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比武招親
夏景天這次回京,受封了懷遠將軍,一路上都在講戰場上的趣事,雖說在他嘴裡說出來像是故事,可沫言知道,這小子承受了許多不是他這個年齡該承受的重量,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一個陽光很好的午後,到了邊關。
夏景天指著前方的城門說:「我們到了。」
沫言掀開車簾,看到城門正上方用楷書寫著兩個大字。「河套」
城門口一個穿著灰色大褂,留著山羊鬍的老者帶著一群人前來迎接,夏景天叫他「何叔」。
那個何叔見到景天很是高興,一邊行禮一邊說道:「恭迎夏將軍回城,眾將士已經在軍營等著了。」
夏景天回頭看了一眼對他擠眉弄眼的沫言,知道她憋了這一個多月,心早就野了,嘆了一口氣說道:「古有民諺「黃河百害,唯富一套,這河套在邊境地區來說,是最為富庶的,姐姐若是想一睹這河套的風采,可由何叔帶你逛逛,天黑之前回軍營即可。
「好勒,拜拜。」沫言一聽,趕緊拉著採薇撒腿就跑,身後一臉懵逼的何敬亭趕緊跟著上去。
論河套最熱鬧的街乃是西貢街,整條街像是一個自由貿易市場,有波斯的地毯、夜明珠,西域的胡琴、葡萄酒,天竺的佛像、手串,錫蘭的寶石、香料…高鼻子藍眼睛的外國人也不少,沫言突然感到了一些現代的氣息。
在西貢街,最豪華高檔的便是那風雨春滿樓,雖說是樓,可整個五層都是搭建在江上,沫言仔細看了看,地基是用十條大船固定住的,看這氣派,也知道進樓之人非富即貴了。剛走到樓下,就聽到上面鑼鼓喧天熱鬧非凡,身旁一下多出了許多人,指著三樓竊竊私語道:「這比武招親的擂台都搭了五天了,今天是最後一天,那位西域的郡主可能要失望而歸了。」
「據說是愛慕中原男子的文學涵養,你是沒見到,那郡主是個母夜叉,哪個有文學涵養的敢娶她?
「就是就是,她身邊的侍女武功都這麼高,下手這麼狠,這位郡主,不敢想不敢想…」
眾人鬨笑離去,沫言卻頓時有了好奇,西域的郡主長什麼樣子?還真沒見過,她抬腳剛想踏進去,就被門口的帶刀護院攔住了。「這位公子可有名帖?」
「什麼名帖?」
「能進這春雨風滿樓的都是達官顯貴,沒有名帖的人,只能在樓下看看。」那護院雖說的客氣,可語氣里充滿了不削。
「放肆,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何敬亭從懷裡掏出一枚令牌,上面寫著大大的「夏」字。
那護院一見令牌,立即換了副臉色,笑容滿面的迎著沫言等人說:「原來是夏家軍,失敬失敬,樓主說過,這河套城有一日的繁華安寧,都全靠夏家軍保家衛國。所以只要有夏家軍前來,定是安排雅間,上好酒好菜招待。」
沫言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說:「不用客氣,我就是想湊湊熱鬧,看看那比武招親。」
護院看眼前人生得唇紅齒白,俊秀風流,想來定是為了那西域郡主來的,趕緊帶路到三樓,安排了一個靠前的雅座。
就在沫言前腳剛走,朱載坖後腳就到了這春雨風滿樓下,看著沫言上樓的背影,忽然覺得特別熟悉,赤羽見主子站在樓下不動,以為有什麼不妥,趕緊問怎麼了。
朱載坖想想自己明明看見的是個男人,而且那人遠在京城,怎麼會覺得像呢?定然是許久未見,有些念她了,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是不是又到處闖禍。
朱載坖說了句無事,帶著人走了過去。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一直等在門口,見朱載坖氣度不凡,且穿著打扮華貴,便上前問道「可是王公子?」
得到肯定的答覆后,那管家帶著朱載坖一行徑直上了五樓,整個五樓只有一個房間,朱載坖一步跨進去,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屏風后響起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
「我既然來了,就希望先生開門見山,別再故弄玄虛。」
「哈哈。」屏風後走出來一個身姿挺拔之人,皮膚像冬天的雪一樣白,深邃的碧眼好似夜空中的星辰,一頭銀髮如同瀑布一般傾瀉而下,美得讓人眨不了眼睛。
朱載坖愣了半響,這軒轅閣的閣主竟是異國人。
「請坐。」那人在朱載坖發愣時泡好了茶,朱載坖回過神來,在那人對面盤腿坐下,問道:「還沒請教閣主尊姓?」
「我叫陸軒轅。」
朱載坖皺了皺眉頭,顯然認為那陸閣主沒有以誠相待。
陸軒轅笑了笑說:「軒轅閣歷代閣主都叫軒轅,那陸字還是我自己加上去的。」陸軒轅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品一小口,甚是滿意。「裕王殿下的時間寶貴,我就開門見山不啰嗦了,殿下忠義兩全,有勇有謀,心懷天下是個不可多得的明君,我相信您要是登基為帝,定會除弊改新,造福百姓,不過您就是正義感太強,對誰都捨不得先下手,非要別人刀架在您脖子上您才反擊,可是有時候卻錯失了良機,只要你我達成協議,以後您需要乾的臟事、壞事見不得人的事,我們軒轅閣都會幫您干。
「協議?」
「很簡單,我只需要您得了天下之後幫我找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
「想必是對閣主很重要之人,竟然要用天下之力去尋找。」
「哎,普天之下,唯有一個她。」陸軒轅按了按眉頭,那神情並不是悲傷,而是有些無奈的味道。他繼續說道:「怎麼樣?不吃虧吧?」
朱載坖喝了一口茶,回答道:「我倒是好奇,無所不能的軒轅閣,四海之內皆有勢力,你要找個人還能找不到?」
「軒轅閣再多耳目,只能暗地裡做事,比不了天子的一張聖旨。」
朱載坖笑了一下說:「可是,我這輩子沒有什麼臟事壞事見不得人的事需要做,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光明正大能擺的上檯面的。」
陸軒轅沒想到朱載坖會拒絕,皺著眉頭問:「殿下可想清楚了。」
朱載坖起身,嘴角笑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弧度說:「打擾了,不用送。」說完便帶著青玄赤羽拂袖而去。
青玄在身後趕緊說:「主子,這軒轅閣主並沒有提什麼過份的要求,主子為何不先答應他?能得到軒轅閣的幫助,我們行事就輕鬆許多呀。
朱載坖停下腳步,看著青玄認真的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若我為了一己私利,便妥協與他同流合污,那還有什麼資格成為一國之君?他現在看似沒有提出非分的要求,可以後呢?只要開始,就回不了頭!」
青玄抱拳行禮回到:「主子教訓的是。」
朱載坖徑直下了這春雨風滿樓,總覺得這陸軒轅說話的方式太奇怪了,不過又有些似曾相識。
三樓上,沫言喝著葡萄酒,磕著瓜子看著一個個不自量力的男人被打下台,那西域郡主蒙著面巾,隔得又遠看不清模樣,但是這台上的小丫頭不僅生得俊俏,武功也是一流,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上台沒幾分鐘就被打趴下了,個個是鼻青臉腫哭爹叫娘,那郡主見狀好似失望透頂,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此時突然來了一群人,帶頭公子長相平庸,身材也有些發胖,不過看起來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樣子。
何敬亭輕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削。
「何叔,你認識那人?」採薇問道。
「河套知州嚴世蕃,嚴嵩的兒子。」
沫言頓時眼露精光,遇見名人了,是不是該找他簽個名?或者在扇面上留兩句詩詞,拿回現代可是能進博物館的文物了。
嚴世蕃也沒啰嗦,向郡主行了禮后,一躍上台架好姿勢,準備迎戰。
台上的小丫頭有股子狠勁,率先出招,之前看那丫頭的武功不低,可不知道為什麼,和這嚴世蕃打得沒幾回合就連連後退。
「何叔,您見多識廣,你看看那姑娘怎麼回事?是突然發病還是故意相讓?」
何敬亭是個古板清高的人,又愛故弄玄虛,見沫言開口才緩緩說道:「那嚴世蕃哪有那麼好的武功,那姑娘也沒讓,你看看嚴世蕃的袖口裡。」
經何敬亭那麼一說,沫言仔細看了嚴世蕃寬大的袖口,鼓鼓囊囊的,好似裡面藏著什麼東西。「那裡面有什麼?」
「下三濫的手段,用了鐵護臂。」
「鐵護臂?」
「一種護臂,但是用金絲纏繞了許多尖刺在上面,不知道的人一過招,一拳拳全部打在鐵釘上。」
難怪那姑娘捂住手臂滿頭大汗,結果是疼的,一個男人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小姑娘,沫言頓時火冒三丈,一個茶壺就扔向了嚴世蕃,嚴世蕃側身擋過,跳下台一把就把沫言扔上了比武招親的秀台。
「你若是想和我爭娶郡主,大可和我公平比試,扔茶壺這種事,可不是君子所為。」
沫言退了幾步穩定身姿,心裡罵娘的說道:「對付你這種道貌岸然的人,扔茶壺算抬舉你了,該扔尿壺。」
「簡直有辱斯文,哪來的粗俗下等人。」
「您這種上等人怎麼也袖裡乾坤,對一個小姑娘用上暗器了?」
沫言一語,眾人皆驚,那郡主雖然帶著面紗,但早就發現了不對勁,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她眼皮下用暗器傷了自己的貼身侍女。這後上台的公子看起來到是相貌不凡,英俊瀟洒,正義凜然,不知道武功怎麼樣,且先看看事情會怎麼發展。
嚴世蕃這時哪由得沫言說出真相,一拳直逼沫言的眉心,沫言巧妙躲過,兩人便交上了手,雖然沫言刻意躲避嚴世蕃的手臂部位,但還是免不了會觸碰到,簡直是針刺般疼痛,一旁的小姑娘見幫她出頭的壯士也吃了虧,趕緊也加入了戰鬥,兩人合力,終是把嚴世蕃的氣焰壓制住,沫言看準時機,猛的一把扯掉了嚴世蕃的袖口,手臂上嚴嚴實實的套這個金護臂,一根根尖刺上面還帶著血漬,看得人觸目驚心。
郡主一看鐵證如山,這種人居然敢上比武招親台,簡直是對她和對她家族的侮辱,黑著臉反手掏出三根銀針,對準嚴世蕃,一用內力,銀針準確的朝他飛去。
嚴世蕃察覺到身後有異動,下意識的用手一檔,三根銀針準確的插進他手背,他眼看勝券在握,卻被人攪了局,頓時火冒三丈,一怒之下,運行內力反手一掌打向身後,此掌用了他九成的功力,心想那人不死必殘。
就在他出完手后就立馬後悔了,身後的竟然是郡主,她本身就坐在窗戶旁邊,雖然用力抵擋,但還是被震出了窗外,眾人皆驚,趕緊上前查看。窗戶下是那冰冷的黑水河,郡主的侍衛們想都沒想就跳入河中,沫言也趕緊跑下樓,到岸邊時,侍衛們已經把郡主撈了上來,那擂台上的小姑娘,抱著郡主哭,那郡主好像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