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死不休
這驚天的反轉,把堂上群雄弄得說不出話來。
劉正風滿臉愕然,開口說了個「你」字,便被崔孟繞到身後,一掌打飛,落往泰山派處。
天門道長下意識接過,只見劉正風胸口插著劍,雙目緊閉,面容發白。
他伸手一探,已經沒了呼吸,面上一沉,說道:「崔師侄,就算劉師弟承認與曲洋結交,你也得等他解釋一番,胡亂出手殺人,是何道理!」
劉家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夫君」、「爹爹」、「師父」的叫著,撲了過來,等查明劉正風確實已經去世,當場大哭起來。
定逸師太大怒,飛身一巴掌扇過來。
崔孟拳腳功夫一般,手上又沒有兵器,只得退讓幾步,對方又攻來。
他反手拔出劉正風插在地板上的劍,喝道:
「師太!我敬重你是前輩,沒有還手,你若咄咄逼人,休怪我不客氣!」
定逸師太氣得七竅生煙,剛才她阻止劉正風金盆洗手的時候,對方可沒有「客氣」。
她還待出手,可令狐衝突然出手攔截,道:「師太且慢,師弟也是因被矇騙,基於義憤,出手莽撞了些。
雖然有錯,卻也大節不虧,回去之後,華山派自會好好管教。」
定逸聽出對方言外之意,是責怪她有些越俎代庖,只得收了劍,氣道:
「好,好,我倒要看看,岳師兄會如何處置這件事。不給我個說法,老尼姑誓不罷休!」
那邊嵩山派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招,驚得愣了一陣。
費彬回過神來,快步過去,探了探劉正風的脈搏,放下心來。
他弄不清崔孟這番作為是個什麼想法,但結果總是好的。
若嵩山派殺了劉正風,哪怕借口對方勾結魔教,也顯得有些過於霸道。
只是劉家還有產業弟子在,若被衡山派接管去了,也是一樁麻煩。
費彬霎那之間,腦袋裡面已經轉過了好幾個念頭,開口道:
「師太,你這話說的不對。劉師弟已經金盆洗手,這可不算江湖恩怨。
再者,就算要報仇,也是劉家人來。他們都不動手,師太卻急匆匆的出面,未免有些多管閑事。」
向大年一聽,心中用上無限恨意,大叫一聲:「賊子,納命來!」
起身抽出長劍,與米為義一同撲向崔孟。
這兩人的武功在五嶽劍派年輕一代,也算是不俗,只是如何比得上崔孟,只是幾招下來,就被打得長劍脫手,人影橫飛。
至於劉正風的其他弟子,更加不堪。
雖然梁發、高根明等,對崔孟的做法頗有微詞,還是顧念師兄弟情誼,攔截下來。
片刻功夫,劉府子弟都被擊敗,堂上安靜下來。
「弟子不肖,平素沒有好好練武,今日不能維護恩師。」向大年大哭,瞪著崔孟,恨聲道:「今日之事,來日必報!」
說罷沖著劉正風梆梆梆的磕了幾個頭,抱著遺體,往後院去了。
費彬下意識準備攔截,崔孟忽然轉身,擋在他前頭,高聲道:
「剛才殺劉伯父,乃是為了大義,我問心無愧。
現下還有一樁私怨,正好仇人撞到眼前,實在是上天要我一併報了。
費彬,我本是中原人士,父親在當地也是薄有名望的秀才,家境殷實。
你這奸賊,看中了崔家祖傳的田地,先逼死我祖父母,又迫得我父親逃往湖廣。
如此還不罷休,得知我父親跟劉伯父交好,下黑手暗殺了他。
其後更是趁我祭拜父母之際,要將我斬草除根。虧得我機警,僥倖逃脫,有沒有南下,而是去往了華山拜師。躲過又一劫。
今日我本是不願意打攪劉伯父金盆洗手之事,百般忍讓,但你們非要咄咄逼人。
好,我現在大義滅親了,再報殺父之仇。誰要阻攔,不共戴天!」
崔恩快速說完一大串話,大喝一聲:「費彬,今日不死不休!」話音落地,長劍驟然出手,直指費彬胸口。
這一招正是「希夷劍法」中的絕招,無聲無息,迅若閃電。
費彬被這一連串的帽子,扣得有些暈頭轉向,準備反駁,卻沒防著這一劍。
大駭之下,急向後退,「嗤」的一聲,胸口已給利劍割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衣衫盡裂,胸口肌肉也給割傷。
雖然受傷不重,但費彬哪敢怠慢,立即拔劍相迎。
但先手已失,希夷劍法更是精妙絕倫的劍招,長劍在崔孟手中,如同矯龍,忽明忽暗,能升能隱,將費彬殺得連連倒退,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群雄先是有些發愣,不意是這樣個局面,及看到精彩處,便有人忍不住喝起彩來。只有那些個武功不濟的,看不真切,頭暈目眩。
華山派眾位弟子,也很是吃驚。崔孟平素表現出來的武功,不過超出梁發一點,想不到竟然高明到這種境界。
只岳不群和令狐沖能看出其中精髓,不由得站直了身子,心中模擬,也自覺不好抵擋。
轉眼之間,數十招過去,費彬胸口季度飆血,完全不能抵擋。
丁勉與陸柏對視一眼,齊齊撲了過去,喝道:「崔師侄,這只是你一面之詞,怎可以下犯上,突施辣手!」
這兩人武功,還要高出費彬一些,崔孟自不能以一敵三,勉強出劍,「噹噹」兩下,手臂有些發麻,後退兩步。
費彬趁機後退一步,胸口衣衫盡數破碎,四五道劍痕,不住往外滲血。
他叫道:「小賊胡說八道,我何時逼死你祖父,殺了你父親……」
「奸賊!你敢說我崔家不是出身中原?我父親不是因為你們嵩山派,被迫來到南邊?
你敢說六年前,我父親的死與你無關?你沒有到洞庭湖邊找我麻煩?」
崔孟高聲打斷,一連串的質問,厲喝道:
「你敢不敢當著天下英雄的面,以左盟主的聲譽發誓,讓大家調查個水落石出?」
「我……」費彬一時有些語塞,對方所問,全都是真,只不過事情並不是這樣,但他如何能夠說出真相?
更不敢發誓。說不得真有人去調查,查來查去,發現嵩山派在衡山安排卧底,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這一遲疑,群雄見了,立刻信了崔孟所說大半,暗道難怪這華山弟子今日發瘋,跟傳聞完全不同。
實在是嵩山派過往霸道的作風,欺男霸女之事,放在他們身上並不稀奇。
「你承認就好!」崔孟不等對方辯駁,立刻坐實此事,仗劍殺去。
丁勉和陸柏心裡暗罵,又上前助陣。
「費彬師叔並不否認,想必事情為真。」令狐沖冷哼一聲,上前攔住,道: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事是崔師弟的私人恩怨,兩位師叔貿然出手,恐怕有些不妥吧?」
「讓開!」丁勉、陸柏見著費彬被崔孟殺得節節敗退,心中著急,長劍猛斬下來。
「噹噹」兩聲,令狐沖臉上紫氣一閃,紋絲不動。
眾人大為驚奇,鼓噪起來。
忽然旁邊一長聲慘呼,費彬高躍而起,往後倒去,胸口還插著劉正風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