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當場突破
楊府大廳除了楊須問話說話，鴉雀無聲。
所以人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
真的假的？
若是真的，沒聽說過四郎有這樣的本事啊？他不是修煉天賦奇差嗎？竟能一眼看透別人修行道路，與遇到的問題？
簡直難以置信！
若是假的，那些被四郎點指的人，為何卻啞口無言，不敢反駁？
顯然說到了痛處。
眾人皆淩亂，但場麵上，方才一麵倒的局勢，被楊須扭轉不少。
至少已經沒有人敢對楊須大呼小叫，倚老賣老，教他做人。
雖是將信將疑，可萬一楊四郎真有深藏不露的駭人本領，能幫助大家解決修煉難題，更快突破，那可就不得了！
魚和漁，哪個價值更高，誰都明白。
武道境界，一重十個坎，跨越一坎，身價倍增；突破一重，更是判若雲泥。
此時，不少人心中火熱，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哪裏還肯得罪楊須。
楊須目光四處掃蕩，有人滿懷期待，有人垂首不敢與之對視。
忽然，楊須在人群中發現一個好‘工具’。
“煉氣武士，一重通脈境十段巔峰，突破至二重聚氣境，隻差一口早已聚在他體內某處的真氣，隻是他尚未發現，無法神與氣交，循環周天。
之前沒有出聲起哄，人看上去又年輕，似乎值得培養……”
楊須心中一動，將信將疑是吧？那就給你們下點猛料！
“你，過來。”他伸手為掌，指向一個一直皺眉滿麵憂色的鏢局夥計。
這夥計年歲約二十出頭，國字臉，濃眉大眼，體格中等，頗為英氣。
見楊須一直看著自己這邊，他左右四顧，而後才吃驚地用手指了指自己，待楊須點頭，他很是緊張，眼睛眨得停不下來，頂著眾人意味不一的眼光，來到楊須麵前。
顯然，不太適應這種世界聚焦於我的場麵和感覺。
“在下常威，見過——”
常威抱拳拱手，才通報姓名，又立刻頓住。
糟了。
我該如何稱呼四郎？
他猛然意識到，這簡單的稱呼在眼下情景，可亂叫不得。
稱東家，恐會被楊老與金鏢師記恨，萬一他們得勢，我這工錢怎麽拿？家裏老母親與兩個妹妹吃什麽？
稱四郎，又不合適，也會被楊須所不喜，畢竟楊須才是名正言順的當家人。若是楊須真有本事能撐過今天，重振楊府，自己就等於砸了飯碗、自斷前程。
念頭輾轉間，最終良心占了上風。
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站錯隊。
“見過東家！”
東家二字喊出來，常威舒服了。
今日之事，金鏢師與楊老擺明了欺負一個弱冠之年的小年輕。
老鏢頭與三位少鏢頭遇難，楊家破落，損失最大也最痛苦的人，正是楊四郎。其他人說什麽，都是外人，都是假的。
切身之痛，隻有楊四郎才能體會。
楊老的舉措，雖令人動心，但那不是自己應得之物，也的確是在慷他人之慨，有點……無恥。
楊須眉頭一挑，就衝當下情形，你敢叫我一句東家，我就罩定你了！
就是常威這個名字……
好吧，不是一個世界，應該不會去戚家幹壞事。
楊須也拱手：“常威兄。”
常威點點頭，勉強擠出笑容，因為他感覺到背後楊煥與金胡子的目光，聚成光束盯向自己，有些瘮人的說。
“煉氣一重，通脈十段，隻差一口靈性真氣，困擾許久了吧？”
楊須笑道，笑得非常自信。
“對，東家說的沒錯，半年過去，我仍無氣感。”常威怔怔道，心說莫非……
“少陽經中，仔細尋一尋。”
楊須說著，比了個請的手勢，意味不言自明。
常威隻是稍一猶豫，便就地打坐，靜心吐納，將心神由氣機牽引，往少陽經而去。
他明白楊須的意圖，要以他當典型，增強楊須的說服力。
對於一個二十出頭，卡在一重通脈境巔峰半年的小年輕來說，他或許比楊須還想要證明，楊須所言當真。
一重通脈武士，在銀湖城討差事，月例不會超過三兩玉髓。
但是二重聚氣武士，哪怕隻是聚氣一段，月例就會上漲到至少二十兩。
差別太大了。
常威沒有太遠大的抱負，對修煉一道，也無過高野望。
可改變生活現狀卻是他心頭病，老母年邁，需名貴藥物將養延壽，燃眉之急不得不解。
要錢。
兩位妹妹年輕，天資也不錯，卻苦於家貧，無資源供給，進境緩慢，每浪費一天，就是縮短一分武道上限。
同樣要錢。
他自己也是如此。
二十五歲之前，若仍跨不進二重聚氣，此生三重無望。
更高境界不指望，但三重境，是銀湖城富人最低標準，這點理想常威還是有的。
他以老鏢頭為榜樣，希望自己能像老鏢頭一樣，把家族帶到富人階層，在城中能抬頭挺胸做人。
懷著希望，二十二歲的常威沉下心來，聚精會神；沒過多久，真的在少陽經分支脈絡中，察覺到一絲真氣存留。
不由渾身一震！
霎時神與氣交，一口真靈之氣在體內歡快奔騰，如幼子撲入母懷，盡享溫馨愉悅。
成了！
當場突破！
一個大周天行功之後，常威雙目睜開，熱淚當即滾滾而下。
他利落一個半起身，單膝跪在楊須麵前，聲音略有嘶啞：“武士常威，謝東家再造之恩！鬥膽請求跟隨東家，為您護道，天南地北，常威莫不相從。”
這是表忠心，要做楊須隨從。
在修煉界，高門子弟有護法、護道童子一說，常威想做的就是這種。
和楊小六一個概念，屬於貼身護衛。
比起做護衛，我其實更想你拜師……
楊須嘴角一撇，沒能順勢完成任務略有遺憾。
也體會到任務難度，不像想象中那麽簡單。人家願意認他做主公，都沒想到說拜他做師父。
沒辦法，他身體年紀實在太小。畢竟主仆關係像君臣，師徒卻像父子。
想做別人爸爸，可沒那麽容易。
不過常威的聰明和誠意，讓他很是欣賞。
“常威兄有心，今後你我兄弟相稱，莫要如此放低姿態，怎麽說也已經是個二重鏡武士，膝下黃金更重幾分，四郎不敢受此大禮，快起來吧。”
楊須趁勢收割一波好感，尊重是相互的，真把人當奴仆用，他還沒那麽蠢，也沒那麽膨脹。
常威被楊須扶起來，難掩激動，抹著眼淚重重點頭。
老鏢頭虎父無犬子，所有人都小看了四郎！
本領非凡，心智不似少年，又懂得行事分寸。今日從頭到尾，他都泰然自若，何時該禮讓何時該顯示手段，把握得恰到好處，可謂不卑不亢。
常威看得明白，須臾之間，東家已逆轉乾坤。
楊府的現在和未來，一切將由四郎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