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出雲坊賭石
石料碎屑彈得四面八方都是。
切到中間的時候，切割機猛地一頓。
攤主停下機器，駭然道：「起霧了！」
果然，眾人湊過去，原石切割處隱約可見一點深綠。
「小兄弟，我出三千塊錢，這塊料子別切了，讓給我吧！」這時，一名看熱鬧的路人神色一怔，上前說道。
「我去，還真出綠了，陳凡，你可以啊！」秦磊上去檢查再三，不可思議地盯著陳凡。
直播間更是熱鬧。
「哇草，凡少這麼猛的嗎？一出手就出綠了。」
「凡少，別停啊，繼續切！」
陳凡大手一揮，不賣，繼續切！
在眾人的注視下，機器繼續開動。
「假綠……」攤主切開石頭，只有零星幾個切面有綠，根本沒有匯聚到一起，這塊石頭，800塊，純虧了。
「唉……可惜！」
直播間觀眾大呼可惜。
剛剛那位想出三千元買下石頭的路人也幸災樂禍道：「還好他沒賣給我，否則我就虧大了！」
虧了八百元，陳凡倒也無所謂。
不過這恰恰也印證了秦磊說的，地攤沒好貨。
「走吧，我們去大店看看。」陳凡提議道。
「好的！」眾人向賭石場內人最多的店走去，正是門口懸挂橫幅出冰種翡翠的那一家。
這家賭石店名為出雲坊，名字和店面一樣，均是古代風格的裝修，檀木、雕花、山水畫，給人一種古色古香的氣息。
一進去，便可見盛放在柜子里的毛料，用金盤子紅底布襯托著，高貴典雅。
不過能放在柜子里，大多是五千以上的毛料，邊角都已經出綠了。
不過，店裡最受歡迎的不是櫃檯，而是大堂內的原石池。
只見一個個方方正正的池子邊，裡面有很多原石，不少人蹲在旁邊，用放大鏡、激光筆看著原石。
在這些池子旁邊，豎著展示架。
上邊標註價格，分別有500，1000，2000，3000，4000，5000價格不等的原石池。
價格越高，池子裡面的原石越少。
此時，在5000價格的原石池子旁邊，端著一位鶴髮童顏、穿著中山裝的老人，他一隻眼睛眯著，一隻手拿著放大鏡，仔細觀察手中的原石。
「胡云海大師！」秦寶兒驚叫一聲，飛快上前，熱情地打招呼道。
老人放下原石，看著面前亭亭玉立的秦寶兒，微微一笑道：「是寶兒啊，怎麼，你也來玩石頭？」
「不是，我跟我朋友一起過來的，等會能不能幫我朋友挑幾塊便宜的石頭啊？」
胡云海點頭捋須微笑道：「既然是寶兒的朋友，那我當然義不容辭。」
說著胡云海向500的原石池走去。
「姐，這人誰啊？」秦磊悄悄地問道。
「蓉城古玩大師胡云海，上過電視台的鑒寶節目。」
胡云海目光掃過原石，從裡面挑了三塊出來，放到秦寶兒手裡：「去結賬吧！」
秦寶兒點點頭，捅了秦磊一下：「去結賬！」
秦磊道：「敢情我是莫得感情的提款機器吧？」
三塊石頭。
秦寶兒送給顧蘭一塊，又送給陳子衿一塊，最後一塊送給了小張，畢竟人家跟著她扛了一路的攝像機。
她對池子和呂正義道：「女士優先，等會要是切得好，我讓大師給你們選兩塊！」
鏡頭對著秦寶兒，直播間里大呼道：「秦寶兒實在太漂亮了，我愛了。」
「我好想有個秦寶兒這樣的姐姐，好會照顧人哦！」
陳凡此時正蹲在三千的原石池邊，買西瓜似的來來回回地拍著。
胡云海經過時，善意地提醒道：「小兄弟，選石頭可不是你這麼選的，看表面只是第一步，石頭皮相、紋理都是很關鍵，不是光靠拍就能感知清楚的。」
陳凡對所謂的大師並不感冒，他點了點頭：「我隨便選選，看看運氣。」
「就你這還選石頭，笑死我了！我爺爺好心教你，你還不領情！」這時，一名穿著白色三葉草T恤、二十五六歲的青年走了過來。
陳凡瞥了青年一眼，青年眼睛狹長，嘴唇寬癟，給人一種刻薄的感覺。
陳凡冷冷道：「我怎麼選石頭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
青年撇了撇嘴：「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時候輸得裸奔！」
青年沖老者躬身行禮道：「爺爺，魔都那邊想請您去一趟，鑒定那塊過億的原石。」
胡云海擺擺手：「回了吧，我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青年急忙道：「爺爺，他們可是出了五百萬的感謝費……」
胡云海瞪了他一眼：「你以為五百萬這麼好掙的！」說著胡云海不管青年，徑直離開3000的原石池，繼續蹲在5000的原石池邊看石頭。
青年吃了癟，心中憤懣，見陳凡抱起一塊3000元的原石，便出言譏諷道：「這塊石頭紋路鬆散，表面死蘚，斷口沒有氧化層，不會出貨的，你趁早放棄吧！」
陳凡不悅道：「烏鴉嘴，我這還沒開呢，你就咒我出不了貨。」
青年心浮氣躁道：「我是提醒你，別好心當成驢肝肺！」
他心裡不痛快，這可是五百萬啊，只要去一趟就能拿五百萬！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多少年才能遇到一次啊，老爺子怎麼就放棄了呢？
陳凡反駁道：「你不讓我買，我還偏就買了。」
秦磊拉了拉陳凡，悄聲道：「陳凡，雖然我看這傢伙很不爽，但他還是有點東西的，這塊料子確實不像出貨的樣子。」
陳凡道：「出不出無所謂，我開心就行。」
秦磊點頭：「也對，花點小錢買個開心。」
這塊淡灰色的原石呈現半橫條狀，大約有30公分的樣子。
他抱著這塊原石，付款排隊切割。前面是顧蘭、陳子衿和小張。
顧蘭對切割師傅說道：「師傅，我也不懂，你看著切吧！」
切割師傅左右旋轉了原石一下：「好嘞！」他用記號筆在石頭上點了幾下，打開切割機。
「你們離遠一點，當心碎末濺到眼睛里。」師傅提醒之後，顧蘭、池子、陳子衿都往邊上退了一步。
石屑紛飛，轉眼之間，顧蘭的石頭便已切開。
「我去，真出綠了！」
純白的玉石上有幾點綠意飄過。
石頭裡面的綠色不是很明顯，但比其他什麼都沒有強多了。
師傅笑著道：「糯種小飄花，水頭馬馬虎虎，我們店可以出2000塊錢收購，當然，你也可以拿走自己加工。」
「2000就2000吧！」顧蘭擺手，有營業人員上來收石頭，他們出雲坊跟玉器店有合作，石頭可以加工成品售賣。
顧蘭美滋滋地看著微信裡面多了2000的RMB，心情美到了極點，其他賭客羨慕地看著她，一次出手能賺1500已經很不錯了。
秦磊嚷嚷道：「大主播，這料子是我買的，你那500塊應該還我吧？」
顧蘭撇嘴道：「切，這原石明明是寶兒姐送我的，大家都可以作證。」
秦磊不服氣道：「我不管，見者有份！我要紅包！」
顧蘭把微信遞到秦磊面前：「自己掃，加我微信。」
秦磊道：「憑什麼我掃你啊，你掃我不行啊？」
顧蘭「哼」了一聲：「你不加算了！」
「加，加，加！」秦磊掃了顧蘭微信，添加好友。
顧蘭順手給他發了個紅包。
秦磊點開，居然只有0.88的紅包。
「大主播，你好小氣哦，八毛錢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顧蘭春風得意：「你不要還我……」
秦磊咬牙切齒：「算你狠。」
接下來是陳子衿的石頭，她抱著原石，嬌軀微微發抖，看上去還有點緊張。
陳凡揉了揉她的腦袋：「緊張什麼，一塊原石而已。」
陳子衿把原石遞給師傅，對陳凡道：「剛剛蘭姐都出綠了，你說我能出綠嗎？」
「相信自己，肯定能的！」陳凡鼓勵道。
「嗯！」陳子衿重重點頭，盯著師傅手上的原石，一眼不眨。
師傅問：「小姑娘，這石頭從哪裡切啊！」
陳子衿指著右邊的角落：「從這裡切。」
師傅做了記號，發動切割機。
碎屑如同蝴蝶，上下飛舞。
「出綠了！」不知是誰大喊一聲，眾人探頭到側面一看，果然出現了一點鮮綠。
陳子衿喜出望外，拉著陳凡的手道：「太好了，我也出綠了！」
師傅立刻停下動作：「小姑娘，這塊原石本店出8000塊收了，你願不願意？」
本來嘈雜的店鋪一下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陳子衿身上。
陳子衿屏住呼吸，只聽到自己心臟「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聲，剛剛陳凡在地攤上賭石也出綠了，有人願意花3000買，但陳凡沒賣，完全切開是假綠，錢全都虧掉了。
「8000塊！」陳子衿內心糾結，拿不定主意，對於剛上高中的她來說，8000塊無疑是一比巨款了，有了這筆巨款，她在高中三年都能活得很瀟洒、很滋潤。
有人道：「小姑娘，切了吧！」
「切了，切了！看看裡邊到底有什麼寶貝！」
看熱鬧不嫌事大，反正虧的又不是他們。
陳子衿抬頭看了陳凡一眼：「哥，我要繼續切嗎？」
陳凡道：「隨你，想切就切，不想切就算了。」
「我切！」陳子衿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內心深處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再不濟就是8000塊沒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