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筱玥驚訝的望著眼前從未見過的一幕。
沒想到廖雲昭方才竟遊刃有餘的變換出一雙冰心透明的翅膀。時而透明,時而光亮……
「此方法較為快些。」
廖雲昭一臉平靜的看著她。
昨日夜裡,他思索了許久,覺得今日確實不宜帶過多人下山。如此招搖過市,引人注目,再加上礙於陸筱玥的身份,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廖雲昭只好一大早來靜閣軒叫醒她。
「……」
陸筱玥一臉懵。
白皙嫩滑的手捂住嘴,雙眼直直盯著廖雲昭背部在忽隱忽現的翅膀。
她瞬間看呆了。
廖雲昭低聲嘆息一聲,意識到眼前最大的障礙,是不知如何下手將帶她帶走。之前廖雲昭從未帶任何人飛過,況且陸筱玥還是個女子。可下山之路如此陡峭,恐怕她會體力不支,或遇不必要的麻煩。
「廖雲昭,別發獃了,我們快點走吧!」陸筱玥猛然回過神,興奮的在原地跳了兩下,又圍著廖雲昭身邊轉了一圈。
她小心翼翼,試探性的慢慢伸出小手,想去觸碰下那雙奇異的翅膀,可又突然害怕了,手還未觸碰上,便縮了回來。
「你?」廖雲昭有些遲疑,不知如何開口。
「我們快點走吧!」
陸筱玥見廖雲昭動作遲緩,未有動身之意,怕他會臨時改變主意,便立刻上前環抱住他的腰,且雙手緊緊扣在一起,生怕被他掙脫。
廖雲昭從未遇到此般情形,自然是不敢輕易亂動,身體頓時僵硬住。
「好了,我已經抱緊你了,我們可以走了!你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給你添什麼麻煩的。」她一臉興奮,卻並未注意看廖雲昭此時的反應。
廖雲昭詫異了片刻,正想說此行為有所不妥,突然耳朵微動,聽見遠處有人走來的腳步聲。此時來不及考慮,廖雲昭瞬間反手拖著她的背部。
那獨特的翅膀迅速呼扇了幾下,兩人瞬間雙腳離地,直直騰空而上。
陸筱玥從未有過此經歷,多少有些慌張。那腳尖竟能輕觸碰到雲,軟綿綿的,十分虛幻。不知飛了多遠,她一開始並未敢睜開眼,直到心氣平靜些后,才緩緩睜開眼。這種輕飄飄,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讓她倍感新奇。雖身體上有些不舒服,卻是異常興奮。
待二人平穩落地后,已到山下鬧市之處。
「讓一讓!讓一讓!前面的那個黃衣女子,你怎麼聽不懂人話!快點讓開,別擋路!」
一中年男子彎腰推著裝滿木材的小木車,迅速朝她走來,似乎已控制不住車的方向,立刻大喊。
廖雲昭順勢一把將陸筱玥拉在身後,緊緊護住,看她並無大礙后,才放開手。
「嗯……」
陸筱玥迷迷糊糊,舔舔嘴唇,看了看廖雲昭。此時才意識到二人已在這鬧市門口,他們早已平穩落地,只是她自己沉浸在剛才的奇異之中了。
她有些迷惑,可愣了一下后,竟學著白月門弟子的模樣,朝著廖雲昭鞠躬做禮。
此番舉動倒是讓廖雲昭一時摸不著頭腦,不知她此舉是何意。正想開口詢問,陸筱玥猛然抬頭,一臉認真的看著他。可當陸筱玥說出那幾個字之時,他的表情猛然嚴肅起來。
「不可。」
廖雲昭平靜的說完,便抬手大步走向鬧市之中,找尋有女子衣料的店鋪之處。
「啊?為何不可?既然你能拜霍老師傅為師,那為何我不能拜你為師呢?這到底是哪裡有問題。」陸筱玥皺著眉,小跑幾步,緊跟在廖雲昭屁股後面追問著。
「你為何要拜我為師?」
「我,我從小就沒有哥哥那麼厲害,也沒有哥哥身上的能力,所以那時候……那時候沒有保護好身邊的人。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厲害的人,所以,所以我定要拜你為師!」
陸筱玥衝到廖雲昭面前,堵住去路,緊盯著他。此般行為,顯然是非要在此處要個說法了。
廖雲昭搖了下頭。
「不行嗎?到底為什麼不行?。」
陸筱玥眼圈逐漸泛紅,緊緊逼問著。
「你也知道,你已經沉睡了8年之久,很多事情並未能來及處理,現在不適合做什麼決定。我認為確實有些不妥,等以後……」
他話未說完,瞬間一臉不知所措。
此時的陸筱玥已是滿臉淚水,幾乎嚎啕大哭,聲音十分有穿透力。瞬間引來鬧市中不少人的圍觀,紛紛指點議論著什麼。
「你別,別哭了。」廖雲昭急忙從身上摸索什麼,卻未找出帕子。
這下更加慌張了。
「我討厭現在的自己,什麼能力也沒有,什麼也不會做,只會受人照顧。以前,以前總是受哥哥和父親的照顧,現在是受你和霍老師傅的照顧,我自己卻什麼都不會,我就是一個廢物。」陸筱玥說這些話時,則哭的更凶了。
這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此起彼伏。
「迄今為止,我沒有收過任何徒弟,你若是做了我的徒弟,以後就要聽我的話。況且我的徒弟,練功是非常嚴格的,你是否受得了。」
廖雲昭無奈的嘆息。
「我受得了!謝謝,謝謝師父!」
陸筱玥立馬笑著點點頭,也不顧上臉頰未擦乾的淚水,學著白月門弟子的樣子,連著對他鞠躬行禮。
「此事不可與其他人說。」
「知道啦!師父!」
陸筱玥連忙點頭答應。
她還以為廖雲昭會提出什麼難以答應的要求,沒想到竟是這點小事兒,她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一臉輕鬆。
廖雲昭沒想到陸筱玥,在鬧市中走了一天,體力竟如此般好,讓人不可思議。況且廖雲昭在她身邊,能明顯察覺出有一股氣體在無形中護著她的身軀。看來師父在陸筱玥身上所授的內力,現已然混入她體內。若是這般情況,倒是不覺得稀奇了。他拿著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抬眼看著這大吃大喝的陸筱玥,不免對她的出身有所好奇。
「師父!你們這裡的飯菜實在是好吃的不得了,我從來沒有吃過這些菜。你怎麼不吃啊?這光看著我吃,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陸筱玥雖嘴上說著不好意思,行為卻是依舊如此。她大口吃喝,還不忘給廖雲昭夾菜,又笑嘻嘻的給他倒上茶。
「這些飯菜都是一些平常人,所能吃得上的。你為何說這飯菜從未吃過?」
廖雲昭早就注意過這些問題,只是一直未提起過。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我之前所住的安陽鎮,確實沒有人吃過這些東西。況且看著你們這裡人的穿著,都與我們那截然不同。」
廖雲昭放下手中茶杯,聽到她口中所說的住處后,倍感震驚。
安陽鎮。
他深知師父早在十多年前出去修鍊之時,便曾經提起安陽鎮。可他對此地也並不是十分了解。若是如此,師父那時定是一直待在陸筱玥所在之處。
「安陽鎮所在何處?我想去看看。」
「……」
廖雲昭見她突然沉默不語,動作僵硬,嘴裡塞得鼓鼓的,眼圈卻瞬間紅了。
「怎麼了。」他問。
「父親和哥哥被人殺害了,到現在生死不明,安陽鎮之前早就被人夷成平地,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我現在是一個沒有家的人。方才不是我胡鬧任性,我真的想擁有些能力,以至於可以真正保護身邊我所愛的人。我不想那麼膽小懦弱,只會逃跑。想變得強大一些……」
陸筱玥手中握著大包子,憤慨的說著一些正義之詞。
「嗯。」
廖雲昭似乎懂了,微微點頭。
他能感受到陸筱玥身上的內力,這明顯並不亞於師父當年的氣場,只是白月門當中並無幾個高深莫測的人感受到。如若陸筱玥親近了像馮墨淵等有上等能力之人,必定會被人所發覺。
現事已至此,不如將她就此帶在身邊,可教她運用體內氣力。將來過些日子,再去請示師父,看如何處事。
馮思羽恍惚的走在這鬧市之中,時不時望向人群,但都未見到自己想見之人。她沒想到今日一早,便找不見廖雲昭的人,就連那女子也不見了。這不用想,可知那二人定結伴來此處了。
她想到這,不禁冷笑一聲。
夏禾走在前面,看著攤上的小物品,興奮的回頭詢問馮思羽,卻見她臉色較差,轉身詢問了幾句,但也沒問出什麼結果,便不以為然了。
二人扭頭進了間布料鋪。
夏禾十分有興緻的握著鋪子中最獨特的面料,仔細感受綢子的絲滑感。她斷定這定是上等的好料,隨即掏出腰間黃色錦包,向鋪子柜上放了些銅錢。
「哎呦,實在不好意思。姑娘,這件料子,今日已經有人先前定了。我看,我看你不如看看我們這裡新到的其他樣色吧,也是同等的花料,只是底色不一樣。」
老闆此時冒頭虛汗。
這前腳剛出現買布料的顧客,後腳就有要買之人,豈不是十分尷尬。他連忙上前拿出另一條,相似卻不同的布料。
「老闆,這布料不是還沒拿走嗎?我出高價收了!你做生意的,總不會見錢不要吧。」夏禾無所謂的笑看著一臉為難的老闆。她就不信做生意之人,不會見錢眼開。
「這真的有些為難我了。」
老版撓撓頭,面露難色。
馮思羽二話沒說,從腰間也掏出一些錢,隨手放在柜上,直接指著那個布料,強勢的看著老闆。
夏禾這下更加得意了。
她笑著拍拍老闆:「老闆,這有錢不要?我看你還是先把這布料給我包起來吧。」
「做生意總該有個先來後到,若是因為別人出價高,你便失了信,豈不是毫無誠信可言。」
廖雲昭屏氣凝神,踏進店鋪。
馮思羽一臉驚喜,正準備上前打招呼,可看到他身後,跟著的一位黃衣女子,隨即表情僵住。
「廖師兄。」
夏禾也一時愣住了。她不知這廖雲昭竟也逛女子布料鋪,行為本就十分奇怪,但看到身後的黃衣女子后,也瞬間明白了。
「太好了!既然你們二邊人相互認識,不如你們幾人自己商量此事吧,我就不參與了。畢竟,我這生意也不好做呀。」
老闆鬆了口氣。
他以一個多年從商的經驗來看,這兩邊都是衣料華貴,有身份之人。斷然不好輕易得罪任何一方,現也只能耍個小聰明,讓他們自行解決。
馮思羽隨即走向夏禾,輕拍她的肩膀,笑著向她推薦旁邊綠色布料。這是有意找話,與她鋪台階下。
「廖師兄,方才是多有得罪,真是見笑了。我看不如就讓我們掏錢買這塊布料,送予這位姑娘。以此來表示歉意。」
馮思羽上前笑著拉起陸筱玥的手。
「送我?這多不好意思啊!沒關係,我很隨意的。什麼樣的布料,我都能接受。我看旁邊也有一家布料鋪子,我們去旁邊看就行。」
陸筱玥一臉尷尬的看了馮思羽一眼,收回被握著的手,立即繞到廖雲昭的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大步走出這間鋪子。
「這是什麼情況?那個黃衣女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原來事情真的是像傳言中那樣啊。」
待廖雲昭與陸筱玥二人離開后,夏禾一臉八卦的走到門口,迷茫的看著兩人背影。
「老闆,這布料,我們不要了。」馮思羽說完,陰沉著臉,轉身出了店鋪。
夏禾雖心中疑惑萬分,但也迅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