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節
麵寫給我的。事情有點不妙,你最好提前跟家裏人打個招呼。”
看他連喝一口茶水都神色警惕,我寧願聽他像之前接觸時的牙尖嘴利,那樣起碼說明事情尚且如常,我就不會神經緊繃心跳加快。
看到紙上的字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雖然知道青鋤識字,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筆跡,字寫的不是很好看,但配得上他那小心翼翼的單純的性子。
“□□二十七,□□四十五,□□三箱,引線,□□;東直門二十,西直門二十,長安街三十三;紋銀五百兩,銀票三千兩,珠寶首飾兩箱――這都是什麽意思,都是做什麽用的?”
看著毫無關聯的物品寫在一張紙上,標著不知何意的數字,別的不說,槍、□□之類的就讓人心裏不安。
杜品升低聲說:“這件事你得趕快告訴家裏人,要是我猜得沒錯,警察局在梅家貨倉沒有收獲,極有可能直接去查梅子涵。紙裏包不住火,到時候一查一個準,根本逃不掉。”
我心亂如麻,目光落回到字條上時已無心內容,對青鋤的掛念越發強烈,對他的處境也就越心急如焚。
“還有件事阿青要我轉告你,他在被人虐打的時候,聽到那個主使的女人說,不管他有沒有打你大哥的歪主意,她都不會讓阿青奪走孩子的父親。聽話裏的意思,那女人應該有孕在身。這件事梅家知曉嗎?”
我驚了一下,“我沒有聽說過,家裏也沒有任何關於女子有孕的風聲。”
沒想到杜品升帶來的消息一件比一件震撼,要是堂嫂真的懷孕,就能解釋她為什麽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或許也是勸大哥回頭的有力籌碼。
“還需要我做什麽嗎?”從最初的惡語傷人到商議對策時的客觀分析,再到現在的主動配合,杜品升的轉變也很大。現在對他除了感激,我別無他念。
“暫時沒有了,你已經為我做的夠多的,對了,”我猛然想起一件極要緊的事,“你不會有危險吧,別被大哥他們發現你在做這些事。”
杜品升愣了愣,換回之前的刺兒臉,“多謝梅三少爺你,都這個時候了還記掛著我的安危。放心吧,我又不是梅子涵利益要害的對頭,就算是天天出入阿青的住宅,那也比你安全。”
與杜品升作別後,我把青鋤的字條安全地放在口袋裏徑直回了家。關上門坐到書桌前從口袋裏掏出那字條展開,那是青鋤的字,記錄的卻讓人心驚肉跳的字眼。
槍和□□都是有殺傷力的武器,大哥是商人,家裏做的是綢緞生意,這些東西會是什麽人用,讓大哥帶來北平又想幹什麽。幾次跟父親說救助青鋤的事情都未能如願,現在連警察局都介入了,再找父親單獨解決青鋤的麻煩也沒什麽用了。大伯更是沒指望,他和父親是一樣的。
大哥為了藏東西既然想到利用生意場的關係找外聯署借地方,可見他一早就知道那些東西非同小可。不然讓韓默再試試打聽一下消息。
營救
我來到父親的書房,那裏不僅有聯係外界的電話,還有聯係方式和編碼。我很容易找到印有韓署長的三個字樣。話筒裏甜美的接線小姐問接誰,不一會兒我就聽到一個年長女人的聲音。
“梅少爺請稍等,我這就去叫少爺下來接電話。”
真好啊,從前也打過電話,這卻是第一次覺得電話真是最好最實用的東西。要是青鋤的房間裏也裝電話――待這件事情處理過後,定要給青鋤那裏裝上一部,這樣想到什麽事就不必心焦空等了。
“喂?是子商嗎?說話,說話呀!”
突然反應過來那邊有人接聽了,正是韓默的聲音。
“韓默,你父親在家嗎?”
“不在,怎麽,難道你要找的不是我?”
“我可不敢直接跟你父親通話。我問你,之前你打聽我大哥的事情,還能不能再打聽到其他的?”
“你還想讓我打聽什麽?”
“就是最近北平有沒有來什麽不得了的人,或者有沒有大事要發生之類的。”
“大事的話,負責迎來送往的部門最清楚。行,宋榮達經常跟我父親回來處理公務,我盡快找機會,看能不能套點什麽消息。”韓默說到這想起一事,“你大伯家和傅家私下裏不是有往來嗎,看能否從傅家小姐那裏問到點蛛絲馬跡。”
好主意!掛了電話,我又趕緊找到姓傅的治安辦公署主任,電話接通後那頭女傭說傅小姐這會兒不在,有急事找也要等到十點以後了。
掛了電話心裏悶悶的,仍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原因無外乎沒有實質性地解決問題。真是讓人發狂啊。
越到這種時候對青鋤生出的執念越多,對自己錯失機會的悔恨就越深厚。此時除了對大哥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我不知道該怎麽平複複雜而迷亂的心情。
若是坦白交代,救出青鋤不假,可大哥的下場就慘了,繼而大伯家就好不到哪裏去,而最糟糕的是與其他豪門大族手足相爭甚至是相殘相比,大伯和父親的難得和睦的兄弟情或許從此遭到重創。
於我而言,之前我和青鋤之間往來、我為他做過的事情將徹底曝光,所有隱瞞都會被迫公之於眾,不知到那時我說的話會不會因為錯誤被放大而降低或直接失去可信度。
若是遮遮掩掩保持現狀,替大哥隱瞞下去,難道就對大哥有好處嗎?憑之前他的所作所為,我已經可以十足判斷他是不會輕易低頭改正束手就擒的,那樣青鋤也將繼續受製於他,局麵不會得到任何改善,反倒將因此失去到達期望結局的機會。
然而我還是要盡快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我的雙親,無論如何也要爭取到他們的意見和支持,否則等警察找上門來,恐怕到時一切都晚了。
母親一麵當然對大哥所為十分震驚,一麵被我的膽大妄為和分散精力的執念氣得端儀不複七竅生煙,當看到父親隻是沉默,她認定父親是包庇縱容我的惡人,當著我的麵就爆發出來,把矛頭直接對準了他。
“梅鴻生!你怎麽還能放任子商把精力浪費在一個戲子身上,還是個……是個男人玩弄的――你就不怕子商被梅子涵帶壞,我們就這麽一個兒子啊!嗚嗚嗚……”
父親並沒有同母親計較,事情太大了,這個時候唯有理智才能救整個梅家。“子商,這件事確實非同小可。你先去睡覺,我和你母親現在就去你大伯那裏,這個事必須好好合計合計。”
母親氣呼呼地說:“回來再跟你算賬。”
父親出門前走到門口又停下來,轉過頭問:“字條的內容不安全,就不還給你了。”
或許是不必正麵承受母親的怒火,又得到父親堅定、確定的處理態度,回到房間以後惴惴不安的感覺瞬間就消失了,等我坐到床邊,胸腔裏喜悅都快抑製不住。
青鋤,我終於找到穩妥的法子救他。
惦記著大伯那邊的情況,我無法安心去睡,於是在桌前看書,都過了深夜一點還是沒聽到外麵有動靜,實在太困便趴在桌上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陣緊促的拍門聲吵醒,門外傳來阿丁急切的呼喊。
“少爺!少爺!你睡了嗎?”
“阿丁!什麽事?”身體被潛意識控製,腦袋迷糊的我起身就往門口走去。
原來是大伯家叫我過去。此時在大伯的書房裏,大伯母和母親都憂心忡忡,大伯和父親則神色凝重。看來他們已經商議過,我一進來他們的弦又立馬繃緊了。
“子商,你還沒睡?”大伯疑惑地看我。
讓下人去叫我的時候他們以為我睡下了,現在見我還穿著白天出門的衣裳,四位長輩眼神各異。
“大伯。”我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
“子商,我們明天就去子涵現在住的那個房子,不過大伯想再親口問問你,除了囚禁那個小戲子,房子裏可能有軍火,他的事情你還知道什麽?”
我手心攥了攥,也不知道今晚父親說了多少事情,那邊該說的都說了,要說還有什麽就是大哥的家事。
“大伯,你們什麽時候去找大哥,我可以帶路?”
“今晚就要去嗎?”母親搶先開口,擔憂的問。
大家沉默了,不過事情屬實,還不知道那房子裏有什麽驚險在等著呢。
“去吧!”大伯下了決心,“我不相信他梅子涵還敢殺了他的父親。”
大伯母眼睛紅紅的,站起來說:“我的兒子不是喪心病狂的江洋大盜!我叫老董把家丁們招呼起來,今晚就把那小子抓回來。”
“大伯,我也――”
“梅子商!”
一想到馬上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