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甘羅
「報,燕國主將劇辛被趙將龐煖生擒,現已處死。」
秦王殿上,一道道戰報傳入眾人耳中,雖然和秦國無關,但戰報他們一直都在認真關注。
王位上的嬴政聽了彙報眉頭微皺,又贏了,以少勝多。
嬴政不得承認,趙國依然生勐,除了面對秦國外,其他戰爭似乎根本沒怎麼輸過。
「燕,趙兩國方面怎麼說。」嬴政開口問道,看了一眼蒙驁身後的麃公。
「燕國動蕩,趙國並未乘勝追擊,反攻於魏國。」麃公站了出來,沉聲彙報道。
「由上將軍廉頗帶兵十萬伐魏。」
這麼給面子的嗎?
白弈心中滴咕著。
「攻魏……」嬴政低聲念叨了一句后看向了白弈,說道:
「老師怎麼看。」
「趙伐魏,我們也伐。」白弈輕聲說道。
「現在嗎?」
嬴政思索一會後點點頭,打魏又不是什麼大戰,派幾萬人足以,秦國現在還是能打這種小戰爭的。
「老師決定便好。」
白弈看向武將那邊,蒙驁閉目養神,顯然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有點這種小戰別叫我的意思。
白弈笑了笑,說道:
「這次蒙驁將軍就不必了,麃公封你為裨將,給你五萬兵馬,攻魏卷地,要看到成效。」
麃公聞言認真的點點頭,向白弈抱拳道:「末將定不負相邦之令。」
「如果可以,派人騷擾一下趙國,畢竟齊燕是盟友,幫幫忙也是應該的。」
白弈又補充了一句。
現在騷擾有用嗎?
麃公明顯愣了一下,隨後輕輕點頭,將軍的職責就是上面指哪打哪,政治上的事與他無關。
他只需要打贏仗就行。
……
事情不多,退朝後,李斯跟在白弈身後向宮外走去。
「李斯,本相給你個機會如何。」
路上,白弈忽然停下腳步說道。
李斯聞言眼神變了變,機會,一國相邦口中的機會不可能小,但他卻壓下心中激動,說道:
「能待在相邦大人身旁便是大人給下官最大的機會。」
「本相說到做到不會虧待你的。」白弈語氣平靜的說道。
忠心表完了,李斯也不裝表面了,作揖道:
「相邦大人賞識下官自會竭盡全力為相邦大人排憂解難。」
李斯很清楚,想要在白弈這種人手下做事,必須需要真才實學,否則你再會拍馬屁,也沒什麼用。
如今白弈給他機會,他必須把握住。
「這次你隨軍去魏國,去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
李斯點點頭,他知道這肯定是個大人物否則不可能讓白弈上心。
「要下官做些什麼。」
白弈忽然露出一抹笑容,看向李斯,笑道:
「把他請到秦國來,過程自己想,他或許不會聽你的話,怎麼做你自己考慮。」
想試試我的口才?
李斯明白白弈的意思,這次應該是其他國家的有才之人,而且這個人大概率是個忠臣,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
李斯想到了幾個人,在魏國的對白弈有用的?
信陵君?應該不是魏國公子不可能入秦。
廉頗……
李斯覺得有可能,趙孝成王時期還好說,但趙偃繼位他可就成了功高蓋主了。
「相邦大人要下官見的人可是趙國的廉頗將軍?」李斯作揖,問道。
「很聰明。」白弈點點頭。
不出意外的話廉頗要跑路了。
其實和韓非大差不差,還是自己作沒的位子。
覺得自己有功,不服趙偃,將趙偃派去的人打跑,自己在趙國也待不下去了,然後跑到了魏國。
在魏國觀望了許久覺得趙偃還有點本事,想回去了,趙偃也有意接回廉頗。
但那時候郭開卻已經上位,對一個能威脅到自己的人,戰神怎麼可能會讓他回來。
「相邦大人覺得廉頗會來秦國?」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斯不僅沒有高興,反而有些擔憂,廉頗即便自大,但他對趙國也是極為忠誠,怎麼可能會來秦國……
我也覺得不行。
白弈內心滴咕一句,但不管怎麼樣試試總是有必要的,他轉身盯著李斯,嘆息一聲,伸出手,拍著李斯肩膀說道:
「本相不覺得他會來,但這些取決於你,李斯,我相信你,會把不可能化為可能。」
「蒙驁老將軍年事已高,身體也逐漸變差,沒兩年可活了,現在秦國缺少一個將軍,明白嗎?」
「沒有一個好的將軍,李斯你知道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打擊有多大嗎……」
這麼嚴重嗎?
李斯深吸一口氣,白弈的一番話讓他忽然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重了很多,一個將軍有多重要……
李斯不知道,但白弈既然把責任說這麼重,那得到的回報也不會小,中尉的位子他可一直惦記著呢。
「相邦放心,下官定會決定將廉頗將軍請到秦國。」
「好好準備吧,畢竟是廉頗,口舌要廢很多。」白弈語重心長的向李斯說道。
「那下官先行告退。」李斯又是一禮,隨後快步向外走去。
白弈也沒多停留,準備趕緊開熘,但身後一道沉穩還有些笑意的聲音還是不出所料的傳入耳中:
「相邦大人,老夫覺得我這身板還能再活十來年。」
我覺得你不行。
白弈砸吧砸吧嘴,轉身看向不遠處的蒙驁,笑道:
「我的話將軍不必放在心上,多激勵激勵年輕人罷了。」
蒙驁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這種事他還不放在心上,大步來到白弈身後,疑惑的問道:
「秦國不缺將軍,相邦大人何必將那廉頗請入秦國。」
白弈並不意外蒙驁有這種疑問,廉頗重要嗎?在秦國顯然不怎麼重要,還是一個外來之將,請來有什麼用。
「秦趙為死敵,如果趙將廉頗因被趙王猜忌逃於秦國,地位依舊,這種事情若是傳到各國耳中……」
白弈和蒙驁並肩而行,輕聲向他解釋道。
「相邦這是想利用廉頗?」
蒙驁有些意外廉頗什麼實力他很清楚,除了面對秦國有失利外,其他國家都是勝,實力比他只強不弱,但這種人在白弈手中只是棋子。
「所以廉頗不重要,他對趙國很忠,和蒙老將軍一樣。」
蒙驁笑了笑,看著白弈,笑著問道:
「那我豈不也是相邦手中的棋子了?」
「將軍說笑了,怎麼可能,我們可是同僚。」
前面趙燕大戰,卻影響到了魏國。
魏安釐王都有些不知所措。
北邊趙國發難還是上將軍廉頗帶兵。
西有強秦出兵,人不多,將軍也不及廉頗,但魏國現在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管秦國了。
呆坐在王位許久,魏安釐王才緩緩站了起來,向下面的紅衣老者和何凱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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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來人,將信陵君請回來,封上將軍,去攔住廉頗。」
「魏庸你率三萬魏武卒前去反擊秦國!」
「何凱,你隨信陵君去,協助信陵君,擊退趙軍。」
一連下了三道指令。
何凱有些不願意,我一個相邦去前線?
我怕死。
但聽到和信陵君一起去他沒有提出異議,眼神變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魏庸聞言有些驚訝,魏武卒,他夢寐以求的東西,現在終於落在他手上了?
「臣定不負王上之令。」
信陵,信陵君魏無忌的封地。
收到魏庸的信件信陵君臉上出現一抹愁容,還真是沒用丟掉,有用拾起。
「呵,何凱。」
信陵君搖搖頭,這是為數不多活下來的求和派,在魏國朝中根深蒂固,哪怕是大司空魏庸都沒有動他。
「羅網……」
信陵君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他知道何凱和秦國有合作,但這不重要,魏國……
已經傷透了他的心。
……
相邦府,白弈看著面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孩,皺了皺眉。
和這個孩子對視了許久,白弈才開口問道:
「你是誰。」
「我叫甘羅,聽說相邦大人愛才。」小男孩不卑不亢,語氣平靜,作揖說道。
還真是。
白弈內心滴咕了一句,他並沒有注意過甘羅的動向,手下人已經夠用了,小孩就沒必要了。
更何況,這算是陰陽家預訂的人。
給東皇太一一個面子。
「我不愛才,你可以走了。」
語氣平靜的說了一句,白弈抬腿便想繞過甘羅。
甘羅自然不願意放過重整甘家往日威容的機會,身體一側,攔住了白弈:
「我可以給相邦大人帶來意想不到的東西,我知道我年紀小,相邦大人看不上。」
「但相邦大人可有聽聞過項橐,在七歲就被孔夫子尊為老師,如今在下已經十歲,足以為相邦大人效力。」
語氣依然不卑不亢將孔子那位傳聞中的老師都搬出來了。
但我不想用童工。
白弈停下腳步,沒有看甘羅,問道:「那你可知項橐活了幾歲。」
「十歲,相邦大人放心,甘羅雖然年幼但並不怕死。」甘羅仰起頭,看著白弈。
麻煩啊~
「所以你跟著本相干嘛?你能給本相帶來什麼。」
甘羅見有戲也開始推崇自己:
「甘羅不敢說其他,但甘羅自認為一張紙不比張儀差。」
「還望相邦大人給我個機會,祖父甘茂,相邦大人應該有所耳聞。」
甘羅還是把甘茂搬了出來,沒辦法,白弈太年輕,和其他人行事風格大有不同。
你話都說這份上了我還能拒絕?
白弈蹲了下來,拍著甘羅的肩膀,指著遠方說道:
「來,去前面找一個叫李斯的人,他給你安排住處。」
「謝相邦大人。」甘羅臉上出現一抹笑容,退後一步作揖道。
很年輕,有活力,有我當年的風采。
白弈內心滴咕了一句,又輕輕拍了拍甘羅的肩膀:
「你祖父被稱之為智囊,希望你也不差,但本相提醒你,你祖父的仇人也不少。」
「你還年輕別毀了,盡量做到不露鋒芒。」
甘羅被封上卿之後就銷聲匿跡了,至於怎麼了無從得知,但不排除有人眼紅陷害他。
甘羅點點頭,他知道這些,但依然來找了白弈。
他不怕死。
「走吧。」
甘羅正要離開,不遠處一聲有些怒氣的聲音傳來:
「白大人,君上讓下的來問問,秦國為什麼沒有出兵。」
「走吧,小事。」白弈沒有理會雁春君派來興師問罪的人,向甘羅揮了揮手說道。
甘羅看了看中年男子,也大概猜出了對方的來歷。
燕國人。
沒有多想,甘羅轉身離開。
「想知道嗎?這或許可以去問問你們的太子。」白弈站了起來,輕哼一聲,手中丟出一個信封。
「燕丹?」中年人接過信封沒有猶豫打開看了看。
本來憤怒的中年人看著信封上的內容愣了一下。
「怎麼可能!」
中年人怒喝一聲。
信封上清清楚楚寫著這次燕國會獨自解決趙國,秦國如果出兵就是對燕國的不尊重,燕國將聯合趙伐秦。
中年人連忙向下看去,但還是看見了那最不想看見的太子印。
真是燕丹寫的!
中年人怒氣已經轉移,但他並不打算放過白弈:
「相邦大人,如此輕率的做出決定怕是不好吧,燕丹還做不了主。」
有了信封在白弈底氣很足,哼了一聲,看著中年人一副質問的語氣:
「怎麼燕丹身為燕國太子還不能決定這些?本相可記得清楚,燕丹與雁春君爭權奪利似乎勝負並不明顯。」
「況且本相已經派人去魏地牽制趙國十萬,你們帶兵五萬都沒有拿下他們區區兩萬人,還怪起本相來了?」
「還是說,讓那十萬趙兵加入戰爭燕國可以輸的好看些?」
白弈直接將問題拋給了燕國。
的確五萬人打兩萬人沒打過就算了,主將還被擒了,這是大大的恥辱。
中年人都有些被白弈帶偏了。
燕國為何如此之弱!
中年人不禁問自己。
「這些事我會如實稟報君上,君上會查明此事,如果相邦大人騙了君上,信件上的事情將會實現。」
中年人收回信封,看著白弈語氣絲毫不變,他沒有承認自己的錯誤。
白弈也沒有慣著中年人,語氣平靜的說道:
「本相從不受人威脅,如果雁春君認為燕國能和秦國扳手腕讓他大可以試試。」
「一個和兩個在秦國眼中沒有絲毫差別,都是被打。」
「你……!」中年人有些怒氣,即便對方說的是事實,他也不想承認。
「你可以試試。」白弈趾高氣昂,俯視著中年人一副大反派的樣子。
秦國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小弟韓國,而韓國和燕國實力差不多在同一水平,還想著當盟友就有些不現實了。
只能和韓國同級別。
也不知道雁春君怎麼想的,派你來問罪我?
白弈內心滴咕著。
「這些事情小的不能決定,但還望相邦大人記住自己說的話。」
「就怕萬一,不是嗎?」
白弈不屑的笑了笑,背後實力不強時,威脅只會成為笑話:
「可惜本相眼中沒有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