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情話蕭莫塵又上線
次日清晨,陳年果然信守約定,一大早便將離歌送回了相府。
只是大魔頭有些怪癖,硬讓離歌換上他喜愛的裝束,面施淡粉,薄塗唇脂,青黛畫眉,簡單用一支碧玉簪挽起青絲,一襲紅衣似火。
離歌不知道自己做此裝扮是何效果,她只是發覺陳年看她的眼睛似在噴火,像是大灰狼遇到小白兔一樣,以至於一路上她都不敢放鬆下身子,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大魔頭生吞活剝掉。
山路崎嶇,馬車一直在搖晃著,待到相府停下之時,離歌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散了架。
外面的車夫長「吁」一聲后,她立馬提起裙擺,迫不及待地撩開車簾,頭一探出,便撞見了那雙熟悉又勾人心弦的丹鳳眼。
是蕭莫塵啊,離歌在心裡感嘆一聲。
四目相對,兩人皆僵在了原地,明明只有半余月沒有見面,卻像是過了好幾個春秋般,魂牽夢繞,刻骨相思。
良久,離歌才收回心神,不再去看那個她心心念念的,卻總愛贈與她空歡喜的男子。帘子放下,將身子全部探了出來,車夫早已將馬札按上,她提起裙擺,一步步走了下來。
踏著朝陽的斑駁的剪影,步步都如行在了門口那兩人的心弦上。
不見往日神態天真、嬌憨頑皮的模樣,只見她紅衣似火,肌膚勝雪,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如牡丹於一夜之間盛放,有些嬰兒肥的小臉,添了幾分傾倒眾生的風韻。
離羽一種悵然若失的心情襲上心頭,他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女孩,終究是長大了啊,好似下一秒,就要牽起某人的手,永遠離她而去。
而蕭莫塵這那如刀削似的俊臉上落滿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憂傷,他看著離歌直直向他走來,卻沒有看他,且眼神一直在閃躲,那是他陌生的疏離感,讓他十分不適應。
「哥哥,我回來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離歌一頭扎進羽懷裡,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胸膛,軟糯糯的聲音響起。
離羽莞爾一笑,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溫柔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邊氣氛融洽,那邊空氣凍結。蕭莫塵悶悶不樂地把頭轉到另一邊,臉陰沉得十分難看,彷彿被寒霜打了的茄葉一樣,看起來顯得落落寡歡,深邃的眼睛里迅速聚起一層霧水,垂放於腿邊手掌微微攏起,強壓著心裡湧起的苦楚。
離羽安慰了離歌幾句,便上了馬,被留下的兩人沉默地立在門口,氣氛一度尷尬。
捏著手指,離歌左顧右盼了下,腳不由控制地向蕭莫塵挪去。她心裡十分唾棄自己的的不矜持,不穩重,明明才對那人心灰意冷,一見著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就像是飛蛾撲火,本性使然。
就在兩人之間還差一隻腳的距離時,突然,蕭莫塵伸手抓住離歌的手臂,一拉,離歌踉蹌幾步,身子向前撲,臉撞上了蕭莫塵寬大有力的胸膛,痛得她齜牙咧嘴,痛得她淚花盈眶。
蕭莫塵用力收著手,像是要把離歌揉進身體里一樣,一點空隙都不留。
才半余月不見,這男人又開始「獸性大發」了?離歌閉著眼睛,顫巍巍、軟綿綿:「蕭莫塵,你弄疼我了。」聲音似貓兒一樣抓得人心痒痒。
一聽到她喊痛,蕭莫塵鬆了點力氣,依舊將她圈在懷裡,眼睛泛紅,聲音因隱忍而沙啞:「歌兒,歌兒。」
離歌笑顏逐展,好似之前生氣之人不是她一樣。她在蕭莫塵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眯著眼睛,將臉貼著他的胸膛,環抱著他。
她喜歡他動情地抱著她,喜歡他上青草般清冷的味道,喜歡他拖著長長的尾音喊她名字。
她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防線,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潰不成軍,消失殆盡。
「我想你,真的好想,好想。」蕭莫塵在離歌耳邊廝磨著,溫熱的氣息全都撲在了她耳邊,又酥又癢的感覺,扯地她頭皮發麻。
離歌嘟囔起嘴,哼哼唧唧說道:「哼,你騙人,若是真的想我,為何這麼久不來看我,別說你抽不出時間來,我都看到你與你那小青梅去天香樓了。」
那個含情脈脈,那個柔情似水,買個刺眼的場景她現在都隱約可見,越想越氣,越想臉越紅,像極了天邊落日的晚霞。
煩死了,蕭莫塵「身負數罪」,就不該這麼輕易原諒他,至少得晾他幾日,讓他也嘗嘗心上人忽視的滋味。
近日來,相府發生了諸多事,有人恣意投毒,唐裕舊疾複發,卧床不起,前日,唐琳琅病稍微好些,便急著出來透下氣。她的傷皆因他而起,讓他陪著去天香樓用膳的要求並不過分,便應下,不曾想竟被離歌撞了個正著。
蕭莫塵想做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說起,若是講太多,倒顯地他心虛,事情已發生,說再多也是徒勞吧。
他緊緊抱著離歌,不停地在道歉:「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逼迫自己不去見你,在開始想你的第一天,哪怕是天涯海角,都要爬山涉水,披星戴月來見你。歌兒,世有萬苦,唯相思最難熬,若是可以,我想每日早上醒來除了看見陽光,還有你。」
耳畔傳來蕭莫塵的聲音,他的聲音有點低啞的,卻帶著說不出魅惑,一字一句都是他不可多得的情生意動。
離歌很是詫異,她以為醉酒後的蕭莫塵才說這樣甜膩膩的情話,看來,有些人天生擅長於蠱惑人心,蕭莫塵最為是,他不僅臉能蠱惑人心,連情話也都如此。
她總是被他吃得死死的,給了一點甜頭,就開始繳械投降了。
她想,除非今後摔得很慘重,不然,她會一直愛他信他離不開他。
離歌突然抬起頭來,綳著小臉,佯裝氣鼓鼓的樣子,瞪著蕭莫塵說:「就是你的錯,我要罰你!」
「嗯?」顯然蕭莫塵沒想到離歌突然說著話,但也是由著她,有些戲謔地說道:「離小姐想如罰本王?本王都依你,最好是以身相許。」
吼,蕭莫塵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開始說話一套一套地,全然沒了當初的禁慾高冷,他現在說的話,與他氣質一點都不搭,可還是散發著該死的迷人的魅力。
這該死的頑疾,又開始淪陷在他的美貌里了。
「就以身相許!」這五個字離歌差點脫口而出,硬是讓她硬生生給吞了下去,清清喉嚨:「本小姐罰你,只有本小姐出現在你方圓百里之內,你一定要第一眼認出我來!」
「好。」
「罰你請我吃兩串糖葫蘆!」
「好。」
待離羽與陳年談完話,一掀開車簾,下了馬車,便看到了那兩人執手離去的背影,他白衣似雪,她紅衣如火,他們站在一塊,可謂是般配極了。
只有在他身旁,他的小宛才會笑得像個孩子啊。
離羽心生酸楚,偏偏耳邊又響起了陳年剛剛與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