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抽調
「到！」
丁曼玲驀地站起身，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目不斜視。
「別緊張，坐下。」
曹瑩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這有你的一封信。」
丁曼玲依言坐下，接信的手有些哆嗦。
自從入獄，就接了那個自稱領養自己女兒的那個人的一封信之外，再沒有接到其他人的任何來信……包括京城的那些親朋故舊，彷彿她已經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雖然也有憤恨與怨懟，但形勢比人強，這種小情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丁曼玲好歹也是做過大佬的人，格局不會像普通女人那麼膚淺，只是她心裡一直割捨不下對女兒的牽挂。
整整一年了，她無時無刻不在牽挂女兒的消息，警方其實也幫忙調查，但沒有結果，後來丁曼玲擔心對女兒造成不好的影響，就沒有再向獄方申請，她只是想著，只要女兒幸福，她別無所求。
但是，看著手上這封沉甸甸的信，她竟然有些不敢打開。
「丁曼玲，是好事。」曹瑩笑著說道。
所有信件都是要經過檢查的，她自然知道信件的內容。
丁曼玲心裡略為安定，她打開封口，將信封里的東西倒了出來……信紙只有薄薄的一張，然後就是七、八張照片。
「喬喬！」
一看到照片上那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丁曼玲所有的矜持都不見了……這些照片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彩色照，幾乎是每隔一、兩個月就有一張或者兩張照片，這根本就是將喬喬的成長經歷以照片的形式記錄下來，從女孩健康的臉色和興奮的小眼神中可以看出來，她的日子過得非常不錯。
這年頭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得到家人的消息還是很困難的，尤其是丁曼玲的情況不少人都知道，多少也獲得了幾分同情，丁曼玲還沒放下照片呢，有幾張已經被別人抽走傳看了。
「這就是丁姐的女兒？長得可真好看。」
「這是遇到好人家了……你們看看這孩子，漂亮得跟年畫上的似的。」
晒晒自家幼崽的照片，可能是所有人類的喜好，丁曼玲也不例外，她稀罕完那些照片之後，拿起了那張信紙，在看了第一行字的時候，眼淚脫眶而出，哭得『嗚嗚』的，把指導員曹瑩都嚇了一跳，旁邊的一個胖胖的女.犯人連忙問道：「曼玲，你怎麼了？」
丁曼玲那麼堅強的一個女人，這一次哭得稀哩嘩啦，好半天才抽噎地說道：「這是……我女兒……寫的信……」
「那是好事啊，快看看閨女寫的什麼。」旁邊有人催促道。
「曼玲媽媽你好：
……我有兩個媽媽，一個是你，一個是婁媽媽……我的學習成績很好，每天放學回來，婁媽媽都要指點我學習，我還會幫家裡幹活，婁媽媽說，好好學習，認真工作，長大后才能成為一個對祖國建設有用的人才……」
「丁曼玲，」
曹瑩在一旁說道，她按住剛要起立的丁曼玲，然後說道：「這回你應該放心了，那個領養你女兒的人對她真的很好，你們遇上貴人了，而且等你出獄后也有機會與女兒重逢，人家若是不想你們母女重逢，就沒必要讓你知道女兒的消息，對不對？」
不消說，曹瑩的勸慰對丁曼玲絕對是個慰藉，有了盼望，丁曼玲覺得那漫長的刑期也不那麼難過了。
……
按照聾老太太她們的想法，趁著孩子小，讓她徹底忘掉親媽其實是件好事，但婁曉娥和何雨柱都不肯。
在他們的想法當中，雖然丁曼玲從事的是違.法行為，但本質上，丁曼玲不是壞人，更不應該讓她們母女一輩子不見或者留有遺憾，至於說將來她們母女相信會不會離開，何雨柱夫妻倆都表示不算回事兒，反正他們現在就有了一對龍鳳胎，說不定將來還會有其他孩子，不差這一個。
人在做，天在看，雖然行善不一定能夠獲得老天庇護，但至少可以讓自己的心情舒暢。
過年這幾天除了正常的拜年、值班之外，何雨柱帶著易中海和鄭愛民進山打獵，他儼然已經是這方面的行家了，而且還從保衛科借了三支槍……說實話，這玩意控制得很嚴格，但只要理由得當，偷摸地借出去也沒什麼問題，至於子彈……呵呵，報個訓練損耗就沒事兒了。
別看只多了一個女人，有何雨水幫忙，家裡基本上就沒何雨柱什麼事兒，何雨柱總算是暫時的休息了一下，也算是放了個小假。
易中海和何雨水夫婦雖然都想多呆幾天，可他們的假期都是有時限的，一大媽則是堅持要照顧龍鳳胎百天之後再走。
初四一大清早，何雨柱在礦上借了輛車，將他們送到縣城火車站。
「柱子，我準備提前退休。」
在火車站的候車室里，易中海說出讓何雨柱大吃一驚的話來。
「怎麼？那個李主任容不下您？」何雨柱訝然問道。
「那倒沒有。」
易中海的神色很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我也不缺那兩年的工資，提前退下來，享受一下退休生活倒也不錯。」
「噢。」何雨柱愣愣地應了一聲，他不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有什麼發言權，所以連何雨水遞的眼色都沒注意到。
就跟講相聲的沒有人捧哏似的，易中海也有些鬱悶：「柱子，這麼多年都住在京城，我也有些膩了，你這房子多，我來你這住段時間怎麼樣？」
這回何雨柱明白了，原來是這個樣子！
不過，這其實也沒什麼的，從經濟上考慮，一大爺自己有工資也有存款，而且自己也不缺吃的，最重要的是，這段時間一大媽那是非常精心地照顧婁曉娥和龍鳳胎，親媽也不過如此了。
世上本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如果說之前在京城的時候，一大爺總是目的性很強的幫助何雨柱，那一大媽這次對婁曉娥的照顧，也算是將何雨柱心裡那點兒怨氣全數抵消了。
本來嘛，就算是RMB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的，一大媽對婁曉娥的照顧很大程度彌補了婁曉娥情感上的缺失……當然，何雨柱不承認自己是聖母，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市儈，這最多是給對方的投資以回報罷了。
「一大爺，你若是過來，四合院怎麼辦？」何雨柱問道。
「劉海中現在是不得人心了，老閻倒是可以如願以償了。」易中海笑著說道。
他現在還真不留戀，從前年開始，先是劉海中躍躍欲試，後來許大茂入了李主任的眼，開始在院子里吆五喝六的，而且現在的年輕人也不太服管，不懂得長幼尊卑，易中海還真不留戀『一大爺』這個頭銜了。
「行啊，一大爺，您下回什麼時候過來，提前發個電報，我來接你，打電話也行。」何雨柱說道。
「那就這麼著了。」易中海挺高興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
目送著易中海一行人上了火車，何雨柱突然覺得有些後悔了——這算不算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過完年上班的第一天，屈長貴就神色複雜的找到何雨柱，讓他去書記辦公室一趟，馬維國找他。
看著屈長貴那小眼神，何雨柱心裡也有些含糊，不過想到馬維國和大領導的交情，他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站在書記辦公室門口，何雨柱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建設，然後敲門，等裡面傳來馬維國的聲音時，他才推門進去。
「書記，您找我？」何雨柱向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馬維國問道。
「小何來了，坐。」
馬維國站起身走過來，指了指窗前的沙發，他也坐到另外一張沙發上。
何雨柱連忙走過去坐下，腰脊挺得筆直。
「你知道穿雲隧道吧？」馬維國有點兒直截了當的意思。
「聽說過。」何雨柱點點頭。
馬維國沉聲說道：「上級下達指示，各單位要竭盡全力向工程隊提供支持，煤礦黨委決定，以副礦長任辰同志帶隊，抽調一部分骨幹工人去支援工程隊，你也去，負責食堂這塊兒。」
「我也去？」何雨柱頓時一怔。
「我知道你孩子剛滿月。」
馬維國沉吟了一下說道：「屈長貴過段時間就要調回遼省了。」
明白了，這確實是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如果屈長貴調離，何雨柱再在這關鍵時候頂上去，將來很有可能繼任食堂主任這一職務。
不要小瞧這食堂主任，雖然沒有什麼大權力，但也是副科級待遇，而且是掌管全礦的糧油袋子，絕對是個肥差。
「書記，那得多長時間？」何雨柱問道。
「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
馬維國告訴何雨柱，這次支援屬於兄弟單位的義務幫忙，不是大家一窩蜂般的衝上去，而是各個單位輪流派人過來，這樣既起到了幫忙的作用，又避免各自單位出現用工緊張的問道。
「行，我去。」何雨柱想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不是官迷，財迷嘛……煤礦這點兒工資，他還真沒放在眼裡。
但他需要一定的保護色，婁曉娥的身份是一道始終邁不過去的坎兒，現在沒人提不等於將來沒人提，他早一點兒進入領導層，對於這方面的把握就大一些。
當然，一個食堂主任還真管不上是領導層，最多是管理層，但好歹也是個副科級，好好經營一下人脈，也是可以的。
當天晚上，何雨柱將這件事情跟婁曉娥提了一下……他有些心虛，畢竟媳婦剛坐完月子不久，他這個做丈夫的就要去外面，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這是好事。」
意外的是，婁曉娥對此持絕對贊同的態度，「寧做雞頭，不做牛尾，食堂也是一個獨力核算的小單位，而且能夠接觸到全礦的職工。孩子你就放心吧，有一大媽幫忙照顧，我現在也能騰出手，你就安心的去吧。」
「呸！呸！呸！」
原本何雨柱還覺得自家媳婦覺悟挺高的，可這最後一句話咋就說得那麼扎心呢。
「對不起，我說錯了。」婁曉娥知道自己興奮大了，口不擇言。
「哼！說錯了就要受到懲罰！」
孩子現在睡在一大媽那屋，何雨柱百無禁忌，一個虎撲將婁曉娥壓在了身下……
雖然是已經決定了，但什麼時候成行那還要看上級的安排，這年頭兒就沒有真的笨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食堂那些人對何雨柱的態度更加恭謹了起來，何雨柱可是不敢得意忘形——俗話說，落袋為安，沒到那一天，何雨柱可不敢擺那個譜。
開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春耕，何雨柱忙活著將地瓜種到地里去，然後又把豬圈裡的兩頭大肥豬拉到縣城賣給紅星飯店……嗯，老母豬也一併處理了。
黃大為聽說未來幾個月何雨柱要出差，大為不舍——現在飯店生意不錯，全倚仗著何雨柱的輸送。
「黃大哥，你放心，我要是有假期的話，就回來幫你張羅。」何雨柱搭著黃大為的肩頭說道。
「就不能讓別人來送嗎？」黃大為就跟盼媳婦似地望著何雨柱，看得他一身惡寒。
「鄉下人都膽小，他們沒我這份膽子，實在不行你們就先限量供應幾個月，這兩頭豬有八百多斤呢，省著點兒賣，能堅持很長時間。」何雨柱給黃大為支招。
回去的時候，何雨柱又從倉庫空間里掏出了不少的東西……諸如奶粉、紅糖之類的，還有火腿、臘肉、香腸等……最多的還各種罐頭，足有五十來聽，以及一些嬰兒和產婦需要補充的營養葯。
……
京城，四合院。
許大茂臉色陰沉地下班回家，把包往柜子上一扔，扔出十元錢在桌子上，向秦淮茹道：「去給我買一瓶酒，再弄倆下酒菜。」
看到許大茂神色不對，秦淮茹二話沒說就拿錢出去了……沒過多長時間，她就拿著一瓶二鍋頭回來了，然後又拍了個黃瓜，炸了一碟花生給許大茂下酒。
喝了兩杯之後，許大茂大概覺得一個人喝酒沒意思，把秦淮茹拉到身邊：「來，陪我一起喝一杯。」
「好啊，我陪你喝。」
秦淮茹也沒推辭，給自己倒了一盅酒，又給許大茂滿上，似乎很隨意地問道：「今天這是到底為什麼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