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雙重打擊
“你就說，我姐姐在醫院裏一時也出不來，叫他們先回過去再說，”王詩雨遲疑地說道。
“他們出國一趟很不容易啊……”陳涵道。
“你……你叫我怎麽辦啊？.……”王詩雨無奈的抽泣傳來，陳涵覺得再做勸說已經有些幹涉別人自由的嫌疑了，便掛了電話。
他站在窗前想了想，這事怎麽對遠道而來的客人解釋呢？說王詩雨的姐姐車禍很嚴重，一時回不來？似有騙人嫌疑。說她不太願意見？又說不出口。
想來想去，怎麽解釋都不合適。
把陳嘉兒叫到一旁商量。 陳嘉兒腦子一轉，說：“就說王詩雨姐姐受了驚嚇，傷勢雖然不重，但是精神恍惚，需要王詩雨陪在身邊照料。等她姐姐身體康複了，大家一起去中國，去五指峰看看，那時候，姐妹倆就可以相認了！”
陳涵略一思考，覺得這樣也好，如此應付一下，省得傷了客人的心。
其實陳嘉兒心裏牽掛著遠在五指峰拍片的許一倩。當前H國的一線演員紛紛前往中國發展，自己很想利用許一倩的關係，在名氣越來越大的五指峰爭取一個角色，或許能在異國他鄉找到一條更快的躥紅之路。
陳涵對王曉燕一解釋，她的情緒又一下子從山頂落到低穀，半響沉默不語，以致陳嘉兒問她有關五指峰影視基地的情況，她都沒有聽到。
王子安瞧她難受的樣子，心裏也是沉甸甸的，說：“我們既然來了，是抱著見一見王詩雨的心理準備的。要不，我們也去R國探望她的姐姐？”
王曉燕茫然地搖搖頭，低聲說：“算了吧。”
返程的機票定在第二天。晚上，陳涵一家請他們在北原江畔的中式餐館用餐。菜肴十分豐盛，王曉燕卻嚼之無味，神色暗淡。
陳涵的母親張琳知道這兩姐妹的身世，慈悲之心喚起真摯母愛，對王曉燕百般安慰寬解，自己卻落了淚。
吃完飯，大家一起到江邊散步。張琳攙著王曉燕的手，給她講起華人在H國創業的艱辛，親情骨肉分離是常有的事，要學會堅強。
回酒店不久，章彩雲打來電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聽得出呂萍也在一旁，罵罵咧咧。
王曉燕感覺得到行裏出了什麽事，急催道： “彩雲姐，呂萍，發生什麽事了? 快說啊!”
“曉……曉燕，總行有沒有打你電話過？”章彩雲語氣急躁的問。
“沒有啊。”
“你……你.……你被調走了.……”
“什麽？調走？”
“是啊，你被調走了。”
“我被調到哪裏去？”
“你被調到總行監察室去了，當監察室主任！”
王曉燕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木然佇立，“誰說的？”
呂萍在一旁喊道：“曉燕，總行文件都下來了！怎麽回事啊？！”
“我……我在國外，我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章彩雲的口氣有點憤怒，“這次調動就調你一個人，總行事先沒有征求你的意見？”
“沒有啊。”
“這就奇怪了！”
在章彩雲和呂萍看來，王曉燕工作好好的，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突然被調離城南支行，去總行監察室做得罪人的差使，簡直是一樁難以想象的大事。以致打完電話，連王曉燕有沒有見到姐姐的事，她倆都忘了問一句。
崗位調動的突發消息，讓王曉燕因為姐姐的事尚未平靜的心再起波濤。她心裏隻有一陣複一陣的難受，思維似乎驟然停止，四周的一切仿佛也跟著凝固了。
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趙德明故意趁自己請假出國搞突然襲擊？崗位調動的事蓄謀已久？因為東方龍騰的貸款嗎？因為發現了張鵬老婆薑莉萍，把錢打入趙德明原配和母親賬戶上的事嗎？在城南支行，難道我成了他們的絆腳石？
不管因為何種原因，趙德明一定覺察到她在城南支行行長的位置上，已經對他構成了巨大的威脅。
總行監察室主任在級別上與支行行長是一樣的，除了專門需要得罪人之外，這個主任當得要比支行行長輕鬆得多的多。不用沒日沒夜、廢寢忘食地拉存款，不用一次又一次地上門去清收比啃骨頭還難的不良貸款，也不用天天為了各種各樣的業務指標而煩惱.……
可是，在同事的眼裏，這是一個靠邊站的位置，邊緣化的職位，不吃香的差使，好事沒份，惹人咒，挨人罵則有份。
她思緒一片混亂。
隔一會，章彩雲又來電話，說代替她的不是別人，而是城北支行不男不女的那個東西-——章彩雲的老冤家楊玉嬋。
一連串的消息讓她無法入睡。深夜的北原是寧靜的，靜的有些讓人窒息。
她重新穿上衣服，離開酒店，一個人踱步來到江邊。心很亂，江上的風掠過身子，臉上有些冷冽，她打了一個寒噤。望著霓光下靈動的閃爍的波鱗，北原江幽冥神秘的氣氛讓人昏茫，滿臉愁結。
這次在異國他鄉，她懷著強烈的希望而來，竟想不到是這樣的一個結局；行裏又傳來意外的消息，讓她毫無心理準備，一時真的難以接受，心情壞到了極致。痛苦宛如百蛇咬噬，憋悶的胸口幾乎要爆裂。
王詩雨一踏上H國土地的時候，姐姐突然很令人意外地去了R國.……
現在趙德明又是一副明顯整人的氣勢，突擊把她調離。可是她的心，自從支行行長聘用文件下發的那一刻起，已經深深紮在城南支行這片精心耕耘的土地上。趙德明殘忍地雙手一伸，把她像一顆小樹連根拔起，扯離她深愛的這片土地，扔向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向著夜空不斷地噴出鬱結在胸口的氣，卻無法消減去心裏的一點點難受和鬱悶。
獨自踱步至淩晨兩點，江邊偶見無家可歸的一個乞人，卷縮在一尊雕塑的角落裏。她忽然感到一個人，是如此的渺小.……
這一晚，她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