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她是誰?
「人好多啊~」
焰靈姬看了看周圍,輕聲感嘆。
一個天人之約匯聚了數百人,還有不少是掌門級的人物,除了大老還有無門無派的,最弱的都和焰靈姬實力相當。
這景象百越王壽辰都沒這排場。
白弈一直在看燕丹,長相比普通人好點,但也就那樣,能力還沒雁春君強,要不然也不會當了太子處處被雁春君壓著。
《一劍獨尊》
也不知道炎妃怎麼看上他的。
聽見焰靈姬的感嘆,白弈收回了目光,隨口說道:
「道家太牛了唄……」
不遠處和荀子交談甚歡的赤松子也注意到了白弈,面露喜色,直接起身向白弈走去。
荀子也看了一眼白弈,微微點頭便閉上了眼睛。
「師弟~」赤松子來到白弈身旁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有些興奮的叫了一聲。
白弈也露出笑容,但抖了抖肩膀,問道:「曉夢呢?」
「……」
赤松子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過來,一隻手捂著心臟,輕聲道:「師弟你傷透了為兄的心。」
「多大年紀了還不正經……」白弈輕聲滴咕了一句。
赤松子也發現四周有幾道奇異的目光看向了他,尷尬的咳嗽了幾聲,正色道:
「你走後,曉夢師妹就去閉關修鍊了,師父說不出意外的話需要十年。」
見不見還得看運氣。
白弈輕聲滴咕了一句。
「北冥子呢?他不在?」
這次返回道家,一來是觀摩天人之約,二來,他還有些事想問問北冥子。
「師父他不見了,不知所蹤。」赤松子有些無奈的說道。
大老的行蹤都飄忽不定,嗯,他自己除外。
行吧。
白弈輕輕點頭,問題實際上也無關緊要,回去看看羅網檔桉也能找到答桉。
「那是儒家宗師荀夫子?」
白弈看向閉目養神的荀子,氣質不錯,有種仙風道骨,神清氣俊的感覺。
身著複雜的儒袍,跪坐在那像極了普通人。
實力好強。
白弈眯了一下眼睛,很空很空,和空氣差不多,探查不到有內力的存在,比赤松子要強太多太多。
赤松子點點頭,見白弈來了興趣嘿嘿笑道:
「和為兄關係不錯,要不要為兄引薦一下?認識他你可以在七國橫著走。」
怎麼感覺你像是黑色會?
白弈無奈的看了一眼赤松子,輕哼一聲:
「現在我就可以在七國橫著走。」
赤松子點點頭,繼續說道:
「也是,秦國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師弟出息了啊。」
現在沒人在我頭上。
白弈心中暗道。
「但我還是建議你與他交好,儒家……可不止表面這麼簡單。」
赤松子又補充了一句,語氣中有些沉重,認真的提醒著白弈。
赤松子在說什麼白弈很清楚,他也認真起來:
「進步可以,但倒退絕對不行,周朝的結局有目共睹。」
「你會失敗。」赤松子沉聲說道。
「或許吧,但不試試誰又知道?」白弈搖了搖頭,改變歷史不容易,尤其是這種和天作對的局。
「儒家或許不是對的,但它至少不是錯的,要順應自然。」赤松子有些焦急的說道。
「自然?我不能讓他們一家獨自綻放,我認為百家爭鳴才是對的。」
白弈搖了搖頭,語氣堅定的反駁道。
這也是他為什麼不對名家下手的原因,只要沒有利益衝突他不會對諸子百家下手。
焰靈姬看著兩人,獃獃的,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些什麼了。
怎麼就吵起來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這似乎是一個深奧的話題。
不對,現在說東西都這麼深奧的嗎?
小小的腦袋疑惑頗多。
「行吧,說不過你,但師父說過,這件事很艱難。」
赤松子放棄了,沒有白弈也會朝著那個方向發展,只不過時間加快了而已。
「對我來說,除了習武修鍊,沒有事情是容易的。」白弈一臉傲然的反駁。
赤松子愣了一下,笑容重新回到臉上,伸出手拍了拍白弈肩膀,笑罵道:
「好啊,敢嘲笑為兄天賦不好。」
「本來就是,五年來修為沒有長進,和你同輩的荀夫子都入宗師了吧。」
白弈一攤手,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嗯,的確入宗師了,都好幾,為兄發現他的修為又有了精進,雖然比師父差一些,但也快追上了。」
赤松子看向荀子,低聲給白弈提醒。
「走吧,去認識認識,給自己留條後路,他後面也不是一直在他的繼承人鋪路嗎?」
拍了拍白弈肩膀,赤松子向荀子的方向揚了揚頭,說道。
「也好。」白弈這下沒有拒絕,荀子雖是儒家人,但思想大有不同,或許可以說的來。
赤松子帶著白弈和焰靈姬來到荀子身旁,荀子也睜開了眼睛,掃了一眼白弈,再一次點點頭,作揖道:
「白相國,久聞大名,今日終得一見。」
「荀夫子。」
白弈回禮,焰靈姬也知道荀子是個大人物,也緩緩作揖。
對於荀子這種人來說,女人在他眼中和粉色骷髏沒什麼區別,即便焰靈姬是紅顏禍水級別的。
所以他僅僅看了一眼焰靈姬便再次看向白弈,伸出手:「相國請。」
見荀子明白自己意思,赤松子也沒多呆,自己離開了。
白弈跪坐在蒲團上,吐出一口氣,北冥子是那種超脫世俗的,荀子可不是,面對這種人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的好。
「我在楚國遊歷時收了兩個徒弟,一個叫李斯,另外一個叫韓非。」
荀子摸著鬍鬚,率先開口。
「兩人都喜歡法家,卻對儒沒什麼大的興趣,相國覺得這是不是我的失職。」
看向白弈,荀子眼神平靜。
上來就放大?
白弈面色如常,輕輕點頭:
「算吧,雖然對我來說這沒問題,但不管是儒皮法骨還是外儒內法兩個都是相對的。」
「法是底線,而儒的界線過於模湖。」
伶牙俐齒。
荀子心中暗道,他露出笑容,又摸了摸鬍鬚,說道:
「但儒家走的是人治。」
得民心者得天下?
白弈摩挲了一下手指,和名家用詭辯就行,杠到對面沒話說。
但儒家可不一樣,得有理有據,這種沒有記錄的新BOSS更是難上加難。
「如果未來我想,道家也可以出山走人治。」
白弈輕聲說道。
別小看春秋戰國時期的儒家。
孔子在各國不受待見,原因很簡單,推崇周禮。
孔子在當時不受待見,並不代表儒家在現在地位低,相反,它很高,高於任何一家,尤其是在秦國統一后。
因為儒家的利益和各國貴族掛鉤。
「但儒家已經深入人心了。」荀子笑著說道。
「實際上這並不重要。」
白弈也是如此,面帶笑容,兩人對視,並沒有針鋒相對,只是單純的辯論。
荀子有種遇到對手的感覺,挺直了腰桿,說道:
「但六國可不會認道家,即便認了,那也是因為和儒家一樣。」
又開始了~
焰靈姬完全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只好聳聳肩,無聊的左右張望,發現一個黑袍老者也在看白弈和荀子。
黑袍老者和荀子一樣,感受不到一絲內力的存在,和普通人沒有區別,但他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劍。
「鬼谷子~」
焰靈姬記得白弈給她介紹的人。
七國中最能裝的人。
「貴族。」
白弈輕蔑的笑了笑,要不是嬴政手軟,考慮的太多,六國貴族算個屁,哪還有後面造反的份。
嬴政當時不殺也是有原因,那些貴族不能輕易殺了,白弈也知道這一點。
「荀夫子,諸子百家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聞言,荀子扭頭看向對面看著他的鬼谷子,兩人對視,誰也不讓著誰,針鋒相對的感覺很強烈。
「終究比不過貴族,不是嗎?」收回目光,荀子反問。
「還有秦國。」
白弈也看向了鬼谷子,以後說不定還能有交集。
嬴政也是軸,不知道給自己找幫手,把自己放在全天下對立面,失敗幾乎成了必然。
後面為了秦國延續,也算是服軟了,強行給扶蘇鋪好路,但他怎麼也沒算到扶蘇居然那麼怕他。
一道假召就讓他自殺了。
「看來相國也要一意孤行了?」荀子笑容收斂,沉聲問道。
「這不重要。」白弈搖搖頭,「荀夫子其實我很認同你的思想,人定勝天,性本惡其實也很對。」
你是為數不多認同我的。
荀子看了一眼白弈,猶豫了一會才開口道:
「其實我也認同秦國治國之道,數年前我見過應侯,當時我說。」
「秦四世有勝,數也,非幸也,看來現在要改改了,秦氣世強國,必然也。」
「但我還是認為,單重刑法吏治,而不重視仁德君子,是錯的。」
荀子果然和儒家不一樣,所以荀子是怎麼成儒家后聖的?我記得他老師不是墨家的嗎?
墨家第一任巨子之前是儒家的,現在你一個儒家宗師老師是墨家的?
你們都玩這麼花的嗎?
你還教出兩個法家大能,難怪後世對荀子是哪家的一直有爭論,還挨了那麼多罵。
白弈心中滴咕著。
「秦國沒有輕視文人墨客,秦國包容性很強,荀夫子可以找個時間去看看。」
「我會的。」
荀子輕輕撫須,他喜歡秦國,秦國治國很好,要是多一些元素,他會更喜歡。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荀子再次開口道:
「其實我和赤松子有所不同,我認為相國可以嘗試,人定勝天嘛……」
雖然他失敗了。
荀子默默的在心中補充了一句,「他失敗不代表相國會失敗。」
「那豈不是與儒家背道而馳了?」白弈注視著荀子,眼含笑意。
「咳咳。」
荀子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閉上眼睛,輕聲道:「這不重要,年輕人總要大膽一些。」
見兩人不繼續雲里霧裡,焰靈姬也跪坐到白弈身旁,低聲問他:
「你們在說什麼~」
「未來的事情。」白弈解釋道。
「你們還知道未來的事情?」焰靈姬顯然有些不相信。
「誰知道了。」
白弈沒有解釋,思考起到底是堅持郡縣還是搞分封。
搞郡縣制無疑是向天下宣戰,秦朝為什麼滅亡那麼早,得罪了各國貴族,還有儒家,觸碰了他們的利益。
秦始皇活著還好,沒人敢有大動作,死後加上胡亥亂來,天下揭竿而起。
秦始皇給扶蘇鋪路已經夠多了,勞民傷財,為的不就是讓扶蘇上位讓天下沒有理由可以反嗎。
扶蘇喜歡儒家思想,上位后先休養生息,後面大概率也會服軟搞手分封制。
這麼看來,「始皇死,而地分」或許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世間真有預言家?
扶蘇繼位,一個類似分封的東西出現,其他人繼位,秦朝徹底完蛋。
這也是為什麼李斯會和趙高鬼混的原因,他當初可是提出郡縣制的,扶蘇和他思想相反,他上位,自己也得完蛋。
分封制好嗎?
白弈也說不上來,說它不好,每個朝代都有涉及,不是分封就是藩鎮割據,而且存在時間都比秦朝長。
說它好,似乎每個朝代滅亡或者轉折點都和分封制有些關係,到了後面皇權衰落沒有人願意幫助,皇帝只能等死。
而秦始皇就是唯一一個愣頭青,以身試法,和天下作對,把郡縣制一直執行了下去。
貴族和儒家一點利益都沒有了。
加上出現那塊石碑。
這能安穩嗎……
「好像不管怎麼樣都得搞分封。」
白弈摸著下巴,他突然發現項羽也許不是沒有腦子,主要是太意氣用事。
他當初要是能穩住自己心態,對關中百姓好點,佔領關中,天下就是他的了。
西楚霸王變西楚一帝。
白弈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前世一個主播的話。
歷史是必然的,哪怕你知道了結果,拿著劇本去改變也不一定有原來的好。
但好在這不是歷史。
白弈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無論如何都要試試。
「師兄……」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在白弈身後響起。
「曉夢?」
白弈和焰靈姬同時轉頭看去。
長大了不少。
這是白弈第一觀感,還是一身青色衣服,一頭青白色頭髮,身著長裙,頭上別著一根木簪子,手持長劍,亭亭玉立的站在不遠處。
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焰靈姬和曉夢的眼睛對視,兩人同時皺了一下眉。
這女人紅顏禍水。
曉夢心中暗道。
再看向白弈,薄唇輕啟,出聲問道:
「師兄,她是誰。」
話音落下焰靈姬也收回了目光,說道:
「曉夢?你居然對一個小女孩念念不忘,你們男人果然都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