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裴氏自盡
慕容靈腦中白光一閃，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春兒的意思。
“去……哪了？”
春兒上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主母，服毒自盡了！”
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砰得一聲炸開。
裴氏死了？
為什麽？
猛的撥開春兒，慕容靈快步跑出靈蘭苑，到了裴氏所居的詠合院。
還未跨進院門，便能聽到從裏麵傳出來的低哭聲。一個中年嬤嬤被兩個小丫鬟攙扶著走出來，看到慕容靈後哭聲一頓：“二、二小姐？”
這個嬤嬤是當年裴氏的陪嫁丫鬟，慕容靈幼時，裴氏不想理她的時候，都是嬤嬤帶她玩耍遊戲，見她小小年紀便性格老成，便變著法的逗她笑。
讓她埋頭修煉的童年，有了那麽一點點輕鬆愉快的回憶。
“嬤嬤……”
一開口，竟是低啞了聲音。
“哎。”嬤嬤抹了一把淚，滿目慈愛：“二小姐，進去看一眼主母吧。她這一生，太苦了。”
言罷，又歎了一聲：“去了，也好……”
渾身一震，慕容靈抬步進了詠合院。
裴氏的床前，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廝，一個個都垂首哭泣著。
至於這哭聲是真是假，慕容靈無意去分辨，一雙黑眸怔怔的那看著掛著煙紫色羅幔的床上，裴氏一身鮮亮華貴的衣裙，烏發梳成少女的發髻，妝容清麗淡雅，神情恬靜的緊閉雙目，看起來仿佛待字閨中的少女。
慕容靈從未見過裴氏這樣的打扮。
她動了動嘴唇，卻發現竟然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裴氏的貼身侍女牽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走過來，聲音難掩悲痛：“二小姐……”
慕容靈垂下眸子，看著男孩那張與她有三分相似的小臉。
“.……姐姐，母親生病了嗎？為什麽他們都在哭？”慕容銘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懵懂和茫然，因為裴氏懷他時生過一場大病，所以慕容銘的智力成長要比同齡的孩子慢一些。
慕容靈忍著鼻尖泛上的酸澀，垂在身側的手抬了抬，還是沒有將手放在慕容銘的頭上。
“二小姐，這是主母留給您的。”裴氏的貼身侍女奉上來一個小匣子，上麵放著一封沒有封口的信。
寫著：吾女靈兒，親啟。
接過，展開。
慕容靈終究還是紅了眼眶。
原來，裴氏並不是不愛慕容蒼，隻是一片癡情隻換得了主母的尊榮和寂寞空房。
原來，她和慕容銘的出生不過是，老夫人的一場施壓和一次酒醉。
原來，裴氏並不是不愛他們，隻是無法麵對自己可悲的人生。
原來，裴氏強勢獨斷的背後是那麽一副傷痕累累的樣子。
原來，這麽多年，裴氏抑鬱的心病已經如此嚴重。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慕容靈轉身，舉步艱難的走出詠合院。
她沒有想讓裴氏死的.……
真的沒有啊.……
她恨慕容慧，恨慕容蒼，恨所有侮辱恥笑她的人，卻唯獨無法對裴氏產生恨意啊!
忽然撞進一個寬大的懷中，感覺到一雙有力的臂膀將自己緊緊的抱住。
慕容靈抬起頭，一張原本清麗冷淡的小臉上垂著淚，眼眶通紅，黑眸無神。
心驟地揪痛起來，獨孤術將慕容靈的臉埋進自己懷中，聲音前所未有過的溫柔：“哭吧，有我在呢。”
胸前的衣襟被緊緊攥住，懷中的人雙肩輕輕的顫動起來，壓抑的哭聲讓獨孤術感覺到一股心要跟著一起碎掉了一樣的悶痛，不由自主的抬起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慕容靈柔順的烏發。
半晌，慕容靈抬起頭，從獨孤術的懷中掙脫出來，垂首抹去臉上的淚痕，聲音微啞：“多謝殿下。”
獨孤術看著自己的掌心，上麵還殘留著柔順的觸感，感覺心中仿佛空了一下，莫名的失落。
慕容靈收斂了眸中的情緒，向獨孤術福了福身，默然離去。
“殿下。”夜影從暗處閃出，語氣中帶著驚奇和擔憂。看來殿下是真的喜歡上慕容二小姐了，不然也不會在得知慕容慧的事情後嘴上傲嬌，眼裏的擔心和心疼卻遮掩不住。一聽到裴氏去世的消息立即跑過來安慰人家。
隻是，這二小姐似乎一點都沒有被感動到啊.……
看著自家主子望著人家的背影癡癡發呆的樣子，夜影不由得心中有些幸災樂禍。
一向孤冷無情的殿下竟然也會為一個女子露出這樣的神情，要是讓夜鶯夜鷹他們看見，恐怕要驚掉下巴吧？
咳了一聲喚回獨孤術的意識，夜影一臉正經的道：“紫風的太子和長公主到了，求見殿下。”
“哼。”獨孤術冷哼一聲，鳳眸中冷色乍現：“他們還真是會挑時候，事情都解決了才到。”
夜影嘴角抽動了一下，明明是您那慕容二小姐太彪悍，一個靈師巔峰的黑靈師，自己一個人說抓就抓了，人家紫風太子又不是會飛，可不就趕不上了嗎……
靈蘭苑，慕容靈閉目調息，卻怎麽也靜不下心來凝靈。
倏爾，眼前暖金一現，灩靈眉色清冷的垂眸看著她，輕靈悅耳的聲音淬著寒意：“小丫頭，你這個狀態可不好。”
慕容靈黑眸閃爍一瞬，沉聲道：“我會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會耽誤修煉的速度。”
灩靈站起身，帶著赤紅晶石腳鏈的玉足點在虛空中，紅衣搖曳，墨發飛揚，絕美的容顏仿佛天外來仙，美的不真實。
停至慕容靈麵前，灩靈麵色孤冷：“你不應該被這些俗情左右，優柔寡斷的情感，隻會絆住你的腳步。”
慕容靈一怔，無奈的勾了勾唇角。
從惡獸穀回來，她也一度以為自己的心已經被冰封起來，這個世界上在沒有誰能左右她。
可是裴氏——畢竟是她的生身母親啊！
沉下心，慕容靈迫使自己不再去回想裴氏那孤絕的背影，專心修煉。
隻有變得更強，她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青平府衙。
獨孤術坐在主位上，麵色清冷。
宋義山恭敬的將兩個人請進來，一男一女，盛裝華服。
紫風太子風漣辰穿著一身寶藍色錦袍，玉冠高束，上前一輯：“術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