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
剛剛父女幾人的話,雙生算是聽了個七七八八,知道現在柳檐出來是跟自己道別的,雖然心裡藏的事情很多,甚至於也搞不懂為什麼這當年的禮部尚書會帶著家人跑到這裡來。
柳檐出來的時候手上沒有那隻小兔子了,臉還有些紅撲撲的,想了想將自己手上帶的玉鐲子擄了下來,然後遞給了雙生。
雙生有些驚愕,這是什麼意思?
柳檐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將那鐲子硬塞進了她的手裡,然後也不敢看她,開口道:「我挺喜歡你的,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面,要是你看見這東西的時候能想起我來,那就回來找我玩兒吧,等這邊春天到的時候,山裡玩的地方可多了。」聲音不是很大,大概是怕亭子里的人聽見。
雙生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傢伙,究竟在想些什麼啊,這鐲子看著也是上好的玉料,就這麼隨隨便便的給別人了?也就是說自己在這裡白吃白喝了兩天,臨走的時候一分錢沒給,反倒是帶走個天價的鐲子?
這可不能收,雙生連忙將那鐲子又想塞回她的手裡,柳檐卻將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後:「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你到時候記得來找我。」說完,一轉身就跑掉了。
雙生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將那鐲子收了起來,然後乖覺的離開了山莊。只是不知道這個小姑娘要是知道了自己是誰,是不是還會希望自己過來呢?她的姐姐怕是恨自己入骨啊!
外面雖然雪已經停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是冷的,雙生沒有馬,也沒什麼代步工具,全靠一雙腳,即便她現在不怎麼怕冷,但是這臉吹的還是有些凍人的感覺,雙生將那皮毛大衣又往上拉了拉,將自己露在外面的臉又擋去了一部分,幾乎就剩下一雙眼睛在外面了。
這邊的路距離京城的確是有些遠的,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到了這麼遠的地方,這邊即便是距離邊關也是很遠的。方向偏離了不止一點,大概是橫跨了大半個黎國。
到了天黑的時候雙生也就只是來到了一個小城鎮里,按照這個速度來算,她大概還要一天半左右才能回到京城。這裡的小城鎮倒是沒什麼店鋪開張的,因為雙生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只有少數的店鋪門口掛了燈籠,裡面有人守著,雙生找了家能住的店鋪,思考了一下,又出去了,將白天的時候柳檐給她的鐲子先找了家當鋪給當了,這.……她也是沒有辦法,希望那小姑娘別怪她。
這要是沒有銀子她就住不了店鋪還沒有東西吃對不對,要是這沒東西吃還沒地方住,她大概是抗不到回家的,回不了家開春的時候自然是不會找她去的。雙生安慰了自己一會兒,將自己那愧疚的心壓了下去,然後終於還是將那鐲子給當了,這當鋪的老闆也沒坑她,給出的價格雖然是低些,但是也不至於不能接受,於是雙方商量好了就結了買賣。
隨後的時候,找了家店鋪,終於是有了個休息的地方,這也一天下來了,趕了那麼遠的路她也是累的,隨便吃了點東西洗漱了一下就睡覺去了。
另一邊的錦瑟,也是天色黑透的時候成功的趕到了那座山頭,黑黢黢的沒有一點亮光,錦瑟憑著自己的感覺往前走,山裡有野獸的嚎叫聲,也有些鳥兒撲稜稜的在有人經過的時候一下子飛起。
錦瑟突然有些不明白了,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這樣一個地方,他的雙兒會在這樣的地方?這裡給他的感覺很不好,那是這座山裡潛藏的危機,像是陰森森的刺人,大概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
又往裡面走了一些,裡面倒是安靜的很,沒什麼聲音,一片死寂的感覺,黑的看不見周圍的事物的時候人無疑是最警惕的,錦瑟也清楚的感覺到了身邊似乎有什麼東西,而且像是很多都在盯著他。
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但是他明白這個時候要是露出一點端倪來,那些潛藏在暗處的傢伙,說不定就會撲出來將他直接包圍,他也摸不准他們會不會攻擊自己,但是他的警惕感已經達到了頂峰,他的雙兒便在這種地方嗎?五年?
越接近裡面感覺越強烈,最後錦瑟來到了一處池水邊,這裡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感覺就是比其他的地方亮上一些,錦瑟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周邊的環境,但是不是那種月色的亮,也不是那種有了光才亮的感覺,反倒是像這個地方,它給予人的一個能力!
錦瑟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近那個地方,還是轉身就走,但是雙兒的氣息,明顯就在那裡了,這個時候讓他走,怎麼可能?五年了!他終於是出了那京城,能夠出來尋她了。
錦瑟只是愣了一下,就繼續往前走去,只是動作更加的警惕了,步子也比之前慢上許多。距離池邊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錦瑟看見那池子的中央,似乎有人泡在水裡。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直接快步上前,什麼警惕啊提防什麼的,都拋在了腦後。
腳步輕點,就來到了岸邊,裡面泡著的人,的確是他的雙兒!
錦瑟再不敢猶豫,直接就跳進了水裡,將那個泡在水裡的人兒撈了上來,只覺得她渾身冰涼,似乎已經沒了生機,不過還好,好在她還有一息尚存。
錦瑟將她抱上了岸,將自己的那件披風給她披上,隨後便要開始給她運功療傷。只是手還沒貼上她的後背,雙生就睜開了眼睛,眸子里有些迷茫。
錦瑟趕忙收回手,看著她問道:「還好嗎?」聲音裡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與驚訝。
雙生似乎呆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望向他的眸子里依舊是盛滿了迷茫,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一絲光彩,看著他突然情緒崩潰的大哭了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錦瑟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小姑娘哭著哭著直接就撲進了他的懷裡,錦瑟的身子微微僵住了,一動也不敢動,好一會兒后才輕輕抱住了她。這麼多年了啊,也算是舊別重逢了吧。
這個地方給錦瑟的感覺不是很好,他並不打算留在這裡過夜,懷裡的小姑娘哭完了就累得睡了過去,雖然他不了解這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雙兒必然是累了,他得把她從這個地方帶出去。
只是他再一感覺的時候,臉色微變,這裡那種詭異的氣氛突然就消失了,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似的,錦瑟目光複雜的看了看懷裡的小姑娘,抱起他出了這內圈,外面則是生機的很,野獸嚎叫依舊是跟剛才他來的時候一樣,精神的很,也沒遇上什麼阻礙,很快找到了自己拴在樹邊的馬。
出山倒是比進山要容易上一些,他不能帶雙兒直接回去京城,終黎傾不知道現在是否已經醒過來了,這個時候帶回去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否能夠保住雙生,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在護住將軍府。
這幾年也就是終黎傾不在罷了,他要是在的話,怕是將軍府,自己是半點都插不上手的。終黎傾的瘋狂,他真真實實的見識過,他不能做出任何冒險的事情來。
此處離京城遠得很,大概也就算的上是一方凈土了,出了山之後,錦瑟帶著雙生直奔某個小村莊而去,那裡他留了人,他需要把雙生送過去,然後回京!
皇宮正殿,台階下跪滿了人,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生怕吸引了那高位上的人的注意。
外面有人進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屬下無能,未能找到國師大人。」
沒有回答的聲音,但是誰也不敢抬頭去看,恭恭敬敬的候著。
終黎傾的手在龍椅上慢慢握緊,那金子做的龍椅竟然就那麼陷了下去,一片抓痕格外顯眼,他將心裡的暴躁壓了下來,對下面的人開口:「繼續,京城裡沒有就出去找,這天下朕都要翻上一遍!」
「是。」下面的人聽出了他話語里的寒意,整個人瑟縮了一下,連忙領了命令下去了。
終黎傾的目光掃向下面一眾跪著的人,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們這些官員,都是有自己的手段的,現在,將你們那些找消息的手段都給我拿出來,要是明天天亮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的消息,你們就提頭來見!」
下面跪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黎國的一眾大臣們,本來就是大晚上的被急招過來,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是什麼事兒,就知道國師失蹤了,皇上舊疾恢復了。這一下子又是說要找到國師,找不到就提頭來見,很多官員的心裡都還是懵的,現在這一下子終於是明白過來了,簡而言之,就是要麼找到國師,要麼他們死!
不少大臣嚇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換個其他人來這麼說,即便就是以前的那個皇上,他們也是不會怕的,畢竟這個國家可都靠他們這些官員運轉著呢,絕對是不會殺了他們的。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他不一樣,他說到做到!說是提頭來見便一定是提頭來見!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名聲,那些江山社稷他也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