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平橋其實是個好孩子

  今天是王恆這期學員畢業的日子。按照正常流程的話應該是所有人測試完成以後，程雷會結合他們今天的成績和平時的理論成績，來決定他們是否能夠畢業。不過被王恆這麼一攪和，他們這些學員的成績顯然是無法在今天公布了。

  程雷這個班級的每一期畢業率大概只有百分之50左右。是所有教官裡面最嚴格的。

  比如之前提前離隊的那個少年平橋，如果是在其他教官底下的話，他可能還是有機會畢業的。

  只可惜他被分到了程雷底下。其實這也是他父親的苦心安排，希望他這個懶散的兒子能在程雷的訓練下有所長進。

  然而讓他父親沒想到的是，平橋從一開始知道自己被分到了程雷的班子里時，就已經選擇了放棄。

  程雷的高壓式訓練和於之不相符的畢業率一直是名聲在外的。

  打一開始，平橋就沒覺得自己能從程雷手底下畢業。他是個天性懶散的人，其他教官下的訓練強度他還能接受，但是程雷的訓練，在他眼裡就是虐待了。

  而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進化者父親，自小就目睹了進化者的強大，對程雷這種普通人，他在潛意識裡是有點看不上的。

  這種心態大概就跟舊時代里，一個父母都是教授的孩子，結果家裡給他請了個大學本科生的家教一樣。心裡多半也是看不上的，再加上這個家教還特別的嚴，經常在一些別人覺得無所謂的事情上斤斤計較，那就更惹人嫌了。

  自從平橋懂事以來，程雷就一直是村子里的教練。

  所以，在平橋眼裡，程雷就是一個只會欺負小孩子，而且脾氣超差的懦夫。順理成章的，他也就成了個「問題少年」。

  然而，程雷真的如平橋所認為的，只是一個嚴格的普通教練嗎。

  ……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

  王恆已經結束了晨練。赤裸著上半身，汗水沿著勻稱的肌肉線條流下。褲腰處早就已經濕的一塌糊塗。

  一邊微微喘著氣一邊小跑回家。

  遠遠的，王恆便看到了一個人影站立在他家門口。

  「平橋？」

  平橋轉過頭的時候，王恆發現他雙眼布滿了血絲，很顯然是一夜未眠，甚至有可能還哭了一夜。

  心裡輕嘆，平橋的父親昨天去世，王恆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平橋這麼一大早站在他家門口是為什麼。

  「恆哥……」平橋看著王恆欲言又止。

  「進來說吧。」王恆打開門走了進去，他的父母在兩年前的一次狂暴巨猩入侵中死去了，所以現在王恆都是一個人住。屋子也在那次入侵中被毀去了一半，後面只是用木板簡單的圍了起來，只能起到一點遮擋風雨的作用。

  打開窗戶，讓早晨的陽光透了一點進來。

  「你是不是要走了。」平橋沉默了半晌才說道。

  王恆皺起了眉頭，平橋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便大致猜到了平橋的來意。

  「沒畢業出村的後果你應該很清楚的。即便你自己願意承擔這個後果，不在乎以後是否能回村。」

  王恆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我也不會帶著你的，野外比你想的要危險的多。」

  「我當然知道！連我父親那麼強都……雖然我平時是懶了點，但是我絕不是個膽小鬼！」一直以來，父親是他唯一的依靠，如今父親的去世，無疑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打擊。

  「不，我的意思不是你有多勇敢，你怕不怕死的問題，而是……你太弱了！」

  窗外的陽光照在王恆的側臉，他面帶著微笑，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

  也不是王恆討厭平橋，或者看不起平橋。

  他們都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夥伴。

  而且他們從小就接受著「同村人便是親兄弟」的教育，再加上王恆父母在世的時候，平橋的父親作為進化者也多次救過他們的性命。

  只是……

  「我們兩人的實力差距可能比你想的要大的多，跟著我，你只會更危險。畢竟我不是出去狩獵。」

  「我已經注射了進化藥劑！雖然只是皮膚進化，給我幾天時間！我就可以很強了！不會托你後腿的！」平橋瞪大了布滿血絲的雙眼，激動的說道。

  「皮膚進化嗎，倒是個不錯的能力。你父親真是花了不少心血呢。不過我說的實力差距……已經將你注射進化藥劑的事情考慮進入了。」

  平橋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對了，還沒問你為什麼要跟我出去呢。」

  王恆自小就想出去，不是為了狩獵、為了生計，只是單純的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他想更多的了解這個世界，而不是一輩子跟著村子走。

  「我有個妹妹，她是先天進化者，具體進化方向不知道，是需要專業引導才能活下去的。出生沒幾天，就瀕臨死亡了，還好那會兒村子里剛好來了個信譽很高的『商人』，於是父親就將妹妹託付給了他。後來這個商人來過幾次，向我們彙報妹妹的情況並收取費用。但是再之後，這個商人就沒再來過了。而我們也失去了妹妹的消息。那會兒妹妹才一歲不到，我們甚至都還不知道她的進化方向。」

  「那個人類聚集地毀滅了？」王恆推測道。

  「是的，後來父親找到那個人類聚集地的時候，那裡早已經被夷為平地。」

  「這麼多年來，父親幾乎每一次狩獵都參加，就是想趁機打聽我妹妹的事情。之前一直沒有消息，直到這次。父親打聽到那個被毀滅的人類聚集地當時有不生還者。」

  「我想出去找我妹妹，這是我父親的遺願。我必須替他完成！」平橋握緊了拳頭，語氣於之前的悲傷完全不同，透露著堅定，雙目灼灼。

  「說起來，你們一直覺得老程只是個普通人吧。」聽完平橋的話，王恆卻是沒有什麼反應，而是轉頭說起了程雷。

  「嗯？」平橋不明白怎麼突然提起了教練。

  「你等一下，我去洗個澡，然後陪我去老程那一趟。」說著便直接去打了桶水，到屋後面洗澡去了。

  平橋則還在原地，想著怎麼讓王恆能帶著自己一起走。雖然他如今注射了進化藥劑，但也知道自己一個人想要在野外生存下去，直到找到妹妹，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能跟著王恆一起，那成功的可能性就要高的多了。他知道即便如今自己注射了進化藥劑，也完全不是王恆的對手，但差距應該也不會太大才是，他覺得自己至少應該不會拖後腿。

  王恆洗完澡出來，又將牆上掛著的的熏肉拿下來割了兩斤。

  「走吧。」

  出了門右轉，沒走多少路，便是村子里唯一的包子鋪。

  「梁伯，9個包子。」王恆將手裡的兩斤肉直接丟給了鋪子老闆，說道。

  「喲，怎麼今天輪到小恆哥請客啦。」鋪子老闆打趣道。

  「哈，我請什麼客，我這些肉都是村子里的救濟糧，哪敢說什麼請客。」王恆笑著搖搖頭。由於父母去世，沒畢業的王恆又不能出去狩獵，所以這兩年一直靠幫村裡干點活，領取村裡的救濟糧過活。

  「以後村子還要靠你們年輕人，多吃點！」鋪子老闆將包子用紙包起來，再用繩子綁好，遞給了王恆。

  跟鋪子老闆道別。

  王恆兩人來到了訓練場。

  「老程！」王恆朝著正在訓練的程雷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