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往事 殺
體貼的陪著我沉默，我的好姐姐一邊品茶一邊等我消化完全。
畢竟她也知道，這些事能帶來怎樣的衝擊。
腦子依然混沌不堪，我不自覺皺了眉盯著麵前的茶杯，一遍遍梳理著那些斷層的片段，試圖把它們拚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世界的一切被創世神限定僵化。很久很久之後，鑰國一位不甘心的妃子走向神台，最終天玄成功，雙生姐妹花卻必須死一個。思慮過後，做母親的動了些手腳，把妹妹送到民間，從此再無聯係。
於是同胞而生的兩人，一個進入人間天堂變成天使，一個落入社會地獄變成魔鬼。
之後她們的生命軌跡自然有了天壤之別，當魔鬼知道自己的身世，自然而然恨了，從此發憤圖強，終於創立現在紅透大江南北的神秘組織——血閻教。而它的主旨，竟然是殺了那個得到一切並把她推向地獄的天使姐姐，得回被搶的一切。
轉到宮中的天使姐姐，她在精神物質都高度文明的環境下成長起來，更成為了王城內罕見的溫血動物。再然後，她戀愛的，對象是鑰國一位英明神武的將軍。本來王儲有自由戀愛的權利，到她這卻悲劇了。因為那時的鑰國大將軍掌權，各方麵都施壓讓她嫁給大將軍，而她愛的將軍卻少了那個大字。
接下來的劇情很是不可思議，魔鬼妹妹意外來到蕪國，意外見著蕪王，更意外愛上那個男人，甘願隨他入宮。而天使姐姐，當外間的壓力越來越大，她也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然珠胎暗結。最後壓力下失控，她與將軍決定私奔，卻不知道還有個妹妹等著送她下地獄。
血閻教不愧魔鬼妹妹這麽多年的培養，立時聽到風聲對那對鴛鴦圍追堵截，於是乎，將軍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兒英勇犧牲。後麵的劇情便已經知道了，魔鬼妹妹野心太大，祭天而亡，天使妹妹與侍女神奇的被蕪王救了，入宮成為蓮妃。生下愛人的遺腹子後，她決定留在蕪國王城開始新的生活，卻莫名其妙掛在某死小孩的天玄中。
再往後就是我們這一代的事了，那個死小孩愛上了被她害死的天使姐姐的遺腹子，卻一直以為他們有血緣關係，生出一堆屁事。而魔鬼妹妹的雙胞胎中，一個在血閻教近乎變態的壞鏡中成長起來，恨！另一個被重情重義的蕪王違反天規救下來送出王城。幸福的童年，本能就這樣在宮外平安終老，幾年後偶發天災，不知從何得到消息的大臣自然把這些算在了她的頭上，於是常規的暗殺活動開始。不幸的是，天使姐姐的孩子更快人一步，及時把她救了回來。
再之後，就真的沒什麽好說了。
如此狗血的王宮恩仇錄，自己甚至了解的yu望都不會有，隻是這次老天很體貼，不需要我費眼睛動腦子，因為自己就是這出劇的主演之一。
這麽長時間，我突然知道了想死是什麽感覺，如果不是本就要死了，我真想找塊磚把自己拍死！
那麽多細節，自己竟從未好好想過。反倒學了林妹妹每日在那傷春悲秋，傻傻的抱著偉大的情操要把愛的男人送到別人懷中。甚至最後的救贖，自己也狠下心來與人合謀害死了蕪苡的孩子，更心甘情願的永遠失去再做母親的機會。
所有的一切，證明自己是傻子的可能性真的很大。隻是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告知我一切？！
“那時蜜城送我紅色繡帕的就是姐姐吧？”
你從來都知道一切，卻這麽看著，看我們是怎麽把自己困住，卻傻得不知道用一把剪刀剪去所有。
“難得妹妹還記得，怎麽了？”
眼底閃過一絲驚異，她快速答了我的話。
“沒什麽，隻是有些好奇姐姐是什麽時候開始參與我們的故事。現在看來，最清醒的一直是你。事情發展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恨你還是該殺了你。而且你現在告訴我這一切，希望得到什麽？徹底加入我們的故事，又是為什麽？”
“嗯，終於妹妹也有些疑問了，隻是你錯了，知道全部故事的並不隻有我，至少蕪苡是知道的。”雖然已經猜到這一點，我還是為它怔了片刻，她得到想要的反應便繼續道：“我從來都不想加入你們的破事，鑒於你的身份卻不得不知道你的動向，不然你以為我舍得把最好的使者送到你身邊？至於所謂的徹底加入你們的故事，我隻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妹妹也知道，蕪苡的能耐有多大，而我剛好有需要也有交換的條件。”
說到這她停了一下，輕輕歎了口氣。
“你不會知道我曾有多恨你們，隻是撇開上輩的恩怨，我現在隻可憐你們。可憐你，更可憐蕪苡。你知不知道，其實那天被你們救下並不是騙局，而是我被教裏的叛徒設計了，與鏡的孩子也是那時意外有的。開始確實是昏迷的，隻是你們救得很及時，加上仰望，我其實早就醒來了。我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卻不想還是被蕪苡識破了。那時候我聽到他把你支開就知道有問題了，果然你一走他便扼住了我的脈門，卻隻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我不管你做什麽，隻是若敢傷她分毫，我保證你會後悔曾活在這個世上。’。”
皺眉搖了搖頭，她認真看了看我，再歎了口氣。
“你真是個很幸運的人！那時我看著沒辦法繼續裝下去便隻得睜開眼，決定賭一把。教中已經大亂，我暫時沒辦法做什麽，鏡也沒有消息，奪回血閻教，我隻能靠他。於是我跟他談條件，最後他答應幫我奪回一切，而我則需要留在你身邊替你治病。”
“這些我都知道。”
既然已經知道她的身份，細節不確定，大致情形怎樣卻也不難猜測。
我說完後她靜了片刻，而後甚是感慨的笑了笑。
“是嗎？都知道了！那麽我便告訴些你肯定不知道的好了，雖然這些事蕪苡肯定希望能瞞你一輩子。說來我們雖然都是血親，我卻更喜歡那個弟弟些。你看起來隨意好相處，骨子裏卻比誰都冷酷。好了，懶得說你了，既然說到這我便告訴你一切。不知妹妹是否還記得姐姐那第一碗藥汁的味道？”
下意識的點點頭，當然記得，那樣蝕骨挖髓的痛苦誰能忘掉。
“記得就好，不知妹妹對姐姐之後的治療有何感想，好奇過為何有這天壤之別嗎，想知道為什麽嗎？”
心底某處瞬間被狠狠刺了一下，腦子裏卻如漿糊般混沌。藏在袖間的手不自覺握緊，指尖冰涼，可我控製不了它們最終失去所有溫度，也阻止不了它們恐慌的戰栗。
“姐姐，你這是何苦呢。”
強製自己鎮定下來，我皺了眉頭控製著音調，卻發現這掩飾實在失敗。有些恐慌，一旦釋放再難收回，而自己更絕無僅有的被逼到絕處。
指尖的戰栗慢慢擴大到全身，我環胸抱住兩條手臂，終於放棄掩飾。低垂眉眼望著杯中翠色的液體出神，怎麽辦，怎麽辦！過往一幕幕閃過眼前，我想像以往那樣統統忽視。可惜，這次再做不到了。不想不看不猜，答案卻早在第一時間浮出水麵。怎麽辦，怎麽辦！眼睛像被誰撒了鹽，酸澀到苦澀，終無一滴淚。
你的恨到底有多深，何苦這般折磨我。不過恨罷了，你便放我自生自滅也好，你便一刀殺了我也好，耗盡心力難道隻為見我這一刻的脆弱慌亂？而親手導演這出戲，你很開心是不是！
“我確實已經廢了，可是不代表我什麽都不能做，有些事，真的是姐姐過分了……”抬眼看著她，我已經不想隱藏心裏滔天的恨意。“蕪苡能怎麽幫你找回權勢，我便能怎麽讓你再失去一切。並且姐姐不要忘了，你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凡事總不要做絕才好。”
“嗬嗬，有趣，實在有趣。妹妹，看樣子我們誰都猜錯了，你對蕪苡，本就沒有愛不愛的，他根本已經成為你的……”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聖賢都如是說，我當然不會違背。
“姐姐，妹妹還沒有謝過您的救命之恩，隻是這件事，你真的管太多了！”
素手掐在她光潔修長的脖頸，而恢複這身手卻也該先謝謝她的。隻是，不論目的如何，你真的管太多了。而你大概也忘了，論起心狠手辣，我不會輸過這世界任何一個人。
“嗬嗬，果然好身手，不費我這些日子的辛苦操勞。妹妹不喜歡本不該說了，隻是，已經讓蕪苡受了那麽多苦，妹妹現在還要加上這無謂的一重嗎？”
苦笑，終究還是被她抓到死穴，甚至才聽她說了前半句自己便悄然鬆了手。蕪苡，隻是兩個字而已，卻更似魔咒，生生困住自己一生。
“妹妹還真是讓人費心，早知道直接問你這個問題就好了，不過想知道你的感情生活罷了，害我費那麽多心思！現在好了，因為你那一下子，蕪苡肯定馬上就會趕過來。”神色懊惱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她的笑容卻藏了太多晦澀“隻是讓妹妹好奇那麽久，姐姐還是要把今天的目的說一下的，就不知妹妹還有沒有心情聽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