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釣系木偶師在線欺詐(35)
【看時右上角刷新】
池殷往房間處走時,發暈的腦子也逐漸恢復下來。他作為守靈人,剛才是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慾望中了。
但池殷已經記不清自己看見了什麼,只知道有意識的時候,是謝矜在逼問他裴時晏的事情。
讓池殷不明白的是——
「他為什麼生氣。」
是因為他不小心勾引了他,讓謝矜更厭惡他了?
還是因為別的……
池殷沒來得及深思,便聽見寂靜的夜裡傳來咔吱開門聲,他迅速躲在了一旁,看見的是劉敏娟。
婦人鬼鬼祟祟的。
池殷想起今天對方那些怪異的舉動,副本的真相肯定跟她脫不了關係。
池殷跟了上去。
裴府的院子還養著一個魚塘,奇怪的是池殷瞄一眼的時候,發現裡面金色的鯉魚全都死了。
是不凶之兆。
這個劉敏娟晚上出來到底想做些什麼?
池殷跟著婦人來到了一處雜草叢生的角落。
他今天觀察環境的時候,有些印象,這裡有一口枯井。但他當時沒有看出玄機,便沒有過多注意。
現在錯愕地看著劉敏娟,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割傷了指尖。
將血液滴在乾涸的井邊。
頓時,遠處的月亮都染上了詭譎的血紅色。狂風大作,吹卷著婆娑的樹影,好像下一秒這裡就會變成地獄。
「你們都要給我付出代價!」劉敏娟嗓音尖銳刺耳,散在風中拖長。
猶如地里爬出來的女鬼。
池殷腦海里嗡鳴了一下。
他覺得劉敏娟是在做一些很危險的舉動。
可屬於木偶師的記憶還沒恢復,經歷的副本也有限。這是他這些天,接觸的第一個中式恐怖,這類型的副本,有很多的常識都沒有來得及掌握。
遇到這種情況,不清楚應該怎麼做。
池殷下意識想偏過頭去問。
但還沒開口便怔怔地抿住了唇。
周圍空空如也。
那個總是會在他身旁的、可以當他盔甲和百科全書的男人,已經再也不會如同前那般陪伴他左右了。
所有真相未解開之前,他們仍是仇人了。
這是哪怕接過吻、上過床都無法改變的事情。
因為謝矜在乎的從來都不是他。
而是小妻子的身份。
他不是小妻子。
所以謝矜也不可能會像以前那樣愛他。
……木偶師從來都是孤單一人,明明他才是待在謝矜身旁最久的人,卻抵不過後來者居上。
池殷垂著纖長的睫毛,指尖微蜷。
心臟莫名有些刺痛。
月光將他的側臉映得毫無血色,卻依然漂亮得觸目驚心,身上還多了幾分疏遠感。
這時,一種危險感從身後襲來,涼得他背脊都一個顫抖。他怔了半秒,隨後迅速躲開。
池殷手間出現一截綿軟的細線,垂落下來,鬆鬆地搭在無名指上。但半空中的線卻是繃緊的。
這是屬於木偶師的、削鐵如泥的線。
巔峰時期,輕易就能斬斷人骨的武器。
但池殷一抬眼,望著面前的人,頓在了原地:「許斯文?」
許斯文看見他,表情也有些意外:「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是怪物。」
池殷鬆了口氣。
確認了面前的人是許斯文無疑。
這是他第一個副本認識的好友。
也是後面跟他進入怪物小區的人,只不過當時發生了未知意外,許斯文跟他約好,但最後並沒有進到同一個副本。
這瞬間讓池殷心裡咯噔了一下。
忽而想起了他哥。
難不成又遇到了之前那種情況,池遲盛跟他一起進來的,結果去到了別的副本?
果不其然,許斯文擰著眉道:「我記得自己挑的不是這個本,而是西方恐怖的,沒想到一進來就到了這裡。」
已經是第二次遇見這種情況了。
就好像是誰在故意調換他身邊的人。
池殷覺得詭異,背脊發麻。
「不過還好是遇見你,我們也好有個照應。」
池殷聞言,也是這個理,現在是在危險係數很高的副本,容不得太過分心。
池殷在心裡默默地給祈禱期待了一下后,指著枯井那邊道:「你看——」
劉敏娟仍直直地站在那邊,像是被散了魂魄,又像是中了蠱一般。
許斯文看了一眼,語氣沉了下來,「這是惡咒。」
「……惡咒?」
「對,這是中式恐怖裡面存在的一種邪惡詛咒,可能會讓全家甚至是全村暴斃——」許斯文默然片刻,疑惑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池殷聞言也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劉敏娟到底是跟誰有仇。
居然要賠上整個村子的命。
「她這個法做了挺久了,我們明天慢慢再想辦法,現在離開這裡,不要讓她發現了……」彼時,原先隱在雲層間的月光落了下來,許斯文的目光在觸及到池殷的手間時,猛然頓住了。
池殷低頭。
發現是他的細線,剛才注意點全在枯井,沒有收回去。
許斯文直直地望著他手間的白線,再抬起來望向池殷時,眼神已然沒了剛才的那種冷靜,而是另一種的洶湧情緒。
池殷抿著唇。
許斯文緩緩開口道:「遊戲內第一家族的創始人——冷麵木偶師。」
「……是你嗎?」
許斯文聲音似乎顫抖。
這人作為木偶師的忠實粉絲。
池殷知道他的馬甲是遮不住了,索性就淡然地承認了:「是。」
許斯文往後退了一步,像是不敢置信,再說話時,聲音已經啞然又欣喜了:「竟然真的是你。」
「很抱歉,之前沒有跟你說實話。」池殷之所以有所保留,也是因為對許斯文這個人有所疑慮。
但現在看情況。
許斯文這個人似乎並沒問題。
池殷頓了片刻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失憶了,但當年那件事存疑,我可能沒有殺死謝矜的妻子。」
可惜沒有人信他。
池殷其實也並不指望許斯文信他。
他只是解釋一句。
心裡已經想好了,這些事情怎麼處理。
不想許斯文沒有猶豫:「我信你。」
池殷有些意外,「嗯?」
許斯文像兄長似的,喜極而泣,對著自己的偶像道:「我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池殷心頭不由有些感動。
他原來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有他哥,還有好友。
「歡迎回來,木偶師,」許斯文望著少年,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麼,皺起了眉頭,話鋒一轉道,「還有,我們得要快點通關副本。」
「因為,阿辭他需要心臟。」
池殷意識到了這句話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謝矜可能會取掉你的心臟。」
池殷如墜冰窟,抬手捂著心口。
許斯文道:「你現在有想起過記憶嗎。」
池殷臉色蒼白搖頭道,「沒有,所以我打算從阿辭那裡獲取一下信息。」
池殷注意到許斯文不知為何,似乎鬆了口氣。
他記下了,等躺到床上的時候,碾轉反側。
池殷一閉上眼,回想起的是上個副本,那個道具里的未來。散落一地的塔羅牌,他身上全是血跡,謝矜就那樣將五指扎入他單薄地胸膛。
……謝矜真的會那樣做嗎。
會去掉他的心臟嗎。
池殷睡著后冷汗涔涔,等再一睜眼時,天光已經大亮了。今天是要有下棺劇情的,他作為新娘子是要去現場的。
但池殷剛出門就看見了阿辭。
這是他親手製作出來的人偶,跟他容貌一般無二,面對面時就跟照鏡子似的。他想,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謝矜又怎麼會分得清。
可能謝矜眼裡,他跟他的人偶是一模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是殺人不眨眼的宿敵木偶師。
而阿辭則是對謝矜有救命之恩的小妻子。
「主人……」阿辭喊道。
池殷跟阿辭沒什麼好聊的,特別是上個副本,對方還一口咬定就是他殺的他,於是池殷言簡意賅道,「阿辭,我問你,當年發生了什麼?我真的殺了你嗎。」
阿辭哽著嗓子道,「主人,你是貴人多忘事嗎。」
旁邊走來了一道人影。
是謝矜。
男人垂著眼,漆黑的眸子掃過他。
池殷敏感地渾身一顫,想到的是靈堂的那一幕,他現在脖頸間都還殘留著曖昧的吻痕,讓人羞恥。池殷已經清楚了阿辭的態度:「我會還自己清白的。」
「主人,你別走。」阿辭想要上前。
聽到謝矜道:「你別碰池殷。」
難道謝矜是怕池殷會傷害他?
阿辭極輕地勾了一下唇,可是目光望向謝矜時,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
因為他從謝矜眼中看見的是,全是對池殷掩不住的濃烈佔有慾。
……明明謝矜跟池殷是宿敵。
還有「仇」。
為什麼還會那樣。
阿辭頓在了原地,想不明白。
他在轉角處看見了一個奇怪的人。
對方帶著一頭黑帽遮著臉。
阿辭冷著眉目。他跟池殷長相相似,乍一看是一個磨子刻出來的,但仔細看,還是有細微的不同。
人偶是靠複製主人的五官,
所以哪怕他學的有九成九像,在親近池殷的人面前,還是能分出來的,「讓開。」
黑帽人笑著:「我知道你想做什麼,無非就是將他們拆散,我是來幫你。」
開口猶如神棍。
阿辭道:「我憑什麼信你?」他正要轉身。
下一秒,黑帽人緩緩開口,讓阿辭頭皮發麻動作一僵。
「哦,當年你奪取木偶師的記憶、假死的事,不都是我在背後幫你。」
奪取主人記憶。
假死……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往事被翻出來。
阿辭每聽一句,臉色就白上一層。
「不然你怎麼會做得天衣無縫,」黑帽頓了頓,略帶一點嘲弄道,「明明在凜冬副本里救謝矜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而是池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