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遲到的七夕
無論紀卓楊是否願意合作,他在林棟心中‘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形象算是坐實了,所以他自認為有的是手段令紀卓楊妥協。
短暫的沉默,兩個男人都在權衡著利弊,交易無非是看值不值得,反正利益本身就是有來有往。
紀卓楊率先打破平靜:“老頭子那裏我說不上話。”
林棟眯眼看著他,不在意地笑笑:“我知道,你紀少為了幫紅顏知己,很有可能騙我出力。”
嗬,紀卓楊隨意拿出一本書翻著:“不愧是林總,可惜這種幼稚的激將法對我沒用。”
“沒關係……”
林棟說著,已然來到他麵前伸出手:“我缺個實力相當的盟友,咱們明明是惺惺相惜,為什麽要互相傷害?”
紀卓楊思忖著他話裏的深意,坦然對上他探尋的目光:“的確,我們都被困在這棋局之中,身不由己。”
至於一手策劃了車禍的人是不是林棟,他想唯有深入虎穴,方能窺見真相!
屋子裏黑漆漆的,秦希進門後隨手打開燈,換了鞋就到處找紀卓楊的身影。
“紀卓楊?你在家嗎?”
沒有任何回應。
回想起昨晚那個炙熱深情的吻,秦希心頭一涼。
完了,他不會氣她晾了他一晚上吧?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機械聲夾雜著電流聲在耳邊一遍遍重複,秦希不死心地繼續撥打,然而冰冷的言語終於讓她麻木。
她丟掉手機,指尖恰好碰到藏在沙發一角明星同款幸運手鏈!
純銀打製手鏈閃著好看的金屬光澤,打開暗扣可以取出一枚小巧的紅珍珠,據說那是帶給人幸運的女媧之淚。
這是她十五六歲追星時,最喜歡的搖滾歌星經常佩戴的手鏈,盡管有不少迷妹想求得其同款,卻苦於沒有販賣渠道,因為那幾乎是歌星本人的專屬物。
手鏈內側刻著那個歌星的英文名,也就是說這是他允諾送給自己的禮物?
“那個……今天是什麽日子,你知道嗎?”
忘不了紀卓楊那個落寞的眼神,他明明衝著自己笑,眼睛裏卻寫滿了不甘,但他嘴裏偏又說著安慰的話。
七夕是嗎?
秦希摩挲這那條冰冷的手鏈,心神漸漸變得沉靜,既然他為了這個七夕準備如此充裕,她也該回饋些什麽。
她最能體會單戀的痛苦,怎麽忍心讓紀卓楊也像自己一樣,在掏心掏肺付出後,再也沒勇氣愛了。
一場秋雨不期而至……
“陳主管,你就借我一套吧!我保證今天用完就還回來!”
紅人酒吧,秦希捏著正在滴水的雨傘,腳下已經形成一灘水漬。
陳主管厭煩趕人:“我這最優秀的調酒師都被你帶走了,去去去,別再來我們酒吧搗亂!”
秦希隱忍道:“我不白借你的,開個價吧!”
“嗬,你當這兒是小商品市場?趕緊滾,多少錢也不給借!”
為了紀卓楊,她再次忍了:“是我不好,把您可心的人帶走了,但這錢不賺白不賺啊!您說是不是?”
陳主管一臉戲謔:“輪到你說教我了!這酒具都是有數的,我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借給你!”
見他油鹽不進,秦希怒了:“好啊,那我就找你們老板去,反正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倒是看看誰得意!”
陳主管不屑看著她:“你去呀,別被趕出來麵上掛不住哈哈哈!”
五分鍾後……
秦希抱著一個盒子出來了。
陳主管看得雙目圓瞪:“這這……老板真借給你了?”
秦希嘲諷道:“對啊,不但借了,他還說隨便找人學,我將來學會了調酒,說不定還能走個後門進來工作?”
陳主管……
秦希檢查了一遍,盒子裏有一隻扣杯波士頓搖酒器,一隻量杯,兩隻玻璃高腳杯,碎冰器和伏特加、朗姆酒、白蘭地各一瓶。
她記得紀卓楊說自己喜歡雞尾酒,那麽這次換她給他調酒,隻不過她是新手,也不知道會調出什麽滋味。
雨還下著,秦希一手抱著紙箱子,一手舉著傘,路上積水連連,她隻覺得舉步維艱。
好不容易攔到出租車,她以為能夠順利回家了,不料下車時有個騎自行車的人逆行,正好撞上來!
“喂,你這人怎麽不看著點?”
秦希慌忙撿起掉在地上的紙箱子,顧不上搭理那個闖了禍依然理直氣壯的人。
空氣裏夾雜著潮濕的泥土味,還有淡淡的鹹腥味,她深吸一口氣,被那股味道嗆得鼻頭發酸。
她衣服褲子都沾上了泥點子,但這狼狽不是最令她難受的,而是懷裏緊緊護著的紙箱子,她差點摔壞了。
“哼,東西是借給你了,但是記住損一賠十!”
唉,秦希抬起腿把箱子往上頂了頂,沒有急著查看,而是自欺欺人地抱緊,然後匆匆上樓。
掏鑰匙開門,她還沒來得及把箱子放下,就看見屋子裏有人已經在等著她。
“啊!紀卓楊你嚇死我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紀卓楊攥著手機的十指指節泛白,他怔怔看著她,眼圈一片青黑。
“這麽久才結束?”
秦希被他的樣子嚇到,迅速走過去踮著腳摸摸他的額頭:“天呐你昨天是一宿沒睡嗎?還好還好不燒!”
紀卓楊嚴肅看著她,慢慢將她的手握在掌心:“你不用這麽累,我可以照顧你的。”
比起他之前漫不經心的態度,現在的話卻更令她沉重。
離開銳科醫院那天起,她就決定吃最大的苦,挑戰一切磨難,因她身為譚教授的學生而生出那一身傲骨,注定她是不會不明不白回到銳科醫院低頭做人的。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她偏要創造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
秦希勉強笑笑,目光堅定:“我不怕辛苦,真的!有你有那麽多好朋友支持,相信工作室會越來越好的!”
紀卓楊深深看著她,欲言又止。
他的目光勾起了她被撞的苦楚……
“你不相信我嗎?紀卓楊,難道在你眼裏,我秦希就是一個什麽事也做不成,隻能早早嫁了,就在家裏伺候老公孩子的可憐女人?”
紀卓楊生氣地撇開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時間,他們倆誰也沒有開口,她知他是擔心自己,可又咽不下這口氣,那種不被理解、不被相信纏繞心頭,令她感到窒息。
然而她哪裏懂得紀卓楊的憂心之處,他更加明白背景實力的重要性,害怕她這條路走得艱難,害怕她一場努力終成空。
氣氛壓抑得可怕,秦希憋不住了,見他還是沉著臉不說話,跑去玄關拆那個箱子。
她拿出拆快遞的熱情,卻在中途心涼了半截,隻見瓶身被摔裂了幾道細縫,色彩繽紛的酒水淌了出來。
陳主管冷嘲熱諷她沒哭,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沒哭,但酒水灑了她再也忍不住眼淚。
那是她對他的一片心啊!
“紀卓楊,你的七夕禮物……我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