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劉府事了
陸柏檢查完費彬傷口,搖了搖頭。一劍洞穿心臟,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好,好!」丁勉看了崔孟和令狐沖一眼,恨聲道:「岳掌門教的好弟子,嵩山派記下了。」
崔孟當即道:「此事原本是我和費彬的私人恩怨,與華山派、嵩山派無關,與師父、令狐師兄也無關。
原本想著,即便兩位師叔強行出手,但事情已經說明,費彬也死了,過去種種,煙消雲散。
既然不肯罷休,那這段『恩情』,崔孟也記著。正好趁著天下英雄都在此,將事情解決。
雙方再斗一場,無論生死,就此打住,無論華山、嵩山,不得記仇,不妨礙五嶽劍派的團結,如何?」
話一說完,群雄大嘩,沒想到他殺了嵩山派一位太保之後,還敢挑釁。
定逸師太臉色一沉,喝道:「你太過放肆!這是要做什麼?讓那個天下英雄看我們五嶽劍派的笑話么?」
崔孟卻道:「非是我不肯罷休,而是兩位師叔不肯罷休,還要將這樁私人恩怨,扯到華山派與嵩山派頭上。」
定逸師太看向岳不群,後者搖搖頭,道:「小七,丁師弟、陸師弟願意指教一番,岳某也樂意奉陪。」
丁勉、陸柏臉色一變,原本崔孟就不好對付,他們兩個任意一人,也不敢輕易言勝,再加上岳不群,事情可就麻煩了。
雖然岳不群在江湖上名望一般,還不及其妻寧中則和徒弟令狐沖名頭響亮,但嵩山派幾位長老知道,此人武功不可小覷。
在今日劉府賓客之中,恐怕是最厲害的一位。
「岳師弟不可魯莽。」天門道長是在場地位最高之人,咳嗽一聲,朝著嵩山二人道:
「兩位師弟,這小子說話雖然難聽,可道理卻不錯,他與費師弟只是私人恩怨,不應拉扯上華山、嵩山兩派。
你們要報仇,也可依他所言,以私人身份出手,不將兩派牽連進來。」
他看出二人遲疑,語氣放緩,道:「今日最重要的事,是懲戒劉師弟勾結曲洋之罪,既然他已經死了,此事便罷。
至於其他事情,你們兩個回去,好好向左盟主彙報,相信他也會顧全大局。」
丁勉與陸柏思索一陣,勉強同意。
就算岳不群不插手,以他兩人的江湖地位,總不能一起出手對付崔孟。
單獨一人,也難勝過對方,何必自取其辱,成就對方名聲。
……
一場喜事變成喪事,群雄也不好多待。
在嵩山派帶走費彬及其他弟子之後,連同華山派在內,所有人都已離去。
只剩崔孟,向岳不群告罪,道:「自父母死後,劉伯父對我關懷備至。今日之事,雖屬無奈,也需給劉府一個交代。」
他入到後堂,劉正風躺在一張床上,旁邊跪著劉家兒女和弟子,愁容慘淡,哭聲悲戚。
見著崔孟,弟子們齊齊怒吼,站起身來,就要出手,卻被向大年勸阻。
崔孟也不理會,取了三炷香點燃,跪倒叩首行禮,然後起身,抓住劉正風的手,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能說退就退?
況且你這麼大名聲,不知道有多少仇家;這麼大的產業,不知道有多少人覬覦。
平素他們畏懼你的武功,害怕你的權勢,不敢出手。
一旦你沒了手中利劍,拿什麼守護你的信仰,守護你的家人、朋友和弟子?
再說,就算你與曲洋交好,只不承認,權勢在手,誰還敢『栽贓』你不成,何必執拗?
經此一役,想必師叔也能想通透一些,願你來世,不要這般糊塗!」
說罷,他拿起長劍,徑直離開。
劉府眾弟子見他如此囂張,瞠目欲裂,便要追擊,向大年喝道:
「師父已經去世,當務之急,是讓他老人家儘快入土為安,不可橫生枝節。
至於報仇之事,更不要輕易出手,白白浪費一條性命,誰來護衛師娘他們?」
眾人有些清醒,又有些泄氣,哀道:「這忘恩負義的小人,後來殺了費彬,武功如此高明,此仇什麼時候能報?」
「這些不用你們操心,我與米師弟自有打算。」向大年道:「你們先出去守衛宅第,師父仙去,難免有宵小之輩,興風作浪。」
等其他人都離開了,向大年又勸劉夫人帶著兩個孩子,往先去歇息,這才叫米為義守在外頭,輕輕走到劉正風面前,慢慢推拿檀中穴。
過得一陣,只聽到幾聲咳嗽,劉正風竟然睜開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見著向大年模樣,慘然道:「嵩山派還是沒有放過你們么?是師父對不起你們!」
接著不等對方答話,又重重嘆了口氣:「可惜未能與曲兄再奏一曲!」
向大年見他此刻還是想著曲洋,心裡嘆了口氣,臉上不露聲色,道:
「師父,你沒有死。崔賢弟那一劍,早就計算好了,從你的心臟和肺葉之間穿過,並用內功封住你的要穴,讓人以為你是假死。」
「什麼?」劉正風大吃一驚,忙要起身,牽動傷口,咳嗽了幾聲。
向大年連忙將他按住,道:「師父小心,雖然你沒死,可畢竟胸口中了一劍,又假死這麼長時間,傷了元氣,不可亂動。」
劉正風便安靜下來,果然胸口一陣發疼,調勻呼吸,問道:「那費彬十分奸詐,就沒有看出來么?後來情況如何?」
向大年小聲將他「死後」的事,說了個大概。
劉正風聽到崔孟殺了費彬,十分驚訝,道:「我原以為他能勝過余滄海,就很不容易,不意竟然連費彬也殺了,此戰詳情如何?」
「我並未在場,也是聽來的。」向大年道:「不過眼下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崔賢弟不顧個人名聲安危,好不容易,讓師父脫身出來,後面要如何行事,還請師父慎重考慮。」
崔孟今日的行徑,無論是冠以大義還是報以私怨,雖能堵住大夥的嘴,名義上不說什麼,可實際還是得罪了人。
嵩山派也好,衡山派也罷,都會將他當做敵人,甚至泰山派和恆山派,也會有非議。
真是以自己代替了劉正風的罪過,只要今後他不在出現,劉府就可保無恙。
劉正風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已經死了,那我就離開吧,去扶桑、去南海,從此以後不回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