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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出現

  陸筱玥猛然起身後,突感頭暈目眩,胸口發悶。如若此時硬是做什麼劇烈動作,恐怕會當即暈倒。她只好咬牙堅持,吃力的用手強撐起整個身體后,緩慢坐起。待她眼前視線逐漸變清晰,才開始環顧洞內四周的環境。

  她來回看著這陌生之地,臉上逐漸露出疑惑又緊張的神情。

  「這到底是哪……」陸筱玥喃喃自語。

  突然腦中嗡嗡作響,像是想到什麼。陸筱玥用力的從深藍冰霜長櫃中,猛然躍下,連爬帶喊:「哥哥!父親!!」

  洞中無回應聲。

  如此安靜詭異,讓陸筱玥感到萬分恐懼。她開始越發不安,一路艱難行走,所幸最終是摸索到出洞口的路了。

  陸筱玥緩緩走到洞口時,竟被路上凸起的石子絆倒,萬分痛苦的跌坐地上。她皺著眉,煩悶的看著腳上的鞋子,感覺是有些擠腳,便直接脫掉,扔在一邊,赤腳走在洞口外面的石路上。雖是硌腳,但也顧不上這種疼痛了。此時沒有什麼,能比立馬找到父親和哥哥更重要。

  從陸筱玥開始記事以來,就一直未曾出安陽鎮,並未見過其他地方的景象。

  此時她眼前的一切,既新奇,又陌生。

  「哥!!父親!」陸筱玥跌跌撞撞跑向前面一石橋之上,踮腳喊著。

  依舊無人回應,讓她越發著急。

  「何人!」

  突然從陸筱玥身後,傳來一聲嚴厲的呵斥聲。

  陸筱玥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轉身。

  身穿白底細紋長袍的男子開口:「你是什麼人?為何在此大喊大叫?」

  另外兩位男子,陸續過來。

  「我……」陸筱玥一時語塞。

  她默默觀察三人打扮的穿著樣式,發現竟是從未見過的模樣。

  「你為何光腳?」男子疑惑。

  陸筱玥被這麼一問,猛然漲紅了臉。她表情僵硬,尷尬的低頭看了眼自己未穿鞋的腳。這是陸筱玥第一回,在外人面前如此窘迫。

  她趁著三人放鬆警惕,相互低語之時,迅速轉身跑開。

  「不好!人跑了!」

  三人眼疾手快,同時飛身追去。

  「站住!你為何要跑!」一白袍男子迅速追上陸筱玥,堵住她的去路。他的聲音低沉,眼神犀利。此話的語氣,倒像是在審問犯人。

  「恐怕此人是偷了什麼東西,做賊心虛,才如此慌張的逃跑。我看大可不必與這種人多費口舌。」

  「此話有理,我也這麼認為。師兄,你看這小子身上的衣服,又舊又破,且還光著腳,行為著實可疑!肯定不是門派中人。如若今日放過他,指不定外界會傳咱們門派軟弱,竟任由他人隨意偷竊東西。斷不可輕易放過他!定要把此人抓去審問才好。」

  小子?

  誰?

  他們到底在說誰?

  陸筱玥尷尬的摸著身上的布料。

  這是他們三人口中所說的破爛衣物嗎。可陸筱玥從小就沒怎麼穿用過女子的衣物,總是撿著哥哥穿過的衣服,隨便套在身上。陸筱玥從安陽鎮逃跑之時,身上穿的正是陸東鳴小時候,穿過的麻衣素袍。

  三人顯然把陸筱玥當成男子了。

  正當陸筱玥發獃,想事之餘,其中一人十分煩躁,立即催促她快走,並上前動手推搡。

  原本陸筱玥才醒來沒多久,加上已走了幾個時辰的路,此時身上已然沒什麼力氣。現突然被人這樣推搡,身體一下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接著又在石路上滾了兩下。她無力的躺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揉著磕在石子上的肩膀。

  「你倒別傷了他。」

  「啊?我可沒想傷他呀!我方才本就沒用什麼力氣,只是輕碰了他一下而已。這哪想到,他居然會摔倒。小子,你到時候可別賴著,硬說是我打了你。」那人語氣滿是鄙夷。

  旁邊兩位白袍素衣男子,在一旁笑著附和,並無人前去扶起摔倒在地的陸筱玥。

  陸筱玥十分清楚,此地不宜久留,斷不可跟眼前三人有過多的糾纏。

  她握緊雙拳,咬牙吃力的迅速爬起,拚命朝著與他們三人相反的方向逃跑。

  「他,他又跑了!」

  「站住!別跑!」

  「小子,你要是再敢往前跑一步,你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陸筱玥聽此話,雖是有些懼怕,但未回頭,依舊拚命朝前跑。

  此時,從她背後突然迅速飛過一把利劍,直指她的喉嚨之處。

  「行了,不必浪費時間。你必須跟我們回去交代清楚你的事情。」男子走來,伸手取下隔空飛來,抵在陸筱玥喉嚨的利劍,隨即佩戴在腰間。

  他左手緊拽陸筱玥的破舊衣領,用力向前拉拽。

  此時的陸筱玥,根本就已無力氣反抗,只能任由被其用力拉拽,身子來回左右搖擺。

  她被嚇得眼淚直流。

  「這?這人怎麼如此膽小?竟然哭了。」

  三個見此情景,紛紛大笑。

  陸筱玥睜大眼睛,狠狠的瞪著他們:「我根本就不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小偷!我沒有偷東西!為什麼抓我?!快點放開我!」

  「你的行蹤,如此可疑。即使你不是小偷,也得與我們前去,好好交代清楚。」

  「我不去!你放開我!」

  「閉嘴,吵死了。」

  「放開我!」

  陸筱玥突然反手抓住男子的白色衣袖,一口咬在露肉處,只見男子胳膊上鮮血直流,隨即痛苦大叫。

  他一掌猛然打向陸筱玥的肩膀之上。

  顯然陸筱玥被男子的這一掌打的不輕,一下重重摔倒在地,瞬間嘴角流出鮮血。

  「小子!你竟敢咬我!」此男子依舊氣不過,猛然上前朝著陸筱玥的身體,狠踹了兩腳。

  陸筱玥無力的躺在地上,緊緊捂著自己的腹部,已氣憤到極點。

  從醒來后,她本就不明白自己為何出現在這兒,現還被人莫名其妙誤以為是小偷,竟然還挨了打。

  她既委屈,又氣憤。

  男子此時並未打算停下腳上的動作,朝著陸筱玥的肚子上,狠狠地踹著。

  「夠了!」陸筱玥怒喊。

  她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暗紅的光。只見陸筱玥動作迅速,飛身抬手,眼前男子被這強烈的氣流,打的一下飛出十幾米遠。接連著另外兩人,也全部翻倒在地,口吐鮮血。

  正當男子氣憤的爬起,再次沖向陸筱玥,準備拿劍刺傷她時,突然出現兩個身影。

  這其中一人穿身白衣,頭髮以竹簪束起,身上有股不同於蘭麝木的香,姿態閑雅,瞳仁靈動,如水晶珠一樣吸引人。他立即飛身上前,迅速打開男子手中利劍。

  他一臉嚴肅的質問:「這是在做什麼?!難道你們不知門派中的規矩嗎?」

  男子見有人阻撓,十分惱火,正想動手,一抬眼看清眼前的人後,頓時瞬間泄氣:「戴師兄……」

  「你們三人,竟敢在此處鬧事。」戴彥面無表情。

  「不是的!戴師兄,你這可誤會我們了。」

  「休得狡辯!」

  原本戴彥與廖雲昭二人,只是碰巧路過此地,卻聽見幾人的吵鬧聲,便在一旁看了許久。他早已清楚事情始末,現自然不想再聽他們多餘的解釋之詞。

  廖雲昭氣宇軒昂,背著手,面無表情道:「所有人,靜出閣悔過。」

  「哈哈!我們敬愛的廖師兄,果然是雷厲風行啊。」戴彥在一旁笑嘻嘻。

  廖雲昭無語的撇了一眼戴彥。

  「廖,廖師兄,我們……我們三人是為了保全門派名聲,所以不得不,不得不出手抓人!」此人看見廖雲昭后,頓時緊張又懼怕,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嗯?」廖雲昭輕哼一聲。

  三人見狀,紛紛緊張的直咽口水。

  「我們,我們本是想抓小偷,帶他回去仔細審問一番。可沒,沒想到此人屢次逃跑,竟還傷了人。天地可鑒,此話絕無半點虛言!」

  「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可以作證!二位師兄,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三人相互傳意,同時跪倒在地。他們心裡自然是知道廖雲昭的性情,如若此時不說清楚,恐怕後面倒霉的可就是他們了。

  「戴彥,此事交於你處理。」廖雲昭依舊面無表情。

  「啊?交於我處理?哦,好吧……」原本戴彥就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這下事情到了他的頭上,自然是感覺有些無趣了。

  廖雲昭瞥了眼三人,抬手讓他們起身先行離開后,轉身低頭,疑惑的看著被嚇得再次摔倒在地的陸筱玥。

  「看你此番穿著打扮,並不是我門派之人。你到底是何人?來此的目的是什麼?」廖雲昭在師傅閉關的這些年中,一向對外界人有所警惕。

  「我!不是小偷!」

  陸筱玥緩了好一陣,才緩緩回過神。她緊捂自己肩上的傷,生氣的瞪著廖雲昭。原本遇到那三人就已經夠煩了,沒想到現在又出現另外兩人。

  這讓陸筱玥煩悶不已。

  「小孩,你為何半夜出現在此地啊。」還未等廖雲昭說什麼,這身旁的戴彥,便迫不及待上前詢問。

  戴彥方才在遠處,就一直打量著身材矮小,瘦弱的陸筱玥。他似乎認定,眼前的陸筱玥是個小男孩。

  「我倒是也想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此地!」陸筱玥起身後,冷言冷語,捂著肩膀向後退了幾步。她看的出,眼前二人似乎也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雲昭,我看這小孩,倒真是挺有意思的啊。哈哈哈哈。」戴彥突然放聲大笑,還一邊拍著身旁廖雲昭的肩膀。

  廖雲昭前額的幾縷黑髮,隨風逸動,眼眸中深藏清冽與魅惑。他本想上前扶起陸筱玥,卻被她一下躲開。

  「怎麼?」廖雲昭皺著眉。

  「別碰我!你跟他們是一夥的!」陸筱玥警惕的瞪著他。

  「恐怕此話,有所不當。那三人今日行事雖是有些魯莽,可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眼下你也只有先與我們同去,說清楚你來此的用意,方可放你離開。」

  「不去!我也沒什麼可說的。」陸筱玥不屑地哼了一聲。

  戴彥發現這小孩在直面廖雲昭時,竟然不害怕,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眼中還帶有不屑。

  這倒是稀奇之事。

  「走。」廖雲昭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這些年門派中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他親自處理,已夠令他頭疼的了。結果半夜出門,還碰到如此瑣碎之事,頓時心煩意亂。

  陸筱玥心中自然不想跟著,這莫名其妙的人,去什麼陌生地方。

  她悄然向後退了幾步,一臉警惕。

  「小孩,如若你此時心中正盤算著如何逃跑。那我勸你,稱早打消這種不好的念頭哦。哈哈哈哈。」戴彥一眼看出陸筱玥此時的小心思。

  無論什麼人,要想在廖雲昭眼下逃跑,簡直是痴人說夢。

  「小孩。你大可放心,我們斷不會傷你一根毛髮的。」戴彥一臉無奈,準備上前抓住陸筱玥。

  就在此時,一隻巨型白鶴突然從天迅速飛下,瞬間擋在陸筱玥的身前。

  「白,白鶴……」

  陸筱玥緊張又激動地看著面前這隻白鶴。她清楚的記得,這隻就是當初衝下山崖,去救哥哥的白鶴。

  那天的場景,已深刻在陸筱玥腦中。

  「筱玥。」一人深沉的嗓音,叫著陸筱玥的名字。

  只見廖雲昭與戴彥二人,立即彎腰行禮。

  「師傅!」

  廖雲昭一臉震驚。

  他萬萬未想到,自己千辛萬苦,想盡辦法,一直想要請出山的師傅,竟半夜會突然出現在此地。

  陸筱玥轉身愣住。

  她茫然無措的看著眼前這一頭白髮披肩,純白素衣長袍在身的老者。

  「霍……」陸筱玥此時竟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腦中出現的幻覺。

  「筱玥,是我。」

  老者表面上淡然自若,實則內心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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