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萬來坊
這一段，金寶的小廝馮涼一直派人盯著徐正澤，怕他再出什麽幺蛾子，也想找機會看能不能收拾收拾他。
結果盯著他的人愁眉苦臉的跑回來跟馮涼匯報，“小涼哥，要不你換個人盯著他吧？”
這人比馮涼要大上不少，卻也叫他一聲哥。
“怎麽了？”
“小涼哥，我覺得咱不管徐正澤這小子，他自己很快就作死了。”馮涼一問，那人便打開了話匣子，原來他盯著徐正澤這段時間，他基本就沒在邵陽書院裏待著，每日都同狐朋狗友約著出去吃飯喝酒，時不時還往城北的煙花胡同裏麵鑽，昨夜又去了城西的萬來坊，到現在都沒出來。
“小涼哥，我這晚上跟著他去萬來坊、煙花胡同，就隻蹲在門外。可這要讓我媳婦知道了，我，我這雙腿就別想要了啊！”
“他怎麽會去萬來坊呢？”馮涼眉頭緊鎖，這萬來坊號稱“小長樂”卻不是什麽好地方，裏麵各類賭法都有，什麽單雙、骰子、馬吊、選仙應有盡有，卻是一個實打實的“黑賭坊”。
“萬來不是百兩銀子才能進的地方麽？徐正澤哪來的錢？”
“萬來新開了個賭狗的盤，百來文就能押一次，贏一次就能翻百倍以上，人多的很！”
那人說的眉飛色舞，馮涼卻冷笑一聲盯著他瞧，“馬四，你不止是看了看，還玩了好幾把吧？”
“沒有沒有沒有”，那人驚得汗都下來了，伸出兩雙手連連擺動以示清白，他左手卻是隻有四根指頭，小拇指是往年戒賭時候自己砍下來的，故大夥兒都叫他馬四。
“玩是不敢玩的，我兜裏也沒錢”，馬四陪著笑臉搓著手解釋說道，“隻是這看的實在心癢癢，小涼哥，你就換個人盯他吧？”
“行吧，那你跟邵陽書院那邊的兄弟換一換吧。”
“好咧！謝小涼哥！對了，書院那邊的兄弟說，徐正澤他爹托人傳了口信叫他回去，但是他同村的人在書院門口等了兩天都沒等到人……”
“老徐家出事了？”
“就聽說是他娘不怎麽舒服，叫他回去看一看。”
“哦”，馮涼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那你找個人在他回書院的時候蹲一蹲，把這消息傳給他吧。”
“啊？”馬四傻眼了，“這怎麽還得我們傳話？咱不管他不行麽？正好讓他老子來城裏收拾他一頓，咱少爺的仇不就報了麽？”
“少爺說要親自治他。”
“行，那老馬我叫個眼生的兄弟去”，馬四摸摸自己的腦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總覺得徐正旺去萬來坊的人不簡單。”
“哦？”這馬四以前也是賭場裏的老油子，馮涼還是信他所說的，“那還是你去蹲他的，順便瞧瞧是怎麽個不簡單，帶個兄弟一起去，看著你。”
“啊？”馬四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又把活給攬回來了，“咱隻是覺得昨晚看他賭的那好幾把都是被人捧著的.……”
馬四說的“捧”的意思是說徐正澤贏的那些錢都是賭場專門做局送他的，而帶徐正澤去賭場的那個人是賭場的“蛇”，專門勾著家裏麵有點錢又不懂事的人去賭場玩，先捧著他給些甜頭，上頭了之後再做局讓他輸得失去理智，在賭場裏麵欠下債務，最後便押下人向家裏麵要錢。
“這徐正澤家裏什麽情況你不知道？怎麽會有蛇專門去釣他？”馮涼覺得馬四想的有些多，不過謹慎起見，他還是讓馬四多盯著些。
萬來坊隻有晚上才有賭狗盤，徐正澤隻是打算來玩幾把試試手。帶他進來的王十三郎卻大方的表示贏的算他的輸的算自己的，勾著他玩了單雙、骰子。
不知道是不是新手手壯，徐正旺都贏了不少，一直贏的刺激讓他感覺不到困倦，直接到了第二日的晚上又押了好幾場賭狗盤，才打著哈欠和十三郎勾肩搭背的出來。
此時已經快近宵禁時間了，這三五個人也沒打算回家。徐正澤這次贏了錢，另外幾個人正在慫恿他請客去喝花酒。
徐正澤被這幾人一擠兌一捧，豪氣上了頭正要答應，剛巧路口有人就撞了上來。
“哎喲”，王十三郎和徐正澤挨得近，兩個人都被撞的摔在了地上，徐正澤摔的有些懵。
“兄弟們，揍他！”十三郎爬了兩下才爬起來，怒氣衝衝的指著同樣跌落在地上的那個撞他的人。
那人看上去年紀不大，可能是急著在宵禁前趕回家才如此匆忙，眼瞅著要挨打。那人瞧見地上的徐正澤眼前一亮，就地打了個滾過來抱上了徐正澤的大腿。
“正澤哥？你是正澤哥吧？我是王小虎的堂弟王二狗啊！”
徐正澤撞得有點暈，他努力睜大眼看那人，“二狗？”
“唉！”那人熱情的答應了，還把他扶起來拍了拍衣服，旁邊的十三郎一群人麵麵相覷，不明白這原本要打架的場麵怎麽就成了鄉親敘舊，卻隻能站在旁邊看。
王二狗正是老馬派過來的機靈人，他扶著徐正澤的手擔心的看了看，“哥，你怎麽在這兒呢？小虎哥前兩天來城裏，在書院蹲了你好幾天都沒找到你。”
徐正澤一驚，連忙解釋說道，“這一陣子我和同學們在外麵同學同住，沒在書院裏麵。”
那二狗子哦了一聲，瞧瞧他們一身的酒氣，明顯是不信的。
“嗯？小虎找我什麽事？”徐正澤連忙帶開了話題。
“哦哦，小虎哥說你爹讓你回家一趟，說是大娘身體不太舒服。”
“什麽？”徐正澤還是很關心他娘的，反握這二狗的手問他，“我娘怎麽了？”
“小虎哥也沒跟我詳細說”，那二狗看看天色，“哎呀快宵禁了，我先走了。哥早點回家啊！”說完那人便身子一矮鑽進了巷子裏，一溜煙就不見了。
徐正澤定了定神，朝著旁邊站著的王十三郎一群人拱了拱手，“十三郎，實在不好意思，我娘……身子不舒服，今天這頓酒算我欠的，改日回來一定請各位兄台喝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