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討哲學
白弈這個名字不知為何就在六國大街小巷傳播了起來,經過發酵或多或少傳入了六國君主耳中。
一人率三千軍攻破月氏,無一戰損,一戰殺敵三十餘萬,俘虜十餘萬。
無敵戰神,比肩白起,被秦孝文王譽為第二個武安君。
文比管仲,武比白起,文武雙全超越吳起,一個比一個誇張的假消息傳入了六國君王耳中。
首先不相信甚至感到不屑的自然是趙孝成王,他趙國又不是沒探子,秦國出兵多少他也得到了消息。
的確能打,第一次帶兵比李牧戰績還要好看一些,比李牧多殺了幾萬人。
但還不至於這麼離譜。
「秦國,盡會這些小把戲。」
趙孝成王不屑的冷哼一聲,卻忘了這種所謂的小把戲他們也沒少做。
誇大自家將軍的戰績,好在現在的史官脊樑都還在,即便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改。
比較著名的就是崔杼殺三史官。
崔杼設計殺死給自己戴了帽子的齊莊公后害怕留下千古罵名,就威脅史官改了這段歷史。
但奈何三個史官不畏強權,兄弟三人都如實記載,最後全部被殺。
什麼叫氣節。
其餘剩下幾個君主大多保有懷疑態度。
白弈,白,他們害怕這是白起後代,秦國若是再出一個殺神那就真的遭不住了。
有膽子的,比如楚考烈王,已經在謀算著要不要派人把這個可能是下一個白起的人給除掉。
當年白起水淹國都的時候,淹死接近三十萬士兵和平民的那一幕依然歷歷在目,這一戰比起當年垂沙之戰還要噁心!
秦國絕不能再有一個白起。
思考了許久許久,楚考烈王決定試試看,無論如何,都要把白弈扼殺於搖籃。
五人中最為相信的便是燕王喜,他們也經常和蠻夷打架,東胡便是燕國將領秦開所破。
所以對幾千人破幾十萬人雖然持有懷疑態度,其他大部分戰績是相信的。
「看來秦國又得一殺神啊。」
燕王喜感慨著但卻絲毫不見慌張,秦國的策略擺在那,這些年秦燕兩國開戰多嗎?幾乎沒有。
所以出一個殺神只對韓,趙,魏,楚四個有威脅。
「到時候等他們打的精疲力盡,國庫空虛,就是寡人出手的時候,寡人要率領燕國之士,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
燕王喜從王位上站了起來,雙手揮舞著,向台下的文武百官立下了一個大大的誓言!
但奈何坐上王位燕王喜身體日漸空虛,只是揮舞兩下就沒了力氣,坐回王位,看著武將一列沉聲道:
「栗腹。」
「末將在。」武將為首的人抱拳聲音洪亮,氣血方剛,一看就是一塊將才。
「人備的如何了?有多少了?」燕王喜開口問道。
栗腹語氣極為肯定:「有多餘趙國五倍之多,這次攻伐定能一雪前恥。」
五倍之多的兵力,要是輸了就可以找塊豆腐碰死了。
栗腹自認為雖不如昌國君樂毅,但比起一個在上黨之爭連敗的廉頗還是綽綽有餘的。
得到了一個滿意的回答,燕王喜看向栗腹身後的將領問道:
「樂間你怎麼看?」
樂間,因為是樂毅之子,被封昌國君,有個名將父親就是不一樣,燕王喜每次打仗都要問問樂間。
樂間無奈啊,他領兵打仗不是大才,但看待這種事情也沒幾個人能超越他,這一戰,他敢說如果沒有外援,必輸無疑。
而且是慘敗。
但奈何沒人聽他的,即便燕王喜現在看似在問自己,但對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過樂間依然是實話實說:
「末將認為不可,趙國四面環敵,即便是民眾都有習武,燕國恐怕打不過。」
「五倍之師也不行?」燕王喜皺起眉頭,沉聲問道。
「不行。」
樂間搖頭,話說的很直白,不出意外的引起了燕王喜的不滿,說出這種話,士氣銳減。
群臣見狀也都站了出來,力挺燕王喜和栗腹,五個打一個?要是這還打不贏他們可以隱退不幹了。
燕王喜現在對樂間要多討厭有多討厭,但奈何對方是功臣樂毅的兒子,他也只能忍忍。
似乎想到了什麼,燕王喜站了起來:
「那寡人御駕親征如何?」
你敢嗎?
樂間看了一眼燕王喜,這貨膽小怕事,懦弱無能,見識短淺,遲早把燕國七百餘年基業送葬。
話已經說到頭了,樂間的職位說出這話已經是極限,所以這次他並未插嘴,默默的低下了頭。
見樂間沒有反駁,燕王喜略微有些尷尬,御駕親征?這玩意可是會死人的。
咽了咽口水,燕王喜看向栗腹沉聲吩咐道:
「栗將軍,寡人封你為主將,即日起準備秘密軍糧,三月後向趙國發起戰爭,一舉攻克趙國,報血海深仇,寡人會與偏軍同行,跟在大軍身後為將軍喝彩!」
果然夠慫。
哪怕是栗腹現在都有點想罵燕王喜,但一聽到這次主將是自己居然有些恍惚,腳下一空差點摔倒在殿內。
六十萬,六十萬大軍,知道什麼概念嗎?出道巔峰的存在!
哪怕是白起打了一輩子仗只有一場指揮過六十萬以上的軍隊!
我栗腹,日後定武超白起!腳踩趙奢,拳打吳起!匡章在本將眼中不足為懼!
未來讓七國聞風喪膽的定是我栗腹大將軍!
看著面露癲狂的栗腹,燕王喜皺起了眉頭,大事面前如此沉不住氣?
栗腹擦了擦留出來的口水,看向燕王喜抱拳笑道:
「此戰過後,願王上封本將為武安君!」
武安君?
在場文臣武將都驚了,以武安邦,不說白起,蘇秦二人他們的毛髮你能不能比的上。
哪怕是楚國項燕都只是被譽為「武安君」而沒有封爵,你憑什麼封?
正有人走出來準備訓斥栗腹,燕王喜卻打斷了他,看著栗腹,出聲問道:
「如此說來此戰你必勝?」
栗腹一臉傲然,鼻孔朝天,掃視了一圈殿內文臣武將后,輕哼一聲,放下了狠話:
「這是必然,即便趙國傾盡全力來打此戰,本將也有必勝的把握。」
「好,那寡人就給你這個承諾!」
燕王喜站了起來,在他眼中栗腹這話大大振奮了軍心,也很爽快的應了下來,不就是封爵嗎?
給出了承諾後燕王喜看向趙國的位置,多年的新仇舊恨一起算!
寡人就不信,一個被秦國殺了幾十萬青壯年的趙國還能和我燕國有一戰之力!
……
身處咸陽的白弈也知道了自己的『威名』已經傳遍了七國,有些驚訝,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按照他的猜測至少得幾個月才能進入其他君王視野。
但白弈並不在意這些,名氣大就大唄,他會害怕這些?
經歷過那場大戰之後他和驚鯢的感情迅速升溫,幾乎是形影不離的狀態。
有了秦孝文王命令,驚鯢也不用藏於暗處,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白弈身邊。
只不過是面具除了獨處時偶爾會摘下來,其他時候一直戴著。
白弈不用上朝,畢竟沒官職,所以一直在咸陽城,每日除了去見見嬴政,做好老師該做的。
其他就是陪著驚鯢出街遊玩,彌補一下接近二十年的刺客生涯孤獨的時光。
兩人偶爾還要共赴巫山雲雨,探討一下怎麼給死去的白起生個大孫子或者孫女。
不過有些可惜驚鯢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一個月的時間悄然離去,秦國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也開始了,白弈也收到了來自秦孝文王的邀請。
秦國尚武也不是說說而已,還專門為此事準備了一個宮殿,斗龍殿。
一個很高大上的名字。
帶著驚鯢,白弈來到了比武之地,宮殿外聚集的人不少。
黑壓壓的一片,大部分人穿的不再是官服,很簡練,顯然是想上去打一架。
能來此處的爵位最低的都是大夫,平民和爵位不夠的都只能站的很遠的去觀看。
看見白弈從馬車上下來,即便一些爵位比他高的都向他行禮道:
「見過白弈大人。」
打量了一下宮殿,說是宮殿其實算不上,就是在路上修建了一個比武台,四周是開放的,可以供人參觀。
收回目光后,看向面前的官員,白弈一一回禮,笑著問道:
「諸位大人也要比武?」
「湊個熱鬧而已。」
其中一人回答著,看見了跟在白弈身後帶著面具盡顯冰冷的女人,問道:
「這位是?」
其他人也看了過去,打量了一下驚鯢就收回了目光,又不是色中餓鬼,還不至於見個女人就流口水。
即便有人對驚鯢的身材起了興趣也只能壓下心中的邪火,白弈風頭正盛,現在問他要人可不是明智之舉。
「這是我夫……」
白弈正要回答,驚鯢冰冷的聲音卻打斷了他:
「護衛。」
看了一眼驚鯢,白弈無奈的搖頭,即便已經是他的形狀了,驚鯢在外人面前依然以護衛自稱。
沒辦法,白弈回頭看向四周的官員,點點頭,平靜補充了一句:「貼身護衛。」
護衛?
看了看被驚鯢握在手中的劍,略微感覺有些熟悉,但這裡又沒有高手,用劍之人更是沒有幾個,也將心中疑惑拋之腦後。
「白大人不會武功?」
輕輕點頭,白弈模糊的回答道:「只會一點,大人要和我比試比試嗎?」
「不敢不敢。」
那人連連搖頭,和白弈打?開什麼玩笑,打輸了丟臉,打贏了……我還想要我的仕途。
其他人也湊上來,和白弈套起了近乎。
他們都看得清局勢,未來白弈極有可能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現在搞好關係,以後官不得連連上?
白弈也應付著這些人的討好,給他們畫下了不小的大餅,等我有錢,一定帶著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有我一口肉就有你們一口湯。
說著還不忘輕輕拍拍幾人的肩膀,似乎相互之間有多熟悉一般。
白弈看了看周圍的人,和這些老狐狸聊天很無趣,他想找個機會溜走,但奈何連個合理的借口都沒有。
「老師。」
一聲有些興奮的聲音似乎成了白弈的『救星』,轉頭看去不遠處嬴政拉著趙姬的手正在小跑過來。
「那是太子的兒子?他怎麼也來了。」一個和白弈平級的中更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低聲喃喃道。
前不久,秦孝文王突然宣布立太子,因為王后華陽夫人沒有子嗣,所以太子之位流落到了嬴子楚手中。
一個靠抱大腿上位的太子自然贏不得多少尊重,但礙於秦孝文王,也都表面尊重。
相對的對於嬴政和趙姬這兩人也給了一些好臉色。
中更聽見嬴政口中的那句老師也變了眼神,看向白弈。
聯想起這些天秦孝文王在朝堂中對白弈的吹捧,和對嬴政的讚賞,讓他似乎看出了不同尋常。
王上難道是為了留下白弈,讓他來輔佐這嬴政,所以才立嬴子楚為太子。
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了中更腦海之中,甚至把嬴子楚當成了空氣。
這個大膽到不能再大膽的想法讓他對白弈愈發的……
露出笑容,中更對自己這個猜測很有把握,經得起推敲,旋即他上前一步,大聲問道:
「白大人,看你一表人才,年輕有為,不知可否成親?」
「暫未。」白弈搖頭,看著中更,難道又要給我介紹個夫人?
這些天見的官員也不少,提出讓白弈娶自家女兒的也不少,但都被白弈婉拒了。
這種事情白弈早已司空見慣了,正準備時間拒絕時,中更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些驚訝:
「既然如此,我有一女,生的水靈,琴棋書畫皆有所成,如果白大人不建議可以讓給她你當個小妾。」
狠了狠心,中更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補了一句:
「實在不行侍女也行。」
「這……」退了一步,看著有點不正常的中更,白弈抬起手來,「不好吧。」
「我那女兒猶如天女下凡,很好照顧人,伺候人極好,想來定會讓白大人滿意的。」
中更連忙又狠狠的誇讚了自己的女兒,說的很隱晦,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懂了,包括和白弈學習了不少東西的驚鯢。
真是下了血本。
白弈內心暗道,求助般的眼神看向了驚鯢。
很明顯愣了一下,驚鯢看著白弈,不知道為何他要看自己,侍女這東西難道不是越多越好?更何況還是一個同級別的示好。
但驚鯢還是來到了白弈身前,伸出手來將他攔於身後,看著中更冷冰冰的說道:
「白大人身體抱恙,令愛怕是無福消受了。」
?
白弈看了一眼驚鯢,拒絕就拒絕,為什麼要拿我身體說事,我裝裝樣子還行,你怎麼可以。
我身體好不好你還不知道嗎?
不過要是加上「令愛」兩個字意思似乎發生了變化。
女兒的嘴的確毒。
白弈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哪怕是驚鯢,說起話來都好狠。
中更看著面前的驚鯢,這個女人居然敢壞了他的好事?他指著驚鯢喝道:
「你一個侍衛居然敢說我女兒不配,你算什麼……」
「大人!這位先生與我關係匪淺,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你還付不起這個代價。」
指了指驚鯢,白弈語氣極為平靜的打斷了對方的話。
他看事算是洒脫的,只要不觸碰底線,其他人怎麼說自己都行,但說自己女人,絕對不行。
「哼!」
白弈的話落下讓中更很沒有面子,狠狠的甩了甩袖袍,身體氣到發抖的離開了這個讓自己丟臉的地方。
「白大人,我等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見中更都被拒絕,其他人也壓下了心中嫁女兒的心思,向白弈道了別。
但他們對驚鯢的身份也有些好奇,一個護衛,惹不起?
究竟是誰。
加上剛才看了一眼的那柄劍,有點腦子的已經想到了那個恐怖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