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雖然被這頭愛撒嬌的窮奇萌化了心,蘇漾還是竭力板起臉,問:「這些話可是白澤教你的?」

  墨衍搖了搖頭,道:「白澤說,你這是爭風吃醋,是因為喜歡吾,所以才嫉妒他,但是你不需要嫉妒白澤,因為吾心裡只有你,白澤只是好友。」

  他牽起蘇漾的手,讓他掌心貼在自己胸膛之上,「你聽,每次你一靠近,吾的心臟便不聽使喚,你把吾整顆心都偷去了,哪還有位置放別人。」

  墨衍的嗓音如同他這個人,看似木訥寡淡,內里卻藏著炙熱的火焰,他只是平平淡淡地訴說衷情,卻不知道這簡短的幾句話,再冷硬的心腸也能被他融化。

  所謂撩漢的最高境界,大抵便是如此——撩人者恆不自知,被撩者血槽已空。

  蘇漾哪裡還能維持冷臉,回過神來已經彎起了唇角,他索性伸出手指彈了下墨衍堅硬的犄角,道:「下次我跟別人理論時,你可不許插嘴了,胳膊肘往外拐,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墨衍眨眨眼,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

  望著他無辜的呆愣的面龐,蘇漾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救了,對這窮奇笨笨蠢蠢的模樣,他竟然毫無抵抗力,只覺得滿心的喜歡。

  他自暴自棄地將腦袋靠在墨衍的肩膀上,感慨道:「也罷,你若是學精明了,便也不是我喜歡的墨衍了。」

  墨衍收緊手臂,悶聲道:「蘇兒,你不高興了。」

  「不是,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蘇漾盯著一旁的長明燈,小聲道:「若你真的全部記起來,到那時,你又是誰呢?」

  墨衍聽不懂他的話,只能認認真真地回答:「吾是鬼域之主,是天地間僅此唯一的異獸窮奇,也是蘇兒的雄獸,若是用人族的稱謂,吾便是蘇兒的夫君,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這熟悉的「夫君」二字重重敲擊在蘇漾的心上,連神魂也為之震顫,他驟然抬起眼眸,璀璨明亮的圓眸燦若星辰,直直望入墨衍的玄金眼眸內。

  是了,是他鑽牛角尖了,有幾世的記憶有何關係,總歸都是這個人,就像自己的身份不論如何改變,這人總是待他不同,即便沒了記憶,感情總是在的。

  墨衍被他灼熱的視線掃過,心跳驟然加快了許多,有種心臟想要從胸膛中跳將出來的錯覺,他趕忙按壓住胸腔,生怕這顆已經不屬於自己的心被蘇漾拿走,他並非怕死,他只是無法忍受死後再也不能擁抱他的雌獸。

  這時腦海中響起白澤的聲音:「可問出結果了?」

  糟,又把正事忘了!

  他趕忙晃晃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中驅逐出去,拉住蘇漾的手問:「蘇兒,你是誰?為何白澤推算不出你的來歷?」

  來歷……

  蘇漾嘴角一抽,能算出來才怪呢,小爺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除非你那位白澤大人開天眼了!

  被他這麼期待地望著,蘇漾職業病又犯了,下意識就想撒謊混過去,但轉念一想,墨衍最討厭別人欺騙他,不被拆穿還好,要是被拆穿,那不是很傷感情?

  但是真相什麼的,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吧!!

  難道告訴他:由於一個垃圾系統強行綁定了我所以我不得不穿梭在各個位面攻略命運之子,而你正是這次的攻略對象?!這不是搞笑嗎!!

  且不說墨衍信不信,這頭窮奇要是知道他在其他位面和別的男人親親抱抱各種曖昧,以他的腦子,絕對不會相信那些人都是他,到時候瘋起來,倒霉的還是自己。

  見他不說話,墨衍捏了捏他的手心,又問:「蘇兒?」

  「我的來歷啊……」蘇漾頭疼不已,如今是真話假話都不能說,只好含糊其辭道:「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族,英年早逝了,就成了一個遊魂,然後就來到你身邊了。」

  墨衍問:「那你生前有沒有什麼奇遇?」

  蘇漾搖搖頭,道:「生前的事已經記不清了,隱約知道自己的姓名,其他一概不知。」

  「原來是這樣,」墨衍親了親他的眉心,道:「忘了便忘了吧,那些吾沒有參與的過去,不記得也罷,以後的每一日,吾會幫你記著。」

  「好。」蘇漾靠在他胸膛上,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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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聖王殿內。

  「他說他不記得了?」白澤擰起眉頭,眸中閃過深思。

  墨衍自顧自飲下一杯酒,道:「他身上是生魂的味道,大約未到壽數,意外丟了性命,不記得生前的事也很尋常。」

  白澤笑著搖搖頭,甚是無奈:「再不尋常的事,到了你這裡,也能給他找到一個說法,這便是人族常說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墨衍哼道:「什麼西施不西施的,那女人吾也是見過的,哪裡及得上吾的蘇兒半分。」

  白澤一愣,隨即大笑起來,把起夜光盞與墨衍碰杯。

  「也罷,本是擔心你被有心人構陷,如今想來是吾多慮了,吾在此祝你二人琴瑟和諧,鸞鳳和鳴。」

  墨衍也笑了,與他碰盞,一飲而盡。

  他們二人在天界時便是酒友,喝起酒來時常顧不上光陰流逝,轉眼已經過去一年半載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這一次,酒到正酣時,墨衍忽然把杯盞推開,道:「不喝了,蘇兒不喜歡酒味,會不讓吾親他的。」

  白澤酒杯頓了頓,忽然壞笑了一下,道:「你那王后修為太低,上古異獸的精元對他有害無利,你切記點到即止,若是傷了根基,可是要受罪的。」

  墨衍莫名地望著他,問:「什麼意思?」

  白澤細長的指尖在杯沿緩緩摩挲,眼裡閃過一抹驚詫,「莫非,你們不曾行周公之禮?」

  「自然是有的,」墨衍抿了抿唇,道:「只是日日泡寒冰池的是吾,為何會傷到蘇兒的根基。」

  白澤:「……」

  白澤語重心長道:「墨衍,吾早就告誡過你,人族是很狡猾的。」

  他悠悠從袖中掏出一本冊子,遞與墨衍道:「此為妖界暢銷本,說的是人獸戀,正適合你,拿回去仔細研讀罷。」

  他搖搖頭,負手離去,墨衍捧著那本書呆在遠處,用神識掃了一遍,玄金色的眼眸里沁出一抹奪目的亮光。

  ——原來如此!!

  蘇漾尚在睡夢中,夢裡他被一隻健壯的金毛犬撲倒在地,那隻金毛先是伸出濕漉漉的舌頭舔他的臉頰,然後是脖子,濕濕熱熱的觸感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忽然衣襟也被扒開了,那隻金毛犬在他脖子上亂蹭,蹭得他渾身發癢。

  蘇漾驟然睜開眼眸,哪裡是什麼大型犬,分明是一頭半夜發情的窮奇,身上還散發著濃烈的酒香。

  窮奇把他壓在身下,急切地在用粗糙的舌苔舔舐這具美味的身體,這是他的雌獸,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搶奪走。

  鑒於這窮奇每次玩夠了就離開,蘇漾也不著急,靜靜地攤平身體任憑他折騰,可是這一次卻有點出乎意料,因為那頭窮奇忽然曲起他的雙腿,擺出了摺疊的姿態。

  卧槽,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喂!!

  蘇漾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地掙開他的束縛,躲到床角蜷縮成一團,窮奇蹭到他跟前,不開心地低吼:「吼吼——(要做!)」

  「做什麼做!去泡冰水!!」蘇漾抱著腦袋崩潰道。

  一貫聽話的窮奇這次卻沒有動,就這麼半蹲在蘇漾面前,呆愣無神的眼眸就這麼巴巴望著蘇漾,與一隻等待主人投喂的大狗沒什麼區別,期待中又透著些許楚楚可憐。

  蘇漾捂著臉不去看他,道:「你今晚是怎麼了啊,難道是因為喝酒了嗎?」

  嚶嚶嚶!假酒害人QAQ

  墨衍用爪子從旁邊扒拉出一本厚厚的冊子,蘇漾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剛翻了一頁就淚奔了,為什麼哪個世界都有春X圖,這簡直不科學!!

  「這這這這……你從哪弄來的?」他顫巍巍地問。

  「吼吼(白澤)!」窮奇四隻爪子往前挪了挪,用犄角蹭了蹭蘇漾的側臉。

  蘇漾躲不開,又被他蹭得心軟,暗自把白澤罵了一百遍,他絕對不相信這種高端的神獸會隨身帶小黃圖,絕對是故意陷害他!此仇不報非君子!

  然而眼前這頭威風凜凜的窮奇要怎麼辦?他試探地問:「一定要做嗎?」

  「吼——(是!!)」毫無疑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蘇漾道:「可是,可是我沒有身體,這是我的神魂……神魂你也知道,一旦受損,是很難恢復的,你的體型又這麼大,而且你是窮奇,從生物學上來說,你是貓科豹屬,而我,我甚至不是生物……」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想極力勸阻窮奇進行這種違背自然法則的事。

  窮奇歪著腦袋聽他說,臉上寫滿了困惑。

  蘇漾說了一大堆歪理,直說得口乾舌燥,最後總結道:「所以,我們不應該這麼做!」

  這句話窮奇聽懂了,他懵懂地眨眨眼,一道赤紅色的金光閃過,已然變幻成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

  他把蘇漾困在臂彎下,那雙好看的眼眸里盛滿了失望:「你不願和吾行周公之禮。」

  蘇漾:「……」你敢不敢不用真身啊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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