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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壽命

  被盯的他一臉坦然:「天涼了,你這樣睡明天起來會感冒的。」

  說得好像也有理。她坐起來火速扒完一件外衣,然後又鑽回了被子里。

  藍霧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取下身上的銀圈,褪掉外袍,也躺了上去。

  他一躺下,曳緣就挨了過去,拉著他的手臂:「藍霧哥哥,你明天帶我上山吧。」

  「不行。」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拒絕得乾脆徹底。

  他在山上做的事,他不想讓她看見,他不想讓她看見那麼卑劣的自己。

  「切……」曳緣鬆開了手,自己縮了回去,與他隔得遠遠的。她在心裡計算著自己的時間,大概也就只有七天了,僅僅七天而已,那她剩下的日子裡還能做些什麼?

  「阿緣……」他伸手過來抱她,像抱小狐狸似的,撈起她的腰,又給拖了回去,拖進了他的懷抱里,「明天起來我送你個禮物好不好?」

  「??」怎麼突然想起送她禮物了?

  「好。」

  她轉了個身,仰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讓藍霧一驚。

  「偷親我?」

  曳緣卻笑道:「藍霧哥哥,每次都是你親我,我就不可以親你嗎?」

  「你完了!」

  語畢,他就低頭吻了下來。這個吻,過了很久很久才結束。

  最後,還是藍霧先退了出來,他摟著她睡覺,輕語道:「阿緣,解蠱的事,再等等吧……」

  再等等,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清晨的霞光從木窗投射下來,曳緣睜開朦朧睡眼來,剛好對上那晃眼的霞光。

  窗外是另外一家人家的屋頂,這裡的房子都離得很近,那些瓦片都快伸到他們窗台上來了。遠處,是層疊的青山,被日光籠罩著,如同披上了一件金色紗衣。

  她轉身看到藍霧竟半撐著腦袋,斜躺在床上,一雙清潤的眸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也不知道究竟看了多久了。

  她眨了眨眼睛:「藍霧哥哥,你看著我幹嘛?」

  「要不,你就永遠留在這裡吧。」他不經意地說著。

  「好啊。」她滿臉笑意。

  「不回太子府了?」藍霧問。

  「嗯,我要跟在藍霧哥哥你的身邊。」

  藍霧靜靜的笑,笑意卻達不到眼底,心中想:等解了蠱,恐怕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他還是害怕,解了蠱的她會離他而去,會拋棄他。

  那種擔憂與害怕已經刻在了骨子裡,他條件反射就會敏感起來。

  他將她拖了起來,穿好衣服,拉她到梳妝台前坐下,用牛角梳為她梳頭髮,手指半闔半展,挑起一縷頭髮給她編辮子,漫聲道:「待會兒別戴那頭飾了,太重了。」

  曳緣看著鏡子裡面,悄悄去看他的臉,抿唇道:「好。」

  他的動作輕柔,臉上也很柔和,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失憶時候的樣子,變成了那個溫柔善良的少年。她說道:「藍霧哥哥,我還是覺得你失憶的時候最可愛。」

  他的手停滯了片刻,后又繼續編著辮子,說:「我也覺得那個時候的你最可愛。」

  「啊?那……要不我把你打失憶吧。」

  「……」他的臉又冷了,轉身走至房屋另外一邊的雕花木櫃旁,打開柜子,取出一樣東西過來。

  那是一圈銀項圈,和他一直戴的一模一樣,上面鑲著一隻倒立的蝴蝶,只不過這隻蝴蝶要比他身上的那隻小一點。他走至她身後,為她戴上,再將頭髮從項圈裡捋出來。

  曳緣心中訝然,諾諾道:「藍霧哥哥,這是……」

  「這是我母妃做的。」

  「那你為什麼戴在我身上?」

  他生氣地彈了一下她腦門:「我為什麼不戴在你身上?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啊。獨一無二的禮物。」

  他替她整理好銀圈,撫摸著上面的銀片,神情鬱悶:「你的腦子能不能聰明點?你看不出來……看不出……哎,算了。」

  看不出他這是想娶她的意思嗎?

  這麼蠢。

  他立刻就變臉了,那些溫柔都消失殆盡,轉而變之的,又是一張臭得不行的冷臉,「快點,下樓!」

  曳緣站起來,屁顛屁顛的跟上,邊跟上還邊在嘴上巴巴罵他。

  不過雖然嘴上罵著,可是心裡卻喜滋滋的,她摸了摸脖子上的蝴蝶項圈,她好喜歡這個禮物。

  他們倆戴了同款銀飾耶,還是全苗□□一無二的。

  他們就是彼此的唯一。

  吃了早飯之後,他給院子花架上擺著的那盆勿忘我花澆了水,然後就又離開了。他不讓跟著,曳緣也沒轍,只有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看到他走入晨光中時,她突然喚住了他,「藍霧哥哥。」

  「如果你只有一天壽命了,你最想幹什麼?」

  藍霧離去的背影一頓,轉了過來,認真回答道:「我想……和你成親。」

  哈?

  曳緣瞠目結舌,獃獃地盯著他,只見他慢步朝她又走了回來,來到她的面前,揉了揉她的發梢,細聲問:「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因為……」她指向右邊的那盆勿忘我花,道:「感覺那花養不活了。」

  「不會的,我會把它養得好好的。」

  曳緣點點腦袋,抬起頭又問:「你剛剛那句話,是真的嗎?」

  他朝她微微一笑:「不管我還有多少天壽命,那都是我最想乾的事。我一直最想的都是和你成親。」

  說完后他又轉身離開了,曳緣盯著那個瘦削的背影,淚水爬滿了眼眶,她無聲的哭泣著。

  他的願望,也是她的心愿。

  等他走了很久后,她才拿出那張通訊符來聯繫姬宴。

  結果一問,姬宴竟已經連夜趕來了,現在就在苗寨內。曳緣跑過去找他,給他指著那條上山的路,道:「忘憂去那山上了。」

  姬宴盯著她,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上山去了。曳緣跟在他後面,也一路無話,兩個人都保持著極有默契的沉默,彷彿一旦開啟了話題,就會說到那些大家都不想談起的事情。

  曳緣在心中努力告訴自己,這只是劇情而已,不要覺得有愧疚什麼的,自己的人設就是個壞人啊,別想那麼多,劇情很快就要走完了,別有心理壓力。

  一直走到了山上昨日的那個地方,她還是過不去,姬宴詫異地回頭來問她:「你怎麼不走了?」

  曳緣擺擺手:「我就不上去了吧。」

  姬宴略一沉吟,指著山上問:「藍霧在上面?」

  曳緣點了點頭。

  「那你回去吧。」

  姬宴獨自往山上走去,再走不遠,就看到了一座大殿,隱在樹梢中。那是他們苗疆內的神殿,殿宇恢弘,氣派不凡,專門為祭祀典禮所建。修建年份已久,在山頂經歷了數百年的風吹雨打,牆壁已有個別地方在掉灰。

  殿門外兩棵楓樹飽經風霜,仍屹立不倒,筆直地站立著,火紅的楓葉被風吹得簌簌而落,在這片圓台上鋪了一地。

  他踩在楓葉上走過,發出「咯吱」的聲響。

  神殿下邊的石壁上刻著一排的蝴蝶圖案,幾米隔著一隻,是苗疆最神聖且莊嚴的象徵。

  他踏上石階,朝殿內走去,可還未入殿,就被人用一鞭子抽了過來。

  「哪個不長眼的?我不是說了誰都不許上來嗎?」藍霧背對著門而跪,聽到腳步聲便用藍電向門口掃了過去,他憤怒地轉過身來,卻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藍霧手執藍鞭,腳步前移,神色陰暗,極不高興,「是誰通知你來的?」

  他朝他走過去,從黑暗的神殿中走向陽光,可是他的眼仍然不見光,「是郗曳緣告訴你的?對不對?」

  他昨晚見到了她藏在袖角里的一抹黃色,現在想想那肯定是一張通訊符。

  姬宴避開他的問題,而是憂心地問:「忘憂呢?你把忘憂藏哪兒了?」

  姬宴掃視了殿中,並沒有忘憂的身影,裡面只有一具冰棺。

  「哥哥,你可真厲害啊,離得那麼遠,還能將別人的心勾在你的身上,還能讓人幫著你一起去救別的女人。」藍霧挑眉說到,語氣不是一般的善意。

  「藍霧!」姬宴大聲喝止他,「我問你忘憂呢?」

  「哥哥,」藍霧走向他,突然討好道:「只要你幫我一個忙,我就告訴你忘憂在哪裡。」

  「什麼忙?」

  藍霧在殿側拿了一張紅色的紙和毛筆過來,那紙是平常祭祖時用來畫符的,硃紅色,極為喜慶。他拿到他面前,說:「哥哥,我要你幫我寫一份休書。」

  「休書?」姬宴大驚之下,退後了半步,「不可能。」

  藍霧魅笑著說:「我還沒說讓你休誰呢。」

  他問道:「休誰?」

  「那個傻子,你的側妃,郗曳緣。」

  姬宴卻是搖首,「那更是不可能了。」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藍霧陡然發怒,長鞭一抬,朝他身上打了下去。

  藍電威力巨猛,且姬宴他剛剛沒有防備,被打飛到了地上,滾下了台階,撞在楓樹下的石壇上。

  「哥哥,寫不寫?」藍霧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階,俯瞰著他。

  姬宴手撐著地,抬頭看著他,一針見血地說道:「藍霧,你給曳緣下蠱了,對吧?」

  藍霧摩挲著長鞭上的銀色骨頭,眼神幽幽不明:「哥哥真是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姬宴想了很久才得出這個結論的,曳緣與自己青梅竹馬,一起相處了十幾年,她現如今突然卻對藍霧如此痴戀,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藍霧下了情蠱。

  「我不會寫休書的。就算是我寫了,父皇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呵……呵呵……」藍霧走下台階,俯身將紙筆遞到他面前,漫不經心地說道:「我需要他同意嗎?他要是不同意,那就讓他永遠閉嘴。」

  「藍霧!」姬宴高聲大喝。

  「皇兄!」藍霧用比他更高的聲音將他壓下。

  姬宴的斬妖劍已嗅到危險,正要破鞘而出,藍霧卻一腳踢走他的劍,甩起長鞭,藍電飛出,給他的手臂又打了一鞭下去。

  藍霧眼神狠辣,手中用了狠力,絲毫沒留情,逼迫道:「哥哥,寫不寫?」

  姬宴忍著手臂上的疼痛,努力迸出一句話來:「藍霧,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把曳緣交到這樣的你手中的。」

  「寫!」

  藍霧的眼神陰冷可怕,抽出藍電又在他身上抽了幾鞭。反覆抽打,像瘋癲了一樣。

  這樣的他,已經宛如一個惡魔。

  這一鞭子下去,姬宴口吐鮮血,卻仍舊堅持:「我不會寫!」

  他又咳嗽了一聲,氣有點短,繼續說:「小時候那次,也是你讓她變成痴傻的,對吧?如今,你就放過她吧。」

  「放過?」藍霧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仰頭大笑了起來,笑得十分的猙獰,「我做鬼都不會放過她!」

  他低頭陰邪地看著他,聲音驀地低了下來,「哥哥,你說為什麼呀?為什麼她從小就喜歡你?喜歡了那麼多年,喜歡到我那麼求她,她都不肯跟我走……喜歡到我都給她下情蠱了,她的心還是往你那兒飛……」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哥哥,你說是不是只有你死了,她才會對你徹底死心?」他的聲音近乎瘋癲,像著了一團火般,一團熊熊鬼火。

  他抓起姬宴的手,迫使他握住筆,「哥哥,快寫吧,寫完你就可以見到忘憂了……」

  姬宴的眼裡亮起了一絲不安的光,急道:「你把她怎麼了?」

  藍霧勾唇上揚,「哥哥,你可別太貪心哦,兩個女人,你總得放棄一個吧。」

  「你到底把她怎麼了?」

  藍霧一直都陰森的笑著,牽引著他的手在紙上寫字,聲音充滿了蠱惑,「寫完了我就告訴你。」

  最終,姬宴還是妥協了,他閉上了眼睛,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在紙上寫下幾行休書。

  他平靜地問:「藍霧,你愛曳緣嗎?」

  藍霧的手一頓,那紙上的最後一個字就被筆尖勾花了。

  他拿走休書,站了起來,末了,才道:「當然……比誰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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