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洞穴大亂
一個星期後,汪韋凡給汪母辦了喪事。
許博抱著右手,縮在山洞一角,疼的直哆嗦,臉都白了。
他輕輕晃了晃手,嘟囔著,「碎了,肯定碎了,我都聽見這裡面稀里嘩啦的聲音了……」
老黃滿不在乎的回了句,「小小年紀別沒完沒了的絮叨,你不是還有一隻手呢嘛!」
許博叫道,「左手能力有限啊!沒速度!」
老黃問道,「你要手速幹嘛?」
「你說像我們這種沒有女朋友的,要手速能幹嘛?」許博白了老黃一眼,「都是男人,你跟我裝什麼!」
老黃說道,「師爺剛才應該把你的嘴捏碎!」
「他……」許博剛說一個字,忽然頓住,直直的看著殊守沉,眼睛瞪的老大。
老黃回過身,看到殊守沉正在看著他,「師爺您可算是醒了!哎呦,都把我們急死了!」
許博直感覺殊守沉的眼神不對,正困惑,老黃快一步蹲了過去,「師爺……您……」
殊守沉忽然一拳打在老黃的臉上。老黃應聲跌坐在地上,一臉蒙圈。
殊守沉抓起困陰傘,傘尖指向老黃,怒目相向。
許博連忙跑過去,蹲在老黃旁邊,單臂護著他,「哎哎!叔!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是我們啊,你不認識老黃了?」
殊守沉起身,身體還是極度虛弱,他強抑不適,提著氣,眼裡透著寒光,看著老黃,「孟義,孟掌門,別來無恙。」
「孟,孟義?」許博看看殊守沉,又看看老黃,「他說什麼掌門?」
老黃驚魂未定,捂著臉,「我哪知道啊!師爺這一覺睡穿越了?都什麼年代了還掌門!」
殊守沉看著這張與千年之前一模一樣的臉,傘尖再次指向老黃,「全名。」
老黃向後躲著,怯生道,「黃,黃段木……」
殊守沉皺著眉,問道,「南風在哪?」
老黃更懵了,「誰?」
「南風,南風。」許博小聲提醒道,「叔可能在說麻將。」
老黃杵了許博一下,「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胡說八道!」
「在哪!」殊守沉呵斥一聲。
老黃和許博都嚇一激靈,老黃一臉苦相,「師,師爺……我真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您說您這一睜眼,又打又凶,一會兒掌門,一會兒南風的……要不,要不您再睡會兒?」
許博點點頭,「對對對,叔,你這種情況可能是靈魂出竅了,再睡一覺醒過來時,就找到根了!」
殊守沉冷著臉,「陽魂消散,陰魄殘缺,影子不全,記憶無蹤……根?何為根?」
許博眨眨眼,完全聽不懂殊守沉在說什麼,「叔……你怎麼一覺醒來,跟變了個人似的?人情味兒都睡沒了,之前那樣多好啊……」
「他們為我入了鬼域,我又豈敢棄他們戀上人間?」殊守沉走出洞穴。
黑啤馬上跟了出去,許博撞了下老黃,「我叔說的到底是個啥?」
老黃搖搖頭,臉上的疑雲,不比許博少。
「叔!我們要去哪啊?」許博小跑幾步跟上去,「還去竹林嗎?」
殊守沉回道,「高老太太家。」
許博困惑,「去哪幹嘛?」
殊守沉始終覺得那座陰山古怪,加上高老太太的孫子臨消失前還提醒他要小心……難道南風躲在那座陰山下?
黑啤一路領先,似乎知道殊守沉在想什麼。
殊守沉不動聲色的按了下胸口,體內氣息亂竄,無法順通。每一次提氣,都感覺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逐漸,步速也慢了下來。
「黑啤,你怎麼知道我們車停在哪?」許博伸著脖子喊著,「你慢點,照顧下你主子,你看看他這臉色!」
黑啤像沒聽見一樣,繼續跑著。
殊守沉身子一晃,險些摔倒,許博一把扶住,「你讓黑啤自己在前面跑著,我們慢點走,那老太太家的山又不會張腿跑了,急什麼?幾天沒吃沒喝了,你還想追上黑啤?」
老黃跟在後面,悄悄的瞄著殊守沉,從莫名其妙的挨了那一拳頭后,這一路一句話也沒敢說。
坐上車,許博給殊守沉遞了瓶水,「最後一桶金。」
殊守沉沒接,疲憊的靠在座椅上。
「喝點!」許博把水扔給殊守沉,「這叫蓄力,跟高家那些難纏的人打交道,是需要體力的。」
老黃小心翼翼的湊過來,手一攤,兩塊巧克力放在手心,「師爺……補充能量……」
許博叫道,「大仙兒!你還藏著這好東西呢!你不是跟我說一點吃的都沒了嗎?」
老黃說道,「肯定要給師爺留點東西啊,肉類熟食不好存放,這個不礙事。告訴你的話,這倆還能留到今天?就你那要吃不要命的德行!」
許博提著嗓子,「你要說是給我叔留的,我還能……」
「噓……」老黃噓聲打斷,指了指殊守沉。
殊守沉微蹙著眉,頭歪一側,似睡非睡。
笑林木屋中。
夜芯看了一眼床上的展笑——面無血色,猶如死屍。如果任由這樣下去,他就真的會變成一具屍體了。
她走出房間,看向靜謐安詳的竹林深處。師父用自己的魂魄,封住了濕落谷下的所有怨魂,讓世間得以一方凈土。如今已是太平盛世,來笑林的遊魂也不再如以往恆河沙數,也許,這個世間還可以再多一片凈土。
夜芯輕撫石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神溫和,帶著笑意。
她盤膝坐上石桌,閉上眼睛,調運真氣,隨即,一股股熱息在經脈里快速蔓延開,體表溫度驟升。
肉眼縱觀,周身事物在夜芯身體散發出的熱浪中,搖晃彎折,扭曲變形。
半晌,夜芯睜開眼睛,走下石桌。足下所經之處,皆是黑色灼痕。她站在木屋前,抬起手臂,一道疾風將門推開。移時,門邊周圍燃起團團火焰。
夜芯停在床邊,看著展笑,淡淡笑著,「那間孤兒院,不再是你每一世的起點。我救你,你照顧他。」
夜深,許博終於把車開上了山路。
汪韋凡先一步趕到了洞穴,剛走進洞口,就聽到前方傳來打鬥的聲音。汪韋凡大步跑去,眼下,鬼兵們亂作一團,秦喆磊也掙脫出牢籠。
汪韋凡再定睛看去,發現多了三個外來魂魄。
汪韋凡問道,「你們是誰?」
展笑反問,「你又是誰?」
「谷主……」幾個鬼兵看到汪韋凡來了,怯生生的對看一眼,而後退到了一邊。
「孬種!你還沒過夠畜牲不如的日子?」秦喆磊對著鬼兵們喊道,「要想擺脫這暗無天日囚牢,就跟老子殺出去!」
展笑驚訝的看著汪韋凡,「你,你是南風?」
汪韋凡震驚道,「你怎麼知道我?」
「小心!」展笑大喊一聲。
話音未落,秦喆磊已經飄到汪韋凡面前,將鐵鏈繞到了汪韋凡的脖子上,它不斷發力,獰笑,「有一句話你說對了,沒有我磊哥不敢做的事!」
汪韋凡掙扎著,體內屍氣無法輸出,展笑見狀馬上過去幫忙。
楊姐喊道,「哎小子,咱們不是來除害的嗎,你咋還去幫鬼兵頭子?」
蓉錦被四五個鬼兵圍起來,它本就沒遇到過這種場面,這裡的鬼兵即便是最不中用的,也經歷過血池廝殺,兇惡至極。沒幾下,蓉錦就被按在了地上。
楊姐指著它們,「哎!哎!耍流氓啊!」它快速飄過去,二話不說,左右手各拎起兩個鬼兵,膀子一掄,把壓在蓉錦身上的鬼兵扔出幾米遠。
展笑幫汪韋凡抓著鐵鏈,秦喆磊當即對展笑打出一拳,展笑沒躲開,踉蹌跌倒。汪韋凡趁機繞出鐵鏈,掐住秦喆磊的脖子。
展笑從地上爬起來,還想跑過去幫忙,結果汪韋凡語氣很不友善的喊道,「滾!去解決那些不成器的!」
展笑頓時一肚子火,掐著腰,「你個有娘生沒娘教的崽子!老子剛才因為救你挨了一拳,你不說謝就算了,還他媽的讓老子滾?」
汪韋凡無心理會展笑,只覺不妙,他發現屍氣已經無法再輸入到秦喆磊的體內了。更糟的是,曾經注入給秦喆磊的屍氣,似乎在被它反輸給自己。
眼下,汪韋凡的雙腿已經一動也動不了,且有屍體腐敗的氣味散發出來。
秦喆磊一點點扒開汪韋凡的手,眼裡溢出得逞之意,「是不是很驚喜?小子,你輾轉千年,該不會真的以為屍丹是用之不竭的吧?而今,還有誰能讓你附身?」
汪韋凡問道,「你怎麼會知道屍丹?」
「知敵才可反殺!」秦喆磊提著嘴角,咬牙切齒,「被你囚禁牢籠里這麼多年,我可是每時每刻都在想要怎麼置你於死地!」
展笑回身看到汪韋凡逐漸被反控制住,呼出一口惡氣,「活了這麼多年,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沒出息!」
展笑快速跑過去,猛地撞向秦喆磊,兩個魂魄在地上扭打起來。
汪韋凡看著展笑,對這個魂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兩個鬼兵趁汪韋凡發愣,快速飄去。汪韋凡反應過來轉過身時,它們已經來到面前……
一陣疾風閃過,這兩個鬼兵瞬間消失了。汪韋凡怔住,下一秒看到兩個男人和一隻黑貓跑了進來。
殊守沉緊握困陰傘,一隻手按著胸口,汗珠順著眉骨流下,呼吸急促。眼下的狀況,似乎連打散魂魄都是在消耗生命。
「哎我去,我叔呢?」許博指著黑啤,「大仙兒你看,咱家黑啤出拳的方嚮應該全是野鬼吧!」
老黃眼睛睜得老大,「這麼多……」
汪韋凡看向許博,「怎麼又是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你又是誰?」許博捏著鼻子,被這裡的血腥味熏得不行。
汪韋凡回道,「南風。」
「你就是南風?」許博瞪著眼,本來只是想著嗆小門童的前夫一句,不料,這丫的還真有其他身份!原來他就是殊守沉睜開眼就要找的人。
汪韋凡很是意外,「你也知道我?你們是誰?」
「我是發財!」許博指了下老黃,「這位是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