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弟太勤奮，我的春宵一刻沒了
無天禪師走得很安詳。
葉凡一刀刺入他的心脈，給他留了一個全屍，也算是給了他最後的體面。
留下鷹王和狼王坐鎮金山寺打掃戰場，葉凡朝山下走去。
從虎王重傷開始，天魔教內部的暗流越來越不安分，有些人有些事，也該做個了結了。
星月教加上金山寺，給葉凡提供了足足三萬的反派值。
葉凡一邊翻看著琳琅滿目的系統商店，一邊在腦中構思著清理門戶的具體安排。
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逐漸走近的那道白色的倩影。
上官靜嫻離開金佛法像后，腦子裡亂亂的。
人們說的話像一根根鋼針，狠狠地刺進了她的心臟。
她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淪落到被所有人厭惡的境地？
恍惚間，她又看到了葉凡挺拔的背影。
上官靜嫻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朝那道身影追去。
不要了，她什麼都不要了。
只要有個可以讓她容身的地方就好，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不遠不近吊在上官靜嫻身後的血爪小隊看到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一顆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少主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打擾！
她要是就這麼闖過去，少不得被劈頭蓋臉一頓罵！
女孩子心思都比較細膩，少主又是個心直口快的，兩個人很有可能就要緣盡於此了！
不行，絕對不行！
「動手！」月•蒼牙一馬當先，沖在了最前面。
血爪小隊動如雷霆，從五個方向猛地撲向心神不寧的上官靜嫻。
上官靜嫻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被月•蒼牙一記手刀劈在脖子上，失去了意識。
「你們分出幾個人來保護少主，剩下的人跟我護送上官小姐離開。」月•蒼牙暗暗抹了一把汗。
為了自家少主的幸福，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金山寺之戰塵埃落定，天魔教的人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打包帶走了，連一張紙片都沒留下。
從葉凡一刀打散護山大陣到天魔教全員撤離，前後不過也就半個時辰。
各大正道宗門甚至沒有足夠的時間集結人馬。
天魔教離開很久之後，正道的聯軍才踏著七彩祥雲，姍姍來遲。
見到寺院內慘不忍睹的景象，不少人口中都是胃酸翻湧，臉色慘白。
一些沒見過世面的新弟子直接就彎腰吐了起來。
眾人還沒走進山門，就看見了兩具……
嗯，兩半。
兩半屍體，倒在大門的兩側。
明顯是一個人被從頭到腳劈開了。
「他不是金山寺的掃地僧嗎，十幾年前見他，他就已經進入出竅境，怎麼會……殺他的人到底有多強大？」
為掃地僧默哀幾秒，眾人又懷著忐忑的心情跨過了門檻。
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熏得人們頭暈眼花。
儘管在半空中已經看過了這名副其實的人間煉獄，但真正近距離接觸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人根本接受不了。
扶著牆一頓狂吐。
雖然修行界本就弱肉強食，但如此慘烈的情況實屬罕見。
就算是一些久經沙場的高手，也深深皺起了眉頭。
果然，天魔教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魔鬼，人人得而誅之！
「金山寺護佑萬民，為天下人受苦業，求福報，甚至對凡人都有求必應，真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得這般下場。」一個宗門的長老一臉唏噓，為金山寺的結局感到惋惜。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瞳孔慢慢放大，心臟彷彿被人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眾人被他嚇了一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處半塌的宮殿里，躺著四具扭曲到不成人形的屍體。
一個被擰成麻花的禪杖被隨意丟在瓦礫之中。
「怎麼可能！」
「這是金山寺的忘塵、忘我、覺慧、靜如四位聖僧，個個都是天榜前五十的人物！」
「他們四人聯手，竟然還會慘敗，魔教到底派出了什麼人！」
「難道魔教教主出關了？！」
所謂天榜，是北域人為給修士們做的排名。
修行十大境界，除去一個幾乎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渡劫期，剩下九個每三個一組，分別納入天地人三張榜單，每個榜單隻收錄1000人。
只要是能在任何一個榜單做到榜上留名，那都是響噹噹的絕世天才。
而金山寺這四位，常年位居天榜前列，其中覺慧聖僧更是離化神期只有一步之遙。
可他們竟然被同一個人用同一種手段同時擊敗。
此情此景深深地烙印在了在場的所有人心中，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蔓延開來。
那天，他們終於又想起了被天魔教支配的恐懼。
本以為集眾家之力重創天魔教教主，可以讓天魔教消停一段時間。
可沒想到才過去不到百年，天魔教就又捲土重來。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只是這一次，各大正道宗門還沒有從上次的正魔大戰中恢復元氣。
幾個從上次正魔大戰中倖存下來的長老最先鎮定下來，帶著人群繼續往裡走。
說實話，此時的金山寺還真沒什麼可看的。
天魔教猶如蝗蟲過境，連屋檐上的琉璃瓦片都扣下來帶走了，恨不得連門板都劈了當柴燒。
面對這麼一個空空如也，只剩下遍地死屍的金山寺，所有人都只想快點完成任務，好早些離開。
過了一會兒，臉色難看的眾人順著雜亂的腳印來到了後山。
「我……我曹！他們怎麼敢的！」
只看了一眼，就有人爆出了一句粗口。
跟後山一比，前院的那些屍山血海都是溫柔的。
後山並不像前面，因為這裡沒有什麼血腥之氣。
更準確地說，這裡連一滴鮮血都沒有。
所有屍體的血氣都被吸干，成了一具具扭曲的乾屍！
「竟然吸食凡人的血氣，天魔教這是瘋了？！」
「如此泯滅人性，他們就不怕我們正道圍剿嗎！」
「天魔教，真是好一個天魔教！他們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
終於，有一個宗門的長老受不了了，他朝眾人拱了拱手：「諸位，在下要將消息傳回宗門，先告退了。」
他走後，其他人也義憤填膺，準備回去好好添油加醋一番，好讓自家宗主出兵討伐天魔教，還那些凡人一個公道。
突然，有個人「咦」了一聲：「奇怪，怎麼沒有看見無天禪師？」
嗯？
眾人面面相覷。
對啊！
無天禪師雖然與世無爭，但好歹也是出竅期高階的高手。
怎麼金山寺被滅了，他卻不知所蹤？
左思右想，他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只是在後山發現了一個聚集血氣的魔陣而已。
眾人又四散搜尋了一陣，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只好相互告辭離開，將金山寺中的所見所聞講述出去。
深夜，子時。
即使經過了五六個時辰，金山寺仍然籠罩在刺鼻的血腥氣中。
一個小和尚沿著山路，跌跌撞撞地跑進寺院。
他不明白，自己不過是下山去幫一戶農家驅逐妖精野怪，怎麼短短七日過去，金山寺就已經成了殘垣斷壁？
「師傅？師傅！」
「你在哪啊，了凡好怕……」
「嗚嗚……」
小了凡的抽泣聲隨風飄散，沒有得到半分回應。
只有慘白的月光散落在他身上，顯得無比凄涼。
他邁著小短腿，將金山寺上上下下找了一遍，始終沒有發現無天禪師的身影。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但他總有一種直覺，自己的師傅還沒有死。
了凡擦乾了眼淚，憑著記憶，在凌亂的廢墟中辨認出了主殿的方位。
他找到只剩下半截的佛像，盤腿而坐，低聲詠誦佛經。
不多時，佛像底下開始散發出縷縷金色佛光。
了凡從暗格中取出了唯一沒有被天魔教搜颳走的寶物，最後看了一眼金山寺的廢墟。
毅然決然地朝著山下走去。
一根禪杖，一本經書，一件袈裟，一個木魚，一串佛珠。
這就是他的全部行裝。
他要去雲遊天下，救苦渡厄，弘揚佛法！
他要修鍊除魔手段，懲惡揚善，告慰寺中枉死的冤魂！
他要去找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