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玲瓏
太乙山。
隔了數年,白弈回來了。
看了看已經染上厚厚一層白雪的山峰,焰靈姬回頭問道:
「這就是太乙山?」
「嗯。」
白弈輕輕點頭,目光挪到小路上,那邊已經有人在上山了,除了諸子百家,各國也派來人前來觀禮。
看見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白弈笑了笑:
「雁春君又是他,和他還真是有緣啊。」
雁春君身邊還跟著幾個人,看服飾應該不是權貴,像是諸子百家的人。
其中一人是少女,一身綠色服裝,頭戴一朵小紅花,年紀不大,但身材還不錯。
看不見臉,因為她拿著一個一個白玉紅唇的面具。
公孫玲瓏?
白弈內心滴咕了一聲,他沒想到在這碰到這女人了,但還不是很胖,屬於微胖一類。
「怎麼相國大人對人家小女孩動了心思?」
焰靈姬看見白弈在一個女人身上停留了數息,眼中還有些驚訝,便笑著問道。
我告訴你別亂說話啊。
白弈咳嗽兩聲,盯著焰靈姬一臉的認真:
「瞎說什麼呢,我白弈還不至於對小女孩下手。」
雁春君一行人也發現了白弈,帶著名家幾人來到白弈,身前,很熟絡的說道:
「白相國,好久不見,本君甚是想念吶。」
「雁春君。」白弈微微頷首i,語氣平澹的回了一句。
七國有點眼力見的都知道燕國現在完全是秦國小弟。
所以雁春君也不尷尬,他伸出手向白弈介紹起他身後的老者:
「這位是名家公孫龍先生,他仰望相國也是許久了。」
「公孫龍先生。」
白弈語氣依然如前,對雁春君是大哥,大哥要拿出大哥的架子,對公孫龍他只是單純的不想和杠精糾纏。
和名家說話容易破防。
公孫龍很普通一老頭,鬚髮斑白但氣色倒不錯,看見白弈眼前一亮:
「白相國,老夫仰望你已久,今日終得一見還望不吝賜教。」
語速很快,還沒等白弈回話他就開始了下一輪的進攻:
「老夫聽聞白大人曾在道家生活過一段時間,想必也是道家弟子,百年前師祖惠子與莊子論道,今日見大人,老夫有一種難言的興奮。」
「想來當年惠子與莊子也是如此。」
「……」
別說白弈,雁春君都有些無語,你這是不是有點太帶有目的性了?
雁春君知道白弈是個什麼樣的人,偷瞄了他一眼,鬆了口氣,還好沒生氣。
看向公孫龍,雁春君語氣略微嚴肅的說道:
「公孫先生,辯論就沒必要了吧,今日是來道家觀摩天人之爭的。」
「這怎麼可能,辯論是這世間最有意思的事。」
公孫龍摸了摸自己一撮鬍鬚,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還不忘挑釁一般的看一眼白弈。
白弈揉了揉眉心,名家的確很難杠,惠子和莊子是好友,也是從頭杠到尾。
現在公孫龍把這件事提出來無非是想讓他和公孫龍來一場辯論,證明道家不如名家。
我感覺你不想活了。
雁春君有些無語的想著,白弈手裡有羅網,除了君主那可是想殺誰殺誰,公孫龍要是亂來……
我記得這老頭不是在這個時間段已經死了嗎?
白弈內心暗道,名家是一群有腦子的杠精,他們的觀點很奇葩,一開口你就會生氣的那種。
關鍵還沒幾個人能杠的過他們。
天明嚴格來說也沒有,他只是氣到了公孫玲瓏。
白弈想了想,緩緩開口:「白馬非馬是老先生的理論?」
「正是老夫,不知相國有何指教?」公孫龍見白弈開口也不理會雁春君,笑道。
「是我要向老先生請教才對。」
白弈表現的很謙遜,「敢問老先生,白馬為何不能稱之為馬。」
「望老先生簡短一點,時間不了。」
公孫龍摸了摸鬍子,這方面他很擅長,本想著長篇大論,但聽見白弈的提醒,想想也是:
「馬是對物形方面的規定,白馬則是對馬顏色方面的規定,對顏色方面的規定與對形方面的規定性,兩者自然是不同的。」
「相國,老夫說的可對?」
眼神中充滿了得意,他這一套就已經一招鮮吃遍天了,很顯然他也認為白弈會敗在這上面。
他這次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再次給名家提升知名度,打著辯論的名號踩踩白弈這個熱門人物。
白弈身後的焰靈姬聽著有些不對勁,她性子很直,直接上前一步,說道:
「就是說你給馬加了個顏色就不是馬了唄~?」
雁春君看了一眼焰靈姬,剛才在白弈身後沒大注意,現在一見,這長相,這身材,簡直完美。
一瞬間他的目光充滿了慾望。
但理智尚在,咳嗽一聲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
這白弈倒是好運!
公孫龍看了一眼焰靈姬,即便很美,他沒多大反應,咳嗽一聲繼續道:
「不,這不是普通的顏色,而是特殊的顏色,馬分黃馬,黑馬,你要這些顏色可以滿足,但不可以用白馬代替。」
「你有黃馬,黑馬時可以答應有馬,但不可以答應有白馬。」
「所以白馬乃馬的假設並不存在,白馬有別於其他馬,這是清楚不過的事實。」
說著,公孫龍指了指不遠處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向著白弈露出笑容,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
說白了,還是詭辯……
白弈吸了一口氣,的確想要和名家杠不是易事。
現在看來,天明是對的,要用詭辯才能打敗詭辯。
「唉……我是真不想罵你啊~」
看著公孫龍,白弈搖了搖頭,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用這種方式詭辯。
焰靈姬知道這不對,但又不知道怎麼反駁,手中忽然出現一絲火苗,說道:
「什麼白馬非馬,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你這破馬~」
公孫龍並不慌,要是沒點實力他敢亂杠?
袖袍輕輕一揮,一股融合的內力將焰靈姬手中的火苗滅掉,同時公孫龍笑著說道:
「姑娘不要著急,這是事實,只要你承認,白馬根本不是馬,老夫可以不和你計較。」
「小焰焰,我倒是感覺公孫先生說的沒錯~白馬的確不是馬。」
「這怎麼可能,白馬不是馬它為什麼要帶著馬。」焰靈姬語氣中有些怒氣。
「哦?白大人也覺認同老夫說的對?」公孫龍臉上出現一抹笑容,看見沒,老夫的理論就是對的。
我認同你二大爺……
白弈違心的點點頭,也露出笑容:
「小子再請教公孫先生一個問題,老先生認為老年人是不是人。」
「這是當然,無論老人小孩都是人。」
公孫龍眼神奇異的看了一眼白弈,你腦子正常嗎?問出這種問題。
秦國相國只有這點水平,秦國亡了。
白弈笑容收斂,看向焰靈姬,認真開始給她講解:
「還不懂?這麼和你說吧,有三個人,一個年輕人,和一個中年人,一個老年人。」
「有人問你要人,你有前兩者可以說有人,卻不能說有老年人。」
「所以老年人是人的理論就不存在,明白了嗎?」
焰靈姬望著白弈,輕輕點頭,她似乎知道了白弈現在什麼意思。
公孫龍有些急了,他可就屬於這一列,一副我要為老年人討回公道的樣子:
「老年人怎麼就不是人了?白大人,這話說出去你可就是身敗名裂了。」
白弈恍然大悟般點點頭:
「哦,也是,那我改改也行,年輕人是我,中年人是雁春君,老年人是公孫龍先生。」
扭頭,看向焰靈姬,白弈笑道:
「焰焰,得出一個什麼結論。」
焰靈姬點了點下巴,看著公孫龍笑眯眯的說道:
「公孫龍不是人。」
公孫龍有些綳不住了,被人當著面罵不是人,這是個什麼理。
「白弈,你這是詭辯,侮辱我的人格!」
原來你還知道人格啊。
「那老先生剛才說白馬不是馬是不是在侮辱它的馬格。」
白弈反問道。
「白馬根本不是馬!」公孫龍一直保持著自己的觀點。
「你不是馬為什麼說白馬不是馬?」白弈一攤手繼續問道。
「因為……因為……」
公孫龍卡住了,怎麼感覺有些熟悉,這不就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嗎?
怎麼回,怎麼回,我要怎麼回。
腦子轉的飛快,公孫龍終於憋出了一句:
「白馬只是被你們定義為馬,但它完全可以不是馬。」
「你知道為什麼人可以定義動物的名字嗎?」白弈平靜的問道。
沒等公孫龍回答他又說道:
「因為人是強者,人會使用武器,但動物沒幾個會的,這叫強者。」
「而我是強者,你不是,不,其實你也是,但我還有一層身份,我是強權者,我可以定義你是死是活,但你不行。」
「就和你說白馬不是馬,馬卻不能反駁一樣,明白嗎?」
伸出手,拍了拍公孫龍的肩膀,白弈語氣澹漠的說道。
「你!」
罵人不對,但罵起來的確很爽。
「別急,急了也沒用,我只是在為馬討回公道。」
白弈開始安慰公孫龍。
「我說的是事實,你不能反駁,君王說一個平民是小偷,平民敢反駁嗎?不敢,因為他還有九族。」
最大的邪惡勢力:白弈。
事實證明威脅人會上癮,尤其是來找茬的人。
公孫龍看了一眼公孫玲瓏,沉默了。
「放心,我不是那種人,殺人其實不是一件好事,我很少殺人的。」
公孫龍還是有些不甘心,白弈明顯就是詭辯,白馬根本就不是馬!
雁春君見兩人的關係降到了冰點,趕緊出來打圓場:
「公孫龍趕緊給白大人道歉。」
公孫龍只是名家掌門人,和雁春君關係還算不錯,但為了他招惹白弈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管哪一方面,白弈都要比公孫龍要重要的多。
在雁春君的注視下,公孫龍也屈服了:
「抱歉,白大人,這是老夫一時湖塗。」
我是大反派……
白弈對此無所謂,他能決定太多東西了,要是真被公孫龍套出那才是真的丟人,做這個位子可不是用來當墊腳石的。
雖然這麼想,但他還是低聲說道:「實際上我也應該道歉,侮辱人的確不對。」
「但這就是現實,很殘酷不是嗎?」
退後一步,看了看周圍,圍在這邊的人不多,就幾個,看見白弈看回來也都散了。
離開時眼睛有些笑意,諸子百家誰沒被名家折磨過,今日吃癟也是解了心頭之恨。
《逆天邪神》
白弈帶著焰靈姬走了,雁春君這才敢放心的看著焰靈姬的背影,咽了咽口水,他動心了。
直到焰靈姬和白弈的背影消失不見,他才瞥了一眼公孫龍,說道:
「沒事找事。」
公孫龍不以為然,生氣的確有,但細細想來白弈似乎說的有點道理。
白馬非馬,我也不是人。
對,老夫的觀點絕對不會錯。
雁春君還想警告一下公孫龍,但還沒等他開口,公孫龍又是眼前一亮:
「墨家巨子,老夫對你仰慕已久,不知可否請教一二。」
……
焰靈姬跟在白弈身側,望著那張帥氣的側臉,說道:
「你可以直接殺了他的~」
「但我不會這麼做。」白弈目不斜視,看著前方。
「為什麼~」
「因為沒必要。」白弈解釋後腳步加快。
「沒必要~?」
焰靈姬覺得有必要,但公孫龍的實力比她強了太多,說又說不過,打也打不過……
「要不你派人殺了他吧?我討厭他~」
……
太乙山,觀妙台,這裡白弈來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除了諸子百家掌門人或者長老。
各國派來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趙國廉頗,楚國項燕,齊國后勝,魏國大將軍,韓國不是姬無夜,是一老者,身旁還跪坐著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諸子百家大老也都齊聚於此,醫家是兩個女人,一老一少。
縱橫家也是一個老者,一身黑袍,閉著眼睛,看過去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儒家老者身旁跪坐著是赤松子,兩人交談甚歡。
至於農家……
「那個應該就是田光了,也不知道燕丹……」
白弈看了一圈,大部分人他都認識,只不過這些人沒幾個見過他。
「這名家又在找事了~」
焰靈姬看了一眼他們上來的地方,發現公孫龍圍著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人念念叨叨,吐槽道。
焰靈姬也發現黑色斗篷似乎並非常人,問道:
「那人是誰。」
「那是墨家巨子,人稱六指黑俠,是個高手哦~」
白弈伸了個懶腰,不經意間瞥見六指黑俠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少年,比嬴政大一些眉宇間有些憂愁和對世間的不滿。
燕丹……
白弈有些意外,這個渣男現在來了?但也在意料之中,六指黑俠算是他老師,一起參加天人之約說的過去。
「燕丹都來了,但陰陽家還沒來人,不知道是派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