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告白
只見站在景揚身後那女孩穿著白色針織裙,外面套了件淺色毛呢外套,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只漏了個臉和手。
再看長相……鹿眼紅唇,看起來乖得不行,兄弟訝然,這些年在景揚身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他們都沒想到景揚居然喜歡這一卦的。
一看就是個文靜的三好學生,難道景揚喜歡這種——
聽話的?
只淺淺打了個照面,兄弟還沒來得及細看,一大半視線就被景揚擋了去,眼前是大片陰影。
莫名地,空氣里縈繞著一絲壓迫感。
「怎麼選了這種地方?」
景揚問,揚了揚下巴,「過去點兒,挪個地。」
「特么平時不都在這聚會么,今天就你事.……」
「多」字還沒說出口,兄弟就被他踢了一腳,「嘶」了聲,剛想懟上去,轉眼又看了看景揚身後的溫薔,霎時明白了不少,「挪挪挪,還能不給你們倆騰位置嘛。」
「謝謝。」
溫薔抬眸看了那個人一眼,小聲道謝,心想景揚的朋友跟他畫風差別挺大的。
「害,客氣什麼呀嫂子?」
兄弟人很熱情,一口一個嫂子喊得賊拉順溜,這會兒笑著,連忙把桌上的食物杯子遞過去,「嫂子別害怕哈,都是自己人,這些東西你自己拿來吃要喝酒自己倒,不要拘著自己。」
「嗯,好的。」溫薔點點頭。
兄弟看著她乖巧懂事的樣子,又瞥了眼景揚,心說景揚女朋友跟他畫風太不同了!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誒,景揚和他女朋友來了?坐哪裡幹嘛啊,過來一起喝酒蹦迪啊!」
突然舞池上的人瞧見了昏暗一角的他們。
頓時眾人的目光開始往這邊聚集。
景揚下意識就把溫薔護在懷裡,靠在沙發上,「你們玩,我陪她。」
朋友見他護女人跟護犢子似的,鄙視著嘖嘖嘴,繼而又開玩笑道,「嫂子穿這麼厚不熱嗎?」
溫薔一直低埋著頭沒說話,儘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眼見別人的注意力馬上就要轉移了,誰知那人的一句話讓她的所有努力功虧一簣。
「.……」
她也嫌熱,可沒人知道這是她和景揚出發前景揚幫她選的。
她還記得當時景揚把她的衣服翻了個遍,最後選了一個過膝長裙和大衣,弔兒郎當地說,「穿這個。」
聞言,有人又開始打趣,「這你就不懂了吧,景揚一直金屋藏嬌,今天把嫂子帶出來賞你看一眼就不錯了,你還想看什麼?」
「你這話說的,我想看什麼?我能看到什麼?待會景揚不得挖了我的眼?盡給我挖坑跳。」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著,絲毫不顧及當事人的感受。
好不容易看到景揚這幅妻奴的樣子,不得抓緊多鬧他幾句?
溫薔閉了閉眼,心裡默念了一百遍救命。
「行了啊。」
景揚再次阻止,知道自己的小女友被人講不了幾句就會害羞,說著又踢了那人一腳,「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去。」
「聽見沒,叫你趕緊滾,別打擾人兩口子恩愛。」聞言有人開始起鬨。
「走什麼?景揚本來就是帶嫂子來跟我們認識的啊!」那人翻了個白眼。
「嫂子你好,我叫陳松,是景揚的朋友。」
陳松說著向溫薔伸出了手。
「你好。」溫薔也笑著和他握了手。
陳松大大咧咧地坐在那,手肘撐在膝蓋上,視線在溫薔和景揚之間來回遊移,接著他問了句,「誒,嫂子,你和景揚怎麼認識的啊?」
儘管他知道她是被景揚從那什麼節目里拐來的,此時卻明知故問道,「誰追的誰啊?」
「這個.……」溫薔一下被他問住了。
真要具體來講的話,她也不清楚,好像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哪知景揚突然開口,「當然是她追的我。」
這時昏昧的燈剛好輾轉在他臉龐之上,將他那股恣意展現得淋漓盡致。
「.……」
「問你了嗎?我問的是嫂子!」陳松拍了下景揚,語氣里儘是嫌棄。
「好像.……的確是我追的他。」溫薔默默接話。
因為是她喜歡他一年又一年。
陳松:「嫂子你說實話,別慣著景揚,男人不需要這種面子的。」
「我說真的。」溫薔說完,陳松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能說完全看不出來是真的啊。
「怎麼,你不相信?」景揚睨了眼陳松,語氣里輕佻又愉悅。
見他這炫耀樣,陳松嘖了聲,滿臉都寫著「看把你能的」,無語至極,「得了,我不問了行了吧,免得自討狗糧吃。」
說完他就走了,但最後還是熱情不減地轉頭招呼了句,「嫂子,休息好了就過來跟我們一起玩吧,別不好意思嗷。」
溫薔:「好,我知道了。」
由於景揚早就說他們只看不玩,所以其他人也沒再圍在他們身邊當電燈泡,都在舞池中央熱舞著。
這一邊就只剩下溫薔和景揚。
「你剛才說——你追的我?」
轉眼之間,景揚把剛才討論的話題拉回,眼裡含笑。
「.……嗯。」溫薔點頭承認。
景揚不依不饒,「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這個要她怎麼說?
溫薔想著,可能是在這黑暗的環境下,她膽子也跟著大了幾分。
或許……或許她可以仗著景揚的喜歡而變得自信一些。
頓了頓,她看著景揚的眼睛,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做到十足平息,接著她認真地一字一頓道,「景揚,其實在很久之前,我就喜歡你了。這些年也有一直在追逐著你,也許你並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哪怕一點點。」
她想起景揚剛得知他們是校友時那個微愕的表情。
——「對不起啊,但是我好像,真的沒見過你。」
她對此仍記憶猶新,且被深深刺痛過。
「因為我一直追逐的是什麼你的背影。你沒有回頭看過,所以也看不見我。但我想,這也算是另一種追求了吧。」
考上他所在的大學,刻意去尋覓他的蹤影,打聽有關他的消息。
像許多暗藏少女心事的小女生一樣,她亦步亦趨地,把該做的都做了。
嘈雜的音樂一聲接過一聲,逐漸湮沒了溫薔剩下的告白。
景揚看著眼前女孩的眉眼,突然就梗住了,情緒隨著音樂沉息,心臟彷彿被一把無形的手攥住,收縮著,膨脹著,最後他問,聲音的濃濃的喑啞,「很久,是多久?」
他知道溫薔喜歡自己,按著自己編了劇本,但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份情意如此之深。
溫薔聞言,搖了搖頭,「不記得了,許多年。」
一年,兩年,年年。
這些輕描淡寫被一筆帶過的經歷底下藏的全是她這些年來所有的努力和傷痛。
即使知道他是星二代,他們隔著身份和人海,他可望不可即,也喜歡。
「.……」
之後的長久的靜默,如同海洋在黎明之際的寧靜。
「溫薔。」
景揚喊她的名字,他不是擅長談情說愛的人,內心再多的感情也早已一點一點融入平時的細枝末節里。
此時他沒有過多泛濫的情緒和長篇大論的情話對白,只是把溫薔攬入懷中,動作很輕,像是在天花亂墜的旖旎世界里,攏了片快融化的輕柔的雪。
「我會對你好的。」
往往一句在普通的承諾才是最重要的不過的。
而此時,誰都明白這個擁抱的意義。 -
最後溫薔還是被景揚的朋友灌了點酒,然後迷迷糊糊就被他抱回了酒店。
一夜宿醉,她醒來的時候不僅頭有點發痛,身體的某處也隱隱作痛著。
她不是醉得很厲害,昨晚的事情還依稀記得一些。
她記得意亂情迷之中自己好像抱著景揚不撒手……然後景揚問她可以嗎.……
然後兩人從沙發到卧室再到浴室……臨近天亮才睡著。
一點一滴的細節還歷歷在目,溫薔稍微低頭一看就能看見自己身上顯眼無比的旖旎紅印。
驀地臉也跟著紅了。
這時浴室的門被打開,傳來「咔」的一聲,溫薔抬眸就看見了裸著上半身的景揚。
「.……」下意識地,溫薔立即轉過了頭。
「還在害羞?」
景揚好笑,情不自禁就開始逗她,「昨晚你可是該看的不該看都看了。」
「你,你別說了。」溫薔攥緊被褥,不好意思得很。
好像他們的一切都很倉促草率。
他們才在一起沒多久,誠如景揚所說,什麼事都沒過渡,直接一步到位了。
這樣想著就要下床,哪知腿一挪動就酸澀得不行。
這會兒景揚斂了斂神色,快步走到她身邊按住她的肩膀,又為她拉了拉被子,「今天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交給我。」
「可是.……」溫薔正想說什麼。
迅速被景揚打斷,「包括給你穿衣服。」
怎麼說著說著又開始不正經了.……溫薔有些失語。
「我給你擦過葯了,還疼嗎?」他問,好像對這個話題毫不避諱。
「.……」他話一出,溫薔更不想理他了。
拉了拉被子捂住臉準備閉眼繼續睡覺。
景揚順勢坐在床邊,看著露在外面半截的臉,上面惹了朵朵淺霞,不知道是羞紅的還是瞥紅的。
感受到她觸碰自己的動作,溫薔縮了下脖子,這時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個場景。
默了一會兒,她翻過身,眼睛直直看向景揚,最後還是道,「景揚,我想跟你說個事。」
其實這件事她想了很久也考慮了很久,最後還是在經過昨晚見了他的朋友之後才徹底決定下來。
儘管昨晚並沒有發生什麼,但還是讓她認識到了他們彼此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