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是不是暗示著什麽
二月的太子湖，仿佛是剛從冬日裏蘇醒的睡美人，晴暖中夾雜絲絲寒意，已有春天的氣息。
孫若雨陪同王曉燕和諸葛欣，漫步在遊人如織的湖堤上，看湖光山色，山朦朧，水瀲灩，一種恬然甜蜜的心境。
孫若雨已經帶王曉燕見過汪瑞鋒，汪瑞鋒當著她們的麵聯係H國北原銀行。那邊傳來的消息，王詩雨還在北原銀行市場部實習，並且已預先簽下就業意向合約。
諸葛欣道：“曉燕，汪董事長聯係之後，應該很快能見到王詩雨了。”
王曉燕微微一笑，露出明麗皓齒：“見到她真好！夢裏不知多少回了，她慢步走來，親切地喚我，我一伸手，她卻不見了。”
孫若雨見她癡癡的樣子，安慰道：“曉燕，放心吧，不管是不是親姐妹，見總是能夠見上一麵的。”
三個人在亭子裏坐下觀景時，諸葛欣談起辱母殺人案，孫若雨感歎采訪的艱難過程，驚訝於見報後民眾和有關各方反響之強烈。她說：
“這個事，有人指責冷血的法律侮辱人民，但是，作為一名采訪知情者，知道天天浸淫在官司中的法官，法律以外的事，他們常常想不到。他們最糾結的是，俞軍到底是否正當防衛？而且網上有大量文章指出，俞軍的母親譚冬梅涉及非法集資，情況複雜-——唉，非法集資當然是犯罪，可當下，有多少企業能逃得過民間融資的魔圈？更何況，那是還不清的高利貸！”
諸葛欣道：“關於高利貸，有人說，借了高利貸的人，自己要對自己行為負責，不應反感高利貸，即使利息高達百分之一萬，借了再喊冤，活該！”
孫若雨冷靜地說道：
“我們財經記者平時在一起探討，從我們的法律規定來看，放高利貸者和而用高利貸的人承擔的風險是不同的。放高利貸者，具有失去本金的風險，但是因為回報率極高，很多成本已經收回，法律上他們沒有風險，因為我國法律規定，發放高利貸是不違法的。而用高利貸的人，既有因經營不善，投資損失，或其他原因失去本金的風險，也有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或集資詐騙的風險，更有大概率被高利貸巨大的孳息能力擊垮的風險！所以放高利貸者是主動的，踴躍的，也是是貪婪的，參與的人極多；他們中有官員，有一般公務員，有法官，有警察，有律師，有銀行員工，有富婆，有大量民間掮客，有企業，有上市公司.……甚至於有大量的公務員、銀行員工從銀行貸款之後，將貸款紛紛投入暴利的高利貸市場，遍布大街小巷的投資公司，便是醜陋無比的高利貸者的搖籃和巢穴。而用高利貸的人，往往是無奈的，被動的；他們隻有在無奈之下，才會咬著牙，抓起這杯奇毒無比的鴆酒！”
諸葛欣胸含怒氣道：
“高利貸這個奇臭無比的東西，法律為什麽定性為合法，且待法律界去探討。其實，撇開是是非非，這篇報道撥動民眾心靈的，是法律與倫理之間的矛盾，作為高等動物的人類社會，人類心靈深處最古老、最原始、最純樸、最神聖的情感是不容挑戰的！褻瀆和踐踏人類最基本的感情和尊嚴，激起民眾無比的憤怒，這是人們同情俞軍的原因。”
孫若雨道：“是啊，我們幾個參與調查的記者都說，別說是債權債務關係，就是戰爭上的敵我關係，對待俘虜也得有個人道主義。”
諸葛欣問：“你估計二審結果會怎樣？”
孫若雨道：“最高檢都已介入，事實進行重新調查。可能會改判，判為無罪或輕判。”
湖麵上一陣輕風拂來，孫若雨捋了捋飄逸的長發，話峰一轉，談起王曉燕的個人生話來。
“曉燕，你什麽時候結婚啊？”
“跟誰呀？”
“你不是有個男朋友嗎？”
“都是同學，普通朋友啊。”
“你長這麽漂亮，我給你介紹一個省城的男朋友，保證你滿意。”
諸葛欣笑道：“孫記者，曉燕她最喜歡上這太子湖來玩，你就在湖邊給她找個人家。”
孫若雨認真地說道：
“好，我老公有一個表弟就住在離這不遠處，走路到湖邊十幾分鍾，兩室一廳的套房，財政廳工作，人很和善，31歲年紀不大。你若有意，我安排你們見個麵。葛主任說了，你若嫁我老公的表弟，他把你調到民合銀行來工作。”
王曉燕有點尷尬道：“你們兩個開涮我是吧。我在鄉下小地方呆得久了，在省城不習慣。”
孫若雨若有所思地說道：
“曉燕，你如果調來省城，在這邊有我們照顧。如果在江州，今後萬一有人對你怎麽樣，我們鞭長莫及啊……當然嘍，葛主任說了，你再怎麽樣，他心裏記得你，隻是希望你在江州銀行事事低調一點，順著別人一點，聽領導話，順著領導的意思做事，那他一切都放心了。”
王曉燕聽了孫若雨的話，心裏咯噔一下：今後萬一有人對我怎麽樣？什麽意思？王來金、藍玫瑰要對我怎麽樣，葛主任和孫若雨能夠保我？馬東對我怎麽樣，也不用驚動省裏大領導。除非趙德明為難我，葛主任有辦法鎮住他。
王曉燕一甩頭發道：“謝謝孫記者，我自己安分守己，兢兢業業工作，不會有人為難我的。”
孫若雨眨眨眼道：“世事難料，萬一你不小心犯了錯誤呢-——每個人都會犯錯誤的——你要是不小心犯了錯誤，葛主任會幫你說話的。”
王曉燕想：是啊，每個人都會犯錯誤的，甚至每做一件事，都會留下遺憾的東西。倘若一個人生活在四處為敵的狀態，每個人都可以盯上你的弱點、不足或者錯誤。他們會發現你並非一塊純淨無瑕的白玉，也不會是一泓湛藍的湖水。自己隻要安分守己，就不會有人為難自己，這真是剛剛走出家門或者校門，涉世不深的少男少女說說的。當劫犯的鋼筋刺穿自己肉體的時候，當馬東趴在自己身體欲施強暴的時候，當王來金駕車撞上自己的時候，自己再怎麽安分守紀，也難阻止那邪惡的欲望！楊正偉很快就要走了，趙德明一統江州銀行，自己曾經擔心過，在趙德明的治理下，江州銀行會變成什麽樣子？自己的命運又將如何？與趙德明聯係緊密的孫若雨的這番話，是不是暗示著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