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雲雎雲雎奈若何（8）
打開門，珞薇正看到陽光明媚的天空，不由的心情也大好。
一路上哼著小調兒，珞薇準備去找鶴九。
“女人，你很開心嗎？”
珞薇停下腳步。
“為什麽不？”珞薇笑嘻嘻。
“為了救一個與你們毫不相幹的人讓自己受傷也就算了，連自己最心愛的人也保護不了，不會覺得自己很沒用，隻會給別人帶來麻煩嗎？”
珞薇踢踏著腳邊的小石頭，突然問：“這附近有河嗎？”
元綠一愣。
珞薇淺笑盈盈，“帶我去吧。”
元綠突然躲開她的視線，急急往前走。
溪水潺潺，珞薇大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覺得自己渾身毛孔也都舒展開來。
“女人，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真笨還是假笨。”
珞薇大大地伸一個懶腰，“我該叫你元綠還是該叫你雲雎呢？”
“你再也見不到他了。”元綠冷嘲道。
珞薇冷不丁閃了腰，疼得眼睛都紅了。
“很失望是不是？你們拚死拚活的想要救的人，到最後，還是救不了。”元綠丟了一塊石頭到過去，石頭一連在水麵上飛了五步。
“你恨我嗎？”
“不恨，與你無關，如果不是你雲雎早就死了。”
“為什麽？！”元綠的眼底有怒火。
珞薇突然衝過去抱住他，元綠死活不肯讓她碰，掙紮了幾遍，突然不動了。
“狐狸因為吃不到葡萄才說葡萄酸，可是你卻有好多好多的葡萄。”
“笨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珞薇揉揉他的頭發，“一開始的時候隻是為了報複鬼君吧，後來就有些嫉妒雲雎了呢——有那麽多人都愛著雲雎，希望他好好活下來，可是你身邊隻有一堆隻會聽你命令的死士，是不是這樣想，就會很討厭那些為雲雎著想的人呢？假惺惺裝什麽呢，其實也隻是為了自己的私利罷了，對不對？元綠是不是這樣想的呢？”
“笨女人，你閉嘴！”
元綠用力捶打著珞薇。
“那些死士如果不是愛著你的，又怎麽會死心塌地跟著你呢？”
“那是他們的使命！”
“但他們可以選擇是否接受這樣的使命，從你剛懂事的時候開始他們就跟著你了吧？陪著你一起成長，跟著你看到了江山易主，跟著你看清什麽是物是人非，又跟著你進入項府，你想把浮玉堡變成你的天下，你開心了，可他們呢？你再三任性都有人護你周全，如今你安然無恙地站在我麵前，他們呢？其實有時候死才是一種解脫，但是他們一直沒有選擇死。”
元綠不說話了。
“他們最開始也是與你一同嬉笑的玩伴吧？了解你的喜歡，知道你的脾性，還貼身保護你。你就是他們生命的中心，光是這些還不夠嗎？”
珞薇輕輕在他額頭上映下一個吻，“這個世界就是因為誰都不懂得滿足才會變得陰冷恐怖。”
“我可能要走了，有緣再見吧。”
元綠站在原地，看著珞薇的背影消失。
“笨女人，我騙你的呢！”
“姑姑……”
……
珞薇最後在房頂上看見了鶴九。
這個人，還真的是不走尋常路。
拤著腰，還微微喘氣，珞薇催動靈力飛上屋頂。
“你傷好了沒？就知道到處亂跑？”
鶴九好像一點兒也不吃驚她的到來，懶懶撇過頭，卻驀地瞳孔放大，僵住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珞薇坐到她身邊，“我的修為又精進一階啦，現在是天仙也。”
珞薇搖頭晃腦地炫耀了一番，看到鶴九盯著她不動，“怎麽了？我是說真的哦！”
“不是這個。”鶴九輕笑，把她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我隻是覺得，你很漂亮。”
珞薇低下頭，頭發剛好滑下來擋住臉頰，嘟囔道：“你別打趣我，不好笑。”
鶴九拉著她跳下來，走進房間找了鏡子放到她麵前。珞薇一直抵觸這些東西，剛剛跟元綠說去河邊的時候她都站在離水麵很遠的地方。
鶴九握住她的手心，鼓勵她看一下。
珞薇隱約感覺到了什麽，遲疑地看向鶴九，鶴九仍是鼓勵她照鏡子。
終於，珞薇還是猶猶豫豫，身子有些發顫地把頭湊到鏡子麵前——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那白皙光滑的肌膚仿若吹彈可破。
“鶴九……我臉上的疤……不見了麽……”
珞薇還有些不太相信地戳戳自己的臉蛋，指甲處傳來尖銳的刺感，她才大概相信這不是夢。
“是的。”
鶴九也替她高興。
“啊——！”珞薇開心地大叫，“為什麽會這樣？塗塗當初給我用了好多藥都不能祛除，我還以為我就會這樣一輩子了，為什麽突然就好了啊？！”
鶴九隱約猜到一些，卻隻說了四個字：“因禍得福。”
珞薇開心地跳起來，“那裏是禍，那裏有禍！我既功力精進又恢複了容顏，根本就全是福啊！就好像滿天的福氣一下子砸到我頭頂了！”
因為她無比開心，鶴九也跟著喜笑顏開，“那你以後不準離開我身邊，我得好好沾沾你的福氣。”
珞薇不說話，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咳！女人！”
珞薇被烙鐵燙了一樣從鶴九身上彈開。
元綠站在門口，一臉不屑。
“你主子找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躲起來膩歪！”
珞薇不樂意了，上前道：“小孩子怎麽跟大人說話呢？”
元綠懟道：“說誰小孩子呢？再過幾個月我都有三百歲一十六歲了，論年齡你隻怕還要叫我一聲哥哥呢！”
珞薇詫異道：“你怎麽會有三百多歲？”
元綠滿臉鄙夷，“這就是你愚昧無知了吧？我們鬼族的壽命長著呢，單我娘懷我就懷了七十四年。”
“啊？那你生下來個頭多大呀？”
元綠翻了個白眼，“再不去就等著被你主子責罰吧！”拂袖而去。
“他他他！”珞薇指著門口，“剛剛我說了他，他記仇，張口閉口你主子你主子的，這是把我當丫鬟看呢！”
鶴九忙安撫她：“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去找羽千夜的時候，剛好看到塗塗也在他身邊，珞薇暫時還不太敢麵對塗塗，就站在後麵等了一陣子。
大風呼呼作響，珞薇把自己身上衣服緊了緊。
羽千夜似乎偏愛這種高處，一個人好像能站成一座石雕，站到世界盡頭。
她突然想到一句詩：高處不勝寒，羽千夜莫非也是什麽深藏不露的高人？
塗塗好像正在跟羽千夜爭執什麽，不過風太大珞薇沒有聽清，她隻看到塗塗那兩道頂好看頂好看的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原本粉嫩嫩的臉頰也因為生氣變得紅撲撲的，不過更讓人心馳神往，巴不得想上去捏一把，微小的嘴唇也無意識地嘟起來，還有個小女生的標誌動作，跺腳。
珞薇真的覺得塗塗生氣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可是心裏對羽千夜有些不滿，塗塗多好，多替人著想善解人意的姑娘啊！怎麽好好的把人家惹生氣了呢？
最後，塗塗還是跺著腳十分不快地走了。
走到珞薇身邊的時候，視線直接往上一抬，越過她，走了。
珞薇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她決定一會兒就出去買東西！
鶴九還站在那裏不動，似在等人的樣子。
珞薇走過去。
“準備行動了？”
羽千夜的白衣被風吹得肆意張揚，“我還沒說你便知道了？”
“看你那一臉誌得意滿的樣子就知道嘍！”
羽千夜看她。
珞薇心虛的低下頭，“其實就算你沉得住氣我也沉不住氣了。”
羽千夜把視線落在遠方，雲海翻騰，一覽眾山。
“從何開始比較好呢？”
珞薇扣扣自己指甲，“你不是早有計劃了麽？”
羽千夜目光變得銳利，清淡卻又堅定地吐出兩個字——“南海。”
珞薇呼吸一窒。
羽千夜靜靜等她的回答。
“好！”
“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得好不好不是自己說的，是由敵人判斷的。”
羽千夜以一種怪異的眼光打量她，“沒有準備好，你不會害怕麽？”
“那是以前我隻會自卑的時候。”
珞薇踏上前，張開雙臂感受天地的力量。
“福禍相依，事前準備也得靠臨場發揮，誰知道我這次沒準備好究竟是福是禍呢？”
羽千夜笑道：“你終於長大了。幾天前還是麵對一群陰魔害怕得不敢看的小姑娘。”
珞薇糾正道：“那是鶴九為了激發我體內的潛能故意給我蒙上的！不過……害怕是有一點點……”
“我還是那句話，所有的一切都得聽我的。”
珞薇乖乖點頭，“是！”
“從今以後，你就是想擺脫我也擺脫不掉，因為我不會再給你這樣的機會。”
珞薇有些懊惱地看他，“你、你公報私仇！”
“隨你怎麽想，我可是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
說罷，拂袖回身。
珞薇氣得對他背影一陣拳打腳踢，沒想到羽千夜又突然回頭，就將這一切動作盡收眼底，卻含笑立著。
珞薇慌亂地整整自己衣襟。
“塗塗最喜歡吃糖人，你去幫我買幾個來吧。”
“啊？糖人？”
珞薇震驚道，印象中塗塗一直待在將離，是個性情強烈卻又不食人間煙火的雲端女子，她還以為這次是羽千夜帶她出來的呢，沒想到她也對這些兒小玩意兒上心，真是出乎意料。
“好好！我這就去！”
珞薇笑嘻嘻跑下山，終於知道塗塗的最愛啦！這次可以舔著臉去“求得原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