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年後
「我家的表叔，數不清……」
聾老太太坐在搖椅上，手裡拿著個半導體飛機，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得清，喬喬坐在她的身旁，聚精會神地望著已經快裝滿餃子的蓋簾……到底是孩子，除了偶然念叨『媽媽』外，她似乎已經適應了目前的環境和生活。
「喬喬，現在幾點了？」何雨柱揚聲問道。
「二十三點三十五分。」喬喬看了看台鐘默數了一下說道。
「我們家喬喬真聰明。」
何雨柱誇獎了一聲，向婁曉娥說道：「你先包著，我去燒水。」
「嗯，大點兒火。」婁曉娥叮囑道。
何雨柱先去廚房把火點上，然後來到院子里把一掛鞭炮橫鋪在院子當中……現在就等著水開了。
咕嘟……
火力兇猛，不一會兒大鍋里的水便滾沸了，何雨柱將一蓋簾餃子倒進鍋里……
噼啪……
半夜十二點鐘，餃子起鍋，鞭炮聲也噼哩啪啦地響成了一片……最後簡直成了一片轟鳴聲，中間還時不時地騰起一團火光上夜空，或發出響亮的聲音，或爆出漫天的花雨，漂亮得美不勝收。
「太太過年好！」
院子里瀰漫鞭炮的氣息，挺好聞的，何雨柱帶著婁曉娥和喬喬給聾老太太拜年，聾老太太笑眯眯的，還給喬喬包了個大紅包，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的，看樣子已經完全擺脫往事的陰影了。
大年初一，礦領導組團團拜，怪有人情味兒的，不過也有人吐槽，說這些領導假模假式的，真有心的話，為啥不發錢……哪怕是發一些米面糧油也比說些空話強。
……
西北某監.獄。
丁曼玲了無生氣地坐在床上，目光空洞，烏黑的頭髮顯得有些黯淡，裡面夾雜了不少的銀色髮絲。
不，她沒有瘋，只不過她閉眼、睜眼都是女兒在車后跌跌撞撞地追趕的模樣。
「喬喬……」
她的眼淚刷地一下子流了出來……在進來不久，從老家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喬喬丟了，丁曼玲痛不欲生，如果不是還懷著一絲僥倖，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咣啷！
監舍的門被管教打開，「集合！」
隨著一聲口令，同一監舍的六名犯人本能似的排成了一排。
「現在發放信件。叫到編號的出列。」管教掃了眾人一眼說道。
「1587！」
「到！」
管教將一封信遞過去。
「1588！」
……
「1589！」
……
「1591！」
「1591!」
正在神遊天外的丁曼玲一個機靈，連忙踏前一步：「到！」
「你的信？」
管教將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她。
信？
丁曼玲怔怔地接過信，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從進來起，她就再沒有接過一封住，除了孩子的消息。
「解散！」
管教吩咐一聲，隊伍解散，大門也再次被鎖上。
丁曼玲慢吞吞地來到自己的床邊坐下，盯著信封看。
收信人的名字當然是她，但寄信人的地址……一個她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誰呢？
她有些不想打開，但下意識地捏了捏……照片？
她心中一動，還是從信封里先把兩張照片拿了出來。
第一照片，是個穿著花襖、身上臉上髒兮兮的小女孩。
「喬喬！」
再臟、再模糊，母親也能夠認出自己的孩子，丁曼玲悲愴的呼喊聲將同舍的人都嚇了一跳……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女兒丟失的事情，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倒是沒有引起什麼麻煩。
「曼玲，孩子找到了？」旁邊一個比較談得來的舍友湊近問道。
「我不知道……」
丁曼玲淚眼朦朦地拿起第二張照片……是她的喬喬，只是現在的喬喬身穿白毛衣、白棉襪、外面套著一件花裙子，面色紅潤，笑容洋溢地抱著一條大狗摸狗頭。
「看來你閨女生活得很好啊，這可不是裝出來的笑容。」
舍友催促道：「快看看信上說什麼。」
不用她催促，丁曼玲已經急不可待的將信箋取出來展開：
「丁曼玲同志你好：
我不想自己平靜的生活被打破，所以我暫時不能夠告訴你我的名字。我是火車上發現你的女兒，當時她顯得非常恐懼，說自己是逃出來的……必須承認，雖然她的年齡小，但說話很有條理，讓我相信了她的理由，而且也相信，如果把她交給列車的工作人員，那些人一定會將她移交給她的親戚，而那些人正是喬喬所極力逃避的。
無奈之下，我把她暫時帶到我的家裡，知道喬喬的身世之後，我的妻子也非常憐惜她，在委託人對她說的情況進行調查之後，我們一致認為讓她回到所謂的親人身邊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因此在未經你同意的情況下，我們收養了她。
我能說的是，我們會儘可能保障她在一個不缺親人愛護的家庭里生活和學習，而且我們並不想將她作為自己的私有物品……請原諒我說的『物品』這個詞。等你獲釋之後，安排好自己的生活，能夠撫養喬喬了，我們會讓她回到你身邊，但屆時她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因為那時她已經長大了，但我相信時間是割不斷血脈親情的，至於聯繫的方式，請記好……另：你給孩子買的書包太舊了，我們給她買了新書包，舊書包會埋起來，紋絲不動……」
信不信的，何雨柱夫婦都已經開始正式辦理收養手續了。
「喬喬，從今天開始你就叫『何喬』，你可以叫我們爸爸媽媽，也可以繼續叫叔叔和婁媽媽，等過一段時間，婁媽媽去學校上班，咱們喬喬也可以去上去，認識好多小夥伴。喜不喜歡？」
辦完領養手續之後，何雨柱就在那辦公大樓的外面蹲著對喬喬說道。
「喜歡。」何喬用力的點頭。
「那就好。咱們走。」
何雨柱將何喬抱上三輪車……這輛三輪是過了明路的，從縣城『買』來的。
「柱子，老太太說了，收養孩子是個大事，應該擺一桌，請左鄰右舍喝一杯。」婁曉娥輕聲說道。
「那就擺一桌。把你的工友和我的同事，還有牛大哥和楊大哥他們兩家都請過來做個見證。」何雨柱毫不猶豫地點頭。
……
隆……
滾滾沉雷從空中劃過，頃刻之間，暴雨傾盆，1967年新春的第一場雨就在這個夜裡不期而至！
婁曉娥伸手在身邊摸了一把……沒人，應該是還沒下班呢。
她正要繼續睡，房門輕輕地被打開了，一個小人走進來站在床前，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中顯得有幾分無助和惶恐。
「喬喬，被雷聲嚇到了？」婁曉娥柔聲問道。
小姑娘點點頭。
「來！今天晚上婁媽媽抱你睡覺。」婁曉娥起身將小姑娘抱上床。
轟隆隆……
剛把小姑娘放在床上，又是一串突如其來的怒雷，小姑娘似乎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猛地擠進婁曉娥的懷裡，小身子瑟瑟發抖，口中喃喃地叫著：「媽媽……」
婁曉娥怔了一下，旋即臉上露出喜容，輕輕撫著小姑娘的頭髮和耳朵，輕聲道：「揪揪毛不驚，揪揪耳不理……」
她的聲音似乎帶有一股子魔力，小姑娘瑟瑟發抖的身子漸漸地平復了下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睡眠也是帶著傳.染性的，不一會兒工夫，原本想等何雨柱一起睡的婁曉娥居然也睡著了。
也幸好她沒等，不然可有得等了——何雨柱早已經下班了，不過他鳥悄的在家門口進覷機丼倉庫空間了。
他養的羊，產崽了！
其實這羊下午就看著要生，可就一直沒動靜，等到了半夜才開始發動，而且一下子生了三隻小羊，兩公一母，顫巍巍的站不多長時間便趴窩，身上的毛也是濕漉漉的，眼睛沒睜開，就湊到母羊懷裡吃奶，在將三隻小羊餵飽之後，何雨柱將公羊牽到一邊，然後又找到一個乾淨的小桶擠了半桶奶，這才從空間中退出來。
說實話，這母羊下崽子可比傳聞中女人生孩子容易多了，何雨柱出來之前給它割了一大盆苜蓿和一大碗鹽水。
等何雨柱出來，雨已經停了，他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連忙去衛生間洗了手腳，然後回房間睡覺……咦，看清楚婁曉娥懷裡的小姑娘，他微一琢磨，就知道今天雷雨，小姑娘應該是被雷聲嚇到了。
雖然有些想法不厚道，但這種天氣的確可以加強雙方的契合度。
他笑了笑，老老實實地睡在床的另一邊。
第二天早晨，何雨柱和婁曉娥都起來的很早，二人先是去河邊起出來魚籠……運氣不錯，每個魚籠里都裝了不少的魚蟹……其實現在打這條河水產主意的人不止他們一家，但收穫最豐富的卻只有何家。
關於魚籠數量的事情，何雨柱早就不瞞著婁曉娥了，現在空間里的淡水魚已經形成了一個循環良好的生物鏈，不需要再往裡面補貨了。
將一個水槽放在三輪車上，然後在水槽裡面放滿河水，最後將魚籠里的水產全都倒進水槽里，然後將魚籠再次投放到河裡……回去之後再分別放進水缸里。
蘆葦剛剛泛青，再過些日子才能用作青飼料，而且大早上的兩個人也沒有時間去干別的。
將魚收拾好之後，一家人開始吃早餐，何雨柱這邊把早餐做好，那邊婁曉娥跟何喬已經扶著聾老太太坐在桌子旁邊了。
「今天早上喝粥跟兩合面的豆包，我還特意清蒸了一條鰱魚，非常新鮮。」何雨柱端上最後一盤菜說道。
「喬喬，來，就著鹹鴨蛋。」
婁曉娥將一塊蛋黃剝下來放在何喬面前的盤子里，滿是寵溺地說道。
「謝謝媽媽。」何喬極其自然地道了一聲謝，將蛋黃挾到碗里。
這是什麼情況？
何雨柱和聾老太太都一臉茫然地抬頭看向婁曉娥。
婁曉娥一臉的得瑟，大有『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的意思。
聾老太太倒沒什麼可糾結的，活到她這歲數，那可真是洞察人心了，稍一思索就明白了。
不過，何雨柱還糊塗著呢，但他也不打算明白，媳婦升級了，那自己呢？
「那個……喬喬。我呢？」何雨柱滿臉的期盼。
「爸爸。」小姑娘害羞了，聲音低如蚊吶。
「你們聽見了嗎？喬喬叫我爸爸。」何雨柱驚喜了。
「沒聽見。」聾老太太很淡定地表示。
「你也說了，喬喬是在叫『你爸爸』。」婁曉娥一臉的嫌棄。
「不是……她是在叫我……嗨，我知道了，你們這是嫉妒！」何雨柱鬱悶道。
何喬抬起腦袋，左看看，右瞧瞧，又大聲地喊了一聲：「爸爸!」
「誒！」何雨柱老懷大慰。
旁邊的聾老太太和婁曉娥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飯桌上平添了幾分歡快。
婁曉娥在年後的時候就正式去學校上班了，剛開始就是個熟悉和收拾的過程，直到三月一日，學生們才正式上課，目前全校的學生加在一起才三、四百名，這裡面還有地方上的一些孩子，這也算是跟地方政府達成的協議要求。
刷碗的時候，何雨柱說道：「等會兒我先去單位點個卯，然後上山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麼收穫。我算了一下，你那些老同事肯定是要請的，我的那些同事，再加上幾個鄰居，怎麼著也得備五、六桌的料，反正咱們也不收禮，他們愛來就來，不愛來咱也不強求。」
食材他還真不愁，倉庫空間有的是，但這話就不說了。
「馬書記和樂大姐得請，有沒有時間事兒得做到，畢竟還有大領導那層關係。」婁曉娥補充了一句道。
「行，那就這麼定了吧，我下午再看看家裡還有啥，能不能湊幾樣菜出來。」何雨柱說道。
「對了，你別忘了去食堂借桌椅碗筷，咱家裡的那些可不夠用。」婁曉娥提醒道。
「嗯，我知道。」
何雨柱點點頭，桌椅借一下，碗筷什麼的真的不用借，空間里有貨，等下午回家趁婁曉娥下班前拿出來。
「除了酒菜之外，還有主食，晚上發麵，明早晨蒸兩鍋兩合面的饅頭，到時候再燜點兒米飯，估計就夠了。」婁曉娥又說道。