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晴日灰雲
轉眼間又是三天。
這一日，天清氣朗，萬里無雲，是個難得好天氣。
春日的陽光溫暖和煦，即便到了中午時分，大日升上高空，仍不顯得熾烈。
然而凱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壓抑，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
「今天，怎麼感覺村子有些不對勁？」
站在村子的街道上，凱有些鬱悶地撓了撓頭，看向身旁正在擦藥的白髮青年，
「卡卡西，你覺得呢？」
「真正不對勁的人是你才對。」卡卡西指著臉上的傷口，反問道，「練習而已，你這次下手也太重了。」
說是如此，但卡卡西對於凱最近的成長十分吃驚，同樣進行過了體魄強化手術，凱顯然更為契合，獲益良多。
開啟第五門這才多久，看樣子馬上就要到下一階段了。
「哈哈哈，這點小事就要計較了，大不了我請你吃拉麵作為回禮。」
聽卡卡西說起這件事，凱剛才那點情緒立刻一掃而空，豎起一根手指，露出一口閃亮的大白牙，憨厚中帶著得意，「現在是三十六比三十五，我比你多贏一場了。」
「下一次，我就會追評這個記錄。」
卡卡西張口回了一句，臉色微微遲疑后，緩聲道，
「勝負的事情之後再說，最近或許會有某些事情發生，你莫要鍛煉的太狠，保持好身體狀態。」
身在暗部，即便不主動刺探，某些事情會自己躍入眼前，村子自上而下散發出那股警惕與不安，卡卡西比凱體會的更深。
這次借著比試作由頭，也是為了提醒一下凱。
凱在進行了體魄強化手術之後，有些過於刻苦了，雖然作為體術忍者，渴望儘快掌握自己身體的心情不是不可以理解，但那般狀態顯然無法應對突發的危險。
「果然要發生什麼事情了么？」凱一雙濃眉撇成倒八字，注視著卡卡西。
卡卡西搖了搖頭，「別這麼看著我，這只是個猜測。」
他也的確不知道具體要發生什麼事情，只是作為忍者的直覺，感受到了那股氛圍。
「好吧好吧，我不問了，聽你的就是了。」
凱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想那麼多也沒什麼用，一起去吃拉麵吧。」
「這次你請客。」
卡卡西拍開凱的手，大步向著『一樂拉麵』的方向趕去。
……
與此同時，木葉村西部的林地之中，一陣破風聲忽然響起。
十幾道身影出現在林間的空地之上，為首的忍者身穿暗部服飾，乃是如今宇智波的最強者宇智波止水，在他身邊則是日向分家的統領日向日差。
「大蛇丸大人，風影閣下，請隨我進村。」
止水沖著前方行了一禮，「能夠遮掩感知的房子，已經準備好了。」
風影微微點頭，又有些唏噓，「沒想到，我還會再來木葉，還是以現在的身份。」….上一次距離木葉這麼近，是桔梗山之戰，趁著木葉村中力量空虛，將戰場逼近到了木葉大門口。
敵人與盟友，身份立場的轉變竟這樣徹底，還真是世事無常。
「無須有這樣的感慨，未來木葉與砂隱的聯繫，將會越來越緊密。」
大蛇丸的分身扯了扯嘴角，「現在儘快進入安全區域，白絕分身隨時有可能將視線投過來。」
「我知道了。」風影羅砂微微點頭，一行人由日向日差開路，向著村子中心趕去。
平心而論，身為一村之影卻要僅在十幾個手下的護衛下，前往他國忍村，這自戰國以來，還是第一次。
像三代土影大野木雖然也來過木葉參與會盟，不過那時他還是只是個少年，作為東道主的木葉都懶得針對，與今日不可同日而語。
但羅砂卻不擔心此次乃是自投羅網，單單大蛇丸這些時日的慷慨，便值得他付出信任。
風影現在擔心的是另一件事，能讓大蛇丸付出如此血本，曉組織究竟有多麼強大？
要知道雖然大蛇丸的確對他的磁遁有所克制，但那一晚展露出來的威勢也是實打實的。
「嘖，大蛇丸給的好處不好拿啊。」
羅砂餘光掃了一眼此次跟他來到木葉的十多名上忍，「也不知道，這一次能夠剩下多少。」
好歹都進行過那個體質強化手術了。
……
火影室內，影衛隊隊長躬身行了一禮，「火影大人，風影閣下已經安頓好了。」
「之後代我告罪一聲，現在分不出時間去見他。」
猿飛日斬攥著煙斗，頭也不抬，一對眸子蒼老卻又專註，目光一瞬未曾從桌上的文件移開。
「另外，讓封印班看好結界，若是曉組織侵入木葉，他們便是第一道示警線……」
話聲未落，一道道尖銳的嗡鳴聲此起彼伏，瞬間在木葉的上空擴散開來。
影衛隊隊長臉色大變，這是最高級別的警報聲，有權利使用它的除了火影之外，便只有剛剛提到的封印班忍者。
三代火影臉色一沉，視線轉向桌子一角的水晶球，那是他施展『望遠鏡之術』的媒介。
但是還沒得及催動它，窺到敵人從那個方向趕來，水晶球好似受到了無形的力量作用，瞬間生出了無數細密裂紋。
咔嚓咔嚓……
一陣脆響從屋內，也從火影室外傳來。
三代火影猿飛日斬當機立斷，破開窗口一躍而出，眨眼間便來到火影大口的天台上，抬頭仰望。
只見在木葉村子的上空，一層無形的屏障破碎開來。
那是建村之時，由漩渦一族舉族建立的結界大陣，沒有它，木葉便是失去蛋殼的小雞子，再無隨時檢測整個村子、針對性地應對敵人的能力。
「曉組織來的這麼快。」
三代臉色一沉，對著身邊的影衛隊張命令道，「按照原計劃行事，務必讓偵察班儘快找到敵人的蹤影。」….「是！」
影衛隊隊長不敢猶豫，直接消失在原地。
……
轟轟轟……一個又一個結界節點被定時爆破，沒過多久，漩渦一族費力搭建的封印大陣便已經一片狼藉。
再強的防禦，也不會針對內部，因為一般而言，若是敵人能進入結界裡面，便可以宣告結束了。
但偏偏有人不同尋常，無需打破結界的防禦，便可以自由侵入裡面。
帶土任由爆炸的餘波穿透身子，緩緩道，「交手數次，想來木葉那邊已經有我的資料，竟然不做任何防禦，不只是疏忽還是愚蠢。」
「話不能這麼說。」
絕等氣浪威勢消散大半之後，這才從地底下探出身子，笑道，
「這處結界畢竟是漩渦一族所立，而渦潮村早已滅亡許久，便是想要更改，恐怕也不得門路。」
「閑話不必多說了。」帶土看了絕一眼，「還有幾處需要破壞。」
「其實破壞完這裡，上面的結界便已經癱瘓了。」絕將分身在地上所見描述了一下，繼續說道，「但若是你想著徹底破壞結界大陣，還需要再跑十幾處。」
帶土沉吟了一下，笑道，「左右不過是費點力氣，便跑一跑吧。」
反正今天的主角不是他，繼續行動也毫無危險可言。
空氣扭曲成漩渦，帶土身形捲入其中，瞬間消失不見，絕也跟著沉入地下，這片空間再次恢復寂靜，只留下一片狼藉。
……
木葉村東北部的森林中。
鬼燈城城主，現如今的草忍首領無為站在林間空地之中，而在他的身前，數名忍者正在將一個巨大方形箱子從車上卸下來，它四面雕刻著扭曲鬼怪面孔的，正是極樂之箱。
現如今忍界之中，能控制極樂之箱的只有草忍一脈，除了無為之外，便只有他的兒子無垢。
尋常時刻，自然是由無垢代為控制，但這次深入火之國，控制『悟』襲擊木葉，實在太過危險。
不只是因為木葉的忍者，更是由於曉組織不會死保無垢的性命。
而自己……坦白講，無為對自己的價值還是有幾分信心。
眼下草忍與霧隱叛忍那邊，幾乎全是他在下力氣支撐，若是少了自己，曉組織不說勢力大減，再想讓他們這麼聽話，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所以為了保證他的安全，曉組織也下了不小的功夫，除了負責運送極樂之箱的忍者外，還有蠍與角都這兩個大保鏢。
「哼，毀滅木葉這種事，原以為能親自參加，沒想到還是讓我保護這個傢伙。」
蠍的語氣一無既往，但言語中自可以聽出他的不滿。
「這種事有什麼好生氣的。」角都面色不變，「木葉乃是最強大的忍村，即便那位首領出手，也未必能討得了什麼好。」
角都是喜歡賞金，但自從經受過社會毒打之後，他便清楚地認識到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你也不是什麼嗜好殺戮的人，為何對於進攻木葉這麼感興趣。」
角都有些奇怪蠍的態度，這個人除了傀儡術以外，並沒有其他任何興趣。
「木葉忍者的屍體品質難得。」蠍看了角都一眼，「我對大蛇丸改造過的忍者很感興趣，無論是那些武士，還是其他經過改造的。」
曉組織的秘密研究，自然瞞不過他們兩人，蠍很清楚現在組織已經要逐步投入改造。
但那些人，終究貼著個同伴的標籤，除非讓他們合理地死亡，否則還真不好拿他們的身體做文章。而木葉忍者，就好說太多了。
「這件事倒也簡單。」角都瞥了一眼極樂之箱前的草忍首領，「無為城主就在這裡，待會兒讓那隻怪物在進攻木葉時，為你抓上一兩個。」
蠍還沒有回答，無為便拒絕道，「讓閣下失望了，我對『悟』的控制，還精細不到那個程度。」
這就像養了一頭惡犬，只能命令它去咬人，見了血之後甚至還有反噬的風險，更別說讓它叼著肉包子不許吞下。
「那可真是有些可惜。」角都瞥了一眼極樂之箱，便收回目光，蠍也不發一言，好像剛才的對話毫不存在一樣。
無為也不在意對方的試探，緩步走到已經擺好的極樂之箱前，大喝道，「出來吧，『悟』！」
霎時間，圍繞著極樂之箱，出現了一股股紫黑色的氣旋，在凄厲如鬼哭般的尖嘯聲中，正對著無為的那張怪臉緩緩剝落，露出了其中深邃與幽暗的漩渦。
下一刻，一隻無首的黑翼怪物從中一躍而出，尖銳的利爪帶著呼嘯風聲直抓向毫無防備的無為。
變化只在頃刻之間，連蠍與角都都來不及反應，而無為更是像嚇呆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空氣炸開，利爪穩穩地停在無為的面前。
看著有恃無恐、臉色毫無變化的無為，『悟』發出一道近乎悲鳴的咆哮，
「無為小兒，不要得意，用不到了多久，你就不能再控制我了。」
「到時候，一定要讓嘗嘗沉淪在這地獄的苦痛。」
這聲怒吼中蘊含著的戾氣與惡意，瘋狂衝擊著所有人的腦海，在場忍者無不變色，便連蠍與角都都升起了莫大的警惕。
無為卻深吸了口氣，緩緩道，「若真有那一刻，就有勞各位長老了，但在此之前，還請聽我號令，為我草忍掃平敵人」
「前方便是木葉村，我草忍崛起的最大敵人。」
「木葉……」
悟沒有眼睛，胸口的大嘴上只有四個空洞，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晰感受那股蘊含恨意的視線。
大地震顫，狂風四起，只見黑翼怪物振起羽翅，向著木葉的方向衝天而起。
什麼所謂的草忍復興，早已被拋在腦後，曾經的草忍長老早已混雜在極樂之箱的諸多意識之中，如今只想發泄在其中遭受的痛苦而已。
等悟消失在視野之後，無為這才如釋重負，直接癱軟下去，脊背上已經布滿冷汗。
「無為城主，你怎麼了？」角都對於這位上忍的表現倒沒什麼吃驚的。
悟的壓迫力不只是來自於那副體型，更多地是作用於心靈上的那股精神壓力，更別說無為作為此次極樂之箱的開啟者，受到的壓力無疑會更大。
「無妨，我早就知道與惡魔進行交易的後果。」
無為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視線轉向木葉的方向，
「但無論如何，這一次木葉休想輕易壓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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