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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玉笛

  廖雲昭發覺戴彥之前所安排的弟子,並未拿回他所需之書,便親自回靜閣軒拿取。正在廖雲昭找到書,準備走出靜閣軒之時,抬眼瞥見陸筱玥坐在大堂的紅木椅上。

  只見她雙腳併攏,坐姿板正且乖巧。

  廖雲昭微微側身,從另一角度看去,才明白陸筱玥是為了掩飾放在雙腿上的一盤小點心,刻意用身體擋住。

  此行為明顯是故意不想讓他看到。

  陸筱玥早已將兩隻袖子高高捋起,雪白的皮膚嫩滑萬分,手指纖細白嫩,迅速將一整塊點心塞進嘴裡。

  廖雲昭從未見過哪位女子,能有此般吃相。

  正在他猶豫恍惚之餘,只見戴彥風風火火,迅速跨門而入,並未理會站在門口的廖雲昭。戴彥見到陸筱玥的身影后,兩眼放光,嘴裡興奮地喊著:「妹妹!妹妹!」

  「啊?」

  陸筱玥倒是被戴彥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差點沒噎過氣去,連著不停的咳嗽,又猛然拍著胸口之處。

  「哎呀!妹妹,你不必吃的如此著急。我們廚房裡還有很多這種點心呢。過會兒,我再派人多拿些來。或者,你隨時都可以去我那吃!」戴彥走上前,笑嘻嘻的看著嘴巴兩邊被點心塞滿,且一臉茫然的陸筱玥。

  「你在叫我嗎?妹妹?」陸筱玥愣了一下,用手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

  她顯然不懂戴彥為何如此稱呼自己。

  「是呀,你不是自稱是廖雲昭的妹妹嗎?既然是廖雲昭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妹妹了。你我之間又何必這麼客氣呢?哈哈哈。」戴彥說完此話,抬頭大笑。

  雖知道那只是開玩笑的話,但現拿此來打趣,確實十分有意思。

  陸筱玥聽后,小臉逐漸變得微紅,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雖自己一口自稱是廖雲昭的妹妹,但那畢竟是情急之下隨口而出,虛張聲勢的話。

  她意識到,對於此事,自己還並未曾與廖雲昭解釋過什麼。再加上現如今,自己又佔了他原本所住之處。陸筱玥的心中已是萬分羞愧,倒是覺得欠了廖雲昭不少的人情。

  「雲昭,你覺得呢?」戴彥突然扭頭,看向在一直站在門口未動的廖雲昭。

  陸筱玥嘴裡剛剛又塞了一塊點心,兩邊臉頰鼓鼓的,說話含糊不清。她試探性的叫了廖雲昭一聲:「廖雲昭……」

  原本以為廖雲昭早已拿書離開了,卻未曾注意到,他竟一直站在屋裡。

  廖雲昭未開口說話,卻直徑走向陸筱玥身邊,將手中拿的幾本紙書放在桌上,隨即轉身倒了杯茶遞給她。

  此時的陸筱玥,正覺乾渴,立刻感激的接過廖雲昭手中茶杯,一飲而盡,一臉滿足。

  「以後若是有什麼事,儘管與我說。我所住之處就在隔壁,你不必覺得有所負擔。這個東西,記得隨身攜帶,不可隨意取之。若是發生危險,你只需要吹一聲,我便立即趕來,護你周全。」廖雲昭一口氣說完此番話后,立即彎腰蹲在陸筱玥面前。

  他不知從何處拿了看似手指般長短,白底綠紋,像玉笛般的奇異之物。直接將小玉笛的吊繩,綁在陸筱玥腰間帶上。

  此番行為,倒是讓屋裡的戴彥驚訝到張大嘴巴,一時無法言語。

  「嗯?謝謝。」

  陸筱玥懵懂的點點頭。似乎正想問什麼,但又沒說出口。

  她一臉好奇的盯著被廖雲昭系在腰間的小小玉笛。不明白如此小之物,竟還會有此般神奇之處。

  「切記,斷不可輕易取掉。」廖雲昭隨即又囑咐一聲。

  「嗯!我,我有件事,一直猶豫萬分。我可以像他們一樣,也稱你……為師兄嗎?還是……」

  陸筱玥手拿點心,眨著眼,好奇的問著蹲在自己面前的人。

  廖雲昭倒是被這話所問住了,面露難色。

  想起師父之前的話,師父將來定會將陸筱玥封為白月門的門主。現如若讓陸筱玥稱其為師兄,恐怕多少有所不妥。這今後必定,難以服眾。可不稱自己為師兄,又能稱呼什麼。

  他思索片刻后,皺眉停下手中系綁動作,身體僵硬住。

  「嗯?你怎麼不說話了?」

  陸筱玥則一臉疑惑。

  她突然將臉湊向廖雲昭的臉部。可這一下,兩人又靠得太近,視線猛然對視。整間屋子,頓時瀰漫著一股尷尬又奇怪的氣氛。

  「廖師兄,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甜美柔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廖雲昭聽聞此聲后,立即起身,轉身看向門口進來之人。

  「思羽。」

  戴彥扭頭看著這個被白月門上下弟子,稱為美女子的人。

  「戴師兄好。」

  她微笑上前行禮,禮貌回應。

  「思羽啊,不愧是馮師叔的女兒,各個方面竟如此優秀。這樣下去,恐怕是要引不少女子嫉妒嘍。」

  戴彥此處是在暗指馮思羽,在此次新人中拔得頭籌之事。

  馮思羽則低頭笑著,禮貌回了幾句恭維之話,便抬眼直盯著坐在紅木椅上,只顧著吃點心的陸筱玥。

  她此番前來,本就是想單獨見見廖雲昭,順便旁敲側擊詢問此人的來歷。可竟未曾想,此人同時也在廖雲昭所住之處。馮思羽方才走到門口看到這一幕,差點失了分寸。

  廖雲昭警覺的從馮思羽的眼神中,看出她對陸筱玥的疑問,便開口問她來靜閣軒是有何事。

  「廖師兄,父親讓我來跟師兄行個禮。畢竟這禮數,自然是斷不能缺的。」

  「嗯。」

  廖雲昭點了下頭。

  他向來對馮思羽的態度不冷不熱。況且平時礙於馮思羽與馮墨淵之間的關係,在回答馮思羽問題時,廖雲昭總是有所保留。

  她見廖雲昭未對自己說什麼關切的話,心中無疑是難受萬分。

  陸筱玥則若無旁人的大口吃著盤中點心,無暇顧及馮思羽是何人。她將空盤放與桌上,轉身跑向裡屋,隨意擦了個手,又迅速跑出來,自然的將兩隻胳膊伸在廖雲昭面前。

  「袖子。」她說著。

  廖雲昭的表情變得有些詫異,且停頓了一會兒,便上手認真將其袖子放下。

  「謝謝。」

  「靜閣軒沒有女子的換洗衣物,明日帶你下山選用。」廖雲昭突然想到此事。

  陸筱玥滿意的低頭看著放下來的袖子,剛轉身走了沒兩步,又回頭看向廖雲昭,大大咧咧的揮手:「嗯?那就不必如此麻煩了。我從小便經常穿哥哥的衣服,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你要是有什麼不穿的衣服,也可以給我啊。沒關係,我不嫌棄你,我這個人從不挑穿用之物。」

  她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戴彥聽后,忍不住捂著肚子笑出聲。廖雲昭則扭頭,無語的瞪了他一眼。

  「既然如此,我看不如……不如明日讓我陪這位姑娘下山吧。說到底畢竟我與她同是女子,對這女子用物方面向來有經驗。況且我明日並無什麼事要處理,一同逛逛也挺好的。」

  馮思羽突然上前開口。

  廖雲昭聽此話話后,側身看向別處,沉默不語。

  「廖師兄,你大可放心,我定會看好她。」馮思羽雖嘴上笑著說此話,且語氣輕鬆,可心中早已是百般不舒服。她此時也只是巧妙隱藏心思,讓人看不出來罷了。

  「你們都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說。我手上還有事情要處理。」

  廖雲昭說完,便轉身拿起桌上的紙書,抬頭看了眼癱坐在椅子上的戴彥。

  「好好好。」

  戴彥知道廖雲昭此眼神之意,便不再開什麼玩笑,笑著朝陸筱玥揮了揮手,隨即大步走出靜閣軒。

  「師妹,你不走嗎?」

  廖雲昭見馮思羽站在屋裡一動未動,且未打算離開。

  馮思羽猛然回過神后,笑著點點頭,隨即也一同出去了。她知道既然廖雲昭能說出此話,那定是不想讓她再待在靜閣軒。

  等三人先後離開后,陸筱玥疲憊的躺在木床上。她滿臉愁容,瞪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房頂上方。雖暫時在白月門落下了腳,可不知又能待多久。也不知何時能找到哥哥與父親的蹤跡。更讓陸筱玥不解的是,霍老師傅竟不在白月門居住。

  這一切事情,都讓她倍感孤單。

  陸筱玥腦中思緒被太多事情所牽絆,一直不斷思考其中,以至於疲憊的昏睡過去。

  「誰?是思羽嗎?思羽,方才段師兄來看你。可我們找了好久,都沒見著你的人影。你去哪了?怎麼才回來啊?」

  夏禾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后,斷定是馮思羽回來了,便即刻出門查看。

  「段師兄找我有何事?」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

  夏禾歪頭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搖搖頭。那段鵬雖是來找馮思羽的,可的確未說是何事。

  「夏禾,我感覺有些累了,先回屋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馮思羽說罷后,直接轉身進屋關門。

  「嗯?思羽,你沒事吧?」

  這倒是讓夏禾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一臉疑惑的看著那緊關的房門。

  此刻站在屋門后,一臉冷漠的馮思羽,已是面無血色。

  她從未如此難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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