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聶霜的距離感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你站在我身側，我卻突然體會到：我從不懂你。

  ——晚挽拙筆

  「駙馬呢？」喬漫啟唇探問，一不小心，語速快了些，就捎帶上了幾分「凌遲」的意味。

  她想著和那老祖宗來日方長，不急也急不得，現如今她還是多了解了解那位顧駙馬，畢竟是位有主角光環的神秘人物。

  喬漫聽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嚇得幾個婢女直哆嗦，哆嗦到不行，還直接給跪了。

  喬漫看看頭頂俯在地面上的婢女，做了個短暫的自我反省——

  我可是聶霜，聶大公主，得溫柔點兒，再溫柔點兒。

  於是喬漫就著這個十分有意義的反省，清了清嗓子道：「快起來，地上涼。」

  這一聲，可真溫柔，柔到喬漫自己都快被聶霜這副嗓子給驚到了。

  聶霜的嗓子似乎很細很小，好像天生就沒法子扯著嗓子罵罵咧咧，也訓不了人，說出去的，不是像風就是像雲，沒幾分重量。

  原來那老祖宗嫌棄聶霜，也真是事出有因。

  想她聶霜一代皇族長女，要樣貌有樣貌，要才情有才情，卻被祖宗奚落擔不得長女風範，當真是「玉不掩暇」。

  若她不是長女，而是次女，再沾個嫡的名分，那她這副溫柔到骨子裡的脾性，或許還會受老祖宗寵愛。

  可惜聶霜不是，靈魂附在她身上的喬漫便也不是。

  喬漫覺得，身為聶霜，她必須為之揚長「補」短，讓老祖宗喜歡，讓更多人喜歡。

  喬漫回過神，那三個婢女也早已站起，她們就沒想一直跪著。

  方才齊聲跪下，也只是想用慣用的套路，讓喬漫不忍心再問下去。

  可惜此聶霜非彼聶霜，此聶霜拉了拉襟前的被褥，溫柔依舊地問：「駙馬呢？你們怎麼不回話？」

  三婢女聽著聶霜的話，心裡的鼓又亂敲起來。

  幾人心照不宣地看了對方兩眼，莫名地有些瑟瑟發抖——

  這長公主怎麼溫柔得有點兒凍人呢？

  好似……

  可明明，這皮囊還是溫柔到不行啊。

  一時之間，殿內出奇地安靜。

  喬漫有些無聊地撫著被角的褶皺，秀美的眉微微蹙起。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正想著，一個婢女突然開口：「駙馬爺來過，但不久就被太后召走了。」

  喬漫朝那婢女點了點頭，表示知曉了。

  「公主，方才太醫囑託莫讓您受驚，奴婢們不敢胡亂言語，還望主子莫怪。」那個叫清水的婢女上前一步跪下，以謝罪的口吻道。

  喬漫不動聲色地在她身上略作打量，這婢女穿著與另兩人大為不同，碧荷色宮裝比那兩人的淡粉衣衫更為莊重，有幾分典雅氣質。

  想來應是宮齡大些，說話做事也穩重些。

  喬漫笑了笑，「哪裡？我好很多了，快起來」，說著她便要穿上鞋親自扶她。

  兩個婢女要去幫忙，被她的手勢叫停了。

  只見喬漫很快穿好鞋，輕柔地扶起跪在地上的清水。

  清水抬眸便見她笑盈盈的模樣，有些恍惚。

  分明還是那件月白色衣衫，還是那垂落腰際的長發，連笑容都還一樣，清水卻猛然覺得此時的聶霜更親近。

  她眼中的聶霜雖溫柔善良，但總與人有時隱時現的距離感。

  儘管清水是她從小到大的貼身侍女，也覺得她難於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