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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討教

  北都城內,天明時分。


  祝士廉洗漱畢,整衣束帶,奪雲劍在腰間掛好,推門而出,卻見孟姑娘早已在客棧大堂之內等候多時,在她身邊,有一位彪形大漢,身高八尺有餘,肩寬體壯,皮膚黝黑,正抱臂而立,兩臂青筋凸現,臉上連鬢絡腮胡,一雙豹眼正盯著祝士廉。


  祝士廉倒是不以為意,走近孟姑娘,孟姑娘坐在一張桌前,此時正百無聊賴地玩弄著手裏的兩把飛刀,那兩把飛刀從左手跳到右手,又從右手跳到左手,一見祝士廉來到,孟姑娘高興地站起身來,兩手一晃,飛刀便不見了蹤影。


  “祝公子,昨夜睡得安穩否?”


  祝士廉隻是笑笑,指著大漢問道:“這位?”


  孟姑娘神秘地一笑,說道:“這個公子就不必多問了,既然昨晚應允了帶公子見我家老爺,小女子自然說到做到,公子請隨我來吧。”


  說罷,她做了個手勢,一旁的大漢便先行出門,祝士廉隨孟姑娘一起出門,門外停著一輛馬車,車夫立在一旁等候,大漢則已先行上馬,孟姑娘帶祝士廉來到車邊,車夫遞上一塊絲巾,孟姑娘說道:“祝公子,我們的規矩,請蒙上眼睛。”


  祝士廉倒是完全不以為意,正待伸手接過絲巾,不想孟姑娘神秘地一笑,跳到祝士廉身後,輕輕的將絲巾係好,一手拉起祝士廉的手,拉著他進到車中。


  兩人在車中坐定,車子便走了起來,北都城官道修的很好,在車中幾乎感覺不到顛簸,但祝士廉仍能感覺到,車子正一路向東而去。客棧本在北都城主道一側,現正朝著東門方向前進,孟姑娘坐在一旁,能聽得她時不時會打開車窗,大概是對窗外做了什麽手勢,也聽不到她有說話。


  不多時,車子向右轉彎,拐到了一條小路上,路邊人聲嘈雜,似是臨近一集市,北都城祝士廉並不了解,隻知道大概自己仍在城中東南方向,想來若是就這麽繼續走,大致方位還是能分得清的。正在這麽想的時候,突然,祝士廉聞到一股香味傳來,心道不好,正欲掩住口鼻,孟姑娘突然靠了過來,抓住他的手,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得罪了,祝公子,我家老爺不喜歡別人知道自己住處。”


  祝士廉隻覺一陣甜膩,頭昏腦脹,隻說了一個“好”字,便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時,祝士廉悠悠轉醒,發覺綁在自己眼前的絲巾早已摘去,自己仍在車內,但孟姑娘已不知去向。他活動了一下手腳,並未發覺什麽異樣,一身內力流轉依舊通暢,佩劍亦在自己身旁,於是他站起身,撩開車簾,卻見自己身處一個深宅大院的門前,院牆高聳,院門卻不大,完全與整個宅院的氣勢不符。


  來時騎馬引路的大漢此時正站在車前,見祝士廉出來,臉上露出幾分驚異之色,但也隻是一瞬之間的神色,他伸出手,似乎是擔心祝士廉腳下不穩,但見祝士廉已跳下車來,大漢又是頗感欽佩,伸手指向院門,又指自己,示意祝士廉隨他來。


  祝士廉隨他走入院門,令他驚奇的是,自己眼前是一堵高牆,隻能看到兩條小徑朝向兩旁,走道不寬,隻限兩人並排而走,兩旁被高牆遮擋的嚴嚴實實,其上並未封頂,但陽光隻能找到高牆上頭幾寸,抬頭向上也隻能看到一小塊藍天,對自己昏睡了多久根本無從判斷。牆上點著火把,一股威壓之敢頓生。


  祝士廉跟著大漢,那大漢本就身高體胖,祝士廉自己雖不算矮,但眼前的視線還是被眼前人擋了個嚴嚴實實。祝士廉無奈地笑了笑,認命一般的跟著走,兩人走了二十餘步,小徑向左轉折,道路也愈加收窄,這哪裏是什麽宅院,祝士廉心想,難怪院門如此之小,這根本就是一座迷宮。


  正在這麽想的時候,大漢突然停了下來,不知敲了敲哪裏,一扇暗門突然打開,大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祝士廉進去,祝士廉也並無顧慮,施施然踏入其中,這是一間頗大的房子,四角四根立柱,房間正中,一道陽光自上而下從天窗直射下來,一個人正立在對麵,身形瘦長,還未看清長相,背後轟然一聲,房門已然關閉,另一人身形矮胖,此時正立在門前。


  兩人手中皆提長劍,向祝士廉略一點頭,便搶攻而來,兩把劍迅捷如風,前後夾攻,一把指麵門,一把指後心,但祝士廉並不慌張,眼見兩把劍來到眼前,前踏一步,手中劍並未出鞘,身形一側,右手劍鞘搭在正麵襲來的劍刃之上,已將來劍架偏,左手拔劍而出,以劍格架住後方來劍,這兩動之間快如閃電,兩人見一招突襲未能得手,立即撤劍後退,拉開距離伺機再次進攻。


  但祝士廉並未給他們重整旗鼓的機會,見二人後退,立時欺身向前,奪雲劍搶攻而至,勢若流星,逼得瘦高舉劍迎敵,兩劍相交,瘦高劍客感到對方內力由劍上壓來,雖是左手持劍,仍是勢大力沉,自己手中劍屢屢被彈開,一時匆忙,手中亂,步法亦亂,被祝士廉逼的連遇險境。


  矮胖劍客見祝士廉急攻瘦高劍客,慌忙向前靠近,意圖前後夾攻,不想祝士廉根本沒往後看,右手一抬,反手將劍鞘飛襲向矮胖胸口,這一擲完全出乎意料,矮胖不敢大意,停住腳步,以手中劍格開劍鞘,這一停頓,那邊祝士廉已又向瘦高進逼兩招。


  單論武功,矮胖劍客其實是要高於瘦高劍客的,奈何天生腿短,輕功要稍遜一籌,祝士廉此刻已知二人身法,便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河山雙劍”,此二人向來是以二人對敵,矮胖者劍術高超,瘦高輕功不凡,兩人皆是以快劍著稱,不想竟在此處遇到。


  雖是以快劍著稱,但卻不如奪雲劍快,在祝士廉疾風驟雨般的搶攻之下,瘦高劍客已然手忙腳亂,冷汗連連,此時矮胖劍客終於攻到,祝士廉身形旋轉,左手長劍舞起一團白光,接住前後兩人劍招,雖不落下風,但總歸讓瘦高劍客緩了一口氣。


  心神一穩,河山雙劍的劍招變得愈發淩厲起來,兩人的劍法本就相輔相成,數十年浸染,此刻施展開來已是毫無破綻,祝士廉心知如此,手中劍法忽變,蕩開瘦高一劍,左手突然張開,雙手交換,奪雲劍劍柄飛到右手,右手反手自上而下斬落,矮胖劍客慌忙收招格擋,而瘦高劍客又攻至,卻不想祝士廉忽出險招,左手輕撫,竟用兩指將劍刃牢牢夾住,瘦高劍客慌忙將劍回拔,然而劍卻好似嵌入巨石之中一般紋絲不動。


  瘦高劍客自知是祝士廉內力深厚,趁矮胖再攻,祝士廉右手格擋之際,運勁再拔,這次劍動了,祝士廉突然鬆手,耍得瘦高一個踉蹌,後退了兩步,還未站定,祝士廉已飛身躍起,右手劍再換至左手,接住矮胖劍招,腳下連環兩腳,踢中瘦高劍客胸口,瘦高再次後退三四步,一時未穩住,跪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一人已倒,兩人劍招便已破了,祝士廉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奪雲劍在手中來回交替,矮胖看準祝士廉長劍脫手的機會,大步前跨,一招急刺舍身而來,這一劍若是被躲過,自己身位已失,已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但若對手不肯放棄武器躲避,突襲得手,重則傷到祝士廉胸口,輕則劃破手腕,最不濟也能將祝士廉半空中的武器挑飛,已是敗中求勝的一步。


  卻不想祝士廉後退半步,奪雲劍被挑飛到空中,矮胖劍客見自己偷襲得手,還沒高興,卻見祝士廉一躍而起,腳在立柱上輕輕一點,似是騰雲駕霧一般,已在空中將劍接住,身形陡轉,長劍自上而下刺來,破空之聲陡響,正是祝士廉成名絕技“奪雲一劍”,這世間已找不到比這更快的劍招,矮胖劍客眼見自己避無可避,舉劍相迎,卻不想奪雲劍這麽快,劍還未抬起,手腕便已被刺傷,一時吃痛,手中劍已被祝士廉挑飛到空中,還未來得及後退躲閃,奪雲劍已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隻需稍稍用力,矮胖便已身首異處。空中的長劍落下,恰好被祝士廉左手接住,回手一指,劍刃正抵在想要偷襲的瘦高咽喉之上。


  房間側麵,一扇暗門緩緩打開,來時帶路的大漢正站在門前,示意祝士廉隨他走,祝士廉欣然放下手中劍,將左手奪來之劍扔給了如鬥敗了的公雞般的瘦高個,對二人略一點頭,便隨大漢走出了房間。


  暗門的另一端,是一個更大的房間,這個房間四四方方,房間的一端放著一張交椅,一人正端坐其上,錦衣玉帶,相貌堂堂,他的麵前放著一張桌子,桌上有三杯酒。孟姑娘自另一扇暗門中轉出,端起一杯酒,緩步走到祝士廉麵前,說道:“祝公子武藝高強,小女子甚是佩服,請飲此杯。”


  祝士廉接過酒,並無懷疑,抬頭一飲而盡,將酒杯遞還給孟姑娘,見他這麽灑脫,孟姑娘很是高興,問道:“祝公子,你覺得河山雙劍和柴鐸相比,如何啊?”


  祝士廉也未多想,說道:“劍招,河山更好,臨機,不如。”


  交椅之上那人鼓掌三下,說道:“祝少俠果然有見地,阿孟確實所言不虛。”他又拍了兩下掌,孟姑娘看著祝士廉,嫣然一笑,退到一邊,突然從不知何處,又有四人出現在房間之中,兩人持環兩人持棍,立於祝士廉四麵。


  “這第二杯酒,還需祝少俠再辛勞一番。”那人又坐回了交椅之上,引路大漢遞上香茶一杯。祝士廉沒多言語,隻是將手中劍橫在胸前,左手在劍刃上輕輕一彈,一聲清響便是回答。見他如此,那人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飲一口茶,點了下頭,四人對祝士廉合十行禮,後便一齊攻來。


  四人一般高矮胖瘦,兩人使棍,劈頭蓋臉而來,虎虎生風,兩人使環,雙手兩環相交,錚聲作響,隻找祝士廉劍刃方向,伺機絞斷劍刃,祝士廉手中劍快,將來招一一化解,這四人的身份祝士廉也已知之,名為“八臂金剛”,四人本是佛門之人,隻因一人犯下殺戒,雖得方丈諒解,但自感罪孽深重,便自貶下山,他的三個師兄弟不忍見其自貶,便一起下山,在江湖中多做善事,也懲處惡徒,名聲甚是不錯,不想竟也能在此處見到。


  祝士廉穿梭於四人當中,深知勾環之類的奇門兵器,多半是對兵刃出手,自身傷人略難,於是施展輕功,逃開兩個使環之人的攻勢,專心的迎戰兩根齊眉棍的招式。


  八臂金剛這邊也很苦惱,以四對一本就不光彩,但四人一起進攻,雖能壓製住對手,但卻占不得絲毫便宜,他們四人也是配合無間,兩根齊眉棍專職進攻,四個銅金環專職防守,四人一起施展,猶如四頭八臂一般,故名“八臂金剛”,然而齊眉棍每每出招,卻好似怒濤入海,消於無形,對手長劍攻來,隻好似蜻蜓點水,一觸即走,但卻又不得大意。


  五人鬥了幾十個回合,祝士廉已然胸有成竹,自知已識破四人招式,自己想要破陣尚需費一番功夫,於是他忽地後退三步,與四人拉開距離,一聲清嘯,腳下一點,如離弦之箭般向四人左側衝去。見他突然襲來,八臂金剛兩根棍子一起擊來,卻不想祝士廉身法這麽快,身形已低到極致,手中劍連點數下,直刺四人下盤,一時間四人手忙腳亂,自亂陣腳。


  原來祝士廉仔細觀瞧,棍屬長兵,貼身作戰並無優勢,環屬短兵,但護身也多隻能護得兩臂範圍的上半身。四人對敵多年,從未想到有人能以身法之快突破至近前,以短兵攻長兵下盤,登時亂作一團,兩根棍子下砸橫掃,想要將祝士廉逼退,但祝士廉越跑越快,周身內力流轉,手中劍越舞越急,竟好似在四人周圍形成一道帷幕,四人屢次突圍,卻反被各個方向而來的劍招逼退。


  隻聽一聲“中!”,四人當中已有一人齊眉根脫手,奪雲劍在他的手背之上劃過,第二劍將棍挑飛。少了一把武器,四人的防禦便又弱了幾分,不多時,隻聽又一聲“中!”,另一個使棍之人被祝士廉左手一掌拍在手臂穴道,立時手掌酥麻,手中棍已被奪走。


  四人中隻剩下持環的兩人,祝士廉手中長劍由下而上挑起,兩人見難以招架,便一同收招躲避,兩邊一閃讓過了他,這一劍雖被躲過,但他並未停下,幾人來回纏鬥,已經到了交椅前的桌子旁,祝士廉手中劍向上一拍,桌子上第二杯酒應聲而起,他搶上前一步,左手早將酒杯撈在手中,一轉身,劍橫拍出去,恰好拍在攻來一人的臉上,借著反彈之勢,劍尖回轉,準確的抵在了攻過來的另一個持環之人的麵頰上,祝士廉仰起頭,將左手中酒一飲而盡,說聲“好酒”,一旁觀瞧的孟姑娘高興的拍起了手。


  見八臂金剛四人已然戰敗,交椅上人揮揮手,四人應聲而退。那人站起身來,對祝士廉一拱手,說道:“祝少俠果然不凡,丘丁,這第三杯酒你去討教。”


  帶祝士廉來到這裏的壯漢前踏一步,祝士廉這才得知這位不曾說過一句話的壯漢姓名。隻見丘丁此時正手捧一把大刀,對祝士廉略一施禮,等到祝士廉還禮之後,雙手握刀向他攻來。


  見那大刀勢大力沉地劈下,祝士廉足下輕點,身形旋轉,已是輕鬆避過,手裏長劍化作三道疾風,連點丘丁腹、心、喉三處,不料丘丁大刀一回,寬大的刀刃已將長劍擋住,一聲悶響,竟是祝士廉被彈開一步。


  祝士廉頗為吃驚,沒想到這個壯漢竟是深藏不漏的內家高手,這一觸,祝便已知自己的內力修為遠不及對方,丘丁一招一式雖不快,卻總能護得周全,而隻要刀劍相碰,被彈開的也總是奪雲劍。


  當下祝士廉腳步錯開,開始與丘丁周旋,手中劍招不再搶攻,屢出奇招,不斷幹擾著丘丁的判斷,令其一時也不敢向前。但丘丁也不著急,一招一式剛正威猛,盡顯名家風範,他自持內力更強,如此消耗下去,自己自然會取得優勢,他也不管祝士廉怎樣出招,隻把手中大刀舞得虎虎生風,任對手劍招再奇,卻也是針插不入水潑不進。


  祝士廉心知不能如此拖延,自己腦海中已暗自想了好幾種破陣之法,但劍一旦碰上丘丁的刀,後招便完全得不到施展,隻能退走,自己所學劍法招式完全派不上用場,無計可施之下,祝士廉突然想到一招,是自己還在待賢坊中之時偶然看到的一招,他平生雖常出險招,但向來都是胸有成竹的,此番要使別人的招數,那便是一場豪賭了。


  想到這裏,祝士廉頓時感覺心中明澈,當下大喝一聲,騰空躍起,身體淩空回環,手中劍借勢一記縱斬劈下,正是玉竹劍林大俠成名劍技“破竹勢”,昔日在待賢坊內,顧儀隻接住了這招的一劍,故祝士廉並未見過這招真正的後招,但已得其形。丘丁毫不遲疑,舉刀相迎,但這一劍借慣性下落,其勢非凡,縱使丘丁刀法暗蓄內勁,仍是未能將劍彈開,隻是堪堪擋住,自己不禁後退了一步。


  但祝士廉並未停手,身體再次回環,同樣的劍招再落,丘丁也不猶豫,舉刀再迎,金鐵之聲相碰,丘丁再後退了一步。祝士廉得勢不饒人,第三次回環,破竹勢又至。祝士廉雖不知林大俠劍法後續的精妙變化,但對這一招的原理已然洞察清楚,那便是以疾風驟雨般的重劍進逼,對手接得一招便已費力,接住後招更難,而自己隻是借身體回環以及手中劍的重量,借力打力,越使越強,的確勢如破竹。


  丘丁也已發覺這招厲害,腳下一鬆,向後撤步而去,避其鋒芒。見丘丁避讓,祝士廉隨即變招,雙手握劍,劍光纏身,如一團旋風一般,卷向丘丁,卻是在岐秦官道上顧儀曾用過的劍法。


  孟姑娘一聲驚呼,交椅上之人也坐直了身子,丘丁立足未定,忽見祝士廉變招,心中已知不妙,手中刀法仍然不亂,一手扶刀背,向前猛推,想要以力製敵,阻擋攻勢,但瞬息之間,自己手背臂膀之上已被劃出三到劍傷,心下大駭,忙抽身再退,舞刀護住周身要害,但對方的劍法毫不講道理,幾個起落,自己腿側、大臂、腰間已多處受傷,如此暴虐的劍法直叫人心驚膽戰。


  祝士廉劍法越來越快,似是大江奔湧,不見盡頭,丘丁手中刀越來越慢,幾已無力抵抗,“撕拉”一下,丘丁手腕已被劃傷,再無力握刀,眼見旋即便會被劍光斬碎,他已閉上雙眼等死,那邊孟姑娘高叫道:“祝公子且慢!”


  祝士廉猛地停住,兩眼似是有血絲充過,握劍的手已然有些顫抖,劍尖正停在丘丁胸前,已刺入半寸,總算留住丘丁一條命。隻見他後退一步,腳步略有虛浮,收劍原地坐定,將自己內力重新收斂,這戾氣十足的劍招竟讓他一時內力幾乎耗盡,良久之後,才重新調理通暢。


  交椅上那人已站起身來,親自端起最後一杯酒,送到祝士廉麵前,說道:“祝少俠武功高強,馬某已無疑慮,望少俠飲下此杯,權當謝罪。”


  祝士廉站起身來,接過對方遞來的酒,一飲而盡,一旁的孟姑娘也走了過來,眼中多了一絲驚畏之色,說道:“祝公子,想不到竟還有這樣的劍法。”


  祝士廉搖了搖頭,並不想作答,自己實在是低估顧儀劍法中的戾虐之氣,一經施展,便是不留一絲慈悲的殺招,此類劍法絕非自己所能駕馭。


  自稱姓馬的那人再次坐回交椅之上,手下為祝士廉搬來坐椅,待到祝士廉坐定,他說:“我知祝公子此行想要知道什麽,隻是有人出很高的價錢想得到奪雲劍,馬某一時難以抑製心中好奇,想看看公子值不值這個價錢,此番討教看來,公子確實真才實學,請放心,馬某並不打算掙這個價錢,請公子見諒。”


  祝士廉點點頭,說道:“無妨,請問,為何殺柴鐸?”


  “啊……”那人說道,“阿孟說公子惜字如金,確實如此,為何殺柴鐸,那自然是有人出這個價錢,一封信,一袋黃金,馬某便派人去辦了。”


  祝士廉略一思索,問道:“山間寨落作何用途?”


  那人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馬某便不知了,馬某收到的信,隻是要在柴鐸說出某個人名之前阻止他,其餘事情,馬某一概不知。”


  “柴鐸,你的人?”


  那人又搖了搖頭,說道:“非也,馬某的任務隻是殺掉他,並不知道他是何人。”


  “什麽人名?”


  那人笑了,說道:“此事馬某也不知,信中隻說若柴鐸受人逼迫,想要說出什麽之時,便是下手之機,信件在此,祝公子盡可自己看。”說罷,他將一封信遞到祝士廉麵前。


  祝士廉打開信件細細觀瞧,信中要求也確實如對方所說,他點點頭,並未將信件還給對方,而是收到自己懷中,見祝士廉如此,那人也不以為意,他自然知道祝士廉是待賢坊的人,故而並未有一絲怒氣。


  祝士廉收好信,繼續問道:“誰送的信?”


  那人隻是神秘的一笑,不再回答,孟姑娘說道:“受人所托,豈有隨便泄露的道理,祝公子想必也明白這一點吧。”


  祝士廉點了點頭,自知做他們這路江湖生意的人,將信義看的比什麽都要重,這麽問肯定是問不出的,卻不想孟姑娘突然走近他,貼在他耳旁,說了一個詞:“翠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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