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三
「總之，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
「也就是說，這起案件是由受害者林微欠下巨額高利貸導致的？」
周子雋坐在輪椅上扶著額頭，思考著案件之間的關係。
「是的！」
「那麼，歹徒知道其他案件與這次案件的關係嗎？」
周子雋繼續提出疑問。
「不知道。據歹徒交代，他的上線代號叫灰旦。所有任務都由「灰旦」單方面聯繫他，他無法聯繫到「灰旦」，所以也無法得知「灰旦」的企圖。而且，每次通訊也都是「灰旦」通過網路郵箱找到他，「灰旦」十分狡猾，每次都會更換郵箱地址，讓人根本無跡可尋。」
「那能通過信息技術查到郵件發送地址嗎？」
「不能。「灰旦」的發送場所都是在網咖，酒店等公共場所，根本無法追蹤。」
「真是個棘手的問題啊……」
周子雋揉著太陽穴，感到無比頭疼。
「我說師傅啊！這次就交給我吧，您老人家就歇歇吧！」
輪椅背後的言和接過周子雋的手，輕輕替她按揉著太陽穴。
「歇著？師傅我還沒老呢！至少還能幹他半個世紀！」
周子雋一臉享受，腦海中還在不斷想著如何破案。
「言和啊！你試試看能不能讓那個歹徒繼續聯繫上線，看看能不能把他約出來，或者了解更多的信息？」
「周前輩，這件事早在你們來之前就吩咐下去了，但是目前「灰旦」還沒有回應。」
周子雋點了點頭
「繼續等，一有消息立刻向我彙報！同時搜集此前的八名受害者的信息，仔細詢問他們身邊所有有關係的人，看看他們是否有欠下高利貸等行為！」
「是！」
「言和，幫我整理一下審問的資料，等會兒一起去再審問一遍。」
「是！」
周子雋決定還是自己親自審問一遍，防止有些紕漏，畢竟如今線索太少，每一條線索都是十分寶貴的。
「資料上顯示，歹徒名叫付海邦，28歲，單身，父母雙亡，無業游民，老家嶺安省天福市靖安縣箬竹鄉馬屯村，目前在市五環附近有一套住宅，初中文憑，16歲來本地打工，做的是餐廳服務員，直到七年前餐館倒閉，在家賦閑數月後發現一個招募打手的職業，便去應試，選中后強制去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秘密訓練三年，訓練內容有格鬥，暗殺，偽裝，以及常規洗腦，之後就是幫高利貸的放款人逼債。」
「但是，據付海邦交代，他充當打手這幾年一般只是進行恐嚇，綁架，最多剁幾根手指，捅上幾刀，根本沒有弄出人命，畢竟還要受害人還錢。至於實在還不了錢的，「灰旦」會讓他人處理，他無法得知下落。」
「嗯……」
周子雋陷入沉思
「格鬥，暗殺，偽裝……」
「師傅，你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
看著周子雋若有所失的樣子，言和感覺怪怪的，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他的家搜了嗎？」
「還沒有！」
「去搜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秘密。」
「是！」
市五環的某個小區內
「啊，真沉啊！」
「沉什麼？是輪椅太沉了，我才不到一百斤好吧！」
為了女孩子尊嚴，體重的問題絕對不容詆毀。
「好好好，是我太沒用了，啊！」
周子雋狠狠敲了敲言和的腦袋，言和疼得一下閉上了嘴。
「到了！」
言和氣喘吁吁地將周子雋放下，然後掏出付海邦上交的鑰匙，打開了門。
「哇！」
一打開門，門內的景象讓言和大吃一驚。
用四個字來總體形容就是：富麗堂皇。淡黃色的牆壁反射顯出高貴的氣質，金碧輝煌的天花板上裝飾著掛著璀璨珠寶的燈，紅木的茶几桌雕刻得美輪美奐，精緻的沙發讓人看了就像坐上去，一台巨大的液晶熒屏嵌在客廳的牆壁中，四周點綴著各種奇異的盆栽……
「這到底是怎樣的工作啊！我也想試試，啊！」
言和抒發著內心的感嘆，不料身後的周子雋突然向他甩出了一巴掌，言和疼得直咧嘴。
「沒出息！」
周子雋白了言和一眼，忍著剛剛震動肩膀上舊傷的劇痛，然後滑著輪椅自顧自的翻尋四周。
「我只是感嘆一下嘛！」
言和苦笑道，趕緊跟了上去，一同翻看四周的東西。
「言和啊，你看看這是些什麼……」
周子雋打開一個箱子，發現一些文件，她拿起其中一份文件，轉身想遞給言和。可當她剛一轉身，只見門口赫然站立著帶著口罩的黑衣人。
「這些只是一些正常的裝修合同……怎麼了？」
言和看見周子雋突然不說話，眼神死死盯著身後，立馬感到不對勁。
「你找誰？」
周子雋向那人提問。
言和當即轉身。那人看見屋內的兩個人，當即扭頭就走。
「言和快追，那人肯定有問題！」
言和一聽這話，當即沖了上去，可剛衝到門口，他停了下了，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快追啊！不要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要是他逃走了，那損失更大！」
周子雋催促著言和，言和看著周子雋，一跺腳，沖了出去。
「唉，這孩子……這是什麼？筆記本電腦？還有密碼？」
周子雋從箱子底部又發現一部筆記本電腦，但開機后后卻發現需要密碼才能打開。
「這些都帶回去看看吧！」
「噔噔噔……」
樓梯間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瞬間，周子雋的神經一下繃緊了，摸出貼身的手槍藏在身後，心中吊著一口氣。
「噔噔噔……」
「哽」
周子雋咽了口口水，要是平時，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可現在的她幾乎就是一個廢人，要是真的來了個什麼人，她可不敢保證她能活著出去。
「噔噔噔……」
腳步聲越來越大，看樣子應該要到了。突然，門口閃進一個人來
「不許動，警察！」
周子雋掏出槍指向來者，大聲呵斥。
「別開槍！」
「言和？！」
周子雋看向來人，正是剛剛追出去的言和。言和嚇得蹲在地上，雙手抱頭。
「你不是去追人去了嗎？」
周子雋看見是言和，便收起了槍。
「唉，別提那兔崽子跑得有多快了，我一下樓就不見了他的蹤影。」
言和見周子雋收起了槍，也站起身來，一副倒霉的樣子。
「嘶——」
剛剛因為一緊張，周子雋渾身的肌肉都不由得繃緊，自然而然又觸動了傷口。只是剛剛太過緊張，忘記了疼痛，，現在一放鬆下來，整個人都疼得不行。
「怎麼了？」
言和關切地問
「沒事！話說，言和，你覺得那人會是什麼人呢？」
「我哪知道，但他肯定有問題，不然不會跑那麼快！」
「廢話！對了言和，你來看看這有個筆記本電腦，但要密碼才能開鎖。」
「是嗎？那拿回去讓小趙看看，他可是電腦高手！」
「嗯，在搜集些資料帶回去吧！」
說著，子雋繼續翻箱倒櫃。
「小趙，這個秘密你能解開嗎？」
「我試試看。」
夜晚，言和推著周子雋回到警局，周子雋將搜到的筆記本電腦遞給了小趙。
「言和，你將搜到的那些資料吩咐其他人仔細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疑點。」
「好的！」
「前輩，秘碼解開了，但是電腦里什麼都沒有。」
「看看有沒有瀏覽記錄。」
什麼都沒有？似乎很平常，但這卻是最大的可以。一個無業游民買了筆記本電腦，卻一點都沒用，很不現實。對啊，他說他只是個底層員工，那為什麼會有那麼豪華的房子？
「前輩，沒有瀏覽記錄！」
「記錄會被刪除了嗎？」
「有可能……是的，找到一條可以恢復的記錄！」
「恢復！」
「是郵箱記錄，但需要密碼登錄！」
「記下賬號，讓后看看有沒有其他價值了。」
「是！」
「為什麼他會刪除得那麼乾淨，還有那個人突然出現的人……」
周子雋按著額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挑戰。
「師傅，資料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
「是的！這是整理后的資料，請您過目！」
周子雋一份一份展開資料，仔細閱讀，項目，承擔方，協議，簽名，一切都沒有問題，但她總覺得不簡單
「師傅，發現什麼了嗎？」
「沒有……」
「唉，沒想到一個犯人都那麼有錢……」
「你說什麼？」
周子雋突然嚴肅起來
「我說一個犯人都這麼有錢……」
「等等，言和你看，這些項目加起來多少錢！」
「少則一兩萬，最多也就百萬多……」
言和突然緘默了，這裡可有五六十個項目啊！
「一個小小基層人員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就算是一個打手也絕不會有這麼多錢！」
言和感到事態嚴重，一個激靈，冷汗就打濕了後背。
「前輩，我在電腦里發現了一個秘密銀行賬戶，是用高級編程編碼的，但我已經解開了，我現在已經向銀行方面說明情況，銀行方面正在調查這個賬戶！」
「小趙，乾的好！」
「前輩，銀行方面說這個賬戶沒有異常，我現在讓他們整理賬號信息，等會讓人去取。」
「嗯！言和等會你去取吧！」
「好！」
「小趙，你陪我去審一審付海邦！」
「是！」
走進審訊室，付海邦已經在等著了。
「不好意思啊！這麼晚了還要打擾你睡覺。這次，我們是想向你核實幾個問題。」
「嗯，有什麼就問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先解釋一下這些。」
說著，周子雋將那些資料拍在付海邦面前。
「這就是一些裝修資料。」
付海邦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平淡地說。
「可是這些加起來總價值過億……」
周子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付海邦
「不用掩飾了，你剛剛皺了下眉頭。」
「皺一下眉頭能說明什麼！」
「別這麼大聲，不要激動嘛！越激動，編借口的時候越容易出紕漏。」
周子雋平靜的說。
可付海邦就不平靜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呼吸也變得急促。
「小趙，給他！」
「是！」
小趙將那本筆記本電腦遞給付海邦，顯示屏上是郵箱的登錄界面。
「這是什麼我想你應該知道吧！」
「不知道！」
說時遲那時快，付海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賬號刪除。
「你！」
小趙攔不及，眼看著賬號被刪除。
「小趙，我讓你記下賬號，你記下了嗎？」
這時，小趙才想起周子雋早已讓自己將賬號記下，心中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
「在這！」
小趙如數家珍的將寫有賬號的紙交給周子雋。只看見付海邦臉上已經青筋暴起，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大。
「還有你把賬戶寫成代碼，沒想到我們警局裡正好有這種高手吧！」
彷彿一把鋼刀直刺向付海邦的心窩
「啊！」
付海邦大叫一聲，猛地將頭撞向桌角
「啪！」
還沒等他的頭碰到桌角，周子雋早已一巴掌打向他的頭，生生將他打得鼻血直流，向後仰起。
「來人，把他看好，別讓他死了！」
周子雋說著，門外進來兩位警察，將付海邦轉移去其他地方。
「我隨時等你！」
就在付海邦要出門的時候，周子雋突然對他說。
只見付海邦回頭看了一眼，眼裡滿是怒火。
「小趙，走吧！去看看言和那邊怎麼樣了。」
「是！」
警廳內，言和，周子雋，小趙三人齊聚
「原來這樣！難怪提到這個，付海邦臉都黑了。」
「一個賬戶里有五千萬資金，當時真的嚇到我了。」
「有明細嗎？」
「有，但是都是一些小數目，每筆十萬餘元。」
「嗯，來源有規律嗎？」
「沒有，都是不同賬戶打過來的，但是有幾個賬戶這幾日有幾次匯款。」
「什麼時間？」
言和如數說出近幾日的匯款時間。
「和，你發現問題了嗎？」
「有什麼問題？」
「這些匯款的時間，和之前八起命案的案發時間很近，不是嗎？」
「你是說……」
「嗯。」
「那麼……」
「走吧，陪我吃個夜宵！」
周子雋鬆開揉著太陽穴的手，拍了一下輪椅把手。
「不去問問付海邦嗎？」
「不了，這件事還有很多疑點，先放一放吧！陪我出去吃個夜宵。」
「好吧！」
言和推著周子雋走了出去。
「小趙不去嗎？」
「你們先去吧，我拿些東西。」
「好，老地方見！」
走在街上，一片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可是，言和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仔細打量著四周，卻什麼都沒發現。
「怎麼了？」
「總感覺不舒服，好像被什麼人盯著。」
周子雋皺起了眉頭，提起一絲警惕。
「言和，走快些，前面轉彎看看！」
「好！」
言和推著輪椅，加快了速度。而周子雋死死盯著街邊商店玻璃中的倒影，目光死死鎖在一個黑衣人人身上。
果然，隨著言和的加速，黑衣人也加速，緊跟著他們轉過街角。
「言和，七點鐘方向，有一個可疑人員，黑色西裝，墨鏡，帽子。」
言和稍稍回頭，果然看見那邊有一個黑衣人。
「不知道對手有沒有助手，小心，啊！」
言和一把將周子雋甩到一邊隱蔽的小巷，並將輪椅的車輪卡死，讓周子雋不能動彈。
「言和！」
只見言和飛奔起來，瘋狂地沖向人群中。果然，那個黑衣人飛快地跟隨著他，極速略過了周子雋所在的小巷。
「言和！」
周子雋大喊著，可輪椅被卡死，她完全不能動彈，急的她眼淚都有流出來了。
師傅，這次就將背後交給我吧！
言和，一邊跑一邊默念著，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