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擦身而過 (2)
實驗班考試機器。
有說沈唯唯招蜂引蝶狐狸精的，就有人反駁她是長得太美招人嫉。
有說王詩韻腰粗腿短像個熊的，又有人說她是善解人意性格好。
說來說去，場麵一片混亂，開始有疑似第三方的中立人士下場調和。
“有什麽好爭的，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有人喜歡長的美的，也有人喜歡學習好的。又沒吃你家大米，激動個什麽！都是袁隆平爺爺慣的你們！”
“對啊對啊，吃了半天瓜，感覺大家好可怕。兩個女生都是我喜歡的，一個仙女型，一個女神型，和諧共處不可以嗎？幹嘛要弄成一山不容二虎的樣子。”
“你們真是太可笑了，人家兩人知道你們是誰嗎？看把你們激動的，暑假作業寫完了嗎？全都是閑的！”
至此，下麵的回複逐漸趨於平和，大家的討論看似都冷靜下來了。
……
可沈唯唯現在冷靜不了啊，她的心好痛！
誰這麽恨她和王詩韻，一石二鳥的將她倆一網打盡了。
看看她們說的都是什麽？
她沈唯唯什麽時候成了不學無術全靠臉的學渣了？再怎麽樣她也是憑實力考進附中的。藝術生怎麽了？藝術生也不比別人少努力，沒見她剛從舞蹈教室流了一身汗回來嗎！
看著她生無可戀的表情，田曉慧著急的安慰道：“要往好處想啊，你看大家不都認為你的美貌毋庸置疑了嗎？”
哼！她才不稀罕，再說不是還有說她不耐看的嗎？
“對了，王詩韻是誰啊？小姐你認識嗎？”
沈唯唯終於轉頭，認真看了田曉慧一眼。
大名鼎鼎的一班班長，每次考試都年級前三，這樣的人竟然都不認識，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在附中呆了兩年的。光想著怎麽幫奶奶看著她了嗎？
“見過幾回吧。”
“真有網上說的那麽難看？”
“怎麽可能！”沈唯唯心裏終於好受了些。
幸福果然是需要對比的，比起王詩韻一個清秀佳人，愣是被形容成黑熊成精，她那點兒傷害真是不算什麽了。
沈唯唯一直知道這個人，但除了這次帖子外，她第一次真正關注王詩韻，是在這個暑假前。
回想那天返校看成績，她埋伏在薄一諾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想要將生日請柬拿給他。
誰知半路被人截胡了。
她躲在牆角，聽見王詩韻大聲質問：“薄一諾，為什麽躲著我，你知道我喜歡你吧？”
等了半天，才聽到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對不起，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王班長似乎被打擊到了，聲音更加激動：“那你喜歡什麽類型？”
“我喜歡的？”她似乎聽到他輕笑了一下，頓了頓才繼續道：“是女漢子型。”
天啊，沈唯唯感覺被一同打擊到的還有自己。
雖然她覺得她已經很不講究，很不拘小節了，但貌似離女漢子還是有那麽一點小小距離的。
真沒想到薄一諾的品味這麽獨特！
她在心裏默默哀悼，都不知王詩韻什麽時候離去的。一抬眼，就看到他站在她的麵前。
“偷聽我說話？”他質問。
“我沒有，是你們自己聲音太大。”她喊冤。
“在這兒等我做什麽？”他不置可否。
那一刻，沈唯唯看著他臉上那副“我什麽都知道了”的表情，突然間就不想把包裏的東西拿出來了。
“誰等你了，我路過而已。”
她扭頭越過他往路口走去，司機正把車停在那裏等她。
直到車開出很遠，她回頭一看，他還停留在原地。
她從包裏拿出那封綁著粉色蝴蝶結的請柬，打開看了一眼後，又隨手扔到了一邊。
比驕傲，她沈唯唯從小還沒怕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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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沈祖榮病情穩定，終於約好時間到故交家裏登門拜訪。
自從沈萬的爺爺去世，兩家這些年又遠隔重洋，聯係便少了很多，隻剩下逢年過節的一些電話問候。
路上，他狀似無意的跟兒子提起：“我記得你沈爺爺家隻有一個孫女吧。叫什麽來著？”
“唯唯，沈唯唯”
“哦……哪個唯啊？唯唯諾諾的唯？”
沈萬無語的看他一眼，糾正道：“是唯一的唯。”
沈祖榮努力憋笑。這難道不是一個字？欺負他漢語學的少嗎？
“我記得小姑娘那會兒長得很好看。據說這種孩子大了以後，八成都會越長越殘！”
“你這叫什麽話……”沈萬皺眉瞪他。
“噗”不行了，他忍不住了。
看傻兒子自己暴露了還不自知，無良老爸心裏簡直樂開了花。
本想再逗他幾句，司機卻已經將車停下了。
片刻之後，父子二人被等候多時的一家人迎了進去。
沈祖榮看著眼前多年不見，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心裏一陣欣慰。
他家的小豬就是像他，眼光好，一眼就挑中一顆最水靈靈的小白菜。
看一眼兒子，再看一眼小白菜，他已經開始在心裏幻想未來孫子的長相了。
父母的基因都這麽好，孩子肯定也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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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們在樓下敘舊，沈唯唯被委以重任，帶著沈萬上樓去玩。
她像是巡視自己的領地般，從一樓一路介紹到頂層花園，最後才重新返回四樓駐足。
這一整層都是她的地盤，臥室、書房、練功房，全部都在這裏。
她帶他在房間外的小客廳裏坐下，百無聊賴的剝著茶幾上的糖炒栗子。
“什麽時候搬的家？”沈萬想起兒時那個“城堡建築”，好奇的問道。
“你走後沒多久吧。”提起傷心事，她表情也低落下來。
沈萬環顧著周圍充滿少女氣息的裝飾，目光突然停留在牆邊的展示櫃上。
那是一麵通頂的玻璃展示櫃。上下足有好幾層，每層還分了好幾塊格子，裏麵陳列著一個個造型精致的人偶，布藝的、陶瓷的、木雕的全都有，粗粗數來，足有上百個之多。
他目光落在底層最左邊的格子上，驚訝的挑起了眉。
“你還留著那個娃娃？”他應該沒有記錯。
沈唯唯順著他的目光一看，表情有些僵硬硬。
“哦……娃娃也是有靈魂的，怎麽能隨便丟掉。”
說完，她轉頭認真看著他道：“你知道的，我這人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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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沈唯唯不一樣，六歲時的沈萬，並不為突然有了個妹妹而高興。
他不喜歡她像個跟屁蟲一樣每天跟著他。
也不喜歡她像是得到什麽新玩具似的，恨不得向所有小夥伴炫耀他。
更不喜歡的是，她連走路摔破點兒皮，都要哭著坐在地上，非要他背她……
終於，他盼到了爸爸來接他回家的一天。他高興極了，臨走前卻被她死死拉住了手臂。
她哭的非常凶，跟以往每次都不一樣，說什麽都不要他離開。
大人們為難的看著他倆，年幼的他生怕被留下，一著急，竟狠狠把她推倒在地。
有鮮紅的血從她胳膊上流了出來，嚇壞了所有人，更嚇壞了他。
直到回美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仍常常想起那一幕，也常常想起她。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他不喜歡她的很多地方，但他喜歡她。
喜歡有個像她一樣的妹妹，每天哥哥哥哥的叫他。
他猶豫了很久，買了個她最喜歡的洋娃娃，拜托爸爸寄去她家，卻一直沒有等到回信。
直到今天，他才確認她當年真的收下了自己的歉禮，就是不知有沒有原諒他。
沈萬看看那個被放在最角落裏的娃娃，又看看她冷淡的小臉，欲言又止幾次後，卻什麽都沒說的，一把搶過她手裏剝到一半的栗子，三兩下剝幹淨後，討好的放到了她的麵前。
“吃吧，萬一哥哥給你剝。”
開學
田曉慧從補習班回來時，沈萬父子已經離開好一會兒了。
“小姐，這麽多栗子誰剝的啊？”她一邊吃一邊問，想來也不可能是她家小姐自己剝的。
“一個不但無情，還很無聊的人。”她拿起一個放進嘴裏，還挺甜。
田曉慧沒聽懂，但也沒多問，隻歎道：“唉……離開學越來越近了，我好痛苦啊。”
“你就知足吧，要不是全市都禁止補課，咱們高三現在早就開學了。”沈唯唯道。
如果是往年，她肯定也一樣不想上學，但今年有薄一諾啊。
一想到他，整顆心都變得迫不及待。
高中還剩最後一年，她的早戀計劃可還沒實現呢。一整個暑假沒見，他不會忘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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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開學前一天。
夜裏，薄一諾坐在書桌前看書，媽媽吳泊雅在一旁給他收拾書包。
筆袋、水杯、紙巾、眼鏡盒……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後，才放心的把拉鏈合上。
盡管孩子已經長大，但每到開學這一天，她還是免不了心中忐忑。好在，她的工作讓她能隨時出現在他身邊，盡量減少了意外發生的可能。
“對了，上次你買的那個東西呢？不是說要給你們班長嗎？放哪去了？”
“在我書櫃裏，媽你就別管了，我一會兒自己會收拾。”
“有那時間你不如多看些書。”說著，自顧自向書櫃走去。
“找到了，是這個吧？”
薄一諾點了點頭。
她一邊將人偶放進書包，一邊道：“雖說東西是王詩韻托你買的，但錢就別管人家要了。你出國一趟，就當帶禮物給同學了。咱家也不差這點兒錢，男孩子不能太小氣。”
“你不是說不要和女生走太近嗎？無緣無故的，送什麽禮物啊！”他有些煩躁。
“你這孩子……”她失笑的扭頭看向他，“媽媽還沒那麽封建，什麽時候不讓你和女生來往了。我說的是不讓你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女生來往。”
“什麽是亂七八糟的女生？什麽又不是亂七八糟的女生？”
“你誠心跟我抬扛是吧！”她不滿道。
“那些不好好學習，腦袋裏成天想的不是怎麽打扮，就是怎麽偷懶的，統統都不是好學生。尤其是那些早戀的，不管男女，全都離他們遠一些，省的影響到自己。”
見薄一諾麵露不耐，她也怕語氣太重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話音一轉道：“媽媽不是想幹涉你交友，隻是要告訴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道理想必你也懂。”
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看你們班長就不錯，心無旁騖隻知道學習，王書記家的家教就是好。多跟這樣的孩子接觸，才能共同進步，共同……”
“我知道了，媽，我想安靜的看會兒書，以後再說行嗎？”他忍不住打斷道。
“好了好了，媽這就出去，你好好學習吧。”
她起身往外走，到了門口又回過頭：“明天還是和以前一樣，媽媽要在校門開之前就去上班，你多睡一會兒再去學校吧。一個人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看著終於關上的房門，薄一諾“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書。
呆坐片刻後，他從書包裏拿出剛剛被放進去的人偶，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放回。
明天就要開學了，又能見到她了。
想起上學期她那些啼笑皆非的強行偶遇，他就不自覺的全身放鬆下來，可一想到有一整個暑假沒見，心裏又不免升起擔憂。
他比沈唯唯知道的還要更了解她，對於她喜新厭舊的劣性也一清二楚。為了一直吊起她的興致，他可是耗費了不少腦筋。
現在看來力度還是不夠，不然怎麽等了這麽久，也沒見她給他打過一個電話。
新學期就要開始，他是不是應該改變策略，稍微主動一點？
至於媽媽，他知道她不想讓他早戀。沒問題，他可以不那麽快的確定關係。
距離高考還有一年而已，他等得起。隻要等到進入大學，想必媽媽也不會再反對。
唯唯那麽好，到時候媽媽一定會同樣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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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還能看到我的頭發嗎？”沈唯唯坐在車裏，一邊對著鏡子照來照去，一邊跟田曉慧再三確認。
今天她在校服裏穿了一件帶兜帽的短袖，燙染過的頭發此刻全被包在帽子裏，確保不會露出來。
她也不想這麽麻煩，但沒辦法。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政教處的吳主任一定會親自到校門口檢查儀容儀表。
她這頭發才燙了一個多月，現在去洗直的話損傷很大。
最主要的是，她還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這麽漂亮的發型還沒被薄一諾看過呢，就這樣變回去豈不是太可惜。
她決定今天要頂風作案一次，等驚豔完他再去處理。
“放心吧，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田曉慧的肯定給了她信心。
五分鍾後，沈唯唯被同夥掩護著，在吳泊雅探照燈似的眼神下順利通關。
她大大鬆了口氣，隻要過了這一關，接下來就好說多了
A大附中的風氣其實非常自由，除了政教處外，沒有哪個老師會一直盯著學生的打扮。就算是被班主任看到，多半也會睜隻眼閉隻眼，最多就是提醒幾句而已。
不然她還真不敢冒這個險。
兩人一起走進教學樓，才朝各自的班級走去。
每年開學前都會按成績重新分班，沈唯唯在特長班倒不會變，但田曉慧今年卻從普通班，一躍考進了全年級唯一的理科實驗班。
沈家上下都很替她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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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課後，照例是開學典禮。
沈唯唯隨著人潮向操場走去，同時不動聲色的尋找薄一諾的身影。可惜直到站進班級隊伍裏，她也沒有任何收獲。
校長每年的講話都換湯不換藥，沈唯唯和所有人一起昏昏欲睡著。
卻聽他最後重點道:“今年學校依然湧現出很多優秀的學生。其中高三一班的薄一諾同學，在七月份舉辦的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中，取得了滿分的好成績。他為國爭光，也是我們全校的驕傲。下麵，請他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
掌聲雷動。
沈唯唯一下子清醒了，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走上主席台的身影。今天的他，真是意氣風發，帥得她心髒狂跳。
正當她全神貫注在他的演講中時，突然被人從身後拽了拽衣服。
“小心啊，巫婆來巡山了。”周圍一片的竊竊私語。
這是一句暗號，特指政教處的突擊檢查。
她心裏一驚，左右一看，果然隊伍裏出現了陣陣異動。
披著頭發的女生趕緊將辮子紮起，帶項鏈的男生也馬上把領口拉緊，一些劉海兒長的則迅速掏出了發卡……
有采取緊急措施的，自然也有像她一樣不知所措的。
怎麽辦？她完全沒經驗啊！現在把兜帽帶上的話，隻會更加顯眼吧？
沒等她多想，不到兩分鍾，吳泊雅就出現在她麵前，冷冷的留下一句：“你，出來！”便頭也不回的繼續往下走去。
沈唯唯垂頭喪氣的認命出列，加入到她身後那串長長的“犯人”隊伍中去。
等全校被一一巡視遍，開學典禮也終於結束了。她們一隊人馬全被帶到了教學樓內的一樓大廳。
儀容儀表鏡就被樹立在此處。
A大附中的教學樓是環形建築，從一樓大廳向上看，能看到一圈一圈的教室逐層環繞。任意一層的學生走出教室，便能倚著欄杆看到全樓上下。
換句話說，此時全校師生都能看到大廳裏發生的事。
吳泊雅讓他們幾個排成一排站在鏡前，例行公事的開始挨個處理。
她拿出一把剪刀，對著打頭幾個劉海兒過眉、鬢角過耳的學生道：“是你們現在自己剪，還是讓家長帶回去剪？”
幾人當然選擇了前者。
她冷哼一聲，看向下一位。
犯了“染頭罪”的男生馬上喊冤：“老師，我天生頭發黃，真不是染的！”
一旁“燙頭罪”的女生見狀也道：“老師，我也是，我這是自來卷，根本不是燙的！”
吳泊雅被氣笑了，每次都有這麽多愛狡辯的，簡直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她越過兩人看向隊伍最後的沈唯唯，這一個又燙又染，罪加一等。
“你呢？是頭發黃，還是自來卷啊？”
沈唯唯被堵的啞口無言，臉漲的通紅，萬分後悔今日的魯莽。
她看向儀容儀表鏡裏的自己，這是早上她和田曉慧一起鼓搗半天，好不容易才梳好的，是特意在網上學來，隻用一根簪子將頭發盤起的發型。
在她的設想裏，她會找準時機從薄一諾麵前跑過，然後發簪不經意間突然滑落，在他眼前披散開一頭長發。
她驚慌的回頭，長發甩過，帶起一陣清風……
為此，她還偷偷演練了好幾遍，為的就是能一舉驚豔到他。
現在看來，驚豔是沒有，隻有驚嚇了。
她深吸口氣，鼓足勇氣道：“老師，我自己來！”
說完，她一下子抽出發簪，飄逸的長發果然如預想中瞬間散開。
她甩了下頭，拿過同學手中剛被使用完的剪刀，在一片抽氣聲中，一把剪下……
發型不錯
“你幹什麽？我讓你剪了嗎？你這叫什麽態度！”
吳泊雅被沈唯唯突如其來的舉動氣壞了，剛要加大怒火，卻接到了校長通知開會的電話。
她責令剩下幾人各回各班處理，又狠狠瞪了沈唯唯一眼，便匆匆離開了。
站在原地的沈唯唯看著一地落發，心疼的直抽抽。
她從小留到大的長發啊……
“你換發型了？”意料之外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她瞬間回頭，驚訝的發現竟然是沈萬。
“你怎麽會在這裏？”
“剛辦完入學手續。”
沈萬看著她狗啃一樣的齊肩短發，忍住伸手安撫的衝動，狀似隨意的點評道：“新發型不錯。”說著，蹲下身去，將地上的長發仔細撿起。
沈唯唯默默低頭看著他的舉動，懊惱的心情漸漸平緩。
等她再看向鏡子時，也不覺得像剛才那樣醜了。
果然是天生麗質難自棄，沒什麽發型是她hold不住的！
片刻之後，沈萬將頭發全部收起，卻沒有交給她，而是自己包好裝了起來。
“你拿我頭發幹什麽？不會是要去做法吧？”
他失笑的看她一眼，像看著淘氣的孩子，又像看一隻滾亂毛發的貓咪，避而不答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那你是真轉到我們學校了？”她先前是有些意外，轉念想想又在情理之中。A大附中作為全省最好的重點中學，當然會是他轉學的首選。隻是……
“你轉到哪個班了？實驗班還是國際班？”
“是特長班。所以……”他低頭看著剛到他肩膀高的她，催促道：“快帶路。”
沈唯唯這下是真的驚訝了，“怎麽會是特長班？”
他戲謔道：“你不是知道嗎？我可是得過很多美術獎的人。”
看著她瞪大的雙眼，他半真半假道：“最主要的是，我聽說特長班每天隻上半天課。”
這下，她終於服氣了，這可真是個令人無法反駁的強大理由。
兩人一起走到教室門口時，迎麵遇上了匆匆跑來的田曉慧。
她衝到沈唯唯身邊，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開學典禮結束後，她就和班級一起回到了位於八樓的教室。沒過多久就聽到了沈唯唯被吳主任抓住的消息。
等她衝出來一看，正好看到她剪頭那一幕，嚇得她趕緊往樓下跑。
誰知等她跑到儀容儀表鏡前，沈唯唯早就沒了影子，隻看到地上有幾根零星的碎發，急得她差點哭出來。
沒辦法，她隻好再次轉身返回八樓，果然在教室門口找到了人。
“小……小姐……不不不，是唯唯。你沒事吧？”她感覺自己像是跑完了八百米，肺都要炸了。
“沒事沒事，你快歇歇吧。”
沈唯唯等她呼吸平複後，才再次開口道：“我真的沒事，剪個頭而已，回去就別跟奶奶說那麽多了。好不好？”
看到田曉慧依然擔憂的眼神，她故作瀟灑的用手撩了撩頭發，自戀道：“怎麽樣？這新發型還不錯吧？我感覺腦袋從沒這麽輕盈過，像是要飛起來一樣。”
這倒是真的，輕飄飄的感覺大腦都已被掏空……
田曉慧瞬間把擔憂收起，換作一臉肯定道：“你梳什麽發型都好看！真的！尤其是剛才剪頭時那一甩，簡直不能更帥！”
沈唯唯高興的笑起來。
一個沈萬說好看，還可能是意外，現在連第二個人都這麽說，一定就是真相了。
“你快回去吧，不用擔心我。”她衝她擺擺手，轉身帶著沈萬繼續向前。
才一進教室，她就被眾人圍了起來。
“唯唯你沒事吧？你真的自己把頭發剪了啊？”
“我剛才都看到了，唯唯你好厲害！那麽長的頭發說剪就剪，看巫婆她還能說什麽！”
“其實你這頭發染的也不太明顯，而且都盤起來了，巫婆是怎麽一眼就看出來的啊？”
“吳泊雅是巫婆呀，當然會巫術啦，說不定人家還有火眼金睛呢！”
沈唯唯心裏其實沒怎麽怨吳主任，畢竟是她自己違反校規在先。而且剛才剪頭也不是為了反抗她，隻是心虛害怕下的一時衝動吧。
但現在看到這麽多人為她打抱不平，她心裏不由暖暖的。
怪隻怪吳主任沒起個好名字，還總是板著一張晚娘婆婆臉，大家把她叫成“巫婆呀”，也真是太正常了。
“對了，那是誰？和你一起進來的？”終於有人注意到站在門口的沈萬。
“哦，他啊，叫沈萬，新來的轉校生。是和我一個村的……親戚吧。”沈唯唯隨意介紹道。
聽到的人都笑起來，隻當她是開玩笑，什麽村不村的，估計兩人是什麽遠房親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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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一諾在開學典禮結束後，又被校長留下談了會兒話。
什麽繼續加油，為校爭光，相同意思的話被校長翻來覆去說了一大堆。等他回到班裏後，沈唯唯的事情早就過去好一會兒了。
他聽到同學的議論，心裏頓時一驚。
怎麽會？怎麽偏偏是媽媽和她？現在怎麽樣了？她還好嗎？還有媽媽，不會因為這事對她產生什麽誤會吧……
他趁著還沒開始上課，連忙走出教室，在走廊裏來回徘徊了好幾圈，也沒如願遇到沈唯唯。
沒辦法，他又心神不寧的一直等到了放學。隻可惜老師拖堂，等他找到特長班時，裏麵隻剩下零星幾人了。
他沒看到沈唯唯，一個人憂心忡忡的往樓下走。
一路上，他拿著一直被帶在身邊的人偶，想到昨晚還在期待著今天把生日禮物補給她時的情景，心下黯然不已。
誰知等他從停車場推著單車往外走時，卻在拐角處遇到了她。
沈唯唯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她是專門來解釋生日宴會一事的。
上次忘記邀請他，她心裏既希望他別在意，又生怕他完全不在意。
“我生日那天……”
“禮物給你！”薄一諾伸出手，不知是緊張還是不耐，板著臉道：“別再追著我要了。”哪還能看出之前的擔憂苦惱。
沈唯唯愣愣的接過他手中精美的公主人偶，心裏的歡喜像是照進了陽光，緩緩的開出了花。美的不得了，快活的不得了。
他看著她短了一半的頭發，胸口發悶，想替媽媽說些什麽，可幾次欲言又止，實在不知該怎樣開口。
為難之下，隻匆匆道：“再見！”就狼狽的逃走了。
沈唯唯還當他是因為送了禮物，不好意思了，也沒在意。
她一直保持著好心情，坐上了家裏來接她的車。
“這是什麽啊？”在車裏等了半天的田曉慧問道。
“你們班薄一諾送的。”她左看右看，高興地不得了，“怎麽樣？好看吧？”
“他幹嘛送你這個？為他媽媽抱歉嗎？”切，不就是一個娃娃而已，哪能和她家小姐的頭發比。
“說是補給我的生日禮物，關他媽媽什麽事？我又不認識他媽媽。”
“怎麽不認識啊？小姐你不會不知道吧？薄一諾他媽媽就是吳泊雅啊！”田曉慧驚呼。
“誰？你再說一遍？”沈唯唯有種被雷劈中的感覺。
“就是吳泊雅啊，政教處吳主任，巫婆呀！”
天啊，怎麽會這樣！
就算真有冤家路窄這種事，但她連戀愛都沒開始談呢，婆媳矛盾也不至於這麽早就上演吧？而且……而且……
“我怎麽以前從沒聽你說過？”她欲哭無淚。
“我也是今天進了實驗班才偶然聽說的。”田曉慧解釋道。再說他媽媽是誰和咱們有什麽關係？
可看著沈唯唯如喪考妣的表情，她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小姐你不會是……”她看一眼前排的司機，放低聲音悄悄道：“你不會是喜歡那個薄一諾吧？”
“沒錯！”沈唯唯一口承認了。她本也沒想要隱瞞多久，是田曉慧太笨，現在才看出來。
“所以慧慧小天使啊，請發揮一下你和他同班同學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好好幫我出出主意吧！”
“我才不要！”田曉慧一口拒絕，她現在就有種小姐被搶走的感覺。
薄一諾有什麽了不起，怎麽配讓她主動喜歡，有那樣一個媽還敢來招惹她家小姐！
沈唯唯發動撒嬌大法，軟磨硬泡了半天，也隻求得田曉慧不去跟爺爺奶奶告密。至於幫忙，現在看來暫時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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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剛從理發店回來的沈唯唯，又一次看著薄一諾的禮物，一個人傻樂個沒完。
就算想到他媽媽吳主任，也完全無法影響她甜蜜的心情。
在她看來，隻是高中時期偷偷談個戀愛而已，對方家長是什麽人，實在不用太在意，畢竟未來有交集的可能也不大。
她最後看了一眼公主人偶，才依依不舍的將它放進展示櫃裏最顯眼的那一格。
轉身時，無意中看到角落裏沈萬送的那一個，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到了白天那句“新發型不錯”，以及那個蹲下身撿頭發的身影。
她下意識的反手摸了摸後背，那裏的刺青早就脫落了血痂，變成她期待中的模樣。
她想，看在這些事的份上，她要不要寬宏大量一回，原諒他當年那一推呢？
同一本書
進入高三之後，體育課已名存實亡。每周隻有一次不說，老師也不再點名，願意來上課的，就在操場自由活動，不想來的，也可以在班裏自習。
剛得知實驗班和特長班的體育課撞在一起時，沈唯唯還小小激動了一下。後來發現眾目睽睽之下，實在沒法對薄一諾做些什麽後，她也漸漸失了興致。
這一天的體育課上，她順路去圖書館還書，沒想到卻在閱覽室裏撞見了薄一諾。
她趕緊掏出鏡子左照右照，確保顏值在線後，才裝作不經意的坐在他對麵。
一分鍾，兩分鍾……五分鍾過去了。
對麵依然毫無反應。
沈唯唯的耐心，一般也隻能保持五分鍾而已。
她最後瞟了一眼薄一諾手中的書，什麽都沒說的起身向借書處走去。
不一會兒，她換了本書重新返回，坐在了薄一諾的斜右方。
剛剛她又確認了一邊，她還是右邊的側臉更好看一些。
果然，這一次沒過多久，她便感覺到了薄一諾頻頻投注過來的目光。
她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現，心裏暗暗偷笑。
等他又一次看過來時，她假作不滿的抬頭，嗔怪道：“你總看我幹什麽？打擾到我看書了。”
薄一諾無奈的指了指她手中的書，“我想知道你什麽時候能看完。”
說著，將自己剛看完的這一本合上，露出封麵來，正是她手裏那本的上冊。
沈唯唯不為所動道：“我才剛開始看，還要好久呢。你就等會兒吧！”
話落，她繼續低下頭去，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
沒過多久，又聽對麵道：“你能快點看嗎？這都半天了，也沒見你翻一頁。”
沈唯唯好整以暇的抬起頭，一臉施舍道：“我可快不了，真想看的話，要不就一起？”
見他沒有反應，她的表情也冷淡了些，“不看就算了，我一個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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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曉慧找到閱覽室時，就見沈唯唯和薄一諾並排坐著，手中合看著同一本書。
薄一諾剛想翻頁，就被沈唯唯一把按住，“幹什麽啊？我還沒有看完呢！”
“那你快點兒好不好……”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但從田曉慧的角度看去，卻分明捕捉到一抹寵溺的笑意。
旁邊的沈唯唯一手按著書頁，一手將頭發撩起，隨意別在耳後，露出精致的側臉來。
他似乎隻是在等她看完，目光從書上離開，落在她的臉上，安靜到仿佛連呼吸都停止。
陽光籠罩，書香怡人，氣氛真是剛剛好。
“唯唯，你在這兒啊，我找了你好久。”田曉慧瞬間出聲，將這一切打破。
下一秒，她不出所料的看到薄一諾臉上不滿的神色。
她在心中冷笑，嫌她礙眼嗎？
那正好，她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