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是好人，我是壞人
秦孝文王目光隨著嬴政也看見了公孫凱三兄弟，沉聲問道：
「他們三個也來了？」
語氣中有些不滿，很明顯秦孝文王對這三人所作所為也略有耳聞，但由於三人是樗里疾的後代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蔡澤回答道：「也許是過來看看。」
「哼，政兒怎麼會直接找上他？」秦孝文王輕哼一聲，繼續問道。
「嗯……」蔡澤看了一眼白弈，他還是得到了消息，樗里疾的後代找事，被嬴政罵暈過去。
白弈笑著開口說道：「王上放心，會贏的。」
秦孝文王輕輕點頭，但心中卻不大相信，要是輸了丟的可是他的臉。
帶著憂慮秦孝文王看向比武台，嬴政和公孫凱已經站在了上面。
揉了揉手腕，公孫凱看著嬴政，問道：「你確定要和我比？」
「請指教。」沒有廢話，嬴政直接行了抱拳禮。
「我可以讓你一隻手。」一隻手負在身後，公孫凱說道。
以大欺小的事他做過不少，但在這他不能做，面前的可是太孫，他可得罪不起，打傷打廢了可不好。
「自作聰明。」看見這一幕，蔡澤搖了搖頭，說道。
「是有點。」
輕輕點頭，白弈說著看向了秦孝文王，不出他所料，秦孝文王臉上已經有些了怒氣。
「讓人也要分場合，比武台上大庭廣眾下居然做出這種事，這是看不起嬴政啊。」
蔡澤低聲喃喃著，官場這東西不是一般人能進的，沒點腦子是真玩不了。
看出問題所在的自然不止蔡澤一人，在場的大部分都看了出來，不少人都露出了笑容，等著看好戲。
「請指教。」
比武台上，嬴政取出桃木劍，向著公孫凱抱拳說道。
公孫凱嘴角勾起，他不認為一個孩子的實力能有多強，他對自己這個明智之舉很滿意。
今日過後王上定能記得我公孫凱，看來重振祖父榮光就靠我了！
公孫凱心中暗道，卻沒發現嬴政的身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啪！」的一聲脆響，公孫凱臉上多了一道小巧的紅巴掌，五個手指印輕鬆可見。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公孫凱有些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猛然間，他的肚子又被木劍劍柄抵住，大腿處也狠狠的挨了一腳。
連退數步，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公孫凱這才從懵逼中回過神來。
看著不遠處還掛著絲絲笑容的嬴政，公孫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問出了一個令人恥笑的問題：
「你……你居然會武功？」
「哈哈哈哈。」
公孫凱話音落下立刻引來了哄堂大笑，鄙夷的看了一眼對方，不會武功參加比武大賽？你有沒有腦子。
就連公孫目和公孫青都沒有掛不住，捂著臉默默承受了周圍人傳來異樣的目光。
沒有理會台下的笑聲，嬴政搖搖頭，平靜的說道：
「不，我不會。」
「我只是天生神力罷了。」
頗得我的精髓！
白弈現在很想站起來鼓個掌，事實證明這個弟子沒白收。
秦孝文王臉上的怒氣也換成了笑容，嬴政武功高是好事，作為一個祖父他很欣慰。
「天生神力？」公孫凱緩緩的站了起來，「我剛才明明感受到了……」
不過這次他話還沒說完嬴政的身影又便再一次的來到了公孫凱身前，抬起手來握拳，對著胸膛猛的又是一拳。
這一拳用上了全部力氣，公孫凱胸膛都似乎凹陷了進去，眼珠子瞪的極大，嘴裡也流出一絲血液。
連退數步，公孫凱才勉強穩定身形，但腳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不顧快要暈死過去的疼痛，他舉起手來說道：
「我……認。」
但話還沒說完，一隻小手捂住了公孫凱最後的希望，嬴政緩緩抬起另一隻手來。
依然沒有用劍刃，劍柄捅向公孫凱的胸膛。
公孫凱臉色大變，被擊落出去，倒飛而出，在空中反轉幾圈才落在地上。
趴在地上，猛地吐口一口鮮血，鮮血流到了衣服上，黑色的衣服變成了深紅色。
台下已經有人抬起袖子遮擋住自己的眼睛，不想看見公孫凱的慘狀。
下手有點狠啊，不過我喜歡。
白弈摸著下巴心中嘀咕著，他本來不想和這三小孩計較的，地位高了見識就高了，一個廢物的亂語他不會聽。
但沒想到嬴政反應居然會這麼大。
不過這值得欣慰，至少白弈沒猜錯。
嬴政屬於那種你對我好我就百倍對你好的性格，但你要是敢對身邊的人下手，那你完了。
就像趙姬，秦始皇心中為數不多的感情就是留給她的，兩個和她有染利用趙姬的下場……
嫪毐被車裂，呂不韋被迫自殺。
說起嫪毐，白弈有點鄙夷這貨，女人是胸大無腦，他是……
明明能偷摸的一輩子安生活著，偏偏野心勃勃，建立一個毐國，還要立自己兒子為秦王。
這不純純腦癱嗎？
嬴政也是人，他也知道女人那方面的需求。
要是你們背地裡做這些，加上趙姬一個人帶大嬴政的對他影響之深。
就算髮現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但嫪毐這貨偏偏就……
白弈搖了搖頭，嫪毐明顯是被權力沖昏了心智，當眾自稱是秦始皇的假父，還造反。
讓秦國丟了顏面，活該你死。
「收了個好徒弟啊~」
心中嘀咕一聲，白弈伸了個懶腰，無意間瞥見了幾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朝秦孝文王走來。
「大哥！」
見公孫凱受此等大辱，台下公孫目和公孫青坐不住了，站了起來，怒聲道。
「坐下。」秦孝文王平靜的聲音硬生生的把兩人心中的怒焰壓了下去。
忿忿不平的坐下，兩人拳頭緊握，公孫目低聲怒道：「若不是大哥受了傷，小兒嬴政又豈是對手！」
「對，這個嬴政小兒賽前說出那些話一定是為了干擾大哥，好讓大哥失去戰鬥力！這個小兒好縝密的心思！」
公孫青也贊同的點點頭，全然忘了是他們找事，一開口就出口成臟。
看見嬴政一步步逼近，公孫凱用著僅存的力氣往後退了退，看向嬴政就如同看向惡魔一般：
「你……為何下如……如此，毒……毒手。」
「叔叔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受傷了，該不會是你祖父也看不起你給你降下罪責了吧？
師父不和你們計較那麼他待人和善，我可不一樣。」
嬴政臉上帶著笑容貼近公孫凱耳邊，低聲補充了一句：
「若是以後再聽見你們說老師的話說，政兒是會殺人的哦。」
被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盯著，公孫凱卻沒有絲毫想笑的念頭，倒是一股寒意從背後升起。
抬起手，嬴政戳了戳公孫凱的胸膛，低聲道：
「原來都這麼弱，我還以為你們和老師一樣，都是天才呢。」
「噗！」
先是愣了一下，發現又被嘲諷了一次，公孫凱沒有忍住，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而嬴政在公孫凱吐血前便早已起身，躲開了公孫凱最後一次反擊，臉上洋溢起笑容，朝著白弈跳起來揮手：
「老師，我贏了！」
秦孝文王也笑容滿面，輕輕一揮手，不知從何處閃出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現在比武台上，檢查起公孫凱的傷勢。
僅僅過去數息，黑影便站了起來，身影閃爍間回到了秦孝文王身邊，語氣沙啞很微弱，簡潔的回答道：
「昏死，外傷不輕，內傷較重，養傷六月可好。」
「哼，讓他消停消停也好。」秦孝文王冷哼一聲，揮了揮手，示意黑影可以退下了。
看了一眼白弈，黑影消失不見。
白弈也收回了目光，有些驚訝下手居然這麼狠？但也很得意，不愧是我教出來的。
這叫懲惡揚善，雖然公孫凱三兄弟不完全是惡人，但是敵人。
嬴政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秦國高手還真不少。」
心中嘀咕了一句，剛才那人也是超一流境，實力很強，但殺氣並不重，不是羅網的人。
而秦孝文王也緩緩站了起來。
之前的法家老師就曾給秦孝文王彙報過嬴政似乎有點心慈手軟。
做王是不能手軟的，這是常識，秦孝文王也一直為此擔心。
不過嬴政今天的表現讓秦孝文王很滿意，所以也並未責怪嬴政下手重。
「受了點小傷，帶下去好生養著。」揮了揮手示意公孫目和公孫青可以上去抬人了。
小傷？
嘴角扯了扯，白弈和一旁的蔡澤對視的一眼，都看出了對方似有似無的笑意。
王上親自包庇，公孫目和公孫青也只能自認倒霉，跑上比武台再一次把公孫凱抬了下去。
剛才那幾道身影也走到了秦孝文王身側，正是未曾露面的華陽夫人和嬴子楚，還有呂不韋。
嬴子楚扶著華陽夫人，和呂不韋雙雙向秦孝文王行禮道：
「王上。」
輕輕點頭，秦孝文王看著華陽夫人，走了過去將她扶到了自己身旁跪坐下：
「夫人怎麼來了？」
「這種大事妾身自然也想湊湊熱鬧。」面帶笑容，華陽夫人柔聲說道。
隨後她看向白弈，輕聲說道：「白大人也對這東西感興趣？」
「和夫人一樣，湊熱鬧。」白弈淡笑著回答道。
不得不說王室保養就是好，白弈對華陽夫人了解不多，問了驚鯢才知道，這女人居然已經年近半百了。
四十七歲居然能保養這麼好，這一點白弈不得不佩服，初見以為頂了天就三十幾歲。
沒想到年紀大大超過了他的預期。
不過想想也是，嬴子楚現在都三十多歲了，他認的母親，也不可能比自己小才是，要不然華陽夫人也不可能答應。
秦孝文王朝著嬴政招了招手，嬴政小跑下比武台，來到幾人面前。
「政兒來，這是你祖母。」秦孝文王向嬴政說道，同時向他使了個眼色。
「見過祖母。」嬴政會意，點點頭，向華陽夫人作揖說道。
「真乖。」伸出手摸了摸嬴政的臉頰，華陽夫人輕聲說道。
秦孝文王對嬴政偏愛她也知道，也合了她意，嬴子楚繼位她就是太后，地位尊崇。
嬴政再繼位也要記她的好，於情於理多多少少也要聽她的話。
楚系可以一直掌控秦國朝堂半壁江山。
是個不錯的繼承人……不過可惜是個舞女所生。
心中這麼想著，華陽夫人看向趙姬，她眼界很高，自然看不起趙姬。
倒是好命生出了這麼個孩子。
回過神來，華陽夫人收回了手，輕聲說道：「以後多進宮來陪陪祖母。」
「政兒明白。」嬴政也沒拒絕，點頭道。
「王……」被晾在一旁的嬴子楚想要開口，秦孝文王被抱過嬴政，有些關心的問道：
「政兒有沒有受傷。」
看見這一幕嬴子楚有些無奈，果然啊，老話說的好，隔輩親，這個現象似乎在君王身上能更好的體會到。
沒有秦孝文王的命令嬴子楚和呂不韋干站著。
爺孫倆聊了許久，嬴政才看向自己的父親，拉了拉秦孝文王的衣角。
「祖父。」
秦孝文王才看向嬴子楚也沒解釋，隨口說道：「子楚啊，過去坐吧。」
「是。」
嬴子楚點點頭，走到蒙驁身旁的空位上跪坐下，示好般向閉目養神的蒙驁作揖打了聲招呼：
「蒙將軍依然老當益壯啊。」
「嗯，見過太子。」蒙驁睜開眼睛，語氣沒有絲毫波瀾，拱了拱手說道。
得到了一個不溫不火的回應，嬴子楚也沒在意，他也知道朝堂上有很多看不上他，對他平淡點也正常。
比武依然繼續，五百多人也並不是全會武功，很大一部分就上去露個臉。
士兵和將軍上去很多，其中天才也不少，打的也很激烈，秦孝文王害怕嬴政在場上出現什麼意外也沒再讓他上去。
君王會點武力就足夠了。
比鬥了一個多時辰才結束，白弈腿都快跪麻了，再看蔡澤，依然穩如老狗，一動不動。
蔡澤也回頭看了一眼白弈，輕聲說道：
「白大人習慣就好。」
蔡澤每日處理政務幾個時辰不動都正常，有時候上個早朝兩個時辰也正常，這點時間對他來說無疑是小打小鬧。
「嗯，但我不想習慣。」內心應了一句，白弈繼續將目光挪回比武台。
魁首已經出來，這讓白弈鬆了一口氣，倒是魁首讓他有些意外，一個熟悉的名字。
這時秦孝文王也起身向著比武台走上去。
「王翦？這麼年輕？」
輕聲嘀咕了一句，白弈看著站在比武台上的青年人，約莫著二十歲左右，臉上泛起了笑容。
急流勇退，要了良田豪宅回家養老，不問世事，他在兵法造詣也不低，和白起齊名，結局比起白起好了很多。
得懂功成身退的道理，在君臣關係上處理的很好，這種人君王也很喜歡，懂得分寸。
但在白弈印象中王翦是和蒙驁一個年紀的，現在看來比起蒙武還要小几歲。
「王翦年少喜歡兵法，隨侍秦王嬴政。」
一道信息劃過白弈腦海，前世偶然看見的，本來沒當回事，現在卻解開了心中的謎團。
「原來如此。」輕輕點頭，白弈露出笑容。
「白先生認識那人。」蔡澤語氣淡然的回道。
「我很看好他。」
說完，白弈準備起身，後面的儀式他就沒必要看了，身後驚鯢上前一步扶住白弈，低聲道：
「慢點。」
輕輕點頭，強忍著腿上麻木的感覺，白弈向蔡澤點頭示意后，被驚鯢半扶著離開了。
「看好他？」
蔡澤看向王翦，低聲喃喃著，很快便露出了笑容，看好他我就幫他一把，在王上面前舉薦一下他。
你總得記我一個人情吧？
蔡澤目光落在已經遠去白弈和扶著他的驚鯢，笑容一僵，又皺起了眉頭。
護衛還管這些？
心中怎麼有一種難言的感慨。
嗯？不好！
難道老夫身體出了問題？
想到這，蔡澤臉色瞬變，起身向比武台走去。
「王上，微臣頓感身體不適，還望王上請太醫救治！」
（感謝我就進去不動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