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學壞
隨後她撐手準備坐起,景揚往前一步托住了她的腰，「什麼？」
「.……」
溫薔猶豫了下，覺得還是有點開不了口,「我接下來要說的，可能不是一件好事情。」
「難道你想跟我分手？」
感受到她的支支吾吾,與那晚的反應如出一轍,景揚正色了起來。
語氣里不難聽出一絲鋒利。
「當然不……」
溫薔立即搖頭否認，卻在這時想到了一些事,隨後她鬼使神差地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可以，學壞了。」
她的試探被景揚輕易捕捉，可他現在卻沒有任何想逗她的意思，重複她的疑問，「——為什麼？」
拖延著位元組，「因為沒有比這更不好的事情了。」
「還是說你還要我嘗嘗被你丟掉的滋味？」
她那晚的不告而別默契地成為了他們不願提及的事情,可在這時被景揚淡然掀起。
那天她吻了他,昨晚又和他纏綿,相同的開始,一樣的語氣，像是再一次昭示之後的結局。
溫薔突然就說不出了,她伸手拉著被子,卻不小心觸碰到了景揚的指尖，下一秒就被他緊緊桎梏。
！！！
突如其來的力度讓她有一瞬慌神。
「不是的。」溫薔解釋,莫名地,她感覺周圍都是低氣壓,「就是劇本要開拍了,我可能會跟組,去莫斯科。」
她話音一落，周圍變得格外寧靜，彷彿一根針落下的聲音都能聽見。
「什麼時候。」景揚問。
他是想問她什麼時候出國？還是問她什麼時候決定的？
這樣思索著，溫薔耐心開口，「半個月前導演給我說了這件事，讓我考慮考慮。然後我昨天答應了，過幾天的航班。」
說完，溫薔小心瞄了下景揚。
發現他神色並不是很好。
空氣沉寂了一會兒，接著他問，「去多久？」
「.……導演沒說，我也不知道。」
意思是，歸期不定。
相扣的手掌間互相傳遞著熱意，溫薔轉而又把另一隻手搭在上面，似作安撫，「你……是不是生氣了？」
氣她沒有提前跟他說。
可是這對她來說是一次增長見識和成長的機會。如果他們可以有未來的話，這也是一個催化劑。
「是挺氣的。」景揚挪眼看她，兀自笑了下。
說實話，他剛才聽她講的時候，許多情緒都有，「氣你對我挺不負責的。」
撩完就走，睡完就跑。
這麼大個事就這樣被她輕描淡寫地講了出來。
「對不起。」溫薔一梗，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默默低頭道歉，即使知道這於事無補，「我不該現在才跟你說。」
「對不起我什麼？」景揚說，幫她順著凌亂的髮絲，「我巴不得我們溫編劇能夠變得更好。」
他轉而壓向溫薔，把她抵在床邊，兩人鼻尖幾乎相撞，溫薔下意識垂眸，眼上長長的睫毛攏了一層隨呼吸而生的熱意。
他低聲在她耳邊輾轉，「你的劇本寫的是我，所以你對它這麼用心是不是也是因為太喜歡我了？」
這個劇本是她藏了許多年的秘密。
每逢碰見景揚、想到什麼關於他的事情都會記錄上去。
她釀就了很久，也寫了很久，最終才寫了這完整的一部。
卻沒想到現在被景揚如此輕易就揭曉，她這赤|裸裸、明堂堂的經年愛意。
溫薔被他磨得沒法，只能繳械投降，「嗯……」
明明窗戶沒拉開，她卻看見景揚眼裡很亮。
明明在談正事，怎麼突然間又變成這樣啊.……
「但是溫薔，我不會等你。」
他話音剛落，溫薔渾身變得僵硬。
「.……」
隨即她理好情緒，刻意隱藏著自己暴露出來的蒼白失落。
對於她這種跟組，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年。
每個人的時間都是寶貴的，成年人更是理性百倍，她有什麼值得讓別人等她個三五年？
而且她這個決定，本來就是自私而草率的。
所以，他們的這段關係還是會以失敗而告終嗎？
可是她好像有點不甘心。
「我不會等你，我要跟你一起去。」景揚把話說完整之後，眼裡的光彷彿更亮了。
「你……」溫薔啞然，心情如坐過山車般上下起伏。
「我說過的。」
景揚再次開口，「你去哪，我就去哪。最好這輩子都這樣牽扯下去。」
景揚不停給她承諾，他也逐漸在履行，「所以你儘管去做你想做的，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溫薔頓了下，最後緩聲說著，「你是認真的嗎，這一趟可能會去很久，而且你的工作……還有你不跟你家裡人商量一下嗎？萬一他們不同意呢？你不要因為我……」
剩下的，溫薔就說不下去了，她怕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高，最後自作多情。
「因為你什麼？嗯？」景揚散漫笑著，靜等她的下一句，「怎麼不說了？」
溫薔別開眼，對他的直視感到赧然，「因為我做這種倉促的決定，和你家裡人鬧掰。」
景揚聽著她對自己的關心，感覺心都被填滿，捧著她的臉讓她看向自己，隨即低頭吻了吻那微紅的唇，「現在顧忌這麼多，當時怎麼就狠下心瞞我的？」
「我只是……」
她只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景揚會跟著她去。
「我知道。」景揚笑著打斷。
知道她膽小，不敢暢想他們的以後；知道她自卑，很多事都問不出口；知道她很笨，始終不明白她佔據他心裡的地位。
「我家裡人就你一個，工作不要了，就要你養我，你同不同意？」
景揚骨子滲透的弔兒郎當抹不掉，但他此時眼神和語氣卻十足認真堅定。
溫薔看著他這幅模樣，突然眼眶濕潤，與景揚相處的許多時候都能讓她不經意想到曾經。
十幾歲的景揚曾在熒屏之上說過——
「無論你是雄鷹還是雛鳥，你的一生都不應該有混沌與躊躇，一心向高處飛就會有收穫，往前看，只要你願，只要你想。」
那時底下有無數觀眾，他的聲音傳遍每一個角落。
二十幾歲的景揚現在對她一個人說——
「做你想做的，有我在。」
這時只在一間小小的屋子裡，只有景揚和他眼中的一個她。
「我當然同意了。」溫薔最後說。
其實景揚不知道是，自己在很多時刻的舉動都能觸動到別人的心、能夠給人莫大的勇氣。
她想說他真的很好。
不然她也不會一如既往喜歡他那麼久。 -
到了去機場那天。
天色很陰沉，平鋪著不少烏雲，溫薔剛下出租的時候雨點就淅淅瀝瀝地降了下來。
她付好錢，下車拿了行李箱就冒著雨匆匆往機場方向趕。
王導之前給她發了信息說是讓在貴賓休息室集合。
一路到了地方，溫薔推開門就看見裡面有很多人。
像是之前第一次去《狙擊薔薇》節目組一樣，只不過不同的是她沒了那麼心慌，這裡也沒有她想要見的人。
在臨近出發前兩天她和景揚分開了，之後他發消息說自己會晚一點去莫斯科，並且不能和她一路了。
溫薔對此表示理解，這個行程的確很突然，景揚應該也有很多要處理的事。
只要他跟她說明白，讓她不再誤會就什麼都好。
「你就是聞漾吧？久仰大名。今天終於看見真人了。」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上前來給溫薔打招呼，順帶誇讚道，「沒想到是個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寫了這麼好的劇本，真是厲害呀。」
「您好，過獎了。」
寒暄是人與人見面的基本情況，溫薔同那個人握著手，有點不好意思。
「嘿，溫薔，你還記得我嗎？」
忽然有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溫薔轉身一看，發現是蔣華。
「真是奇妙的緣分啊，兜兜轉轉還是我們。」蔣華笑著說。
距離上次殺青之後兩人已經很久沒見了，也一直沒聯繫過，溫薔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聞言，溫薔微扯了下唇角，果然他的畫風還是這麼清奇啊。
「你還是這次的男三號嗎？」她問。
「不是。」蔣華擺擺手，「我晉級了，這次是男二號了！」
溫薔點點頭，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恭喜啊。」
「我也要恭喜你啊，還以為這劇本黃了的，沒想到迴光返照了。」
蔣華說著，悄悄地湊近溫薔耳旁，捂嘴道，「我一拿到這個消息就叫我經紀人無論如何都要爭取下來，然後給製片方那邊講我是如此熟悉這個劇本，男二的人設完全拿捏好吧。」
溫薔一聽蔣華為了爭取她劇本里的人物做了這麼多努力就感到莫名溫暖，即使知道蔣華是為了工作才這樣也開心。
至少她筆下的人物是有除了她之外的人去認真揣摩的。
「對了，溫薔，你知道這個劇本為什麼會再次被投資嗎？」
離登記還有一段時間，休息室的人都在各忙各的，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做藝人哪有不八卦的，蔣華仗著和溫薔關係還行，此時更是不忌口想迫不及待把小道消息給溫薔送達，「聽說景揚參與了進去。」
景揚？
溫薔聞言一怔，愣愣問了句，「他？不會吧，你是.……怎麼知道的？」
「就是他啊。」
蔣華的語氣變得篤定起來，「我們圈內人打聽這點消息還是很容易的，你這個劇本聽說被上面攔下來說不讓拍，是景揚託人去解決的，還費了好大的勁呢。」
「哎，你說他是不是因為跟你有交情才幫你一把啊。」
蔣華不知道溫薔和景揚關係，也從來沒有看出過其中貓膩，這檔口咂舌著，「雖然你們是投票出來的官方cp沒錯，但這都是走個過場，沒想到你們私交這麼好啊？他還願意為你躺這個混水。」
溫薔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景揚他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個事……
她還疑惑著為什麼劇本輕易之間又可以拍了，而且規模還比之前大，難道他一直在用在她看不見的方式幫助著她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的。」溫薔最後搖搖頭。
「確實也不一定是。」蔣華喝了口水，繼續說，「我這裡還有一個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摻了幾分真。你想不想聽啊？」
「什麼？」溫薔問。
「就是上頭說要換女主了。」
溫薔再次愕然，她沒太關注選角的事，只記得都是些口碑不錯的新晉小花旦。
沒想到這麼快就換人了，娛樂圈還真是變幻莫測，溫薔心裡暗暗想著。
隨即蔣華又一次開口，神兮兮地說道，「聽說這次的女主是向姿。」
「你應該知道吧，就是之前和景揚炒緋聞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