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八字不合的朝代
沫言推開圍住的人,拉起小姑娘說:「想救郡主聽我的,派人疏散人群,不要圍住郡主。」說完便接過郡主,平躺在地上,解開她的腰帶后立即給她做心肺復甦,西域雖說是風氣開明之地,可郡主畢竟是女子,那婢女見著有些不妥,但現在情況緊急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只好讓侍衛盡量驅趕周圍看熱鬧的人。持續了五分鐘左右,郡主吐出來一大口水,終於有了意識。沫言見狀鬆了口氣,想到自己落水時衣衫盡濕被人笑話,心知這個時代女子把名節看得比性命重要,便立即脫下自己的外套給郡主披上。
郡主一睜開眼見自己腰帶散落,衣衫不整,眼前的男子又只穿著內衣,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沫言臉上。
沫言一下就被打蒙了,幾根手掌印浮現了沫言白凈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心想著自己是否與這大明朝八字不合,怎麼救個人還要被打。採薇見自家小姐被打,一下跳出攔在沫言身前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家小……公子救了你的命,你不感謝便罷,竟然還動手打人。」
郡主見自己身上披著的正式那輕薄她之人的衣服,問道:「錦瑟,怎麼回事?」
打擂台的小姑娘說:「郡主,剛才你墜湖上岸后沒有了氣息,是這位公子救了您。」
那郡主才明白自己錯怪了人,剛想道歉,沫言帶著人轉身就走了,她並不想出風頭,也不想惹麻煩。
「請問公子姓名?」郡主喊道。
沫言頭都沒回,也沒有回答,採薇氣不過,轉過頭微怒的說道:「我們公子姓夏。」
「夏?錦瑟,河套城中可有姓夏的府邸?」
錦瑟嘴角上揚笑了一下說:「稟郡主,全城姓夏的唯有一人——懷遠將軍夏景天。」
離開人群聚集地后,沫言哆嗦著趕緊買了一件衣服換上,採薇還為剛才的事情憤憤不平,沫言敲了一下採薇的腦袋說:「別不高興了,不要為了一點小插曲就壞了一天的心情,走吧,帶你去買買買。」
採薇嘟著的嘴終於裂開笑了起來,何敬亭捋了捋鬍子說:「大小姐好氣度呀。」
幾人剛出裁縫鋪沒幾步,街角處突然衝出來一群人,走路不帶眼睛的朝他們身上撞過來,沫言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被人撞得連退了幾步,一個黑布口袋蒙上了她的頭,一股甜香味傳來,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夏景天受封懷遠將軍后,皇帝賞賜了宅院良田和金銀玉器,不過都被夏景天拒絕了,稱之為大明浴血奮戰的是全軍戰士,願把這些獎賞犒賞三軍,最後只在河套城中得了個行館作為將軍府,何敬亭半個月前就開始收拾,今日一看還算雅緻。夏景天吩咐下人把沫言的行李搬進主屋,自己的東西放在側室后,便馬不停蹄的敢往軍營。
一到軍營門口,夏景天抹了一把臉,想把這十九歲的稚氣收藏起來,父親走後,他便是這邊境唯一的將軍,他的一句話決定著戰士們的生死,他的話就是軍令,曾經也有人說過他是靠父親的關係才爬上來的,不過他用自己的能力狠狠打了不服人的臉。
「恭迎將軍回營。」整齊又洪亮的聲音響徹雲霄。戰士們列隊而立,夏景天騎著馬從中而過。
帳門外,站著他的副將參軍等人,夏景天下馬,一行人行了個軍禮,夏景天回禮道:「辛苦諸位。」
話不多說,夏景天趕緊進帳聽近期的布防和敵軍的動向。
「漠北的蒙古諸部調兵頻繁,有靠近之勢,派出的探子無一歸營,怕是…」左副將安吉話還沒說完,一老一少兩人就闖進了營帳,一屋子人下意識摸武器,可定睛一看,居然是將軍府的管家何敬亭,他應該知道將軍議事是不得亂闖的,就算是從小看著將軍長大的管家,也是會被治罪的。
何敬亭衣衫不整,一下撲到夏景天跟前,身後跟著一名身材嬌小的小子也一直哭。
「出了何事?」夏景天扶起何敬亭,心裡暗知不好。
「大小姐被人擄走了。」
「什麼?河套城誰敢動夏府的人?
「回府路上,突然衝出來一群人,衝散了我與小姐,等回神一看,大小姐已經不知去向。」
「採薇?你不是寸步不離姐姐?看清楚怎麼回事了嗎?」
採薇抹了一把眼淚說:「事發在一條小巷,突然出現一群人高馬大的粗漢,直直往身上撞,小姐拉著我躲避,一撒手人就不見了。」
夏景天聽得額上青筋直跳,怪自己疏忽了,這河套城本來魚龍混雜,怎麼就沒多派幾個人保護周全?
「你們今日可遇見了什麼事?」
何敬亭把今天春雨風滿樓的事大致講了一下,夏景天拍案而起立馬叫人準備去那知州府要人。
「不可魯莽。」參軍古塵子趕緊阻攔道:「切不可上門要人,第一若真是嚴世蕃所為,他為了不和將軍翻臉,定不會承認自己擄走了小姐,到時候小姐性命堪憂。第二,若不是嚴世蕃所為,不僅有損地方官府和軍中關係,他父親可是嚴嵩!,」
「我還怕他不成?」
「您要為夏言大人著想,他可是和嚴嵩同朝為官。」
夏景天一聽到姐姐被擒,一時亂了心神,古參軍的話讓他冷靜下來,他說道:「安副將,帶上一隊偵查兵,喬裝成平民,隨我進城。」
另一頭,沫言睜開眼睛便是黑漆漆的一片,遠處一盞燭火忽明忽暗,昏暗恍惚中,她撐起身子站起來,頭立刻傳來一陣暈眩,一下摔在地上。前一刻她還在大街上,怎麼到了這裡?
「你中了迷魂香,還得過一刻鐘才能站得穩。」一個低沉的男聲從黑暗深處傳來,有些嘶啞又有些冷漠。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那個冷笑一聲,自言自語說道:「又是一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的人。」
「我今日才進城,確實不知何人會害我?難道是為了敲詐勒索?」
「無知。」
沫言並沒有惱怒,她定了定心神,問道:「你是為何會被關在這裡?」
「殺了人。」
沫言下意識退了一步,難道這裡是大牢?自己怎麼會和殺人犯關在一起?
那是見沫言膽怯,哈哈大笑一聲,說:「膽小鬼。」
沫言也不惱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沈千尋」那人咳了一陣,好像受了重傷,他繼續說道:「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就幫我個忙。」
沫言心想,這是什麼邏輯?不過隱忍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我鞋子里藏著一根針,你幫我拿出來。」
沫言見沈千尋有事相求,定不會傷害她,便大著膽子靠近了一些。
昏暗的燭火中,沫言看見一個手腳綁著鐵鏈吊著的男子,身高約八尺,彎曲的頭髮裹著血水搭在赤裸的胸前,身上全是傷,應該是受了重刑。他一抬頭,滿是血污的臉露出邪魅一笑,說道:「小子,別怕。」
「你犯了何罪?盡然對你用如此重刑?」
那個忽然笑道:「你想出去就別問這麼多,針給我,一刻鐘後去叫人過來。
沫言摸出了一根長針,遞給沈千尋,他用嘴接住,退了一步隱藏在了黑暗之中。
沫言癱坐在地上調整著狀態,暈眩感越來越輕,她把心一橫,走到牢門叫道:「快來人,快來人,這個人死了。」
叫了半響才有兩個守衛模樣的人趕過來,急忙開了門。其中一人說道:「怎麼會忽然死了,嚴大人特意囑咐留活口,是不是昨天下手太重了?」
另一人推開沫言,趕緊上前摸沈千尋的頸脈,誰知那沈千尋突然出手,咬著那根針一下刺進了那守衛的眼裡,另一人見狀立馬拔刀,沫言知道自己和沈千尋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趕緊出手相救。那守衛見同伴受傷本是慌了神,哪知身後那個看似柔弱的小子突然爆起,沒幾下就被沫言制服。沫言不敢殺人,只能奪過守衛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眼睛中了針的那人給沈千尋解鎖。
去掉手腳的束縛,沈千尋活動了一下筋骨,對沫言說道:「小子,有兩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