第 4 章 第 4 章
「跟蹤嫌犯」江幼瓷和她的鵝從犯抖著小jiojio,哭唧唧跟在賀別辭身後,回到一樓。
機械地坐在賀別辭身邊、機械地看著他攤開書、機械地嚶嚶啜泣。
賀別辭絲毫不受身邊噪音影響,翻書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漂亮,並且還.……有點愉悅。 ……
到底為什麼會愉悅啊?
江幼瓷怔住,哭聲停了。
「哭完了?」
賀別辭語氣溫和。
但江幼瓷覺得他好像有點遺憾。
江幼瓷:「.……」
嗚嗚嗚!
他一定是在笑話她!
江幼瓷抱著鵝,心裡「嗚嗚嚶嚶嚶嗚嗚嗚嗚」刷屏。
很快,就刷困了。
好在她還記得自己的反派事業、決心要讓賀別辭刮目相看,沒有睡著。
又在心裡默默哭了一會兒后,身邊的賀別辭終於收起書,闔上眼,長長的睫羽投下陰影,
似乎睡著了。
江幼瓷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小聲問:「賀別辭?」
「賀別辭,你睡著了嗎?」
賀別辭:「.……」
「他睡著了。」
少女把鵝拍醒:「黑帥,你還醒著嗎?」
鵝:「.……」
江幼瓷誇張地嘆口氣,擼了把鵝圓鼓鼓的腦袋:「哎,你非要跟著的話……那就跟我一起去吧!」
「但可不能亂叫哦!」
要走?
鵝黃豆大的眼睛一下子瞪圓,昂首挺胸、像騎士一樣護衛在江幼瓷身邊。
一人一鵝興緻勃勃走向超市另一頭。
光她們倆,就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身後。
賀別辭睜開眼。
目送江幼瓷和她的鵝背影消失,才輕笑,重新闔上眼。 -
超市另一頭的貨架區還亮著昏昏燭火。
江幼瓷牽著鵝,小心翼翼靠近。
屏住呼吸,躲在貨架后,探出半個腦袋尖看過去——
目光所及之處,青年們癱坐一地、神情恍惚。
空氣中有淡淡苦味彌散。
嗆得江幼瓷打了個噴嚏。
她捏緊手中的一小袋白色粉末,有點迷茫。
對著鵝嘟囔:「奇怪.……不是說要給反派下毒嗎?」
「..下毒?」
!!
被聽到了!
江幼瓷趕緊捂住嘴,整個人縮在貨架后。
一個青年撐著手坐起,身形晃了晃,把身側的紅髮青年推醒:「對……對,林哥,咱們不是要那個.……」
「啊……」林哥似乎提前得了阿茲海默,按著腦袋沉思半晌,才點頭,卻連舌頭都沒捋直,「對!老鼠藥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
青年晃晃悠悠,像醉酒又沒戴眼鏡的高度近視。
足足花了五分鐘,才把一包白色粉末倒進一罐牛奶中。
其中,一大半都灑在地上。
「都浪費啦!」
江幼瓷從貨架後站出來,認真指責:「我姐姐說過,浪費可恥!」
青年:「?」
在高大青年兇狠的目光中,她弱弱地補上:「就、就算是反派也不能浪費資源呀!」
QAQ
青年:「???」
「嘎嘎嘎!」
鵝比青年更凶神惡煞、替自己的主人凶了回去。
江幼瓷上前,輕輕(?)又有禮貌地從他手中接過牛奶,力道大得差點把青年帶得摔倒在地。
青年:「?????」
他整個人都傻了。
目光下垂,看向蹲在地上的江幼瓷。
精緻漂亮的女孩認真把散落的粉末撿起,放進牛奶中,聲音軟糯卻格外堅持:「這樣才不算浪費。」
「.……」青年,「???」
「不是,你特么的……」
「啊,是你!江、江幼瓷!」
林哥站起身,沖著江幼瓷面前的青年就打了一巴掌:「你特么就是江幼瓷啊!」
指尖竄起的火焰把青年頭髮都燎禿了。
「.……」青年,「???」
他疼得眼淚汪汪:「林哥,你再好好看看呢?」
林哥定睛一看:「啊……是小陳。」
小陳:凸(艹皿艹)
然後林哥才向著身前另一個人看去。
江幼瓷也眼淚汪汪。
嚇得。
她握著牛奶的手抖了抖:「我、我也是反派……下毒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林哥:「.……」
草。
這個小煩人精真特么可愛。
他又往小陳腦袋拍了一巴掌:「沒聽見?」
小陳兇狠地朝江幼瓷齜牙:「沒聽見?別在這礙事!給我——哎呦!」
他又被打了一巴掌。
腦袋暈暈。
好像腦震蕩了。
「林哥,你怎麼還打我啊?」
他疼得臉上淚水麵條一樣寬。
「你還有臉問?特么聽不懂話是不是?沒聽見她說讓她來?」
「.……」小陳,「???」
小陳又掏出一包粉末、丟給江幼瓷,兇巴巴:「你、給那個啞巴送過去!」
江幼瓷撿起粉末,乖巧點頭。
然後又頓住。
虛心請教:「誰、誰是盛觀棋?」
林哥:「.……」
小陳:「.……」
兩個人同時露出心梗的表情,朝角落指去:「就那個啞巴。」
獰笑道:「他發燒了。都是同伴,理應關懷的嘛。」
角落裡。
格外蒼白削瘦的年輕人緊閉雙眼。
不常打理而顯得凌亂的髮絲遮住他大半張臉,裸.露在外的兩頰漫出不正常的紅。顯然燒得厲害。
他就那麼躺在地上,可憐巴巴像個破布娃娃。
沒人在意他的生死……不,還是有人在意的,盼著他死。
江幼瓷握緊了小拳頭。
她才不會同情按照原定劇情會把自己擄走折磨的反派呢!
轉身向盛觀棋走過去的江幼瓷偷偷把老鼠藥揣進兜里,換上自己找到的瀉藥。
看看人事不省的盛觀棋,猶豫片刻。
只往牛奶里加了半個指甲大小的量。
「姐姐說不能浪費。」
她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然後把盛觀棋推醒。
「盛觀棋、盛觀棋.……你要喝牛奶嗎?」 -
盛觀棋以為自己被丟進了煉人爐。
升起這樣想法的時候,他覺得可笑。
火化又不是不要錢,誰會給他出這筆錢?
但除了煉人爐、還有什麼地方溫度能這麼高嗎?
就連骨頭好像都要融掉了。
他偶爾能聽見有人叫他。
「啞巴、啞巴.……」
好像他沒有名字似的。
他確實沒有。
早在十五年前就沒有了。
盛觀棋很少回憶十五年前的事。
因為他不敢。
但或許是快死了。
那段記憶不停往眼前鑽。
讓他連死都不敢。
他還沒復仇。
就這麼死了,他全家就真的都白死了。
不成想,上天終於肯眷顧他一次。
他沒死。
還覺醒了異能。
「盛觀棋、盛觀棋.……你要喝牛奶嗎?」
盛觀棋睜開眼,看向端著牛奶的女孩。
昏昏燭火下,她依舊漂亮精緻、乾淨無害,像擺在貨架上纖塵不染的洋娃娃……跟十五年前一樣會騙人。
笑著遞給他一杯加了毒……盛觀棋一整個怔住。
他接過牛奶,攥緊杯子,眉頭逐漸皺起。
「怎、怎麼不喝?」
江幼瓷有點心虛、還有點愧疚:「..是不是太冰了呀?」
她把牛奶奪過來:「要不我去給你加熱一下吧?」
說完,像怕他不同意似的。
飛也似地跑了。
「嘎嘎嘎!」
她的鵝似乎對他竟然這麼多屁事非常不滿,沖著他兇狠地叫了一通、才又張開翅膀追上去。
盛觀棋回不過神。
他很確定……他覺醒的是毒系異能。
看得分明。
比如這群剛剛越獄的敗類吸食的毒.品是新型G7毒.品。
他們兜里揣著老鼠藥,正準備毒死他。
而江幼瓷自告奮勇接下毒死他的任務……那杯牛奶里.……怎麼會沒有毒?
很快,江幼瓷又端著一杯牛奶回來了。
她好像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
盛觀棋無聲冷笑,眼底嘲諷。
這回……
他接過牛奶,再次怔住。
「趁、趁熱喝吧!」
江幼瓷心虛地不敢看她。
雖然她這回只放了不到四分之一指甲大的瀉藥……但應該也能證明她的惡毒了吧! ……
這杯牛奶依舊沒毒。
而且能看得出被人很用心的加熱了。現在停了電,只能明火加熱,想讓牛奶受熱均勻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看向江幼瓷白嫩的指尖——已經被燙得通紅。
到底為什麼.……
盛觀棋面無表情地喝下牛奶。
江幼瓷不錯眼地看著他。
等待藥效發作的青年們同樣不錯眼地看著他。
三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他依然什麼事都沒有。
藥效過了的青年們一整個暴怒:「草!江幼瓷!你耍我們呢!」
江幼瓷同樣震驚、瘋狂擺手:「我沒有!」
她又急又委屈,眼見著又要哭了。
盛觀棋面無表情。
他倒要看看她還能怎麼辦。
「林哥!我懂了!這啞巴給她開門,她又這麼耍我們.……他倆根本就認識啊!」
「草!小陳、小王、你、你們、還有你們!去!給老子抓住他們兩個!」
江幼瓷搖頭大哭:「嗚嗚嗚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小陳朝她抓過來、小王朝她抓過來,不知道幾條手臂朝她抓過來——
然後又都風箏似的、呈拋物線墜了出去。
江幼瓷哭得喘不上氣:「嗚嗚嗚嗚別殺我,我真的……嗝.……下毒了!」
「一定、一定是毒藥過期了!」
小陳:「.……」
小王:「.……」
所有人:「.……」
神tm毒藥過期了。
而且……
你睜開眼看看!到底特么的是誰殺誰?!
(╯‵□′)╯︵┻━┻
「異能者?」
林哥眸光冷下來,看向江幼瓷和盛觀棋。 ……
那這兩個人是真的不能再留了。
他指尖噌地亮起紅色火焰。
小火苗像長了腿,朝江幼瓷飛過去。
盛觀棋瞳孔一縮,伸手想要拉開江幼瓷——
一張撲克牌飛了過來。
擦著火焰墜落。
火焰落在地上。
撲克牌也被燒成灰。
「大家都醒著啊。」
賀別辭從陰影里走出來。
雪白的西裝暈染月色和燭火,半明半暗,一如他模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