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爺爺起得很早,把牛草餵給牛,再提一桶用家裡大鍋煮的豬菜,看著老牛吃完豬菜和草,再提來一桶水,牛咕嚕咕嚕的喝著,把老牛伺候得就像大爺一樣,不過,老牛也知道今天它該幹活啦。
爺爺拉著家裡的老母牛,叫上小鵬,去雞叫山(因山裡野雞比較多,而且經常叫而得名)山下犁地。爺爺扛上加擔,加擔是犁地用的工具,還有犁鏵,小鵬去用水壺提了一桶水,再包了一點冷飯和豆豉,兩爺孫就出發了。老牛在前面悠閑地走著,時不時用舌頭去扯一把路邊的草,半個時辰,小鵬他們就到地里了。這塊地很肥,爺爺這次把它犁了,是要準備種沙葯(紅薯)。沙葯一年能種兩季,種出來的沙葯可以拿到鎮上去賣。爺爺熟練地把加擔套在牛身上,犁鏵放到地里,「呵斥呵斥」地吆喝著牛,犁鏵就像一把尖刀,把土一下就翻起來了。
小鵬有他自己的任務,他去挖小野蔥。小野蔥是一種常綠草本植物,天然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可以用來入葯,但是一般當地人喜歡把它拿來做菜,也可以做香料。小野蔥一般生長在樹蔭下,但是也要保證一天當中陽光能照射得到的地方。遠遠的便看見山邊上兩顆樺樹底下,有一大蓬小野蔥,小鵬拿上鋸鐮刀和在家帶上的口袋,仔細地把小野蔥齊根割了幾茬,然後繼續尋找。爺爺在地里說著:「鵬鵬,不要走遠了,就在山邊找一下就行啦!」小鵬答:「這可由不得你呢?」爺爺遠遠的一拖鞋甩了過來,小鵬咧著嘴對著爺爺呵呵地笑,說:「爺爺,我不跑遠,我就在邊上扯。」爺爺這才吆喝著老牛,繼續犁地。現在正是出小野蔥的季節,小野蔥的長勢很好,不一會兒就割得一口袋了,小鵬看著一口袋的野蔥,感覺很有成就感。提著比自己還高的口袋,屁顛屁顛的跑到爺爺犁地的坎坎(地坎子,就像樓梯一樣)上,看著爺爺犁地。
到了正午,太陽辣辣地灑在大地上,老黃牛罷工了,爺爺也就隨它,把它放到山邊吃草。小鵬把包來的晌午和爺爺一起吃了,爺爺邊喝水邊把自己的煙袋子拿出來,用小煙筒抽著煙。小鵬問爺爺:「爺爺,煙到底是個啥味道呀,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吃煙?」爺爺說:「吃煙能夠解憂愁,抽抽煙活到九十九!」鵬鵬說:「爺爺,那我能不能抽啊?」爺爺一大嘴巴子甩在小鵬頭上,說道:「小小年紀,你有什麼狗屁憂愁的事,再打煙的主意,我要揍你!」鵬鵬還是信爺爺的話得,言出必行的爺爺已經「伺候」過小鵬的屁股好幾次了。吃罷晌午,爺爺帶著鵬鵬到樹蔭下,躺著睡午覺。
到了下午4點多,天氣涼了,爺爺把加擔套在老牛身上,繼續犁地,老牛似是吃了許多草,比早上還有勁,不一會便把地犁完了,鵬鵬扛上口袋,帶上包晌午的小盆,和爺爺牽著老牛回家了。老牛很溫順,爺爺讓小鵬坐到牛背上,牽著牛走著,老牛馱著小鵬走得很平穩。夕陽已經紅了,兩人一牛也到了家。
奶奶這會正在洗菜,小鵬把小野蔥放到菜盆里,用自己的小手和奶奶一起搓著。飯奶奶已經煮熟了,是用小鐵鍋煮的,小鵬最愛吃小鐵鍋煮的飯,鐵鍋下面還有鍋巴。小野蔥洗乾淨,用菜刀切成一段一段的,先把臘肉倒在鍋里炒,需等到臘肉炒得差不多了,再把小野蔥倒進去,翻炒兩遍便可以起鍋了。小野蔥切成蔥末,配上胡辣子面,再燒一個小酸果,放到碗里一起拌,一碗正宗的野蔥辣子就拌好了。
野蔥還可以用來炸酥粑粑,把野蔥切成絲,和麵粉雞蛋一起攪拌,攪勻後放入鹽和香料,鍋里的油燒開,用勺子一勺一勺地把攪好的麵糊放到鍋里,酥粑粑就成型了。用小野蔥炸出來的酥粑粑特別好吃,小鵬能吃好多個。因為野蔥一年只長一季,奶奶還會用野蔥煉成野蔥油,這樣一年四季都可以品嘗到野蔥的味道了。每次吃麵條的時候,放上一點野蔥油,麵條就像被點燃了靈魂,吃著非常香。
奶奶再用大白菜煮了一個淡菜,端到桌上,爺抬來自己的酒壺,倒上一小杯酒,心滿意足地吃著奶奶做的一大桌菜,一天的疲憊就此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