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想想男配對付砍柴工的那些手段,估計對自己只會更狠,否則也不會找了她這麼多年,萬一馬上一見面,就拎刀殺了她,那她不就徹底完蛋了?
時禮焦躁的轉來轉去,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平時睡的土炕上。這種土炕是石頭和泥壘起來的,裡面是空心的,冬天的時候會往裡面填柴火,燒起來后整個屋子都暖騰騰的。
現在是夏日,自然用不著燒火,不過藏個人的話,還是挺容易的。時禮心頭一動,扒開堵著的小口往裡鑽,胳膊和腦袋剛伸進去,就碰起了一堆草木灰,嗆得她咳嗽連連。
然而此刻也顧不上這些了,時禮咬著牙往裡鑽,勉強將整個人塞進去后,又拿石頭將小口堵上,默默祈禱男配不要發現她。
馬蹄聲將破茅草屋圍起來后,聲音便小了下去,時禮支棱著耳朵聽,只聽到一個男聲說了句什麼『就是這兒』,接著便是大批人下馬的聲響。聽到破門發出長長的「吱呀――」聲后,時禮緊張的咽了下口水,縮在狹窄的土炕里一動都不敢動。
「大人,正是此處,」一個男聲說完頓了一下,聲音里多出一絲疑惑,「奇怪,我們的探子一直在外守著,不見她從屋裡出去,怎麼這裡突然沒人了?大人,可要小的派兵馬去捉?」
時禮:「……」她就是一個弱小可憐無助的女人罷了,也不至於用兵馬去抓吧。
正當她緊張時,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不用,下去。」
「是!」那人立刻扭頭往外走,從外面把門關上了,屋裡瞬間只剩下男配一個人……哦,還有土炕里的時禮。
時禮大氣都不敢出,僵硬的側躺在草木灰中,土炕十分封閉,好在外牆下方還有一個小口,平時用來往外推草木灰,現在能往炕內流通些空氣,讓她不至於窒息而死。
土炕外一點聲響都沒有,時禮維持一個姿勢久了,忍不住偷偷翻了個身,變成平躺的樣子,這才舒服許多。她安靜的躺著,目光所及之處都黑咕隆咚的,心底感到越來越壓抑,但也只能默默忍著,順便祈禱男配趕緊離開。
然而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完全聽不到男配開門離開的聲音,她只好繼續等。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她的眼皮越來越重,哪怕是強打精神,也終於忍不住睡了過去。
土炕裡面只有一個外牆上的小口有光,本來就不夠明亮,加上炕內都快被黑乎乎的草木灰給抹勻了,看起來更加沒什麼亮度的感覺。
時禮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長一段時間,睜開眼睛時入眼是黑乎乎的炕壁,有一瞬間還以為天黑了,看向小口發現光線還在,才意識到天還亮著,只是看小口照進來的光,明顯沒有她睡之前亮堂了,時禮推測現在是黃昏時候了。
她睡了少說也得兩個多小時了吧……時禮默默將耳朵支棱起來,聽了半天都沒聽到男配的動靜不說,就連那些馬蹄聲都沒了。
難道是他們找了半天沒找到人,所以回去了?時禮眼睛一亮,也顧不上髒了,只管將臉貼在石頭上,仔細聽了半天,確定外頭什麼聲音都沒有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小心翼翼的將堵小口的石頭推開,先是伸出兩條胳膊,胳膊肘按在地上用力一拉,腦袋和肩膀就跟著鑽出去了。
出口到底不大,她也不好用力,上半身出去后休息一下,這才繼續往外走,最後費力的一點一點往外挪,尤其到了胯骨的位置,她蹭了好幾下才勉強出去。只是鑽出來這個動作,她就出了一身汗,脫力一般倚著土炕坐下,然後一抬頭,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男配仇恨值:100%
茅草屋裡突然沉默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時禮咽了下口水,默默捂住了臉。
……她什麼都沒看到她什麼都沒看到,一切都只是錯覺。時禮越是嘟囔,雙腿就越是打顫。古言小說可不比現代,做什麼都有法律約束,像她這種賤民,在男配這樣位高權重的人跟前不過是一隻螞蟻,他想碾死她甚至不用找理由。
難道她註定命喪第一?時禮內心哀嚎一聲,雙腿顫得更加厲害,然而她掩耳盜鈴般坐了很久,都沒聽到男配的動靜,她猶豫一瞬,默默將手指張開些,從指縫裡往外看。
起初看到的,是他腳上的流雲描金靴,靴子做工精細,雖然沒什麼裝飾,卻依然能看得出用料不菲。再往上看,是絳紫寬袖袍子,腰間一封玉扣腰帶,將腰線勾勒清晰,衣衫上依然沒有過多花色,可襯上他那張過於清俊的臉,便顯得貴不可言起來。
她當初被迫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男配還處於落魄時期,身上穿的最多的,就是她綉工不怎麼樣的粗麻長袍,而且每件衣裳上都不可避免的出現補丁。
那個時候的他雖然已經貴為朝廷命官,但還是更像一個書生,如今的他氣質大變,哪怕什麼都不說,也透著上位者的威壓,跟這個茅草屋顯得格格不入。
再看自己……時禮低頭看一眼髒兮兮的手,決定還是不要再看了,太糟心了,她怎麼每次都這麼慘,下次能不能換男配慘一點,她更厲害點啊。時禮哪怕身處風暴中,還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多年未見,夫人打算就這麼一直坐著?」
時禮指尖一顫,訕訕的看向他的眼睛:「夫……沈大人。」
沈驚衍起身朝她走來,流雲靴停在她面前後,他屈膝蹲下,捏住了時禮的下頜:「夫人以前都是喚我夫君的,怎麼現在突然生分了?」
「……沈、沈大人是朝廷命官,草民不敢高攀。」時禮緊張得說話都開始打顫了,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拖出去砍了。
男配仇恨值:110%
……她連關係都沒敢攀,怎麼還是引起反感了。時禮欲哭無淚,眼角泛紅的看著沈驚衍。
還是那樣熟悉的臉,只是如今的沈驚衍,雖然眉眼都透著一分和氣,但內里卻早已經黑透了,他的這分和氣,只不過是久居官場用來藏拙的手段而已。
時禮咽了下口水,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沈驚衍的指尖微涼,捏著她的下頜把她仔細打量了一遍,慢條斯理的掏出錦帕,開始在她臉上擦拭,只擦了幾下白色的錦帕便烏黑一片了。他卻好像絲毫不嫌臟,只是不緊不慢的幫她擦臉。
時禮的喉嚨動了動,一點也不敢動,只能硬挺挺的坐在那裡任由他動作。片刻之後,沈驚衍看著她勉強幹凈些的臉,滿足的喟嘆一聲:「原本以為夫人苦居這種茅草屋,一定是受了苦,沒想到五年了依然美貌,反倒是我,比往日老了許多。」
時禮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瞟到他的頭髮上,看到被發冠束得整整齊齊的黑髮里,偶爾會冒出兩根銀絲,眼角也有一絲不明顯的細紋,顯然是之前受了不少的苦。
她怕他會心裡不平衡,進而對她生出殺意,只能顫巍巍道:「我、我受了很多苦的,這麼多年都沒吃過一頓飽飯,冬日還要為村裡富足人家洗衣,才能勉強換些銀錢,不至於被生生餓死……我、我現在看著年輕,可能是因為遺傳……」
呸,她都在胡說八道什麼啊。時禮心裡懊惱,不由得閉上了嘴。
茅草屋裡再次靜了下來,時禮看著沈驚衍深不見底的眼眸,怕氣氛冷下來后他又生殺意,只能哀哀的賣慘:「你別看我能勞作換些銀錢,但實際上像我這種弱女子,連個撐腰的都沒有,一直是最受欺負的。」
沈驚衍的手指從她下頜上往下滑,順著她纖細的脖頸一路往下,落在鎖.骨處的時候被衣裳阻礙,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時禮咽了下口水,假裝沒發現他的褻弄,只堅強的繼續訴苦:「……就拿我幫忙洗衣的那家說吧,他們一家老小的衣物都由我一個人負責,最後卻只按洗一人份的衣裳給錢,我如果辭工,他們就罵上門來,各種污言穢語都有,我只能繼續為他們工作……」
她說的倒不是假話,根據自己這個人物的經歷內容來看,她住在這裡後過得很不好,人人都因為她孤苦無依而欺負她,絕大多數人家都是順她點菜,或者讓她幫忙幹活,而她為其工作的那家人,卻是真的不把她當人看。
那家人的男人對她見色起意,但因為實在肥頭大耳,家裡也沒有特別富裕,時禮這個角色十分看不上他,平日只繞道走。這一行為激怒了對方,他便慫恿自己婆娘使勁欺辱她,想讓她就範,結果時禮這角色也跟他們耗上了,平白多吃了許多的苦。
她說這些只為了證明自己過得並不好,希望沈驚衍能心裡平衡一點,然而沈驚衍似乎心思不在這裡。
只見他將她衣帶輕輕一扯,衣襟頓時散開,露出裡面麻布製成的小衣。小衣極素,連朵花都沒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太過貧困,小衣的布料不足,堪堪將身前的豐盈給裹住,卻又撐得緊繃繃的。
沈驚衍像在打量一件自己丟失多年的所有物,如今拿到手裡,便先檢查一下哪裡可是損了破了。
當他的手握住豐盈時,時禮都快瘋了:「沈、沈大人……」
「噓,」沈驚衍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放在了她的唇上,「別惹我生氣。」
時禮瞬間無言,眼睜睜看著他將自己的小衣拽掉,不由得羞恥的閉上眼睛。
一直到被他按在了床上,時禮渾渾噩噩間掃了眼屋裡的銅鏡,看著裡面乞丐一樣的自己,不懂到底哪裡入了沈驚衍的眼,竟然讓他對黑煤猴一樣的自己下得了手。
粗布麻衣被一件一件的扔在了地上,時禮很快便一件遮擋也沒有了,沈驚衍卻只撩起了長袍,連靴子都不曾脫了。兩個人巨大的反差讓時禮整個人都要蜷縮起來,卻又因為沈驚衍的逼迫,無奈的在他眼前展現身段。
當他徹底佔有她時,時禮痛苦得臉都白了,她的痛苦不是因為心理,而是實打實的生理上的,因為這個世界的男配……活非常差。
記得自己十五歲便嫁給他了,但因為各種事情,一直耽誤到將近十八,才算和他有了夫妻之實。按理說又長了三年,她的身體也算長開了不少,可在圓房那晚,也是差點死過去。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就只是天生活爛,時禮以前每次與他行房,都感覺像是上刑一樣,沒想到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一點進步都沒有。不止沒有進步,往日他還知道憐香惜玉溫柔一些,如今卻是沒有了,於是原本就不好的體驗,更是多了一層痛苦
時禮疼得受不了時,也顧不上討好他了,抓著他的袖子死死不放,還將袖子塞進嘴裡咬著,沈驚衍的袖子很快便暈了一層水漬。
而沈驚衍對她的反饋是更加兇狠。
太陽徹底落山了,屋外亮起了火把,時禮半條命都沒了,蜷在床上淚眼朦朧的看著沈驚衍到桌前坐下,優雅的喝了一口冷水。
時禮默默將視線轉向紙窗,看到被火光映在窗戶上的身影,才意識到那些騎兵一直都沒有離開,而是守在外面,那她剛才……
想到自己的哀叫聲,時禮眼底閃過一絲生無可戀。
沈驚衍回頭時,便看到了她的眼神,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夫人也會覺得羞恥?」
時禮累得一點反應都做不了。
「羞恥心這種東西,夫人最好還是摒棄吧,畢竟如今的京都城,誰人不知你當初跟一個砍柴工私奔過?若是覺著羞恥,恐怕是連三日都不想活了,」沈驚衍說著,緩步走到她面前,將她被汗水浸濕的頭髮撫到一旁,像在聊天一般問,「夫人,我與砍柴工,你更喜歡誰的伺候?」
時禮:「……」
他當初把砍柴工抓起來嚴刑拷打幾十天,她就不信他會不知道,自己和砍柴工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如今說這話,恐怕只是為了羞辱她而已……只是吧,你若是用其他事羞辱也就算了,偏偏要用這個問題,在時禮看來,簡直是自討其辱。
然而心裡可以這麼想,嘴上卻是不能說了,不僅不能說,為了小命考慮,她還得裝出一副屈辱的樣子。
時禮睫毛顫了顫,一臉絕望的閉上眼睛,眼淚時機恰好的從眼角落下:「你殺了我吧。」
她說完覺得有點冒險,萬一男配已經變態到立刻把她殺了怎麼辦?
正當她忐忑時,聽到沈驚衍一聲淺笑,她忙趁機睜開眼睛,和他黑沉的眼眸對視了。
男配仇恨值:120%
時禮:「……」禽獸,都睡完她了,仇恨值不降也就算了,竟然還升了10%。
「想死?」沈驚衍目光流轉,「夫人如此美貌,我怎麼捨得讓你就這麼死了?」
他說完俯身靠在她的耳朵旁,言語輕浮的呢喃:「夫人這身子,我還喜歡得緊,自然不能輕易讓你死了。」
時禮:「……殺了我吧!」她保證,自己這次是真心實意的。
沈驚衍眼底閃過一絲冷意,起身後又消失不見了,他將袍子解下,身上頓時只剩下一件單衣。時禮心裡一驚:「你想幹什麼?」
話音剛落,沈驚衍便用袍子將她裹了起來,像扛米袋一樣往外扛。
時禮忙掙扎後退:「不、不行!我什麼都沒穿。」
「夫人覺得我的衣裳不算衣裳?」沈驚衍反問。
時禮咬了咬牙,訕訕的解釋:「可裡面什麼都沒穿,萬一袍子散開了,外面那麼多人……」
「那就只能煩請夫人為了保全名節,當眾自盡了,」沈驚衍淡定的說著恐怖的話,「若是夫人不願意,那我也可以幫忙。」
時禮:「……」誰需要你幫忙啊!
正當她腦子飛速旋轉想辦法時,沈驚衍拽著她的腳將人拖過來,他的動作太大,直接扯到了時禮的傷口,時禮的臉色瞬間就白了。沈驚衍不顧她痛苦的悶哼,直接把人像米袋一樣扛在了肩膀上。
時禮:「!!!」他一個弱書生,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了?!
――男配被流放時,做的是修城牆的苦力,後來回京后又一直習武,如今已經不算是弱書生了。
時禮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腹誹,就換來了系統的解答,不由得一陣無語。等她回過神時,沈驚衍已經將她扛到了外面。她慌張的抓緊袍子,以免不該露的地方露出來,被迫在眾人面前『自盡』。
沈驚衍將她放到馬背上,自己跟著翻身上馬,時禮本就疼痛的地方更加難受,不安的倚著沈驚衍扭了兩下,察覺到他的身體因為自己產生變化時,頓時僵住不敢動了。
……這人是什麼牲口嗎?他就不會累的?
像是猜到了時禮的想法,沈驚衍輕嗤一聲,呼吸掠過時禮的耳垂,時禮半邊身子都要麻了。
嚇麻的。
坐在馬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時禮心裡清楚,沈驚衍這回必然是騎馬帶自己走,所以這個苦是早晚都要承受的。
既然如此,晚來不如早來,時禮忍著讓自己後背一直冒汗的疼痛,低聲叫了沈驚衍一聲:「沈大人,不走嗎?」
「夫人想去哪?」沈驚衍問。
時禮只好閉嘴,繼續在馬背上度日如年,同時心裡一直犯嘀咕,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麼。
很快她就知道他想幹什麼了,因為他的兵馬綁了十餘個村民過來,時禮定睛一看,好么,都是平時欺負她的人,其中有一家六口,便是她一直為其洗衣打工的那家。
時禮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沈驚衍想幹什麼,正要開口問,就聽到他在自己耳後輕描淡寫道:「殺了。」
下方頓時一陣哀嚎,只可惜這陣哀嚎沒持續幾秒鐘,便被盡數斬於刀下,其中一人的血還噴在了她的臉上。
熱,而且粘稠。
時禮驚愕的睜大眼睛,直到沈驚衍扯著馬繩調頭離開,身下再次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才猛地回神。
……剛剛才男配竟然當著她的面,一句話便殺了十幾個人。
那些人死之前的樣子突然出現在眼前,時禮胃裡一陣噁心,不由得俯身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吐出的穢物大多落在了自己身上,也有一小部分沾在了沈驚衍身上,但她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身下也疼得厲害,加上受了刺激,直接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榻上,身上蓋的、床上鋪的,都是極其細緻的綢料。這樣質地的布料雖然現代處處可見,但在古代這種生產力落後的地方,卻是十分難得的。
……沈驚衍這些年貪了不少啊。這是時禮的第一個想法。
她清醒之後,試圖活動一下身體,但身下傳來的疼痛讓她再次白了臉,身上像是犯了什麼大病一般,一陣一陣的出著汗。
時禮再次跌回床上,再是不肯動了,只有腦子還在運轉。
她現在所在的寢房很大,看擺設也知道這間屋子極好,這讓她有一點沒想到。她還以為沈驚衍帶她回來后,會把她關進私牢,又或者弄個柴房關著,怎麼也沒想到會給這麼好的一間屋子。
然而時禮並不怎麼高興,因為根據她之前的經驗來看,男配越是對她好,最後的報復可能就會越瘋狂。一想到那個隨便一句話就能殺十幾個人的瘋子,時禮的頭都要大了。
她認真思索該如何應對,卻發現現在的自己除了被動等待,沒有絲毫可以主動出擊的地方。
……算了,安全起見,還是等著吧。
時禮喟嘆一聲閉上眼睛,很快又沉沉睡去。這一次她睡得很不踏實,夢見被沈驚衍殺了的那十幾個人追在她身後,慘叫連連的要她償命,她努力逃跑,卻一頭撞進沈驚衍的懷裡,然後被他拉著去做運動。
……讓她死了吧,她寧願死了,也不想跟他做那事了。
時禮剛冒出這個念頭,就猛地醒來了,睜開眼睛便和一個白鬍子老頭對視了,兩個人同時愣了一下。
「沈夫人您醒了?老朽已經為您施了針,您現在可感覺好了些?」老頭和藹的問。
時禮睫毛顫了顫,半晌才小心問:「我怎麼了?」
「您昨夜起了高熱,還因此痙攣了,老朽奉沈大人之命前來為您看診,如今您的熱已經消了,再用上幾帖葯,保證藥到病除。」
「……這樣嗎?謝謝啊。」時禮沒想到沈驚衍會找人給自己看病,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老頭點了點頭,又叮囑了旁邊的丫鬟幾句,然後便轉身離開了,丫鬟跟著去送他,房間里頓時只剩下時禮一個人。
身下還在疼,卻沒有昨天晚上疼得那般厲害了,時禮長舒一口氣,勉強坐了起來。沒等她一個人坐多久,丫鬟便端著葯碗進來了:「夫人,該用藥了。」
「……你先放那,晾一晾我再喝。」時禮強打精神。
丫鬟為難的看著她:「可是葯得趁熱喝才行。」
「那你給我吧。」時禮勉強朝她伸出手。
丫鬟見狀忙道:「奴婢侍奉您吃藥吧。」
「不用,把葯給我,我自己吃。」時禮緩緩道。
丫鬟見她堅持,只好把葯碗遞給她,時禮接過來后往嘴邊送,然而送到一半的時候皺起眉頭:「你出去吧,我不喜歡人盯著。」
丫鬟愣了愣,忙跪倒在地:「奴、奴婢絕對沒有盯著夫人的意思,只是擔心夫人身子……」
「行了,我知道的,你下去吧,葯我自己喝了,再睡會兒。」時禮無奈道。
丫鬟剛才被嚇到了,聽到她讓自己走,忙轉身跑走了。時禮等她出去后,立刻撐著身子起來,顫巍巍的走到床邊,將手裡的葯倒在了花瓶中。
沒辦法,這個世界的男配太過心狠手辣,她必須處處小心才行,像這種葯一類的,最好是一口都不喝。
時禮做完這一切,便把葯碗放到了桌子上,接著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只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她的身上便出了一層薄汗,臉色也蒼白了許多。她平復了一下呼吸,目光落在自己的胳膊上,看到白皙的膚色后,意識到自己之前被洗過了。
記得以前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驚衍最喜歡幫她洗澡,現在……肯定是丫鬟洗的!不然也太恐怖了!時禮甩了甩腦袋,把那些可怕的念頭甩開,閉上眼睛繼續休養。
之後的兩天,每次丫鬟送了葯過來,她都會以各種理由把人支開,接著把葯倒進花瓶里。她倒是也考慮過倒在別的地方,無奈偌大的房間里,連個合適倒東西的地方都沒有,她只能倒在同一個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沒吃藥的緣故,她的身體好得很慢,一連三日都沒什麼好轉,但身上的疼痛卻少了許多,已經能自如的下床了。
在她養病的第四天,一直沒出現的沈驚衍來了,時禮本來還在睡覺,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她輕哼一聲掙扎著醒來,睜開眼睛便對上一雙深沉的眸色。
男配仇恨值:110%
時禮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坐了起來,努力剋制自己,不讓驚懼表現在臉上:「你、你怎麼來了?」
男配仇恨值:112%
時禮:「……」看來克制失敗了。
「我不能來?」沈驚衍反問。
時禮乾笑一聲:「當然能來。」
沈驚衍掃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時禮驚了一瞬,下意識要把手抽出來,但看到沈驚衍的眼神后,又識趣的停了下來。
沈驚衍將三根手指點在她的脈搏上,半晌緩緩道:「周大夫早些年是在太醫院供職的,醫術高超脫俗,你不過是普通的發熱,用了他幾日葯,該恢復如初了才對,為何還是如此孱弱?」
時禮:「……」你這話我沒法接。
沈驚衍輕描淡寫的掃了她一眼:「怎麼回事呢?」
時禮被他盯得心虛,乾笑一聲後轉移話題:「你還會醫術呢?」
沈驚衍唇角浮起一點弧度:「流放之地苦寒,生病乃是常事,又沒有大夫給我這種流放之人醫治,總得自己多學點,才能留著性命回來找你。」
時禮:「……」轉移話題失敗。
她訕訕的低下頭,不敢跟他對視了。
然而下一秒沈驚衍挑起她的下頜,俯身吻在了她的唇上。時禮以為他又要做那事,臉色不由得白了一分,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要想活下去,必然不能惹惱他。
她忍耐的閉上眼睛,等待著狂風驟雨降臨,然而沈驚衍只是撬開她的牙關吻了片刻,便直接放開了她,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沈驚衍已經坐直了身子:「夫人果然天賦異稟,用了這麼些天的葯,紅唇滋味依舊甘甜,連半分草藥的苦澀都沒有。」
「……我吃完葯便漱口,又吃了好些蜜餞果子,自然不會苦澀。」時禮沒想到他吻自己竟然是為了這個,頓時有些慌了。
沈驚衍掃了她一眼,便起身在屋子裡走動起來,時禮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當他在花瓶前站定時,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然而沈驚衍並沒有去碰的意思,只是轉身回到她身邊坐下,不等她鬆一口氣,就聽到他淡漠道:「夫人玩這些心眼,是怕我下毒,還是沒了活下去的心思?」
時禮猛地閉嘴,不敢接他的話。
「若是沒了活下去的心思,直接告訴我一聲,我這就叫人抓一副□□,全了你的想法。」沈驚衍說完,便要叫人進來。
時禮心裡一驚,急忙抓住他的袖子:「我我想活下去。」
「那便是怕我下毒了?」沈驚衍反問。
時禮意識到自己被套話,認命的閉上嘴。
沈驚衍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夫人莫非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才會害怕我會留不得你?」
時禮默默往後挪了一下,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屋子裡沉默片刻,沈驚衍隨意道:「夫人多慮了,我既然把你帶回來,就暫時不會動你,你對我還有用,我若是想動你,何止千萬種辦法,毒藥……到底是不夠狠。」
時禮發誓自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不想再聊怎麼搞死自己的事,她試圖再次轉移話題:「你想讓我幹什麼?」
沈驚衍既然說了留著自己有用,那肯定是想利用自己達到什麼目的,雖然覺得他肯定不會說,但她還是很想問一下。
出乎她意料的是,沈驚衍竟然直說了:「皇上想為我和三公主指婚,我對娶皇家人沒興趣,所以便把你帶回來,雖然隨著我身上的冤屈洗凈,你的罪名也沒了,但你到底德行有失,即便皇上想把公主賜給我做平妻,也會斷了這個念頭。」
他說著,將時禮的頭髮別在耳後:「畢竟,誰也不願自己的女兒,同一個不幹凈的女人做姐妹。」
時禮覺得這個時候自己該露出屈辱的表情了,她醞釀一下,剛要將委屈表現出來,就聽到他淡淡道:「周大夫會再給你開幾帖葯,我要你三日之內好起來,若是好不起來……」
他話說到一半便停了,時禮明知道未盡的意思是威脅,但還是忍不住問:「會怎麼樣?」
「那我便如你所願,給你副毒藥嘗嘗。」沈驚衍面色溫柔,說的話卻極其狠戾。
時禮咽了下口水:「我會努力好起來的,你也不要衝動,畢竟……畢竟我現在對你還有用的,我可以幫你擋下賜婚的。」她努力提醒沈驚衍自己存在的價值。
沈驚衍淺笑一聲,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像一條毒蛇一樣一路往上:「自然,你對我很有用,尤其是這副身子,我真是喜歡得緊。」
時禮打了個寒顫,勉強露出一點笑意,等沈驚衍走後,立刻跳起來吩咐丫鬟熬藥。
接下來的幾日,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養病,但也聽說了外面的風言風語。不得不說沈驚衍這招極妙,既擋了皇上的賜婚,又給自己立了深情人設,拉了朝廷和百姓的好大一波好感。
就是她被罵得更多了。
時禮聽丫鬟繪聲繪色的形容外頭人是怎麼辱罵她的,不由得一陣一陣的頭疼:「行了,你別說了,再說下去我腦子就要炸了。」
「是,奴婢不說了。」丫鬟忙道。
時禮嘆了聲氣,剛要讓她退下,就聽到她小聲提醒:「夫人,今晚大人來您房裡,您可要提早做準備?」
時禮愣了愣:「你聽誰說的?」
「大人身邊伺候的人,方才親自來說的,不過奴婢一進門,夫人便要奴婢學街上的流言,奴婢一時間就沒顧上提醒,」丫鬟小心道,說完忙補充一句,「對了,大人還吩咐了,要您先不必沐浴更衣,說是、說是他親自來侍候您?」
丫鬟還未婚假,說起這件事時臉不由得紅了,還在心裡感嘆沈大人對夫人真好。
時禮:「……」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