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別樣的洞房花燭夜
容淵不為所動,自顧自地脫著自己的外衫,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笑意。
誰都沒發現。
燕雲嵐手腕上翻,手指靈活地扯開那個活結,一拽一拉,繩子就脫落下來,她彎身去解腳上的繩子。
容淵不動聲色地垂著眼睫,注視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沒有人教過賀成,綁人要打死結,死結別放在我手指能碰到的地方嗎?」
燕雲嵐沒好氣道。
在外面偷聽動靜地賀成內心直喊冤,他那是故意的好吧,沒想到這王妃不僅不領情,還嫌棄他。
賀啟和冉秀也早就化干戈為玉帛了,三人擠在門前,耳朵貼在門上。
「他不敢那麼對你。」
容淵還是為賀成解釋了一句。
賀成正要感激主子英明,就聽裡面又傳來一句。
「他膽敢陽奉陰違,看來是上次受的懲罰還不夠。」
賀成:!!!
感情就我裡外不是人。
賀啟和冉秀偷偷捂嘴笑。
燕雲嵐活動了活動手腳,倒了兩杯合苞酒,遞給容淵一杯,不由分說地挽過他的胳膊。
「一個要求,喝了這合苞酒。」
容淵本來也沒打算拒絕,再惹怒這婆娘怕就是不好哄了。
他向來奉行簡單有效的行事方法。
燕雲嵐倒也不是執著於這一杯酒,但她總覺得所有流程都走完了才算圓滿。
容淵內力一掃,門突然大開,三人反應不及,閃了進來,還疊在了一起。
賀成撓撓頭道:「屬下這就離開!」
還不忘拉著賀啟一起,留下冉秀獨自一人,給她家主子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也離開了。
屋外總算是清靜了。
「把衣服襪子脫了。」
「怎麼,王妃治病還需要本王裸著嗎?」
容淵配合地將衣服脫了,嘴上還要再欠一句。
燕雲嵐讓他平躺在床上,又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恢復情況,將自己寬大的外袍脫了,只著內衫。
古代的衣袍漂亮是漂亮,就是不方便,太累人了。
不過能擁有這麼一個盛大而正宗的中式婚禮,她是很滿足的。
蠟燭光線太暗了,燕雲嵐將幾面鏡子分散放開,又點燃了幾根蠟燭,屋子裡亮堂起來。
「要麻沸散嗎?」
其實這本來是不用問的,但想起容淵事事都要和自己杠一下的性子,燕雲嵐出於道義還是問了一下。
她也不太想讓自己的夫君在新婚之夜就疼死。
容淵越發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了,把燕雲嵐娶進來以後,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燕雲嵐就要先下手為強了。
「聽說麻沸散會麻痹神經,你趁機謀害本王怎麼辦?」
這也就是在危機四伏的古代,燕雲嵐還能稱讚一句有警戒心。
要是在現代,這人肯定有被迫害妄想症。
燕雲嵐翻了個白眼,利落地準備好自己的手術刀,麻藥,將一應器具消毒以後,就準備動手了。
「疼死你拉倒。」
容淵其實也想看看讓軍醫和辛鳳都束手無策的傷口,她會怎麼做。
燕雲嵐嘴上說得狠,心裡是一點也不捨得讓他疼,還是用了局部麻醉,反正容淵這個木頭也看不出來。
「方法比較兇殘,你可以扭過頭去。」
容淵在戰場上什麼沒見過,哪裡會被這些嚇到。
當他親眼看著燕雲嵐眼都不眨地切開他手腕的皮膚,靠近他專註地尋找斷裂的介面時,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
他說不上來是因為燕雲嵐的冷靜,看起來甚至有那麼些無情又冷血。
還是因為燕雲嵐專心致志地時候,有一種別樣的美和魅。
燕雲嵐摸了兩下,很快便發現他斷裂的地方還挺多的,這大概就是辛鳳覺得棘手的問題。
她一一將那些斷裂的筋骨擺正,用一根細小微長的針穿上頭髮絲一般的線,幫容淵進行縫合。
在沒有專業設備的情況下,燕雲嵐每一下都很小心。
她的手環里備的都是些常用的,還有以防自己發生意外時,能進行緊急處理的東西。
但是因為每次出門都會往裡塞東西,數量也是很可觀的。
「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感覺不到疼?」
容淵別開頭,忽然問道。
「下毒了,你別說話,可以想點兒別的轉移注意力。」
燕雲嵐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她做得並不吃力,但奈何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要對容淵的各項體征進行肉眼監控。
換了一根線后,容淵的左手終於縫合完畢。
燕雲嵐拿起之前就備好的內襯測量石膏的長度,在超出容淵手筋斷裂的上下兩個關節,鋪兩到三層的內襯,又在他的斷裂口做了局部加強,將內襯的長度適當延長。
在容淵進洞房之前,燕雲嵐便吩咐冉秀打了涼水來。
石膏繃帶卷在涼水中浸泡后,放在一旁微干,鋪在內襯上,用繃帶將石膏固定在他的手腕處。
「這是什麼東西,本王從未見過。」
你當然沒見過,這可是超前了幾千年的東西。
「這個呢,就相當於夾板,軍醫和辛鳳肯定這麼對你做過,但是效果不好。」
畢竟竹板什麼的還是太簡陋了。
處理完了左手,也才完成了四分之一的工作量,燕雲嵐直起了腰。
這床也太低了點兒。
容淵的右手還可以稍稍動動,拿出一方錦帕來遞給燕雲嵐。
「算你有良心。」
燕雲嵐伸了個懶腰,又喝了口茶,就對他的左腳下手了。
「我忽然想起來,你好像沒有洗腳,應該不臭吧?」
想起他這一整日腳都悶在靴子里,燕雲嵐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下容淵的臉是真的黑了。
這個該死的,有心機的,可惡的女人!
「冉秀,打點兒熱水來!」
燕雲嵐朝外喊著。
賀成和賀啟也聽到了,瞬間八卦地對視了一眼。
「沒聽到動靜啊,怎麼就要熱水了呢,難不成兩人是害羞,所以在被子里?」
賀成賤兮兮地猜測。
「這種事不是應該主子來吩咐,王妃這麼中氣十足,不像是很累的樣子啊?」
賀啟摸著下巴,首次對自家主子產生了懷疑。
「你嫌棄本王?」
容淵真的是恨不得堵上燕雲嵐的這張嘴,總是能說出些讓他生氣的話來。
「醫者仁心,我怎麼會嫌棄王爺你呢,你可以理解為這是治病前的必要一步,這麼想,是不是會舒服點兒?」
冉秀早就知曉自家主子要做什麼,也沒會錯意,就打了一盆調兌好的熱水來。
燕雲嵐從她手中接過,沒讓她進門。
本來就不是無菌的了,很容易導致容淵的傷口感染,就沒必要再讓冉秀增添細菌了。
「哎,怎麼是王妃接的水?」
賀成此時發揮了他打探情報時的敏銳,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燕雲嵐將水盆放在地上:「要我伺候你嗎,王爺?」
「不用。」
容淵只有很小的時候,被宮女伺候著,等懂事以後,洗腳什麼的都是自己來,他並不是很喜歡別人碰他。
他也不會再給燕雲嵐嫌棄他的機會的。
虧他還遞了錦帕給她,一定是豬油蒙了心。
待容淵洗完了,默然地躺下去的時候,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燕雲嵐才想起是有腳套這個東西。
方便快捷,所以她還是給容淵乾淨的腳丫套上了。
容淵很想暴起殺人,燕雲嵐簡直無時無刻不在觸怒他。
燕雲嵐則嚴厲道:「別亂動。」
繼而全神貫注地處理他的左腳。
他們房間里的床榻是靠牆的,燕雲嵐沒法兒調換位置進去,而接手筋腳筋需要容淵的手平放。
容淵只好自己換了個方向躺。
「右腳不上麻沸散了吧。」
燕雲嵐的手一頓,放下了手中的麻醉。
「變聰明了呀,行,既然你有受虐體質,那燕醫生滿足你。」
容淵闔上了眼。
回想起廢了的這日日夜夜,手和腳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他坐上了素輿,手幾乎連拿筷子都有不成功的時候。
手和腳沒有任何的感覺,斷裂的地方卻疼痛不堪,他其實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