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殺人
阿緣……
怎麼又改稱呼了?
他為什麼要這樣親昵的叫她?
藍霧又道:「讓你去撿只狐狸回來,怎麼笨手笨腳的?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好意思跟別人說你是本殿下的侍女?」
嗯?他的侍女?
他給栗鳳笑著打了個招呼,又假裝驚恐道:「哎呀,公主許久不見,你怎麼喜歡上了用蜈蚣做頭飾呢?」
栗鳳不解,抬手摸了摸腦袋,結果竟從頭上摸出一隻食指長的蜈蚣來,她嚇得連連尖叫,驚恐不安,連忙甩手,可是那蜈蚣卻像住在了她的手上一樣,根本甩不掉。
「藍霧,快幫我把它弄走。」栗鳳幾乎是一瞬就變了態度,帶著哭腔求饒。
藍霧卻不為所動,笑著道:「這還不簡單?你把手砍了不就得了?」
曳緣扭頭看藍霧,卻見他正笑顏如花地看著自己,道:「小侍女,愣著幹嘛?還不快過來。」
曳緣明白了他說自己是他侍女的原因,原來,他是在救她的命。
她大步朝他跑去,跑到他的馬兒身邊,仰起頭看他,陽光很刺眼,他的俊逸身影在陽光中化作了一團模糊的藍影,長長的藍色髮帶在雲朵中飄揚,捲起了一個彎彎的弧度,像他的嘴角一樣。
「藍霧哥哥,你……」
藍霧翹著嘴角,等著她誇自己,可是等了半天卻只等到一句「你真仗義。」
「……」就這?就仗義?
沒點別的誇讚詞了?
曳緣記得書中的這一幕,反派男二為了幫女主出氣,用蜈蚣去嚇栗鳳公主,而剛剛,他只不過是順帶救了她一下而已。
所以,她覺得他很仗義。
難為他還記得救一下她這條小命。
她輕輕撫摸受驚的小狐狸,道:「小白狐,你也要謝謝藍霧二殿下哦。」
藍霧看著這狐狸就來氣,一看到它就會想起那祁蒙山的狐狸,若是將這兩物對等,再看著它被曳緣抱在懷裡的樣子,就更加鬱悶了。
他伸出一隻手去:「狐狸給我抱。」
「???」她沒聽錯吧?這個反派花蝴蝶說讓她把狐狸給他抱?
她搖頭不給,生怕狐狸一給他之後就活生生被他剝了皮烤來吃了。
他的手未離開,又說:「那你給我抱吧。」
「哈?」曳緣猛然抬頭,一雙驚愕的眼眸撞入他星辰大海的眸子中。
他這話實在是有點流氓。
藍霧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輕佻,遂又改口道:「本殿看你走路也沒長眼睛,專往別人腳上踩,故請你騎馬。」
「不,不用了。」她轉身抱著狐狸就飛速跑了,她一個即將要嫁給姬宴的人,跟他同騎一匹馬算什麼樣子,還有,昨晚的那個吻,到底算怎麼回事?
那邊,栗鳳還在尖叫,在所有人都不敢上前的時候,是郗雁停走到了前面去,道:「公主,別動,請把手給我吧。」
栗鳳聞到聲音停止了甩手,覷了一眼他,然後將手伸了過來,郗雁停赤手去幫她把那隻蜈蚣抓來扔了。
栗鳳驚慌過度,也沒道謝,轉身就跑了。
郗雁停伸手去抓她,可是卻只摸到一縷紅色披肩捲起的風,微風細細從指間穿過,很快就隨著栗鳳的消失而回歸平靜。
他獨自看著那片珊紅色的楓葉林,看著那個背影失神,這天底下真的有長得這麼像的兩個人么?
隊伍經過這麼一場鬧劇,只得加快了速度,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下一個驛站。
【宿主,請儘快完成劇情任務,給那名婢女下毒。】
唔……
「可是哪有毒藥啊?」
【宿主,摸一下你的衣袖內。】
曳緣摸了一下,真的摸出一袋毒藥包來,她驚嘆:「系統,你也太絕了吧。」
她獨自偷摸去了廚房,下人們會等主子吃完飯後才吃飯,看著那廚房內擺著那麼多的食物,她撓頭:「應該下在哪一碗中呢?」
【葯湯里,那是只有她才會喝的湯藥。】
曳緣打開那包藥粉,走到灶台旁的一個駝色藥罐邊,打開稍重的瓷蓋,將毒藥撒了進去,她故意沒有搖勻它,就是希望待會兒那個侍女來能夠看到細微的藥粉。
然而那個侍女卻並沒有發現,她將藥罐里的湯藥倒了出來,然後端著碗和其他侍女們一起去大堂吃飯。
曳緣一直躲在走廊下沒有離去,她等了片刻,心中還是不安,又走了出去。婢女們吃飯是在大堂偏西的一處大寬桌那兒,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她還未走近,就已經聽見了她們的聲音。
而她們竟然在議論她!
「那個郗小姐腦子真是病得不輕,竟然敢跑去跟栗鳳公主搶東西,栗鳳公主是何等人,一個不高興就會把人扔進狩獵場送給那些猛獸撕咬的狠辣公主,她真是傻得不行。」
「傻?我看她那是裝的吧。裝瘋賣傻就能讓太子殿下和二殿下兩個人為她折腰,心機可不是一般的深呢。」說話的正是白天的那個婢女頭子。
「二殿下?這話怎麼說?」其他人好奇的問。
「你們當她今日為何要戴一塊面紗呢?其實,是因為昨天晚上二殿下……」
曳緣面色大駭,她沒有想到昨晚藍霧親她的事,竟然被人給看見了。她向那邊走過去,手指對著那婢女的嘴使了個妖法,然後她說出來的就是「二殿下打了她。」
婢女驚訝,她腦子裡明明想的是二殿下親了她,怎麼說出來的卻是二殿下打了她呢?
她覺得恐怖,端起桌前的湯藥準備喝口湯壓壓驚,但是卻被突然走出來的曳緣一腳踢翻了。
白碗飛揚,湯水漫天灑下,一股難聞的藥味兒散了開來。
所有人都嚇得站了起來,滿臉失色:「郗小姐……」
那個湯碗又落回了地面,叮叮噹噹,碎成了好幾瓣。
曳緣愣了一會兒,不知道現在該幹嘛,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救那個婢女。
她活了五百年,可是卻從來沒有殺過一個人,山主大人曾說殺人會影響修行,她不想因為殺了這個婢女而影響自己的修行,也不想做一個被人唾罵的惡毒女配。
「哎呀,讓本殿瞧瞧是誰在背後嚼我的舌根?」藍霧的聲音突然出現,穿過大堂入到曳緣的耳里。
他從背後走來,走到那名婢女的面前,手掌放在她的腦袋上,掰正她的腦袋來,邪邪一笑,「就是你,說我昨晚打了她?」
他的另一隻手指向曳緣。
「荒唐!」他搖頭無語,嗤笑道:「你這純屬是造謠啊。」
周圍沒有人敢接他的話,只有他自己在接自己的話:「我那哪是在打她,我分明是在溫柔的教導她……」
曳緣怔楞的盯著他,聽著他說出來的這句話,他將昨晚的親吻叫作溫柔的教導……
他……他……他真是不要臉。
明明是強吻,竟然說他在溫柔的教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桃花眸對她彎起一笑,彷彿在問:昨晚學得如何?
隨著他話音一落,一聲脖頸斷裂的聲音乍然響起,那名婢女硬生生被他擰斷了腦袋。他手一扔,婢女就倒了下去,頭骨在地上碰出一身清脆的響,嚇得周圍的人紛紛逃竄。
所有人都逃跑了,只剩下曳緣一個人還愣在原地。
她大眼收縮,嚇得邁不動步子了。剛剛還在說話的一個人,就這樣硬生生被藍霧擰斷了脖子,斷了呼吸,屍體倒在地上,兩隻眼睛鼓得老大,彷彿在向她說她死得有多麼的不瞑目。
藍霧轉身朝她走過來,腳在那名婢女的手臂旁踏過,藍衣翩躚飛動,一滴血都不沾,他嘴角裂開一個張揚的弧度,喚道:「小侍女。」
「嗯?」曳緣被他的聲音拉回神。
他眨了一下眼睛,眉眼卷笑,伸手在她面前道:「我在幫你殺人滅口呢。有沒有什麼獎勵?」
曳緣張開手重重在他掌心上打了一下,罵了一句「神經病」然後就跑了。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阻止一條人命的死去,最終事情還是被藍霧帶回了正軌,要死的人還是會死,該來的劇情還是會來,無法改變。
姬宴給了她治療小狐狸腿傷的葯,她白天已經給它上過一次葯了,現在回到房裡,又給那小白狐上了一次葯,她試圖跟這小白狐講話,但是它似乎聽不懂,可能年齡還太小了,只是偶爾會發出兩聲綿綿的聲音來。
曳緣撫摸著它的背,輕聲道:「小白狐,你有幾條尾巴啊?」
它這話倒是聽懂了,白色的尾巴翹起來晃了晃,示意自己只有這一條尾巴。
她變出自己的九條橙白色尾巴來,炫耀道:「你看,我有九條呢。」
小白狐立馬歡騰了起來,眼睛里泛光,不住地叫著。
曳緣想它是白狐,又這麼幼小一隻,見到九條尾巴就這麼激動,要是見到既為白狐又有九尾的戚九卿,一定會激動得要翻天的。
只有靠與小白狐說話,她才能暫時忘卻掉剛剛那個婢女的死,那個因她而死的人,會不會在地獄詛咒她,詛咒她快點去死?
第二天大清早,她還在房間里就聽見了外面的哭聲,原來是忘憂起來看到自己的婢女橫死在大堂內,從而發出的爆哭聲。
姬宴也迅速趕來,拉著人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其他的婢女都答是藍霧二殿下殺了她。
她們昨晚都不敢去告狀,全都跑回房間里躲起來了,因為她們害怕藍霧對她們下殺手。
「藍霧,出來!」驛站內迴繞著姬宴這聲怒吼,驚得曳緣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她躲在門口偷聽外面的情況,不敢出去。
藍霧這會兒伸著懶腰走了出去,道:「哥哥,一大清早的要殺人啊。」
姬宴面容深沉,指著那地上死狀凄慘的婢女,問:「這人是你殺的?」
「是啊。」藍霧想都沒想一秒就回答了,還回答得如此張狂。
「你為什麼要殺她?」
「哥哥,這人在背後嚼我的舌根,被我當場抓獲,我只不過是拎了一下她的腦袋而已,誰知道她脖子那麼脆,一拎它就斷了呀。」藍霧的語氣無辜,彷彿還在埋怨那婢女似的。
「你……」連姬宴聽了都只能嘆氣。
藍霧走到忘憂的身邊去,安慰她道:「忘憂,你別傷心了,你要是實在傷心的話,我把我自己賠給你好了,我給你當婢女。」
曳緣聽見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呢?
書裡面的這段好像是藍霧在逗忘憂開心吧。就是因為自己毒死了那個婢女,忘憂十分傷心,又找不出兇手,在那兒哭得肝腸寸斷,於是藍霧為了逗她開心,就說了這麼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