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矛盾再生
“很好，”雲幻見狀，也是亮出佩劍，表情驟然變得冰冷：“我倒要看看，洛塵風的徒弟，究竟有什麽本事。”
夜瞳猛地抬頭，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夜瞳，請雲仙子賜教。”
天山絕音峰上，洛塵風雙目微閉，處於修煉狀態，不多時，他猛然睜開眸子，輕咳幾聲，唇角一絲黑血溢出，滴落在衣服上，顯得很是刺眼。
“仙尊，不好了。”一名弟子匆匆跑來，麵上皆是慌張之色。
洛塵風皺眉，平日裏這絕音峰是不許其他弟子進入的，這名弟子難道不知？不過見得他如此匆忙，倒也沒說什麽，隻是示意他繼續。
“仙尊，雲仙子一大早便離開天山，據說是去魔宮尋，尋……”話到這裏，那名弟子聲音頓了頓：“去尋，夜，夜瞳了。”
聽到夜瞳二字，洛塵風臉色一變，示意這名弟子離開，而他自己則是手中掐決，緩緩閉目。
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然睜開眸子，縱身向某個方向掠去。
瞳兒，你究竟想做什麽？
山峰上，劍光交織，夜瞳於雲幻戰做一團，二人實力皆是不弱，如此一番打鬥下來，也是沒能分出個勝負。
再次對轟一掌，二人皆是後退幾步，氣息有些混亂。
“你，你這是什麽功法？”雲幻劍鋒微側，道道寒光湧現而出：“你修煉了魔宮的東西？”
也難怪雲幻這麽吃驚，寒焰訣本就是一本比較特殊的功法，在配以夜瞳古怪的體質，發出的氣息冷熱交織，讓人防不勝防。
“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問？”夜瞳低頭撫了撫衣袖，懶得過多解釋，一副輕藐的姿態：“嗯，雖然才修煉到第一重，但對付你，倒也夠了。”
說著，她也不在過多停留，劍鋒一轉，蘊含及強的靈氣向雲幻所在的方向劈砍而去。
感受到迎麵而來的一冷一熱兩股氣息，雲幻先是一愣，接下來倒也不甘示弱，縱身向夜瞳所在的方向躍去。
經過半年的修煉，在加上寒焰訣特殊的功效，夜瞳凝聚的能量更是精純，同時蘊含的狂暴之力也是更加濃鬱，但即便如此，夜瞳此刻實力也是遠不及雲幻，方才她也隻是試探一番，但她此刻更是奮力一搏。
對方已然動了殺心，她自然也不會手軟，經過兩世磨練，她早已不是什麽心善之人，因此此刻出招也是更加淩厲，可以說是招招致命。
夜瞳深吸一口氣，抬劍對著雲幻劈砍而去，卻不料對方早有準備，抬手一掌對著夜瞳丹田的位置轟去。
該死。
夜瞳躲避不急，隻待硬著頭皮往前衝，便是死，她也定然要雲幻陪葬。
能量漣漪靠近丹田，卻並沒有如願以償的轟上去，而是被一股特殊的能量拒之在外，那股能量緊緊的保護著夜瞳的丹田，沒有給雲幻一絲空隙。
感受到身體上的變化，夜瞳微微一笑，天地條約嗎？
不待她多想，一股能量便是將她手中的長劍擋下，接下來，雲幻的長劍便是抵達眼前。
夜瞳飛快的後退幾步，避開雲幻的攻勢，同時手中的長劍也是在逐漸變化。
看來，隻有使用那一招了。
夜瞳不斷的躲避著雲幻的攻勢，暗中急速的催動這冰焰破天斬，打算拚死一搏。
然而雲幻並不給她這個機會，招招逼近夜瞳，幾次都是將她暗中運轉的氣息打斷，這讓的夜瞳一陣焦急，若是這番纏鬥下去，敗的必然是她。
思及此，夜瞳心一橫，放棄催動武技，而是選擇憑借肉體力量，開展近身攻擊。
避開迎麵而來的劍招，夜瞳正欲撤回手中的長劍，卻見雲幻臉色一變，帶著笑意，狠狠地撞上她的伐仙劍。
夜瞳身子一顫，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滋生，她微微扭頭，望著身後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頓時涼了半截。
“師，師父。”夜瞳看著眼前這道白色的身影，明明是日思夜想的人，此刻見到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低聲喚道。
洛塵風沒有理會夜瞳，上前幾步一把握住她的長劍，將劍推出雲幻的身體，其上方的力道，震的夜瞳後退幾步。
啪。
一個耳光打在臉上，夜瞳的心狠狠地一顫，一臉茫然的望著洛塵風，腦中一片空白。
什麽都沒想，也什麽都不想想，她低下頭，手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心底一陣抽痛。
委屈，前所未有的。
她沒有錯，
是雲幻自己撞上來的，
是她在陷害她，
可是他卻什麽都不問，上來便是教訓她。
不甘，
真的好不甘。
長出一口氣，夜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抬眸望著眼前的二人。
雲幻靠在洛塵風懷裏，方才那一劍正好刺在她的胸口處，此刻她原本粉嫩的衣裳被染的血紅，歪著腦袋靠在洛塵風的肩膀上，嘴角滿是血跡，卻是對著夜瞳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嘴唇蠕動了幾下。
跟我鬥，你還差的遠。
夜瞳看出她說的什麽，隻是苦笑一聲，便是移開目光。
是她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心計，果真狠辣。
“入魔宮不是你的錯，做護法，也不是你的錯，但雲仙子與你無怨無仇，你卻對她起了殺心，這就是你的錯。”
洛塵風麵容沉靜，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不是的師父，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相信我。”夜瞳上前幾步，試圖去拉洛塵風的袖子，卻是被他避開。
夜瞳停在距離洛塵風幾步遠的地方，看著他那對透著蘊怒的眸子，不再說話。
“為什麽要殺雲仙子？一招不及，再來一招，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洛塵風的聲音有些顫抖，宣告著他此刻的心情。
“你不信我？”夜瞳如遭重創，後退幾步，顯得搖搖欲墜。
“我隻相信我看到的。”洛塵風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隻相信，
自己看到的嗎？
“嗬嗬，”夜瞳勾起唇角，輕聲的笑了起來，笑聲中透著幾絲淒涼。
夜瞳看著洛塵風，不在做任何解釋，她知道，再多的解釋都是惘然，因為他隻相信自己看到的。
其實，這世間根本就沒有什麽對與錯，錯的，始終都是失敗的一方。
她輸了，對於雲幻，她是滿盤皆負。
本以為知道了真相，她便可以告訴他，她不是魔，
可到頭來，卻還是敗給他的一句話。
多麽的可笑，多麽的不甘，
縱橫大陸多年，她從無敵手，如今卻是因為一點小事，敗在一個女人的手裏，
那個老家夥知道了，怕是會笑她吧……
“我不管是什麽原因，但做錯了事情，就應該負責，而不是逃避。”洛塵風再次開口，語氣中滿是訓教之意。
還想教訓她嗎？夜瞳一陣苦笑，片刻，夜瞳微微閉上眸子，不多時再次睜開，然而此刻的眸中在沒有之前的淒涼，而是透著幾絲冷意：“我沒錯，有什麽好負責的。”
“你動了殺心，就是錯。”洛塵風微微皺眉，語氣中有些幾絲不耐。
“殺心？”夜瞳冷笑一聲：“沒錯，我就是動了殺心，你又能如何？替她報仇，殺了我嗎？”
“瞳兒，你……”洛塵風一陣語塞，他顯然沒有想到夜瞳會說出這番話來。
熟悉的稱呼，使得夜瞳身子微微一顫，
終於，
又是瞳兒了嗎？
“況且，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魔。”夜瞳後退幾步，望著洛塵風，語氣滿是嘲諷之意，心，卻是隱隱作痛。
“沒有什麽仙於魔，完全就是你的一念之間。”洛塵風輕聲勸導。
“錯了，”夜瞳冷聲打斷洛塵風的話：“這一切根本就由不得我，我被血幽帶走的時候，你有沒有問過我是否樂意？方才你對我動手時，又有沒有問過我究竟發生了什麽？我那麽信任你，可到頭來，隻換來句隻相信自己看到的？”
“瞳兒，跟為師回去。”洛塵風沉默片刻，這才繼續道：“無論如何，你都是傷了雲仙子，我們需要給天華一個交代。”
“回去？”夜瞳先是一愣，隨即苦笑：“回去受死？還是再次被你丟棄？”
“為師沒有丟棄你，也不會傷害你。”洛塵風解釋道。
“罷了師父，晚了，”夜瞳後退幾步，唇角帶著幾絲笑意：“在你把我丟給血幽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是這樣，如今我是魔宮的護法，自然不可背叛魔宮。”
“那你就要叛離師門嗎？”洛塵風追問。
“是又如何？”
“瞳兒，不聽師父話了嗎？”洛塵風的聲音中滿是怒意。
“我想聽，但你們都不給我機會，我想做你的瞳兒，卻是你親手把我推出去，我等了半年，我多希望你能把我帶回去，可如今，我反悔了，我不願再回絕音峰，魔宮，才是我的家。”
“瞳兒。”洛塵風低聲喚道，聲音中透著幾絲無奈。
“我問你，為什麽要拋下我？”停下步子，她望著洛塵風，晶亮的眸中帶著些許期待之意，即便她知道，他或許不會回答，就像那日一般。
預料之中的沉默，夜瞳在度深深的望了眼洛塵風，轉身離去。
“你若想替雲幻報仇，我夜瞳，隨時恭候仙尊大駕。”說罷，她的身影逐漸消散。
洛塵風望著夜瞳方才停留的地方，心中隱隱間有些幾絲難過，她是整個天山，性格最倔，最要強的人，也是他一直以來最疼愛的小徒弟，更是唯一一個讓他覺得愧疚的孩子。
洛塵風望著自己的手掌，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自心底蔓延而出，他不該打她的，明明是他的錯，是他把她送給魔宮的，她怨他，也是對的。
隻是，短短的半年，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個單純的小徒弟到哪去了？她為何會對雲幻動手？
是因為，
噬心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