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鬧鬼
曳緣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走著走著,又被昨天那群熱情過頭的大嬸們給拉住了。
「姑娘啊,昨晚和大祭司和好了嗎?」
「怎麼可能沒和好?床頭吵架床尾和嘛,對不對,小妹妹?」
曳緣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設定,「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和藍霧很好。」
「好就對啦,來,小妹妹,去嬸嬸屋裡,我給你打扮一下。這入了我們苗寨,就得入鄉隨俗,就得穿花衣戴銀飾,打扮得美美的。」
曳緣盛情難卻,被這一群閑得沒事的嬸子們帶去了她們的家,那位嬸子的家位於三號橋頭,同樣是吊腳樓,但是卻只有兩層。
她被拉了進去,先是給她準備熱水讓她沐浴,然後再開始給她精挑細選衣服和配飾。她們像是在打扮自家的女兒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見,還差點吵了起來,最終,還是統一給她拿來了一套紅色的苗衫。
曳緣盯著這紅色,喃喃道:「感覺像是在成親。」
她說著說著就抿唇笑了。
大嬸注意到她的嘴角,趕著上前來說:「閨女,放心吧,這穿上大祭司肯定喜歡。」
苗族的衣服不像他們南楹國的服裝,穿起來十分繁瑣,上衣和下裙都是分開的,要不是嬸子們幫她穿,她自己還真穿不清楚。
她還換上了紅色布鞋,戴上了銀色耳環,佩上了銀色項圈,嬸子們還為她戴了一頂銀冠在頭上。戴上后的曳緣才發現這頭飾是真的重啊,少說也有七八斤。
那嬸子說:「閨女,這可是我當年出嫁的時候戴的,你看上面的飛花、還有蝴蝶,多麼精美啊,也只有這頂頭冠能襯得起你大祭司夫人的身份。」
「啊?那我怎麼好意思戴?」曳緣說著就要取下來。
「別!不許摘!你能戴它是我的福氣,我也是跟著你沾福呀。」大嬸按住她的手,不允許她摘下來。
這一番收拾搗鼓,就花了半下午的時間。她走回去的路上,感覺很不習慣,很多人朝她投來了打量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女孩子們,投來的都是艷羨又嫉妒的目光。
她跑回了家裡去看了一眼,藍霧沒有回來,估計是去山上神殿了吧。她跑到了橋上去,坐在那裡等藍霧,不知道他今天什麼時候會回來。她心裡有點點莫名的緊張,這種緊張有點像精心打扮后偷跑出去私會情郎的感覺,讓她坐立不安。
她理了理衣裳,又擺正了一下胸前的項圈,橋上有一堆小孩子在玩耍,他們在玩抓杏仁的遊戲,總共七顆杏仁,先扔一顆到空中,然後迅速抓起地上的一顆,再去接住空中落下的那顆。依次遞增,先一顆,再兩顆,三顆……
曳緣看了半天都看會了,一個小孩扔的杏仁太高,飛到了她的面前來,差點砸到她的臉。
她接住那顆杏仁,將杏仁還給他們,但是他們卻將她一把拉下來,「姐姐,你跟我們一起玩吧。」
「啊???」
「姐姐,你都在這看我們這麼久了,來嘛,跟我們一起玩。」
曳緣雖然覺得這挺幼稚的,但是還是蹲在地上和他們玩了起來。
藍霧回來的時候,路過這座橋卻完全沒有發現曳緣。畢竟她換了一身裝扮,且又低著頭蹲在地上,不去仔細看還真難發現。
他目不斜視,穿過橋頭走去了阿婆的家裡,但是卻沒有看到曳緣。他又走回了自己的家,找了一通仍舊沒有看見她。
他心裡慌了起來,迅速跑下樓去找她,路過橋上時,他猛然回頭,看到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曳緣蹲在地上跟這群小孩子玩得不亦樂乎,一局結束又接著一局,完全忘記了要回家的事。她心想藍霧回來路過這裡總能看見她吧,於是她就放飛自我的跟他們玩了起來。
這一玩,也忘記了時間,她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結果卻看見藍霧正坐在對面的走廊上專心致志地看著她。當她這抬起頭來,剛剛好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亮堂,跟住了銀河一般。
「藍霧哥哥,你怎麼坐在這裡?你在這裡多久了?」
好尷尬,沒想到他竟然坐在這裡看她跟一群小孩子玩遊戲。
藍霧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手伸向她,說:「起來,回家。」
曳緣的手上全是在地上蹭的灰,她沒敢把手遞過去,只是站了起來,問他:「你怎麼不叫我啊?」
藍霧作罷,只好收回去手,看著她這身打扮,說:「最開始沒有認出來,等認出來時,就想多看一會兒。」
曳緣羞答答地垂下了頭來,囁嚅問道:「我這身打扮,好看嗎?」
「我都盯著你看那麼久了,你說好不好看?」
曳緣又笑了,她望了一眼他旁邊,詫異道:「咦,忘憂呢?」
藍霧不答反問:「哪來什麼忘憂?」
「我下午看見她了,她說她去山上找你了。」
「找我?你胡說了吧,她怎麼會來這裡找我?」
「是呀,我也很好奇,可是真的是她。」曳緣見藍霧那樣子一看就是在撒謊,他肯定是看見忘憂了,卻為什麼不承認呢?
「好了,別管她,快點跟我回家了。」他推著她回去。
既然他不願意承認,那她再問他也不會說。不過,她得想辦法給姬宴遞個信回去才行。
「我們回你的家嗎?」她問到。
他的臉立馬就冷了,「不回我的家,你還想回誰的家?」
「我的意思是……你家裡……有吃的嗎?」
「……你把我想得多可憐呢,跟著我好像會把你餓死一樣。他們給本祭司送了那麼多吃的來,是你自己蠢,不知道去屋子裡找。」
「啊?」曳緣奔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洗手,將手上的灰塵洗凈后,又擦乾,然後走到藍霧身邊,去牽起了他的手。
「你……」藍霧一時怔住,被她這奇幻的行為給驚訝到了。
原來,她剛才不是不想牽他的手,而是因為手上有灰。
她是因為怕自己手上有灰弄髒了他的手嗎?
心中那塊柔軟的地方又被觸動了,他聽見了自己的心在激烈跳動。
曳緣瞧他剛剛好像有點失落,所以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洗乾淨去牽他了。這樣,是不是就不會失落了?
【滴,為宿主播報,反派拯救值+10%,目前已高達80%。】
「???」
牽一下手也能漲拯救值嗎?
「你幹嘛?」他遲疑的問道。
「不幹嘛。就是想牽你的手。」曳緣笑眯眯地對他道,「就像當時我被埋在土裡的時候你牽我的手一樣。」
他望著她笑,黑眸里盛起了晶瑩的星光。
「吃的在哪兒啊?」曳緣又問。
「這邊。」他反客為主,牽著她的手往另外一邊的屋裡走去。
「哇,這麼多啊!」曳緣見那一間屋裡的高台上擺滿了各種蔬菜和肉,有干牛肉、干兔肉,還有做好的葉包雞,糕點瓜果雞蛋之類的,「這麼多?也太熱情了吧他們。」
可能那些人也知道他們不會做飯,所以送來的大多都是熟食,曳緣走了過去,挑了兩個西紅柿,「藍霧哥哥,我來燒個湯吧。」
藍霧探究地看著她,一雙明亮的星眸充滿了好奇,「你不是世家大小姐嗎?怎麼還會燒湯?」
「其實……我也沒燒過。但我喝過啊,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不就是把它們全部扔進鍋裡面煮嗎?很簡單的,難不倒我的。」
曳緣信心滿滿,說著就動起了手來,拿起菜刀準備切西紅柿。藍霧走過來搶過她的刀,不放心道:「還是我來吧。你去外面等我吧。」
他拿過菜刀,開始在菜板上切西紅柿,那認真的側影,在昏黃的光暈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感。
如果嫁給他,應該也不錯的吧。
「不需要我幫忙嗎?」她問。
「有。外面那隻討厭的肥貓又來了,你去把它趕跑。」
「啊?」曳緣跑出去看,果真見到一隻很肥的貓躺在吊腳樓梯下。那是一隻白黃相間的貓咪,身體很肥,尤其那是大圓臉和四隻短腿。
它半眯著眼睛,在地上打盹兒,曳緣連喚了兩聲「喵」,它也沒有開口理她。她貓著腰慢慢挪過去,生怕驚動了它把它嚇跑了,所以腳步走得很輕,邊過去還用「喵」聲博取它的信任。
待她要靠近時,它突然睜開眼睛,爬起來跑開了。曳緣也跟著追了過去,它跑下了旁邊的木梯,停在了阿婆屋側的那塊壩子上。
壩子邊緣是用石頭圍了一圈,貓咪趴在那上面又不走了。曳緣順著木梯爬了下去,慢慢蹲到它的身邊去。
這次,它沒跑了,繼續半眯著眼睛睡大覺。
她試著伸手去摸它,她的手很輕很輕,輕輕摸它背上的黃毛。它最開始還不情願,最後還是妥協了,曳緣開心極了,看來這是只軟乎乎很親人的貓呀。
曳緣趁現在藍霧不在,悄悄拿出一張通訊符給姬宴發了一句話過去:「宴哥哥,忘憂姐姐在苗疆,她好像遇到什麼事了,你快來這裡吧。」
她說完后正等著迴音的時候,眼光一瞟,突然瞥見那邊的暗處中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正在一動不動的盯著她這裡。
恐怖至極。
「叫你去趕貓,你倒好,倒是跟它耍起來了!」藍霧的聲音突然在背後的木梯上面響起,這兩個東西一起出現,把曳緣嚇得差點魂都沒了。
她嚇得跳了起來,轉過頭看見藍霧站在上面滿臉不爽地盯著自己。
她連忙跑了過去,慌張地從木梯上爬上去,「藍霧哥哥……」
她嚇得只想快點爬上去,可是,這一慌,眼睛就不好使,她踩空了一個梯子,還好藍霧反應極快地蹲下來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拖了上去。
「怎麼了?」藍霧看她不對勁。
「藍霧哥哥,那邊有人。」她的手指向剛才那邊的土裡。
藍霧朝那邊看了一眼,納悶道:「沒人啊。」
「沒嗎?」曳緣跳起來往那邊看了眼,那邊除了一條小路,確實什麼人都沒有。
「是不是眼睛花了?」
曳緣撓撓腦袋,自己剛才好像沒看錯吧?
「湯好了,走回去吃飯去。」藍霧將她帶了進去。
曳緣驚魂未定地坐在桌前,喝了一口他熬的熱湯。她沒想到他燒的湯竟然這麼好喝,味道適宜,不咸也不淡。熱湯入肚,剛好壓下了她剛剛心中的驚駭。
她誇讚道:「藍霧哥哥,你燒的湯真好喝。」
他癟癟嘴,「沒誠意。光說有什麼用?」
曳緣夾了一塊牛肉到他嘴邊,「那我獎勵你一塊肉。」
他張開嘴吃了,又道:「這還不夠。」
曳緣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見他還不滿意,又給他夾了一些別的,全堆在他碗里,但是他還是說「不夠」。
??
「這還不夠?」她放下筷子,說:「那桌子上這些全給你吃吧,我不吃了。」
「……」藍霧翻了她一眼,「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
曳緣:「……」
他道:「快點吃,不然明天得有人說我虐待你了。」
等吃完這頓飯,去到四樓睡覺時,曳緣看了眼那黑暗的屋子,又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個黑影,聯想起他昨天說的屋裡鬧鬼。頓時,她的腳步就邁不過去了。
剛才那一下,她真的被嚇得不清。
她驀地轉身衝去了藍霧身邊,跟在他身後擠去了他的房間,他拉住她:「你跑我這邊來幹嘛?我不是給你分配住所了嗎?」
曳緣害怕的說:「那邊鬧鬼……」
「那是我騙你的。」
「不,真的有鬼。反正我不去那邊住。」
「那你要鬧哪樣?」
「我……我害怕。」曳緣的聲音變低,聽起來是真的害怕,「要不……我就睡這裡吧?反正你床那麼寬。」
她走過去爬上了床,摘下了頭上的發冠和胸前的銀圈,然後就躺到了床上去。
「??!!」藍霧見她如此,有點不知所措,他關上房門,慢慢走了過去。
「郗曳緣,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麼?」她探起頭來問到。
「故意跑我床上來,想讓我給你解蠱是吧?」
「隨便你怎麼想。」她抓住被子將頭一蓋,然後轉向一邊,解不解蠱什麼的也不重要了,反正她馬上也要化蝶了。
她只想待在他的身邊,能待多久是多久。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掀開了被子。
他道:「你把衣服脫了。」
「??」曳緣驚愕的扭頭看他,「脫……衣服……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