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

  馬車上,白弈一隻手握拳錘著大腿,想起了蔡澤之前說的話,看向了驚鯢,隨口問道:

  「任務失敗的話,你們羅網的懲罰是什麼?」

  「任務不重天字一等沒有懲罰,任務重要的話只要死。」身旁的驚鯢平靜的回答道。

  死亡是每個天字一等都要經歷的,所以驚鯢以前並不畏懼,面對死亡也很平靜。

  但驚鯢看向白弈,或許現在不一樣,有了牽挂的人自然不想先一步離開人世。

  「嘖,還勉強算有點人性。」

  白弈輕聲說道,相比於其他殺手組織來說羅網還算好的。

  畢竟在大事上,出動的人不止一個,小任務天字一等一人便可完成。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不休產假,這不白白浪費人才嗎?

  白弈一直搞不明白這個事。

  一路無話,馬車停到府邸,驚鯢的倩影就消失不見了。

  看了看自己的腿,白弈雙手一攤,嘀咕了一句:

  「這……就走了?也不知道把我扶進去,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唉……感情淡了。」

  說話間,白弈嘆著氣,搖了搖頭,語氣盡顯悲涼。

  「大人。」兩個侍女小跑出來想要扶著白弈,卻被他擺了擺手。

  「你們去燒水,還有準備葯浴。」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白弈站直了身體,忍著痛麻感快步向房間內走去。

  ……

  公孫凱三人休息之處,屋頂突兀的多了一道黑影,手持木劍對著木屋頂刺了下去。

  旋即,屋頂上出現了一條細小的口子,讓驚鯢可以盡量看到下面。

  公孫凱倚靠在床上,公孫目與公孫青兩人坐在床邊,一人給公孫凱捏腿,另一人正在喂著葯。

  「大哥,這嬴政小兒下手也太狠了,居然把你打成這樣,也不知道讓著長輩一點。」

  公孫青捏著腿還不忘大聲嚷嚷兩句為公孫凱打抱不平。

  但話音落下後腦就挨了一巴掌,痛呼一聲后公孫青不解的看向公孫目。

  「你特娘的有沒有腦子,會不會說話?」公孫目眼神瞥向公孫凱,低聲問道。

  公孫青也看向公孫凱,發現對方正在怒視著自己,眼神怒火中燒,恐怕要不是腿不能動,他早就開踹了。

  公孫青也撓了撓頭,訕訕笑道:

  「嘿嘿,是小弟說錯了話,大哥你別介意。」

  公孫凱輕哼一聲,閉上了眼睛,享受著兩位弟弟的服務,略顯愜意的說道:

  「哼,我倒沒什麼事,但太孫可又是你們能說的?」

  想起了秦孝文王對嬴政包庇的態度,公孫凱就好想給自己兩耳光。

  「大哥教訓的是。」公孫目開口說道:

  「但大哥這仇我們不能不報,太孫我們動不了但那白弈……」

  在公孫目眼中白弈和普通老師沒什麼兩樣,都是君王家培養下一代人的工具。

  要是嬴政做了什麼錯事受罰的一定是白弈!

  「二哥,你這不也沒腦子嗎?」公孫青捏著腿低聲嘀咕了一句。

  啪!

  又是一巴掌,這次比上次更響,相對的也更疼,公孫青摸著後腦勺,眼睛有起了霧氣,不解的看著公孫目,低聲反駁道:

  「我說錯了嗎!?」

  公孫目一聽更來氣了,正準備抬手再來一巴掌卻被公孫凱叫住了:

  「住手!老三說的沒錯,你也沒什麼腦子。」

  公孫目聽了下來,看向公孫凱,問道:

  「大哥,我怎麼了,難道這傷就白受了?事出有因,要不是白弈我們哪能招惹到嬴政?」

  「他白弈當嬴政的老師就是我們作對,就是故意和我們過不去,我建議等大哥傷好我們直接把白弈暗殺了。」

  公孫青看了一眼公孫目后也沒說話,繼續給公孫凱捏腿。

  「說你沒腦子就是沒腦子,那嬴政對白弈的態度看不見嗎?」

  公孫凱冷哼一聲,毫不留情的教育起了公孫目,頓了頓後繼續說道:

  「還有白弈背後跟著的那個女人,我聽人說那可能是羅網的殺手,而且是最高等的!就是王上派去保護白弈的!」

  這下公孫目和公孫青愣住了,羅網,那是什麼組織,殺人組織,為秦國掃除一切障礙,只聽王上的話。

  最高的,天字一等傳聞只有數人,專門刺殺各國重要人物,現在居然被用來保護一個……

  公孫目瞬間站了起來,將手中價值不菲的玉碗摔在地上,怒喝道:

  「白弈他何德何能,一個只帶過一次兵的廢物,打了一個月氏王上便如此寵愛,當年祖父都沒這等待遇!」

  「老子的葯……」公孫凱聽見碗碎裂的聲音心都揪了一下,低沉的聲音幾乎是咬著牙發出的。

  「大哥,我們現在就去面見……」

  「閉嘴!」公孫凱低聲怒喝道。

  公孫目愣住了,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靜。

  「當時我說出那種辱人之話,我現在一閉上眼就害怕那個女人拿著劍來找我。」

  公孫凱語氣恢復了平靜,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兩人認真的說道:

  「不許再去找他們的麻煩,等我傷養好就離開咸陽,祖父是秦國功臣,我們還是宗室成員,只要安分守己王上不會拿我們怎麼樣的。」

  公孫青點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想法,公孫目猶豫了許久忿忿不平的點頭。

  「那麼恭喜你們了,美夢成真。」

  但是,一道冰冷,充滿殺意的聲音傳入了三人的耳朵中,這聲音瞬間讓他們汗毛炸立。

  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那道熟悉的身影,三人打了個寒顫。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公孫目相對來說還算鎮定,退後幾步穩定身形后,指著驚鯢問道。

  驚鯢沒有說話,緩緩向前走去,同時還揮了一下手中的木劍。

  頓時房間內充滿殺氣,被殺氣包圍的感覺讓公孫凱三兄弟喘不上氣,一滴一滴汗水從他們額頭落下,滴在了衣襟上。

  恐懼襲滿全身,三人早已沒了力氣,全憑本能的在往後退。

  身體依然止不住不停的顫抖,眼睛看向驚鯢的身影都有些恍惚,出現了數個重影。

  沒有了早上的囂張跋扈,因為他們絲毫不懷疑,驚鯢隨時可以一劍結束他們的性命。

  公孫凱咽了咽口水,強忍身上劇痛向前挪了挪,向著驚鯢抱拳道:

  「大人,我們不回再去找白大人的麻煩了,只求大人給條活路。」

  「是嗎?」驚鯢冷聲問了一句,在距離三人幾米處停下了腳步,看著他們,面具下嘴角略微勾起。

  令人陷入恐懼原來如此美妙,的確比一劍了結性命有意思。

  見有戲,公孫目也站了起來,開口說道:

  「對,只要大人放我一馬,我們兄弟三人絕不會去找白弈的麻煩。」

  「你剛才不是說……」驚鯢看向公孫目。

  「不不不,大人你剛才聽錯了……」公孫目連忙擺手,心中大罵自己沒腦子。

  「那可真是可惜了。」

  冰冷中充滿了殺意,驚鯢也不是有特殊癖好,嚇唬嚇唬就該直接動手了,比起恐嚇殺人更令她解氣。

  說完,驚鯢抬劍輕輕一揮,淡粉色的劍氣直接撲公孫目。

  劍氣在瞳孔中瞬間放大,還沒給公孫目任何反應的機會在其脖子留下了一道細小的傷痕。

  即便是木劍由驚鯢全力一擊傷害也足以殺死任何一個二流境。

  「二弟!」

  「二哥!」

  兩道怒喝在房間內響起,公孫凱和公孫青看著倒地不起,還從脖子處流出鮮血的公孫目。

  兩人牙呲欲裂,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

  「你!」

  公孫凱帶著憤怒抬起頭來迎面而來的卻依然是那令人髮指的劍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因為他知道這一劍他必死。

  更何況餘光下還有一道同樣的劍氣。

  兩聲有些沉悶的聲音落下,公孫凱和公孫青兩人也去和自己的兄弟團圓了。

  而驚鯢依然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看著三人死在自己面前沒有絲毫波瀾。

  「希望你下輩子有點眼力見。」冷聲說了一句,驚鯢的身影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不見。

  房間內只剩下了三具還帶著餘溫的屍體。

  ……

  白弈的房間中充滿霧氣,熱氣騰騰,雙手搭木桶邊上,白弈將自己完全放在裡面感受著被葯浴滋養的感覺。

  吐出一口熱氣,白弈看向不知何時回來的驚鯢笑著問道:

  「全殺了?」

  「全殺了。」

  驚鯢回答后取下了自己的面具,將它和劍一起放在桌子上,緩步向白弈走去。

  早已猜到是這個結果,白弈並不意外,搖了搖頭輕聲道:

  「有麻煩哦~」

  麻煩不是他,而是嬴政,嬴政中午剛把公孫凱打完,晚上這三人就死於非命,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要是被懷疑就不好了。

  但是,白弈想到了秦孝文王對嬴政的態度又將心中顧慮拋下了很多,君王都不懷疑,手下懷疑有什麼用?

  只要君王說不是嬴政,那肯定不是嬴政,要是敢有其他聲音……

  後果不必多說。

  看著已經來到面前的驚鯢,白弈有些關心的問道:

  「你殺了他們會不會有麻煩,你沒留下痕迹吧?」

  「不會,沒有。」

  驚鯢微微搖頭,言簡意賅的回答完,抬起手裡將不遠處的黑色布料吸入手中,蹲下身子,給白弈擦起了濕發。

  「還是小心一點吧,終究是秦國宗室,要是被發現,可不是什麼好事。」白弈閉上了眼睛,提醒著驚鯢。

  樗里疾是秦惠文王的弟弟,在秦國的威名尚在,加上這三人是秦國貴族,要是被聯合起來彈劾羅網就不好了。

  萬事小心為重。

  不過真到了那一步,羅網怕是不會為了驚鯢得罪那麼多人。

  羅網不保,那就我自己來。

  白弈內心暗道,他又不是人渣,遇到事情就拋棄夫人。

  「放心吧,沒有留下痕迹。」

  驚鯢輕聲回答道,本來想著直接衝過去殺了,但考慮到這是秦國。

  以前殺人都是在其他國家,殺了就走,都不用做善後工作,但這是秦國。

  每柄劍的劍痕不同,像驚鯢劍那種特殊的劍,很容易被人認出來,所以驚鯢考慮的也就多了。

  去的路上給自己弄了一柄木劍,剛才用的也是木劍,回來的路上,劍已經毀了。

  證據已經沒了。

  回想起一個月前白弈吩咐自己的事,驚鯢又開口道:

  「燕國有動向了,備糧集結軍隊,恐怕要和趙國動手。」

  「燕國……趙國……」

  白弈嘴裡低聲念叨著,他本來不想參與這件事的,現在看起來不得不插一腳了。

  沒有實權在嬴政繼位前終究還是有些麻煩,所以他打算試試看。

  敏銳的察覺到木桶水溫逐漸下降,驚鯢輕聲說道:

  「我去加點水。」

  但驚鯢剛剛起身,手就被白弈拉住了。

  「不著急,我想到了一個可以讓你脫離羅網的方法。」

  笑容重新回到白弈臉上,語氣很是自信,秦國雖一直執行遠交近攻的策略,但實際上只能做到表面維持,該打的時候還是要打。

  但燕國這次作死的舉動讓他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什麼辦法?」驚鯢問道,語氣很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對於自己的事情她向來不怎麼上心。

  「你進來我就告訴你。」看了看驚鯢那完美無瑕的身材,白弈笑了笑,輕聲說道。

  低頭和白弈對視,驚鯢輕輕點頭,抬起手來開始寬衣解帶。

  驚鯢的衣服類似前世的旗袍,但相比之下卻很好解開。

  很快一個潔白如玉,完美無瑕,赤果著的身段出現在白弈眼前。

  只不過兩處隱秘的山谷用白色的布料保護了起來。

  前凸后翹,很豐滿,但又不是那種誇張類型的,每一點都恰到好處,怎麼看都看不膩。

  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有了些抵抗力,但白弈的小兄弟還是情不自禁的抬起來頭,向驚鯢打起來招呼。

  隨著白花花的布料落地,驚鯢的身影也在白弈眨眼的瞬間進入到了滿載熱水的木桶里。

  老夫老妻還這麼害羞。

  內心嘀咕一句,白弈將目光挪向驚鯢。

  驚鯢小巧的身軀半蹲在木桶里,露出了一個腦袋,由於速度太快,激起的熱水打濕了些許秀髮。

  驚鯢伸出手來攏了攏,手指劃過吹彈可破的皮膚將頭髮攏到耳朵後面。

  似乎覺得長發有些礙事,抬起雙手取出了桃木簪子,將頭髮盤了起來。

  俗話說的好,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驚鯢不知道這小小的舉動卻激起了白弈大大的興趣。

  「什麼辦法。」驚鯢盤著頭髮的同時開口問道。

  白弈還沒有失去理智,淡笑著抬起手來,說道:「我來吧。」

  也不等驚鯢答應,白弈就不由分說的接過簪子替驚鯢盤起了頭髮。

  整理頭髮是個技術活,白弈也是長發,但平時也是束起來,和驚鯢這一個月才慢慢學習了女生頭髮的知識。

  盤起來也算得心應手,不到一刻鐘頭髮便盤好了。

  「至於辦法嘛,我們……」

  在驚鯢疑惑的目光下白弈逐漸貼到驚鯢的耳朵旁。

  嘴唇微張,輕聲密語了幾句,話畢還輕輕吹了一口熱氣,爪子也抬了起來,接下來的事情兩人心知肚明了。

  聽見白弈的話,驚鯢愣了一下,俏臉微紅,但看見白弈快要接近自己身體的手后,輕輕拍了過去。

  「外面還有人。」

  「你的聲音那麼小她們聽不到。」

  白弈輕聲說著順勢把手握住,十指相扣,緊接著向前挪動。

  驚鯢想躲,但位置就這麼大點,很快兩人幾乎快貼到了一起,氣氛也逐漸變得躁動起來。

  驚鯢很高冷,哪怕是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也是如此,除了第一次的時候發出了痛楚的聲音外,其他時候大部分都是壓著聲音。

  努力維持著她高冷的人設。

  有內力也不全是好事,內力護體痛感弱了也少了很多樂趣,當然只對白弈來說。

  不過好在驚鯢也不是對此事一竅不通,在白弈多次要求后她似乎也明白了什麼,逐漸的花樣多了起來。

  但依然很保守,在有些方面始終有點放不開。

  「你……」

  搖了搖頭,即便如此,驚鯢依然不肯,語氣和神色都很認真的說道:

  「等你洗完再說,被發現對你影響不好,萬一她們其中……」

  話沒說完,驚鯢目光柔和,平靜的看著白弈,似乎在問:你明白嗎?

  看來想改變是不可能了。

  聳了聳肩,白弈無奈的搖頭,他做事一直都將自己保護的很好,從來不會冒險。

  所以驚鯢完全沒必要想著他,只需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但可惜驚鯢一直不把自己本身當回事。

  「居然敢不聽為夫的話,看來我要重振夫剛了。」隨便找了個理由,白弈一隻手撐著木桶,身體向前移動。

  「別……」

  驚鯢話還沒說出口就連忙抬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睜大,看著白弈眼神中帶著幽怨,還有一絲慌亂,和擔憂。

  你怎麼可以……

  這種多樣,複雜的表情,要是再配上幾滴眼淚,或者朦朧的眼眶,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怕是又要俘獲一大批宅男的心。

  不過可惜,這一切只有白弈一個人能看到,他一人獨享。

  (感謝十年的約定你還記得嗎,紫羽夢依,墨染江山一點恆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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