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面對丫鬟羨慕的目光,時禮有苦說不出,只能吞了蒼蠅一般點了點頭,等把人支走後,才一臉菜色的在寢房裡轉來轉去。

  怎麼辦怎麼辦,她身體剛恢復正常,要是這個時候伺候那個牲口,估計又得幾天下不來床了。最主要的是,她在床上的隱忍對於仇恨值沒有任何幫助,說不定還要像上次一樣,反而讓仇恨值上上升,那才叫吃力不討好。

  時禮連連嘆息,卻想不出好的辦法,最後咬咬牙,吩咐丫鬟去取一壇烈酒來。

  「夫人,大人馬上就要回來了,你要烈酒做什麼?」丫鬟不解的問。

  時禮勉強露出一個假笑:「那什麼,不過是想和大人飲酒助興而已。」

  其實是想來想去,覺得沈驚衍連髒得像煤猴一樣的她都下得去手,估計她再做別的也沒用,還不如拿酒把自己灌醉,人事不知了好歹沒那麼痛苦。

  這也算不是辦法的辦法吧,時禮滄桑的嘆了聲氣。

  丫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哦,奴婢明白了,這就去給夫人取酒。」說罷便轉身出去了,她直接去了后廚,找到管事的說明來意,「你們這裡可有助興的酒?夫人要我來取。」

  管事的起初本來是想直接在後廚拿一壇,一聽丫鬟強調『助興』兩個字,眼底閃過一絲恍然,接著嘿嘿笑了兩聲:「那酒後廚沒有,得去庫房那裡取。」

  「這麼麻煩嗎?」丫鬟皺眉。

  管事的一臉不可說:「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自然是不懂的,那種酒里是添了葯的,我這后廚是管吃食的,怎麼可能會有。」

  丫鬟嘆了聲氣:「沒想到如此麻煩,那我去了,多謝管事的。」

  說完便去找了庫房,庫房一聽皺起眉頭:「夫人想要的酒,我這裡倒是有,只是藥性頗強,夫人又想用在大人身上,我也不敢做主給你,恐怕此事還需請示大人。」

  丫鬟連續跑了兩個地方,聽到庫房這邊這麼說,一時間都有些傻眼了,半晌輕嘆一聲:「我真沒想到,竟然如此麻煩。」

  「罷了,大人正在前院同人商議朝事,你且在我這裡用用點心喝喝茶,我去前院請示一下,若大人同意了,我再將酒給你。」庫房斟酌道。

  丫鬟只好答應下來,庫房將她安置好后,便隻身往前院去了,路上遇到相熟的夥計,打招呼時聊到他來前院的目的,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嫌棄:「夫人想討助興酒。」

  「喲,這不是狐媚子手段嗎?哪像是正房娘子要做的事。」夥計驚呼一聲,趕緊壓低了聲音。

  庫房不屑的笑笑:「她若有半分像正房娘子,當初也不會拋棄大人,跟著一個砍柴工私奔了……不說了,隔牆有耳,大人宅心仁厚,寧願拒了三公主也要將她接回來,想必對她是還有情意的,若是我們的話被人聽到了,難免大人要罰咱們。」

  夥計覺得也是,於是點了點頭離開了,只是後來再遇到認識的人,沒忍住把這事兒當成談資說了出去。

  這邊庫房到前院等候,很快沈驚衍便出來了,身邊跟著的幾位,都是他朝堂之上的同僚。這些人是奉了皇上之命,前來勸說沈驚衍休妻的,只可惜聊了半天,都沒見沈驚衍鬆口。

  「參見大人。」庫房行禮。

  沈驚衍掃了他一眼:「有什麼事?」

  庫房為難的看了其他幾位一眼,小心翼翼道:「是、是家宅中的私事。」他倒是知道這種事丟人,不能當著外人的面說。

  眾人一聽便要告辭,沈驚衍擺手讓他們停下,面色平靜的盯著庫房:「可是夫人有事?」

  眾人一聽說是沈驚衍以前同人私奔的夫人,心裡早就好奇得不行了,一聽到沈驚衍提起這位夫人,立刻支棱起耳朵。三公主賢良淑德、貌美非凡,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他們倒要看看,這位沈夫人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能讓沈驚衍如此堅定的放棄三公主。

  「回、回大人,確實是夫人有事。」庫房臉上為難的神色更重。

  沈驚衍眼眸微動,片刻后緩緩道:「何事。」

  「大人,這……」庫房欲言又止。

  沈驚衍垂眸:「說。」

  庫房忙跪下,見沈驚衍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猶豫一下后咬牙說了出來:「夫、夫人著丫鬟來庫房要助興的藥酒,奴才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告知大人一聲。」

  他話音剛落,沈驚衍的幾位同僚表情頓時精彩起來,一個個的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了。早就知道這位沈夫人私德有虧,只是沒想到竟然……浪蕩得明明白白?她要那種酒幹什麼,勾.引沈驚衍?可她又不是什麼勾欄瓦舍里出來了,至於如此下作的行事嗎?

  庫房說完便俯身在地上不敢動了,在心裡唾罵自己不知變通,萬一大人覺得丟臉,拿他做筏子可怎麼辦?

  正當他擔驚受怕時,只聽到沈驚衍不急不緩道:「給她,若是家中沒有,就去給她買。」

  幾位同僚的表情更精彩了,沒想到沈驚衍對這位夫人,已經如此沒有底線了。

  庫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啥?」

  「以後夫人想要什麼,都盡數給她,不必再來請示我。」沈驚衍平靜道。

  庫房咽了下口水,答應后便連滾帶爬的走了。沈驚衍像沒事人一般,繼續送幾位同僚出門,最後有一個心直口快的同僚忍不住道:「沈兄,我知道你為人情深義重,但也不好如此溺愛家眷啊!」

  「我早些年的時候困苦,全靠內子照料,也深感虧欠許多,如今只想儘可能的彌補,」沈驚衍說完,見對方還想再勸,便先一步道,「時候不早了,諸位先回,沈某就不送了。」

  那人張了張嘴,最後無奈的嘆了聲氣,和其他人一起轉身離開了。他們走了之後沒有回府,而是徑直去了皇宮,將之前所見所聞盡數報給了皇上。

  皇上聞言徹底死心,這沈驚衍看似正直可靠,沒想到對家裡那位溺愛如此,只怕就算逼他強行休妻,三公主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這邊沈家府邸中,夫人要酒的流言還在發酵,而那些目睹沈驚衍的縱容的同僚,也在回府之後將此事說與了家眷聽,一時間整個京都都知道沈夫人行為不端、沈大人情深義重委屈不已的事了。

  時禮拿到酒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又黑了一層,拿到酒了以後把其他人都關在外面,自己坐在寢房裡一杯接一杯的喝。

  很快一壇酒下去了大半,時禮打了個飽嗝,暈暈乎乎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她喝得太急了,還是這酒太烈,她感覺有點……熱?

  時禮將外衣脫了,露出纖瘦的肩膀,一臉困惑的盯著酒罈,然後她就發現――

  越來越熱。

  所以發生了什麼?時禮困惑的按了按太陽穴,越想腦子越像漿糊,乾脆什麼都不想了,歪歪扭扭的爬到床上,解開衣襟納涼。

  然而她越來越熱,身體里好像有火焰一般,怎麼也散不出來,她難受得悶哼一聲,在床上扭來扭去。

  這邊沈驚衍慢條斯理的用了膳,又沐浴更衣之後,才不急不緩的往後院去,到了寢房門口時,看到正在打瞌睡的丫鬟。

  丫鬟看到他后忙起身行禮:「大人。」

  沈驚衍將她打量一遍,緩緩問道:「便是你替夫人去取酒的?」

  「是。」丫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臉懵懂的應了一聲。

  沈驚衍垂眸:「夫人是怎麼同你說的,你從頭到尾說一遍,一字一句都不得改動。」

  丫鬟嚇得顫了顫,忙將自己跟時禮的對話說了一遍,沈驚衍面無表情的聽完,便抬腳進了寢房。

  寢房裡一股濃郁的酒味,桌子上的罈子已經空了大半,而某個女人此刻衣衫不整、眼底含春的躺在床上,細膩白皙的皮膚上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她看到沈驚衍后,迷茫的咬緊了嘴唇,半晌艱難的朝沈驚衍伸出手,似乎想要他過去。沈驚衍如她所願,面無表情的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看了片刻后,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夫人不是要同我飲酒助興,怎麼自己先喝上了?」

  時禮身體雖然難受,但理智還是有的,早已經意識到自己喝的不是尋常酒了。聽到沈驚衍這麼說,便張嘴就要解釋,結果一聲膩人的輕哼便從喉間溢出,她瞬間難堪的閉上嘴。

  沈驚衍仿若沒有聽到,淡定的坐在床榻上,勾起她一捋青絲置於鼻尖,嗅了嗅上面的桂花香味后,隨手又將頭髮丟了回去。

  「夫人是今日聽說我要過來,不想清醒著應對我,所以才想先一步把自己灌醉的?」沈驚衍挑起她的下頜,「法子是聰明的,只可惜派去做事的人蠢鈍了些,以至於自作自受。」

  時禮太難受了,他的話只聽了大半,便輕輕咬住了他的手指,眸光流轉的看著他。她的模樣生得好,即便是美人如雲的京都城,也沒有比她更好看的,當她用這種楚楚可憐的眼神盯著你時,即便是再心狠手辣的男人,也不可能不動心。

  沈驚衍伸手撫上她身前柔軟,聽著她難以自抑的輕哼,唇角勾起一絲微笑:「既然夫人如此排斥我,那今晚我就不留宿了。」

  時禮:「……」你說的是人話嗎?

  沈驚衍說完,起身便要走,時禮意識到他是真的要走,嚇得趕緊抱住了他的腰:「別、別走……」

  「夫人還有事?」沈驚衍問。

  時禮:「……」她發現了,這就是個黑心肝的,哪哪都黑的那種,明明今天要留宿的人是他,結果為了看她自我折磨,乾脆就改變主意了。

  她深吸一口氣,從背後解開了他的腰帶,小手從他的衣縫中探了進去。沈驚衍目光一暗,折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一夜荒唐。

  起初時禮靠著藥酒支撐,感覺倒不算痛苦,等到後來藥性解了,疼痛感就開始蔓延了,只可惜她越是推拒,沈驚衍便越是不放過她,一晚上折騰下來,好幾次她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結束之後,她的腦子依然昏沉,難受中被沈驚衍拖了起來,往嘴裡塞了個藥丸,藥丸入口即化,只留下點點苦澀。時禮驚恐的睜開眼,啞著嗓子問:「你要毒死我?」

  「夫人想多了,我怎麼捨得。」沈驚衍眼底滿是嘲諷。

  仇恨值:130%

  去他媽的,每次都這樣,受完苦還要看著他的仇恨值上升。時禮修養再好,這會兒也忍不住想罵髒話了,忍了半天才咬牙問:「那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不過是避子丹而已,」沈驚衍掃了她一眼,見她臉上沒有任何難過的神情,眼底暗了一瞬,「我沈驚衍的子嗣,應當由家世清白的女人來生,以免平白被污了名聲。」

  時禮嘴角抽了抽:「哦。」

  男配仇恨值:132%

  時禮:「???」她也沒說啥吧,表示認同還會漲?

  她頓了一下別開臉,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絲受了屈辱的神情。沈驚衍果然滿意了些:「熱水已經備好,既然夫人不想我來伺候,那便自行解決吧,對了,你既然如今當了沈家夫人的名號,家中事宜便交由你來處置,明日起侍妾也會來拜見你,她們若有什麼事,你也記得上心些。」

  「侍妾?」時禮臉上總算出現了一絲波動。當年沈驚衍娶她時,親口承諾她不納妾不尋花問柳,沒想到如今竟然也有侍妾了。

  沈驚衍定定的看著她的臉:「對,侍妾,怎麼夫人很驚訝?」

  「……確實有些驚訝,我以為你不會納妾。」時禮乾笑一聲。

  沈驚衍嘲弄一笑,眼底終於流露出一絲恨意:「若是夫人一直安分守己,沒有發生私奔那種事,我自然是不會納妾的,只可惜是夫人先違背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我尋幾房美妾似乎也不算什麼過分的事吧?」

  「不、不算。」時禮訕訕的回答。她倒是沒什麼難過的感覺,畢竟就算當初對他有點感情,也早就被系統回收了,如今對他更多的,其實還是恐懼,至於他那幾房妾室……她只能深表同情。

  畢竟應付這種活兒很差的男人,想必是相當辛苦的吧。時禮低著頭,思緒不斷發散,她這副樣子落在沈驚衍眼中,便成了痛苦難過。

  等她再抬頭時,仇恨值已經降到了100%。

  ……發生了什麼?時禮懵懂的看著他,只可惜沈驚衍沒有回答她的疑問,直接拂袖而去了。

  時禮:「……」渣男,吃完就跑,連住一晚都不肯,拿她當什麼了?

  如果是真正的古代女子,見到他這麼拔*無情,估計得傷心流淚到天明了,而時禮沒那麼多功夫,只想躺平好好睡覺,明天再去找大夫開兩盒用在那處的葯,讓身子儘快好起來。

  按照她的設想,她怎麼也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結果天才蒙蒙亮,她就被丫鬟給叫醒了:「夫人,各房娘子在正廳等著您呢,您趕緊過去吧。」

  時禮不高興的輕哼一聲,聽到丫鬟又在喚自己,就不情願的翻個身,結果剛一動就疼清醒了。

  「夫人,您趕緊起來吧。」丫鬟忙道。

  時禮皺了皺眉頭,好半天才嘆了聲氣:「嗯,這就起了。」

  「奴婢伺候您更衣。」丫鬟說著,便把她拉了起來。

  時禮輕呼一口氣,讓她幫著梳洗打扮,好一會兒才從屋子裡出來,慢吞吞的往正廳走……她倒是想快一點,然而走的步子大一點,身上就疼得難受,尤其是不可說的地方,更是又酸又疼,說不出的滋味。

  丫鬟只當她身子不好,耐心的扶著她往前走,時禮磨磨蹭蹭到了正廳,還沒進去就聽到了裡面的聊天聲――

  「你們說這個時禮是什麼意思,讓咱們姐妹巴巴的等了快半個時辰了,怎麼,還想在咱們面前拿大夫人的架子?」

  「你小聲點,如果讓她聽到了,必然要罰你的。」

  「罰了罰唄,我還能怕她不成?她雖然是正房,可做出的事連咱們這些妾室都不恥,拿助興酒去勾.引大人,虧她做得出來。」

  時禮:「……」她喝酒的事,為啥她們都知道……不對,什麼叫『勾引』?

  她默默在門口站了片刻,把來龍去脈都聽完后,只想以頭搶地,死了算了。旁邊的丫鬟見她臉色不好,戰戰兢兢的問:「夫人,您別在意她們的話,您是個好人,奴婢心裡是清楚的。」

  「沒事,進去吧。」時禮生無可戀道。

  丫鬟唯唯諾諾的攙扶著她進屋,正廳里頓時靜了下來,眾妾室看到她的臉和身段后愣了愣,不由得互相看一眼,顯然沒想到這位沈夫人會如此美貌。等她們反應過來,又急忙起身行禮,倒是沒有了之前的猖狂作態。

  時禮款款到主位坐下,要散開的身子骨頓時有種得救的感覺,她休息一瞬,才含笑叫眾人坐下。

  先前還言語中滿是不屑的妾室,都開始殷勤的跟時禮說話,時禮疲憊的應付,說了會兒話后,這些妾室開始暴露了原本的性情。

  「夫人今日怎麼如此疲憊,可是昨晚沒睡好?」妾室一號假意關心。

  時禮眨了眨眼睛,剛要開口說話,妾室二號就搶先了一步:「你可別提夫人的傷心事了,誰不知道大人昨晚沒在夫人那裡留宿,而是去了語妹妹那兒,想來夫人是有些傷心的。」

  她這話一說出口,其他人差點沒憋住笑,都知道這位夫人特意弄了助興的酒,卻依然沒留住大人,真是太丟人了。

  妾室三號,也就是二號口中的語妹妹忙站了起來,楚楚可憐的跟時禮行了禮:「夫人莫要生氣,妾身也不知道大人會去,還勸大人回您那裡,只是大人……夫人,都是妾身的不是,還請夫人饒妾身一次。」

  時禮:「……」她好像啥也沒說吧,這位語妹妹的說話方式,真是一聽就知道是老綠茶了。

  她打量語妹妹一眼,發現對方雖然模樣嬌弱,可氣色卻非常好,頓了頓后問:「大人留宿你那兒后,可要你伺候了?」

  語妹妹目露閃躲,但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自然,大人是要妾身伺候的。」

  「怎麼伺候的?」時禮八卦的問。

  語妹妹愣了愣,顯然沒想到她會直接問,卡了半天后面露嬌羞:「便是普通的閨房之樂。」

  時禮:「你站起來走兩步。」

  語妹妹面露不解,但還起身走了幾步。

  時禮面無表情:「……」撒謊,沈驚衍明明就沒碰過她。

  沈驚衍那活兒,她可是很清楚的,從許多年前開始便爛得徹徹底底,而且爛而不自知――

  畢竟她作為他唯一的女人,為了不傷他自尊,並沒有說過實話。

  如果沈驚衍真的和這女人有了閨房之樂,哪怕只有一次,這女人也該像她一樣一瘸一拐,而不是這麼健康輕快。

  時禮嘖了一聲,再看其他女人,眼中都流露出或多或少的疑惑,顯然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時禮心頭一動,狀若無事的詢問她們:「你們可看出語妹妹有何不妥了?」

  眾人都搖頭,顯然沒看出來。

  「難道你們不覺得,語妹妹在伺候大人之後,不該如此輕快?」時禮又充滿暗示的問。

  「夫人這是什麼意思?」語妹妹隱約察覺到不對,不由得皺起眉頭。

  時禮淺笑一聲:「沒事沒事,你們請過安就都回去吧,以後沒事也不必來我這裡請安,我沒那麼多規矩。」

  眾人也不想向這個私德有虧的夫人請安,聞言立刻答應下來,除了語妹妹莫名有種輸了的感覺,其他人都十分歡喜。

  時禮等她們離開之後,便趕緊要回房休息,丫鬟忙攔住她:「夫人,您得去跟管家學管賬了。」

  時禮:「……」

  沉默片刻后,她面無表情的跟著去了管家那裡。

  一連幾個時辰,都坐在書房學習,等到從書房出來時,腰都要斷了,結果剛回到寢房,就看到沈驚衍了。

  時禮:「!!!」

  「夫人這表情,是不歡迎我?」沈驚衍眼睛微眯。

  時禮咽了下口水,訕訕道:「沒有。」

  「既然如此,那就用膳吧。」沈驚衍說完,便到桌前坐下了。

  時禮只好跟著坐下,食不知味的吃了幾口后,小心翼翼的問:「你今晚留宿?」

  「不留。」沈驚衍淡淡道。

  時禮聞言剛要鬆一口氣,就聽到他補充一句:「睡完你,去別處住。」

  時禮:「……」

  沈驚衍說完沒聽到時禮說話,頓了一下后抬頭看向她:「怎麼,不高興?」

  時禮實在說不出高興的話,勉強笑了笑之後不吱聲了。

  沈驚衍卻不肯輕易放過她:「是不高興我睡你,還是不高興我去別處留宿?」

  「……我今天聽人說,外面都在傳我用助興酒勾.引你的事。」時禮強行改變話題。

  沈驚衍掃了她一眼:「這件事你做得很好,以後可以多做幾次。」

  時禮:「?」

  「畢竟你越是污糟,旁人便越是覺得我生性高潔,皇上也會覺得我有軟肋可拿捏,進而更放心的用我。」沈驚衍不咸不淡道。

  時禮:「……」這人可真會算計。

  她咳了一聲,嘗試再次改變話題:「我今日見了你那些侍妾。」

  「哦?」沈驚衍撩起眼皮看她。

  時禮苦澀一笑:「她們都生得很好,尤其是那位語妹妹,像朵嬌花一樣楚楚可憐,難怪……難怪你深更半夜還要去看她。」

  這話說得醋味就過量了,但沈驚衍看起來很是受用,連仇恨值都降了,如今只剩下94%了。

  沈驚衍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怎麼,吃醋?」

  「我哪有什麼資格吃醋。」時禮一臉哀怨。

  沈驚衍不為所動:「你心裡明白就好。」

  時禮嘴角抽了抽,繼續努力:「你昨晚從我這裡離開后,是不是又寵了語妹妹?」她問得含蓄,但只要不傻,就能明白她在問這男人,是不是跟那個妾室做了。

  沈驚衍沉默一瞬:「你覺得呢?」

  時禮低下頭:「我只是問問,你如果不想說的話……」

  「當然是寵了,不然你以為我去做什麼了?」沈驚衍打斷她的話,語氣冷冰冰的問,「真以為我非你不可?」

  時禮:「……」是啊,她就是這麼以為的。

  時禮低下頭,以免自己偷偷笑出聲來,為了表現自己的失落,她連頭都不敢抬,只默默吃自己的飯。

  屋子裡暫時沉默下來,時禮默默吃著飯,看到桌子上有道蒜薹蝦仁,不由得神情一動。記得早些年兩人在一起時很是困苦,平日里連肉都很少吃,更別說蝦仁這種吃食了。

  她當初為了幫沈驚衍補身體,便偷偷去做小工,辛辛苦苦攢了幾個銅板,給他買了些蝦嘗鮮。沈驚衍當時看到眼眶都紅了,說什麼也不肯吃,最後還是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完的。

  沒想到今日也能在桌子上看到這道菜。

  時禮猶豫一瞬,小心的給他夾了過去。沈驚衍神情微動,片刻后又沉寂下來,淡漠的將蝦仁夾到她碗中,冷淡的說一句:「我最厭惡吃這種東西,今日是哪個廚子當值,竟敢送這種東西上來。」

  旁邊伺候的人慌忙把盤子撤了,連連道歉之後才去后廚找人問責。

  寢房裡只剩下時禮和沈驚衍兩個人,時禮瞄了他一眼,決定還是老實吃飯吧。

  兩個人相對無言的用完一餐飯,時禮看到沈驚衍叫人送水進來時,又開始頭疼了,眼看著他要在這裡沐浴,時禮忙道:「我今日不方便……」

  沈驚衍解衣帶的手一頓:「你的小日子還要再過七日才來。」

  時禮:「……」這都記得呢?

  她咳了一聲:「都這麼多年了,小日子哪可能一成不變。」

  沈驚衍定定的看著她,半晌緩緩朝她走來,時禮心生不妙,一步一步的往後退,眼看著要退到床邊了,她心裡一驚:「你你你想幹什麼?」

  「檢查。」

  沈驚衍說完,一把將她掀翻在床上,時禮身上立刻起了一陣難言之隱的疼,頓時臉色都泛白了。沈驚衍這個牲口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直接扯開了她的衣帶。

  時禮手忙腳亂的推拒,卻敵不過他的力量,身上的傷扯得疼,再想想這些日子受的罪,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沈驚衍的手一僵,猛地停了下來,眸色黑沉的看著她痛哭,不知過了多久,才淡淡說一句:「我至今都沒想明白,那個男人骯髒猥瑣噁心,到底哪一點值得你喜歡。」

  時禮本來還在哭,聽到他的聲音停頓一瞬,等放下手時,他已經轉身離開了。時禮眼巴巴的看著他離開,半晌撇著嘴把自己卷進了被子里,心裡委屈得簡直不想活了。

  這日起沈驚衍便沒有再來了,時禮休養好身子,繼續跟著管家學看賬本,只是她心思不在這事上,學的速度相當慢,好幾次管家都崩潰的想罵人,但想到她的身份又只能忍住。

  時禮這幾日都心不在焉,她知道自己該去哄沈驚衍的,只是一想到他,就想起床上那些事,她就忍不住發顫,總想能躲一天是一天。

  一連過了七八日,時禮都沒有去找沈驚衍,倒是沈驚衍主動來尋她了,身後的小廝還端著一個托盤,裡面是一套精美的裙袍。

  男配仇恨值:70%

  ……怎麼幾天沒見,仇恨值掉了這麼多不說,還來送禮了?時禮剛生出疑惑,就聽到他淡淡道:「今日南陽王府設宴,你隨我一同去赴宴。」

  時禮:「……哦。」

  沈驚衍掃了她一眼,見她素麵朝天不著粉黛,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細心打扮,不要丟了我的臉。」

  「……知道了。」時禮抿了抿唇,乖順的答應下來。

  沈驚衍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見她毫無生機的模樣,忍了忍后還是轉身離開了。等他走了,時禮便叫丫鬟幫自己換上沈驚衍送的新裙子,又叫人給自己挽了一個飛星逐月髻,細細梳洗打扮之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不太滿意的轉了個圈:「是不是太艷了?」

  她鮮少這般盛裝打扮,看起來十分不適。

  旁邊的丫鬟已經徹底傻了,聽到她這麼說忙搖了搖頭:「不不不,剛剛好,夫人您真是太好看了。」

  「是么,我沒這麼穿過,也不知道好不好看,你如果覺得可以,那就可以吧。」時禮無所謂道。她先前在這個世界時,一直陪著沈驚衍吃苦,哪穿過這種好衣裳,如今算起來,還是第一次呢。

  丫鬟又一陣大夸特誇,誇得時禮都哭笑不得了,兩人才一同出去。

  沈驚衍正在院中等著,突然聽到旁邊小廝倒抽一口冷氣,他若有所覺的回頭,看到來人後眼底閃過一道微光。

  「是不是太誇張了?」時禮有些彆扭的問。

  沈驚衍淡漠的別開臉:「嗯,很誇張。」

  「那我回去換。」時禮說著轉身就要走。

  沈驚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算了,來不及了,就這樣吧。」說罷,便拉著她往外走。

  時禮只好跟著過去,兩個人一同上了馬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片刻之後,還是時禮打破了沉默:「你、你這幾日很忙嗎,我怎麼一直沒見你。」

  「看不見我不好嗎?」沈驚衍反問。

  挺好的。時禮看了他一眼,半晌低下頭輕聲道:「不好,你若是無事,便常回後院看看吧。」

  她說完對方就沒了聲響,時禮心裡忐忑,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男配仇恨值:65%

  時禮眨了一下眼睛,低下頭揚起唇角。

  沈驚衍掃了她一眼,沉默的握住她的手,時禮剛不解的看向他,他便冷淡解釋:「到了人前,記得裝恩愛夫妻。」

  「……好。」時禮乾笑著答應下來。

  兩個人一路無言到了王府,隨著小廝一聲恭迎,還沒來得及進王府的官員及家眷都停了下來,無不好奇的看向沈家馬車。

  只見馬車前的帘子被撩起,接著便是如玉一般的沈驚衍下車,眾人看到他如此風姿,無不嘆息好好一個青年才俊,愣是瞎了眼,非要跟一個私德有虧的女人糾纏不清。

  「我看這首輔大人雖然人中龍鳳,可眼光卻是極差,不知道那等野蠻的山野粗婦到底有什麼好的。」一個官員嗤了一聲,其他人跟著會心一笑。

  都知道沈驚衍這位正房夫人,是他困苦時娶來的,於是眾人默認這女子野蠻粗俗黑丑,是其貌不揚的山村農婦,再看看自己身邊的家眷,年輕貌美不說,還是教養極好的大家小姐,頓時一陣優越感油然而生。

  幾人存了看笑話的心思等著,只見沈驚衍下了馬車后,便朝馬車伸出了手,接著一隻纖細白皙的小手伸進了他的手裡,柔弱的手腕露出一截,晃得人眼睛疼。眾人先是一愣,接著看到裡面出來的女子后,無不倒抽一口冷氣。

  身姿婀娜、傾國傾城,一雙美目勾人而不自知。這些男人只看了一眼,便突然理解為什麼沈驚衍如此痴心了……若是換了他們,別說私奔一次,哪怕她同人私奔十次八次,恐怕也會視若珍寶吧。

  眾人的目光太強烈,時禮蹙了蹙眉,下了馬車后低聲對沈驚衍道:「都說換了衣裳再來了,這下可好,太誇張了,給你丟人了吧。」

  沈驚衍聞言一頓,輕描淡寫的看向那些人,那些人頓時慌張的避開視線,等無人再看時禮后,他才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男配仇恨值:60%

  時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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