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無奈改變
說句實話，我是有想過這些的，我甚至想到了會碰到瘟疫，畢竟創世神就那麽點創意。隻是不料，會是在這個狀況下發生，還是如此激烈的疫情。
而對於這些事，再緊張也沒有用。隻能傳了些救急的措施過去，希望多少能控製一下。不是我們冷血，隻是這種疫情，實在太過凶險。如果需要，我們都會選擇放棄那四個城鎮的居民。
這幾天，池煜明顯消瘦下去，就我們看到的，飯是基本吃不下了，而夜間幾小時的睡眠，也一定大打折扣。隻是雖然都知道，這種狀況擔心也沒有用，卻是沒有言語能安慰。拋開那些先天後天的冷酷算計，他絕對是一個賢良為民的君王。現在池國爆發如此嚴重的瘟疫，他卻甚至不在國內。那種自責與擔憂，我們雖能想到，卻是難以體會的。
其實這些天的朝夕相處下，我們的關係也算不錯的了。更何況他還救了我一命，所以現在看著他慢慢憔悴下去，說一點不擔心，那絕對是假的。隻是這次，卻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不說對疫情，我們都沒有絕對的信心。現在更是在漫長的旅途中，什麽叫做遠水救不了近火，我現在是切身體會到了。而這些天，鴿子們更幾乎不停歇的送來訊息。卻隻能讓他越來越焦急：疫情已然加重，更有擴大的趨勢。
若真的擴散開來，後果是我們都不敢想的。但現在就放棄那些無辜的生命，似乎又太過悲觀，更是對生命的不尊重。並且讓我很意外，池煜雖然做了最壞的打算，卻終究不忍放棄他的子民。事實證明，他也許不是那麽冷血的人。
知道疫情那天，我們有商議過，要不要換種交通方式。畢竟直接騎馬，至少可以減少一半的時間，最終卻還是否決了這個提議。原因很複雜。不說我和池煜都耐不得寒，長途騎馬更是高消耗的活動。沒有誰希望，更沒有必要，我們是提前到了，卻隻剩下半條命。
卻沒想到，最反對這個提議的竟是池煜的那個手下。看樣子他很得人心，那個車夫真的很關心他。不過最終否決的還是池煜，這件事他有絕對的選擇權。並且在這些方麵，他有完美的果斷，既然明晰到了也沒什麽實際作用，他便寧願護好身體在這幹著急。
看著滿桌美食歎息。池煜的眼依然明亮深邃，卻是掩不住的憔悴，而這滿桌的美食，在他看來更是如同嚼蠟。其實這些天，看著他與清鈺日益憔悴，我也早就沒了食欲。雖然目前看來，發生的事情與我沒有直接關係，我更不是悲天憫人的聖者。卻還是沒辦法忽略，這些因我呼嘯而來的命運，它們嘶吼著，幾乎讓我無所適從。
到底該怎麽辦，為什麽會覺得如此無助？
“多少吃一點吧，很貴的。”看著左右兩人幹淨的飯碗，我終於破了自己的戒律。雖然知道保持距離的重要性，這個時候卻似乎再沒了堅持的必要。分別幫他們夾了大半碗菜，卻驀然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早已了解他們的喜好。看似無心的動作，卻下意識的按了他們的喜好選擇菜式。
不過也難怪，我們三人朝夕相處了近半個。而狹小的空間，是產生熟悉，甚至曖mei的最佳地點。某些東西，隻怕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了解了。歎口氣垂了頭，我慢條斯理的吃著。不管他們怎麽看，我已經盡力，甚至更已經後悔。這個世上，有些窗戶紙是不適合被捅破的，而我沒有想到，會是自己最終做了這件事。
一直在保持與他們的距離，不說清鈺，我已經欠了他太多。甚至那些被遺失的大段記憶，也在叫囂著提醒我。而池煜，那樣沉鬱算計的男子，我幾乎是下意識的避免與他的接觸。為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雖然他也救了我，可是與清鈺的無私不同，我們是公平交易。所以嚴格來說，我並不欠他什麽，而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相反的，與清鈺的關係，倒令我莫名害怕。那個世界，我甚至沒有欠過人什麽。卻不想，它們會一起發生，並且還是應在同一個人身上。而我不知道，該怎麽還，我甚至不知道，這輩子，是不是能稍微還那麽一點。
於是更因了清鈺的關係，我害怕再與別的人產生羈絆。而我也一直對這些很有信心，現在卻開始害怕，因為已經迷了未來的路。
那麽未來，是真的被寫好的嗎？
我們現在已經行了超過半個月的路，更已經接近鑰國的國都。而因為急著趕路，在下個城鎮便會與清鈺分開。到時，我們繼續向池國行進，清鈺便徑直回他的王宮，安穩做好墨國的王儲。至少，他不能再出什麽意外。
雖然這次瘟疫可能波及墨國，卻終究不能讓他涉險。再說對於這樣的疫情，並不是他一個好醫生便能解決的。池煜更不會分不清，四個城鎮的居民重要，還是墨國儲君的命重要。於是對於這件事，雖則我們並沒有把它提到桌麵上來說，卻像了上次擇道，又是默契十足的心知肚明。
今夜，也就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夜了。
仍是幹淨吃完，我一向不喜歡在碗裏留東西。這時才抬頭看了他們，發現自己的犧牲還是有點用的，他們也終於把碗裏的飯菜都吃完了。滿意的對他們微笑“這樣才對嘛，雖然有錢，可是也不能浪費的。”
而他們的表情，應該要用無奈來形容吧……
仍然打了包，我們上樓準備歇息。這次仰望是等急了，不過也沒辦法。這些天，我們更加沒日沒夜的趕路，常常是大半夜了才到驛站停下。現在也是再沒了住客棧的條件，我們常常為了多趕些路而錯過城鎮，便隻能將就著停在驛站。而即使不算挑剔的自己，在麵對某些驛站的飯菜時，也隻能搖頭，養尊處優慣了的他們就更不要說了。
這也算他們消瘦的原因之一吧？嗬嗬。
還是慣例，我的房間在他們之間。而那個無名高手，不知隱在哪個角落。這就是影的悲哀，永遠不能出現在光線下。而他還算好的，至少主子知道憐惜。歎口氣推門進去，他們依然跟了進來。
這些天，因為有了黑死病這個共同的話題，我們不免的討論交流多了很多。當然，這個陰影之外的話題也涉及到不少。所以現在，我們幾乎可以算不錯的朋友了。隻是朋友這個詞，特別是男女之間，真的還有待定義。又或者隻是我想多了，希望能如此。
最近莫名的心慌，就像心被什麽鑿空了一大塊，卻找不到東西來填補的感覺。這算是失憶的後遺症之一吧？畢竟還是忘了什麽，對於過去某些東西的迷茫，卻也是無能為力的。
又對著研究了會黑死病，我終於鑽進被裏迷迷糊糊的睡下。其實那個話題已經沒必要再說了，這些天，翻來覆去，也早已被我們嚼爛。方案是出了幾套，卻必須要進到實地，看了症狀才能真正定下來。
順便說一句，這十天，我因為精神好了很多，便拜師清鈺學了些皮毛醫術。反正車上一整天無聊，而那本書也早被我翻盡。隻是大家都知道主要原因是什麽，我問的幾乎都是黑死病的治療。如果必須有一個人進入實地，那麽也隻能是我，他們的身份都不適合做這些。而既然決定深入疫區，便好歹要學些東西的，我不喜歡打沒有準備的仗！
這幾天下來，至少對於黑死病，我是有了幾分信心的。清鈺說我是天賦異稟，我卻知道因為本就具有一定的醫學常識，又碰到清鈺這樣厲害的師傅。不過這倒是條路，等所有事情結束後，我再找清鈺學學，便可以遊曆四海，順便懸壺濟世了。
不久，仰望的饕餮盛宴結束，又回到我懷裏繼續眯著。嗬嗬，這些天，在車上的大麵積‘減肥’運動中，隻有它，光榮的又肥了。仰望現在的身材有點走樣，比起優雅靈異的黑貓形象，它更像一隻加菲貓！
而我很感謝有它，如此寒冷的夜，若沒有它的體溫，我肯定不好受。抱緊它開睡，而那兩人也應該要離開了。沒辦法，這些天過得太規律。果然，朦朧中，清鈺幫我點了個熏香。這是他特地幫我做的，隻為了那些蒼白的被我遺忘的夢境。而且謝天謝地，它們真的有效，現在起床已不會累似從前了。
接下來，照以往的經驗，他們是該走了。卻下意識的覺得不安，似乎遺漏了什麽。然後突然發覺，今天的熏香不對！這分明是小迷香，雖不會傷害身體，但藥效絕對是一流的。隻是，我既然都聞出了它，為何沒有昏睡，反倒更加清醒呢？
他們，又想要瞞了我什麽？
不動聲色，我慢慢調理內息，讓它慢下來，就像沉睡的人們。不多久，便聽到清鈺沉聲開口，而他此時的聲音，竟是少有的嚴肅冷清。
“明天分開後，你要好好照顧她。如果她出現任何閃失，池王知道後果的。”
“王儲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照不照顧好她，似乎還輪不到您來擔心。”
“輪不輪的到我擔心，池王最清楚的。而且，不要說我沒提醒過池王，他一定會來找她的。”
“嗬嗬，找不找她，與我何幹？”
“池王真的還這麽認為？嗬嗬，原來您也是會自欺欺人的。”
“自欺欺人啊~~那麽儲君又為何管這麽多呢？”
“哦~~聰明如池王，何必問這個問題呢？我也不跟你廢話了，隻是希望池王別忘了我們的交易，更要記得你答應我的。如果她少了一根汗毛，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那時池王將麵對比瘟疫難纏百倍的狀況。相信我，他有這個能力。”
“嗬嗬，何必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呢，隻怕到時你也不會讓我好過吧？”
“當然！我不惜給雪曦下小迷香，就是為了讓你看著她的臉對我保證——你，絕對會護好她！”
……
“好。”
“好，我相信你。”
……
“不過今夜儲君大動幹戈，應該還有事吧？”
“唉……雪曦的脾氣，到時肯定要進入疫區。我留些熏香給你，實在勸不過就讓她睡幾天。那些人，終究是沒有她重要的。”
“嗬嗬，隻怕我來點，她不會放心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她進去的……這個傻瓜，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