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用計
「哎呀」沫言正在搬運弓箭,不小心被箭頭割傷了手。
「怎麼了?」沈千尋在她身後問道。
雪花飄到了沫言的手背上,沫言抬頭說:「下雪了。」
士兵們聞言,紛紛抬頭,黑暗中的雪花在月光下詭異的飄搖落下。忽然城中有煙花升起,刺耳的爆竹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大戰在即放煙花,不是信號還能有什麼?沫言趕緊問道:「是城中哪個方向?」
古塵子臉色很不好的回道:「是將軍府方向。」
「景天!」沫言一下急了,站起來想趕回將軍府,這時候城外也響起了號聲,蒙古兵開始攻城了。她咬了咬牙說:「沈千尋,你快去將軍府幫忙。」
「看到攻城了你讓我去將軍府?你一個人能行嗎?」
「什麼叫一個人,我周圍這麼多將士你沒看見嗎?魯爾亞丹肯定也在那裡,你不是想報仇嗎?」
經沫言一提醒,沈千尋眼中的火一下就冒了出來,他拍了拍沫言的肩膀說:「千萬活著。」
「放心,我死過一次了,這一次沒那麼容易。」
沈千尋看到苦笑著的沫言,一把拉過她,一口親了上去,就像遇見她那晚一樣,不過這次卻親到了沫言的手心。
沫言這次有經驗了,眼疾手快的用手擋住了嘴,不過他們還是靠的很近,睫毛都挨在了一起,沫言覺得有些心跳加速,推開沈千尋罵道:「好你個登徒子,非要我軍法處置了你!」
沈千尋帶著以往那玩世不恭的痞笑,說道:「等我們今晚都活下來再說吧!」說完便轉過身朝將軍府趕去,沫言沒有看到,轉過身的沈千尋沒有笑容,而是一臉擔憂。
蒙古大軍的號聲停,鼓聲起,城樓上的瞭望口喊道:「箭!」
沫言帶著人都躲在城牆下,箭雨劃破寒冷的黑夜,一支支帶著銀光的箭射入了城內。半刻后,箭雨停,士兵們趕緊去收集落在地上的箭支,瞭望口又喊道:「雲梯!」
「上。」沫言指揮一隊人上城樓應對爬上來的蒙古軍,自己仍帶著大隊人馬等在城樓下。
古塵子在一旁著急的說道:「箭也有了,我們的弓箭手可以登樓了。」
「不行,先等等。」
「等什麼?」
「東風。」
「你真當你自己是諸葛孔明嗎?剛剛借箭,現在又要等東風,這可是戰場,不是過家家。」
話音剛落,吳穆海牽著馬隊浩浩蕩蕩的趕來,馬背上都捆著滿滿的祈天燈。沫言露出笑容說:「東風到了。」
古塵子不解,問道:「這一百多匹馬有何用?城外可是十萬大軍。」
沫言沒有解釋,趕緊問吳穆海:「一切都妥當嗎?」
吳穆海胸有成竹的說道:「我辦事您放心,全城的祈天燈都在這裡了。」
「好,來人,將這參軍古塵子給我抓起來。」
沫言突然下令,讓周圍人都面面相覷,古塵子急切的問道:「姑娘這是為何?」
「今日午時,可是參軍在城樓換走了值守?」沫言冷笑一聲道:「好一個會韃靼語的參軍,那城樓上的火藥想必也是景天被抓時你放的吧?也是你通知的韃靼我們設下的陷阱。」
讓沫言意外的是,古塵子一點沒有被點破的慌張,而是笑到:「您有證據嗎?」
沫言無話可說,只能讓將士先把古塵子壓下去,兩軍大戰之時,她不敢冒險放一個嫌疑重大的人在自己身邊。起初將士還有些遲疑,畢竟要關押的是參軍,可是沫言拿著兵符,見符如見夏將軍本人,所以只能聽令。
古塵子前腳剛被押走,沫言就下令把所有的祈天燈點了起來,她心裡默默的許了一個願:「希望這一站,大家都能平安歸來。」
就在將士們放燈的同時,沫言帶著弓箭手上了城樓,城樓的狀況確實危險,還好弓箭手趕到擊落了一批順著雲梯往上爬的蒙古兵,才讓城樓的士兵喘了口氣。
沫言指著順風朝蒙古大軍飛去的祈天燈說道:「你們都瞄準了,朝燈下的竹筒射,別把燈射下去了。」
弓箭手的領隊發出來第一支箭,正中竹筒中心,竹筒就開始往下不停的流淌著黑油。
夏景天帶的兵果然個個都是好樣的,沫言欣慰的拍了拍領隊的肩膀說:「這裡就交給你了。」
交代完畢后,沫言又趕緊下了城樓,看到整裝待發的馬隊正等著自己,沫言翻身騎上了頭馬。
沫言一招手,正準備出發,吳穆海趕緊勸說道:「您可不能去,您太金貴。」
「我不去,便沒人會信我,這計劃成功的關鍵就是大家都要相信能成功。」沫言回頭看了一眼將軍府方向,然後夾了一下馬肚子,帶著大隊人馬朝城門而去。
「開城門。」厚重的城門由6個士兵共同推開,沫言用箭拍了一下馬屁股,馬便飛奔起來,一百多匹馬捲起塵土飛揚。
蒙古士兵本在研究這城中放出的祈天燈是什麼意思,突然見將軍帶人從城中出來,以為是應戰來了,趕緊列隊迎戰,可沒想到那群人卻分五路朝各個方向飛奔而去,一點也沒傷人。
沫言一刀把木桶的底砍了個口子,裡面的油邊開始往外流,順著馬匹奔跑的方向灑了一地,在行進中也有被攔下來的,後面的人便繼續帶隊朝大軍的深處跑去。
一百多匹駿馬的突然闖入,不僅讓這大軍摸不著頭,也亂了蒙古軍的陣型。北剎聽聞后趕緊從帳篷里出來,正巧看見沫言騎著馬朝自己的帳篷衝來,沫言徑直撞了上去,北剎跳躍躲避到了一旁,馬蹄幾乎是擦著他的蒙古靴而過。北剎怒不可竭,趕緊讓人把沫言攔下來,很快沫言就被一群人圍住,她回頭一看,自己已經在十萬大軍的正中間了。她心頭突然湧上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從腳心傳到頭頂,她點燃馬背上的火把,大家才看清來者竟然穿著將軍的戰服,莫非他就是那個能在三軍對戰時直取敵軍守將人頭的夏景天將軍?
北剎很明顯聽過這夏景天的名號,自己曾多次聽到叔父和蒙古大將們提起過這個年輕的將軍,現在看起來乾瘦乾瘦的,好像沒什麼本事。
「你就是那夏景天?」北剎問道。
沫言裝著男人的姿態般,說道:「好說好說,你怎麼稱呼呀?」
「我是天可汗的親侄子,北剎,也是這十萬大軍的統軍。」
「我勸你,還是把人些都帶回去吧,大冷天的搞的兩敗俱傷有什麼好?」
「既然來了,哪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我可是先禮後兵,既然你不聽勸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沫言坐在馬背上洋洋得意,那北剎看了看四周莫名其妙的說:「你都這個處境了還對我們不客氣?」
「天這麼冷,讓你們暖和暖和吧!」說完,沫言把火把丟在油帶上,沫言這邊的火一起,四處紛紛響應,整個蒙古軍隊都被大火包圍。士兵們注意力都在攻城,再加上天黑,根本沒有注意天上滴下來的是什麼,現在大火一起,慌忙的救火,卻不知道為何自己身上燃了起來,頓時慘叫聲不絕於耳。北剎看到這突然亂起來的局勢也大吃一驚,要控制軍心和組織滅火沒時間去管沫言,沫言便騎著馬逃離這火勢最大的地帶,可一旁的魯爾榕木卻跳上了一匹戰馬追趕沫言。
沫言聽到聲音回頭,追兵已經離自己不遠,後者拔刀朝沫言襲來,沫言躲開后也抽出刀應對,幾個回合下來雖沒分勝負,但魯爾榕木已經知道沫言不可能是夏景天將軍,因為魯爾榕木的武功是家族中最弱的,連自己都打不贏,不可能是戰功赫赫的夏將軍。
魯爾榕木揮刀打掉了沫言的頭盔,頭盔下露出一張精緻的臉龐,沫言的髮髻隨著頭盔一起被打掉,寒風吹亂了沫言的頭髮,魯爾榕木看的晃了神,竟然是她!
沫言也看清了追兵的臉,「是你呀,榕木。」
「你果然是明朝的姦細。」
「你在加滿幫助過我,那我也放你一馬,我們扯平了。」
就在這時,河套城樓上的士兵開始放箭增援,魯爾榕木下馬躲避,沫言趁機回到城中。
剛下馬,沫言撕下一塊衣角,把散亂的頭髮隨意綁在腦後,趕緊登上城樓查看,之前方陣整齊的蒙古大軍已經亂作一團,
古塵子心服口服的說道:「姑娘這招火燒連營果然高明,簡直是在世孔明。」
沫言也不驕傲,看了一眼身後的城,長長的舒了口氣:「讓弓箭手準備,把剛剛射我們的箭都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